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船舱中, 气氛早已不复开始的欢闹,闹了那么一出,所有人都不自在起来。

宋太一个人在休息室里, 也不知道做什么。其余人都在船舱的客厅里,偶尔闲谈, 卡拉OK设备也放着歌, 至少让氛围不那么尴尬,反正走也走不掉,只能坐在这里, 消磨掉接下来的两个小时。

直到十分钟后, 这种奇怪的气氛被巨大的轰鸣声打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船的上方盘旋--

所有人都跑出船舱,站在甲板上,错愕地看着一台正尝试着降落在一层停机坪上的直升机。

江风本就大,直升机带来的风更是强劲, 几乎要掀翻这艘游艇, 众人不约而同裹紧了衣服,或者用手去挡着脸。

隔壁的游船里也跑出来好多人, 纷纷拿出手机对着直升机拍照。

直升机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上京有提供这种这种观光直升机娱乐项目,大多是固定的航线,绕着上京最繁华的市区转一小圈, 欣赏城景而已。

但这是一台大晚上出现在燕江, 试图降落在某私人游艇的直升机。意味着, 就连这直升机也是私人的, 还拥有通行许可。

隔壁游船上的议论声很大很吵, 估计不少都是外地的游客, 夹杂着一些方言。

--“天呐.....这哪里来的直升机?”

--“这是哪家的有钱少爷小姐?也太会玩了......”

--“哥,你快睇机尾上嘅标志!”

直升机是暗银色的,在夜晚的天空里泛着锋利的光芒,机尾处喷有标志,仔细看,像一只向上跃出海面的海豚,还有两个字母“Fu”

--“系唔系嗰个楼上的图案?”

--“哪栋?”

--“笨啊!就系我刚刚指给你睇嘅,银色嘅!”

听到隔壁船的议论,一个西装打扮的男人朝着那栋银色的摩天大楼看去,看到标志后,男人脸色变了变。

直升机稳稳地停在停机坪,很快,机舱门打开,从里面下来铱嬅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紧接着,众人的视线里出现了刚刚把游艇搅的天翻地覆的沈常乐。

她似乎走不了路还是怎的,一直被人抱着。

沈常乐被路听野抱得很舒服,揪着他的衬衫不停地蹭着他的胸口,小脸呈现一种樱桃汁水般的靡红色。

“怎么回去......”她小声喃喃。

路听野克制着手中的力道,额头被她逼出了汗水,在入秋的夜里,他居然热得发汗,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顺着锋利的下颌线一直滑到颈部。

“飞回去!”

路听野咬牙切齿,紧紧护着怀里的女人不让她被风吹到,快步往直升机走去。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看到路听野后恭敬地对他鞠了一躬,“老板让我来接您。”

路听野没跟他废话,先把沈常乐抱上去,替她戴上降噪的耳机,又把外套替她盖好,这才再绕到另一侧的门上去。

一切妥当后,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直升机一寸寸往天空而去,直到成了一只蜜蜂大小,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众人面面相觑。

有个年轻的小模特对着天空出神,喃喃出声:“......果然是沈家的大小姐......好大的排场.....”

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就算是在江上,也能搞来直升机飞走。

宋太得罪这种人了,以后怕是在整个圈子里都抬不起头,说不起话了。

机舱内,沈常乐失神地看着窗外,只觉得整座城市都在脚下,那阔大的燕江成了一条黑色的翻滚的绸缎,燕江大桥也变得好小,像跟筷子。

从天上看大都会是金灿灿的,道路上车水马龙,车尾灯排成了一条如虹的光带。

她不懂为什么突然就到天上来了。

刚刚不是还在游艇?

她忽然惊慌地朝左边看去,看到左边的人是路听野,她才松了口气。

路听野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忽然叹了口气,他抬手握住沈常乐的腰,把人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通过耳机,他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到沈常乐的耳朵里,“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沈常乐不说话,又转过去,舒服地靠在他坚硬滚烫的胸膛上,看着窗外。

今晚的月色不佳,乌云笼罩着,可到了天空,那月亮显得近了,露出半张温柔的脸。柔软的月光飘下来,落在她的手上,脸上,也落在路听野的手上,脸上。

很温柔。

耳朵戴着专业降噪耳机,几乎听不出什么噪音,只有一点点蚊子嗡嗡的电流声。

她已经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她把这当梦。

“好漂亮的月亮......”

沈常乐动了下,想让路听野也去看。

路听野闷哼一声,紧接着,沈常乐的耳机里传来一句无奈的声音:“姐姐.....你别动好不好?”

“啊?”

沈常乐咽了咽干渴的喉咙,坐的很不舒服,总觉得有东西.硌.着。

她皱着眉头,调整坐姿,嘴里软哝着不舒服。

“............”

路听野感受着自己的汗水浸湿了薄薄的衬衫,他绷着下颌线,抿唇看着那轮巨大的月亮。

“你看见月亮没有。”

“没有。”

沈常乐张了张嘴,“怎么会?明明看得见....你再看嘛.....”

女人撒娇一样软糯的声音,还伴随着因为体内的热度而不经意溢出的婉.转。

这一点娇被耳机放大,滚进耳道,钻进他的心里。有些心猿意马。

路听野深吸气,倏地,他暴力地扯下耳机,也把沈常乐的耳机取下来,顿时,骇人的轰鸣声淹没了两人。

像一场战争。他们在战争的震天鼓噪里相拥。

路听野伸手一揽,双臂死死箍住沈常乐的细腰,用一种将她勒断气的力道掐她,唇凑进她的耳廓,近乎崩坏的低音,神情也接近疯狂:“姐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

沈常乐听不见,艰难的呼吸。

路听野低低喘气:“........我想吻你,爱你,然后把你甘哭甘坏掉,你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是坏人?会不会讨厌我?”

“.......................................”

沈常乐只听见一片嗡嗡嗡的噪音。

她茫然地看着路听野,像个懵懂无知的少女。

路听野叹气,笑了起来,眼睛灼亮,像两颗燃烧的火球,他温柔地替沈常乐把耳机重新戴上,也把自己的戴上。

顿时,噪音没有了。

他们又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你刚刚说什么啊......”沈常乐不解,眨着眼睛。

路听野:“我说大小姐你先忍忍。”

“回家了帮你弄出来。”

如何回家的已经不得而知了,沈常乐只知道自己被人抱来抱去的,从飘飘****的地方抱去了一个轰隆隆的大壳子,在从大壳子里面出来,四面八方都是风,然后就到了一方暖呼呼的浴缸。

路听野眼睛被热气熏得发红,一双手也被温水泡出了皱,浴室里没有开灯,昏暗得一如夜色下的一只孤舟。

沈常乐的卧室地理位置很好,浴室就在拐角处,两面墙都是偌大的落地窗,若是没有拉窗帘,那放眼望去,就是一片辉煌的夜景。

沈常乐已经彻底失去了神志,只知道自己泡在水里面,浑然不知到自己如何到了这里。

路听野靠着感觉替沈常乐把脏衣服换下来,又把她抱紧了浴池,刚要走,就听到一阵水声。

沈常乐的手从水中划出来,拉住了他。

路听野无奈地放低声音,“我去给你倒杯水。不走。”

沈常乐懵懵懂懂地松开手,这才放他离去。等路听野再次折返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沈常乐被他喂了两口,还是觉得不舒服,只是哑着嗓子喃喃:“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

声音里压着一些说不清的因子。

路听野眸色幽暗下去,把蜂蜜水搁在浴缸的台面上,一把将沈常乐抱在怀里,手臂也顺势沉到水里,向她说不舒服的地方而去。

“是不是这里不舒服?”路听野面色冷静,隐藏在黑暗里,骨节清晰的指节跟着使力,一点坏心眼似的勾了勾。

“嗯--”

路听野说话的同时,沈常乐的喉咙里响起一阵拉长的软音。

沈常乐感觉水里有活泼乱跳的金鱼在游来游去,贴着她滑过来滑过去,游得甚是欢乐。

直到她没有力气,眼神涣散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就这样失魂落魄地窝在路听野怀里,感受着少年冲动的,蓬勃的力量。

路听野的手臂上涨着青筋,额角也隐隐有筋络在上面浮现,下颌线绷紧,嗓音也随着变低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都出来了,还需要我帮?”

“要…”

她软软地回答。

路听野闷哼,低低骂了一句又脏又浑的,干脆把人从池子里抱了出来,拿一块干浴巾擦干净水珠子。回到卧室里,他顺手把束紧的窗帘扯开,挡住了今晚的月光和无数霓虹。

绑窗帘用的系带是一根黑色的蕾丝带子,上面镶嵌着两圈澳白珍珠作为装饰。

路听野把窗帘带系在眼睛上,这样即使睁着眼睛,也看不清周围。只能透过一圈一圈的蕾丝图案,看到一点点朦胧的黑色光景。

窗帘带比较宽,绑在眼睛上,就连鼻子也一并遮了大半,就像带着面具。

只露出光滑的鼻尖。

“希望你是真的记不得了。姐姐。”路听野说着,就俯下身,拿鼻尖摩挲了下,鼻息里是玫瑰盐的味道。

窗帘带上的澳白珍珠触碰着另一颗浮上来的红色珍珠,一时间也分不清哪颗珠子占了大便宜。

再细腻的手工蕾丝也会觉得不如绸缎柔软,更别说是用作窗帘的蕾丝料子,把皮肤磨/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沈常乐皱起眉,紧接着拿手去扯他的头发,只是被他一把扣住手腕,牢牢地摁住。

作者有话说:

窗帘绑带上的珍珠:我占了什么大便宜?

沈常乐的珍珠:嗯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