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察,此事一定另有真凶,一个小小奴隶竟然能悄无声息的把七弟杀了,这怎么都说不过去,我带了贺楚君的仆人,希望能查出事情的真相,还七弟一个公道。”

“我作为七皇子的胞兄,一定要把这个无耻之徒抓出来!”

贺楚轩的演技当真是出神入化,前一秒还满脸泪痕,哭得跟以泪洗面一样,现在却镇定自若义正言辞,看得贺楚曜啧啧称奇。

“查!给朕彻查此事!今日敢谋杀皇子,明日就敢谋杀朕!不彻查此事难以治天下!”

皇上年事已高,被此事一激,胸口忍不住隐隐作痛。

他在太监的服侍下缓缓落座,头晕眼花的症状稍微好了一些。

用一种疲倦的目光扫了一眼底下黑压压的大臣,他挥手示意太子接着说下去。

“恳请皇上下旨,让七皇子的仆人进来。”

贺楚曜微微抬眼看见皇帝无力地招手,太监随即喊道:“宣七皇子的仆人觐见。”

前两天是世子的死,今天皇子又死了一个,最近好像有点不太平啊,底下的大臣们挤眉弄眼,个个都是人精,又怎么会不懂这是皇子们的争斗呢。

现在太子还是稳坐储君之位,但煜王近日来作为受宠的皇子,出尽风头,到底站哪一边的阵营,必须慎之又慎!

贺楚轩带来的人,就是那个给贺楚君赶马车的马夫。

他那日在马车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连什么时候天黑下来都不知道。

见贺楚君始终没有出来,他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去吃完阳春面。

等得快要饿晕过去以后,他终于大着胆子走进斗兽场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得肝胆俱裂。

只见贺楚君面色铁青地躺在地上,胸口的伤口已经不再冒血,但染成了黑红一片。

他身旁躺着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蓬头垢面得有两个月没洗澡了,然而就是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身上还有可能被贺楚君捅了几刀。

看来他们是在互相争斗中,相继死去的。

可车夫那时候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他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昏迷前看见贺楚君的一双怨毒的眼睛。

等打扫斗兽场的人来到,也被吓得不轻。

便立马将这件事被通知了太子贺楚轩。

贺楚君曾经说过太子就是王府的第二个主子,所以他们这些下人,出了事情,第一反应不是进宫告诉皇上,而是到太子府通知了贺楚轩。

紧接着马车夫就被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排查了一番。

他嘴里那个和贺楚君进斗兽场的白衣女子尤为可疑。

贺楚轩就是想到了这个才把车夫带到宣政殿。

被宣进觐见的车夫每走一步双腿就忍不住哆嗦,眼神躲闪,完全不敢四处乱看。

直到他“扑通”一声跪在太子身边,才找回了点说话的勇气。

来之前太子说了,按照纸上写的把话说出来,就有五十两白银,要是一句话都没说到点子上,下了朝就送他进天牢,吃遍所有的刑罚。

于是车夫开口,吐字清晰,条理分明地把太子吩咐的事情照念了一遍,把贺楚君遇害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听完了车夫的话,皇上沉吟不语,半晌才说了一句:“你可还记得那个白衣女子的相貌,既然是一同进去的,却只见太子的尸体,不见那女子。”

“有可能,人就是她杀的,栽赃陷害给一个低贱的奴隶,然后逃走了。”

贺楚曜全程一言不发地听着,仿佛也颇为关心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沉默不语的原因是什么。

没想到顾兰舟做事这么不小心,怎么能把车夫这么重要的人证留下来呢,这下好了,被人抓住把柄了。

一旁的宫廷画师把车夫带走,要他描述出白衣女子的长相。

出了皇子遇害一事,真相还这般扑朔迷离,先是奴隶杀害的皇子,然后又冒出来一个白衣女子,众大臣只察觉到今天的早朝肯定会草草了事,剩下的奏折皇帝也无心思看了吧。

“报,启禀皇上,宫门口前聚集了一大堆难民。他们受人蛊惑,说七皇子开设斗兽场以后拉着难民,甚至一些百姓进去,做猛兽的口粮,现在民意难平,就快拦不住了!”

御前侍卫模样滑稽地赶来,慌张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上才刚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麻烦事接踵而至。

“报,启禀皇上,南北宫门聚集了一大堆难民,说七皇子草菅人命,他们要为死去的亲人讨回公道,人太多了,侍卫们顶不住了!”

这下子皇上骇然道:“七皇子草菅人命,那个斗兽场是个什么场所,贺楚君背着朕都干了些什么!”

“太子,你是七皇子的胞兄,你来说!”

提起斗兽场,贺楚轩的头皮骤然发麻,他想不出一个托词能解释这些刁民的暴乱,毕竟贺楚君这些年抓了太多人满足自己残忍的爱好,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见太子没话说,皇上的心凉了半截。

此时贺楚曜却走出来,道:“回禀皇上,七皇子的斗兽场有数十头猛兽,每隔一些时日,就上演一次人兽搏斗的场面。”

贺楚君的所作所为皇上又怎会不知,以前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却在满朝文武面前被**裸地揭穿了。

这种当面被人扒掉裤子的感觉,让皇上有些懊恼,这个时候大臣们已然噤若寒蝉,连太子都停下所有动作死死地瞪着贺楚曜。

偌大的大殿里,只有车夫的小声私语和画师不敢懈怠的画笔挥动之声。

没等墨迹干透,太监就听了皇上吩咐把画拿走。

看见画上的白衣女子,皇上不禁只能哑然,“就凭这个怎么找到凶手,这样子的人满大街都是!”

他气呼呼地把画往桌子上一拍,所有的大臣纷纷下跪,整齐划一地喊道:“圣上息怒,龙体要紧。”

贺楚曜和太子也分别跪在大殿两侧。

贺楚轩愤懑地看着贺楚曜,却听见皇上说:“太子身为长兄,却没有严加管教七皇子,实为无德,罚俸三月,回家给朕好好反思!”

“煜王上次处理世子一案谨慎小心,这次斗兽场的案子,也劳烦你了。”

“还有难民们,一人赏点银两打发了便是,若还有闹事者,当场打死,尸体示众,三天内不得下葬。”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