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北站立在卧室门口,昨晚被搅乱的客餐厅已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沙发上的靠枕规规矩矩的卧着,踹翻的椅子也都回归原位。

她光着脚丫走到桌前,上面有一锅保温的白米粥,一碟油条,剩余的是八宝楼的海鲜。

早午餐都齐了。

她嘴角微微扬起,又叹了口气,转身进浴室,发现邢川不仅把昨晚的衣服洗了,晒了,还把她新的睡裙挂在了浴室门后。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电影里二十四孝男友的影子……

苏北北弯了弯唇走到花洒下,她将水流开到最大,脑子里不自觉回想起昨晚的画面,几乎是一瞬间她捂脸蹲下身,不能想,过程实在太羞耻,太刺激,还问了她八百次跟不跟他谈恋爱。

最后闹得苏北北没办法,吐出四个字,有待考察。

她没明说,谈恋爱她只奔着结婚谈,所以没遇到想嫁的人宁愿不开始,纵横情场的感情游戏她不想玩也玩不起,所以邢川提出想不想谈恋爱的时候苏北北只当笑话听。

当真,苦的是自己。

邢川到公司接连开了两个会议,千年冰山脸突然破了冰,会议过程不管汇报什么他都一脸平静,市场部调研少写了个零,这种低级错误在会场上被抓个正着,当事人头都快吓掉了,所有人倒抽口冷气等着他的宣判,可邢川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声,下不为例。

这于面对待工作严谨到一丝不苟的邢川来说简直堪称奇迹。

换以前,市场部经理的位置今天就要换人了!

这巨大的反差把在场的女下属迷的七荤八素,邢川在她们眼底,掉根眉毛都是最性感的存在。

可于男下属而言简直是酷刑,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像断头前的丰盛大餐,吃了这顿没下顿!

下会后中高层都向人事部打听公司是不是要裁员了,把人事部主管都整的胆战心惊,怎么公司裁员他最后一个知道的?

难道第一个要裁的就是他?

陈博散会后路过茶水间,听了一嘴墙角。

“邢总今天好温柔啊,开会的时候我看见他笑了,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十五度的样子,你说咱们是不是要有老板娘了?”

“不是吧,我没觉得霖州有谁配得上我们邢总,而且咱们邢总眼光也高,他绝不是宁滥勿缺的人,不然不会快三十了还没公开过女朋友。”

“成功男人都喜欢金屋藏娇,说不定咱们邢总孩子都有了。”

“别瞎说,要是真有孩子,我们公司大半的女同事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梦就灭了。”

“你说你自己的梦灭了吧!”

陈博摇了摇头,被藏的那个好像是邢总吧......

他走进洗手间被财务副主管撞见,“陈特助,邢总真有裁员的打算?”

陈博叹了口气,解释不过来,兜里嗡嗡振动的手机也烦人。

“名单出来了?陈特助透个信呗。”

陈博拧眉,“邢总的意思,多嘴多舌的都裁掉。”

对方立马捂紧自己的嘴,鞠了个躬,溜之大吉。

邢川坐在总裁办公室,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二十多分钟后苏北北的微信好友通过,他坐直身,【在哪?】

苏北北:【医院】

邢川:【不去上班了?】

苏北北:【不给畜生打工】

邢川低笑,问:【来我公司?年薪你开。】

苏北北秒回:【不给禽兽做事】

邢川笑出声,陈博刚好敲门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怔在原地,不怪同事瘆得慌,要不是他知道内情也会头皮发麻。

他垂眸站立,“邢总。”

邢川淡淡嗯一声,视线仍定格在苏北北的聊天框上,【晚上给我做什么?】

苏北北回复:【小葱拌豆腐】

邢川挑眉,眸底笑意深浓,这态度显然还带着气,脸上凶横,肉却是软的,搂在怀里奶凶奶凶。

陈博瞄了眼时间,默念了句阿弥陀佛,开口说:“邢总,黎小姐还在邢公馆。”

邢川的脸色顷刻间下脸,陈博没敢看他,但明显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

“老宅的人得知黎小姐提前回国已经派人去邢公馆接,黎小姐联系不到您私人号,快把工作号打爆了……”

邢川捏着眉心,黎萍的存在始终像根刺扎在他心口上。

她的出现始于他最灿烂的年纪,她的背叛卡在他感情最浓烈的时刻,一切都不能说,不能碰。

绝望,痛苦,压抑如跗骨之蛆折磨他无数个日日夜夜,偏偏又在他决定放下的时候猝然出现在他眼前,以他最无法接受的破碎姿态,搅得他不得安宁。

片刻死寂后,邢川站起身,“回公馆。”

陈博摸着脖子走前头。

半个小时后车抵达邢公馆,黎萍从内厅跑出来一头撞进他怀里,“阿川,我好想你。”

邢川抬起手落在半空中,最后攥成拳放下,没有碰她,“昨晚没睡?”

“我等了你一晚上。”黎萍脸紧贴在他胸脯,声音充满了无力的破碎感,直击他心口深处。

邢川眸色渐黯,轻拍了拍黎萍的后背,“外面有雨,先进去。”

“嗯。”

黎萍牵着邢川的手径直走上二楼的书房,门关上的刹那她重重松了口气,“门口的保镖......有三个是惠清的眼线。”

她声线开始发颤,直至双肩都在颤抖,“阿川,我......我跟惠清做了笔交易。”

易字落音,她整个瘫坐在地板上,这句话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邢川垂眸,她的憔悴落魄映在他眼底,他静静的看着她,心口剧烈一颤。

“什么交易?”

黎萍呜咽着跪爬到他脚边,紧紧抱住他双腿,“阿川……”

她脸紧贴着邢川的裤腿,泪水浸透到肌肤上像电钻般狠狠刺痛他,邢川最见不得黎萍这副濒临破碎的崩溃模样,会让他抓狂,失控。

他搂起她,“只只,你想说什么?”

黎萍仰起头,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里除了泪,只有他,“阿川,我是惠清养在你身边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