贺楚曜跟顾兰舟回王府。
一路上马车里两个人都无话可说,顾兰舟是因为拒绝了他,心里有愧。
而贺楚曜一次次付出真心,得到的都是拒绝,这让他有些受伤。
气氛很沉闷,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顾兰舟不经意间看了贺楚曜一眼,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那深邃的目光,令她承受不起。
时间过得很慢,慢到,让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漫长。
等到终于下了马车,还没踏进王府的门,下一秒贺楚曜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了。
马车上,顾兰舟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去猜测大半夜的,他这是要去哪里。
等她快要睡下的时候,小锦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敲门,边敲边喊,“王妃不好了,王爷一个人在书房在喝闷酒。”
喝闷酒?
既然她没有给出一个答复,又怎么能制止他借酒浇愁呢。
这样也好,喝醉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小锦见王妃半天都没有采取措施,手还没放到门上,就被冷枫拉住了。
“算了,这是王妃跟王爷的决定,我们没办法干涉。”
温柔的话语响在耳畔,小锦红了脸,然后被冷枫轻轻一牵,就跟着走了。
房里的顾兰舟心里并非没有触动,她望着窗棂,眼睛里没有一丝倦意,想了半天,她才起身走到院子里。
尽管出门前披了一件外衣,但秋风还是萧瑟无比,顾兰舟搓了搓冰凉的双手,才勉强不至于发僵。
走到门口,顿住,她以什么理由去劝他?她既然做了决定,又去招惹他,只不过是徒增烦恼。
顾兰舟突然想到,那个在围猎场装酷的他,明明箭术高明,但假装是个对射箭一窍不通的新手。
还有在太子府,笨得保护不好自己,被贺楚君暗算,受伤装晕的他,上药的时候强忍着疼痛,不肯示弱。
近日,他陪着自己去找神医徐平,明明挨刀子的人是她,贺楚曜却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那种表情,就是怜惜和疼爱的意思吧。
不管她如何态度面对着贺楚曜,他一直都是这样,温柔又体贴地,陪伴着她。
一个人独自散步的顾兰舟不知不觉竟然有点发困,她晃晃悠悠地往回走着,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灰色的影子。
“煜王府居然有兔子!”顾兰舟惊讶的开口。
兔子奔跑的速度很快,但是她的速度更为迅速,伸手将它抓住,轻轻地把它抱进怀里,兔子受惊地竖起耳朵,顾兰舟经验丰富地熟练地帮它顺毛。
如此这般,战战兢兢的兔子才安分下来。
顾兰舟低囔道,似乎是在跟兔子说,又似乎在自说自话:“我不是故意要拒绝你,我只是想要一生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的爱情。”
“你现在说能给的起,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对未来也不敢轻易断言,更何况我呢?”
“贺楚曜,谢谢你,曾深爱过我。”
兔子平静地待在顾兰舟的怀里,灰色的软毛被她捋了一遍又一遍。
说出了心里话以后,一直压在她心上的那块大石头也消失不见。
顾兰舟却知道她和贺楚曜的事情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她不能,也不会离开他。
不只是为了报答他一路以来的恩情,还是为了,心底的执念。
也许总有一天,他会放下王位,也不一定呢……
她心神不宁地走了,全然没有往日的警惕。
夜幕笼罩着周围的一切,待顾兰舟的倩影消失在院子时,一个玄衣身影从暗处慢慢地走出来。
他轻轻抱起那只野兔,学着顾兰舟方才的样子摸它,没想到才刚刚摸到它的耳朵,就被无情地拒绝了。
兔子撅着短短的尾巴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玄衣身影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意,他一身酒气,神情落寞。不是煜王贺楚曜,还能有谁。
顾兰舟刚才说的话他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可他为王位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怎么能到这里轻言放弃呢。
他不争皇位的话,太子继位以后,京城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回到正厅,冷枫走到贺楚曜身边听从吩咐。
他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王爷轻微的呼噜声。
再抬头一看,王爷早就睡熟了。
第二天朝堂上,太子抢先发难,递上一份奏折,里面写到,贺楚君身死奴隶手中,奴隶和他同归于尽。
这有点熟悉的剧情让众位大臣有点傻眼,这不会又是因为小事才惹出来的乱子吧?
看见自己儿子惨死在区区奴隶手里,皇帝龙颜大怒:“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一五一十地给朕说清楚!”
贺楚轩连忙说道:“七皇子死在城东南角的斗兽场,死了足有四个时辰,因为早起来打扫卫生的仆人看见了,我才得到消息。”
“我七弟虽然顽劣了一些,但绝对是个忠厚老实的人,那个奴隶居然,居然以下犯上,实在是死不足惜,可怜了我七弟,年纪轻轻,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