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缠,欲念,枝节横生◎

不可思议。盛凌薇惊讶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惊讶。

只是感到一股软累的情绪, 由表及里蔓延开来,从眼目倦到脚尖。

脑海里闹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以前闲读时看到的一句话——

“他生来就被置于哥哥和恋人二者兼得的位置。”

她扔开沈恩知的手, 在他的注视中站起身来。

位置顷刻调转。

换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盛凌薇讥诮一笑,语气浮泛地说:“要是小时候的我, 肯定不敢相信你也会骗人, 恩知哥。”

“我的确说了谎, 对不起, 薇薇。但是……”

沈恩知稳稳心神, 一些话藏在心里经年,带着点灰尘气味,终于出口,“但是,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么?那么长的时间, 我对你……”

盛凌薇像是被这一句话敲中了麻筋, 睫毛颤颠颠地, 仓促一眼削在他脸上。

眼神脆硬,活色生香,说起话也斩钉截铁:

“沈恩知,你爱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应该倍受感动,然后反过来爱你?感情这回事, 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没法儿等价交换, 你明白么?……况且我又漂亮, 又聪明, 吃过不少苦, 才得到今天的成就。我被爱是天经地义,凭什么要我感激涕零?你爱我是你自己非要这么选择,我不欠你什么。”

盛凌薇一口气说完,干脆利落,扭脸便欲离开。可她惯是嘴硬心软,抬手推门之前,又有点不忍心把他一个人丢下。

心里估量着,要是沈恩知从背后抱住他,拉起她的手,再好声好气供上几句软话,那么她就先不走了。

沈恩知确实追上来,牵她的手,也把她拥紧了。

但他做的远不止这些。

“你说的对,薇薇,你没有义务爱我,回应我,也没必要看到我……你不欠我的。”

沈恩知深深垂下脸,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资格亲她的嘴唇,只好偏过去吻着耳尖和颈侧,“但我可以……可以让你很舒服。薇薇,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比我更懂得……”

他嗓音低沉柔顺,越说越模糊了,一手将她抱在身上,一手在里外作乱,勾得她心跳波折。

等到把她梳拢得开始往外润着,沈恩知一下子往里掼。

她按不住那陡然灭顶的心潮,面红耳赤地低呼一声,双手搂在他薄长却有力的后脊,发了狠掐紧,指甲的顶尖深深陷入皮肤,刮开一道道新红的肉印。

进而在他肩膀胡乱地咬,嚼出几处牙痕,丝丝渗血。

与其说是恼他的欺瞒,不如说是怨他竟然在这时坦白一切,彻底打破这多年来的心照不宣。

神志和意识朦朦胧胧,像被沈恩知揉胀了,烫破了,飞**得那么高。盛凌薇迷茫地陷入回忆,想起冬天执勤的小战士,两颊冻红,向她和沈恩知致意。头顶上是北京灰扑扑的一幕天,沈恩知握着她冰凉的手,在家门口那条隆冬荒秃的长道慢慢地走。

她会永远记得沈恩知那时的掌心和目光,是容纳着她一整个童年与青春,温暖舒适的,最安心的角落。

沈恩知说的没错,对于他口中那个“她”,诸多漏洞、含糊和矛盾之处,她潜意识里不可能没有察觉。

说到底,爱要怎么掩藏?按住肢体神态的表露,清空所有语言,也难免要从眼睛里流到外面。

所以她总是下意识回避沈恩知的注视,从不深问,也不点破,替他把自己瞒着。

大约是私心和畏惧在作祟。

私心地想用他代替叶恩弥,安抚下自己经年的挂念和不甘心。又畏惧儿时那个沈恩知会面目全非,换上一种身份,成为睡在枕边却又无比陌生的人。

——成为此刻压在她身前的这个人。镜片上汽雾濡湿,隐忍地喘息着的男人。

她的喉音支离破碎,眼角泛出泪意,终于无可避免地察觉到,沈恩知竟然已经这样熟悉她的身体。对每一处令她愉悦的细节,远近深浅,全都了若指掌。

盛凌薇恍惚看见许多年前,那一对并肩而走的男孩女孩,在风落雪吹里越来越淡。

往日天真纯稚的年代。谁也回不去。

对镜一照,只余成年人的夹缠,欲念,枝节横生。

瘟黄低垂的光线,将肤色照成昏暗的白。她勾在沈恩知身间,却因镜子里这雾烘烘的白皮肤,想起叶恩弥。

盛凌薇淡淡叹一声气,说服自己沉浸其中,放松地享受过程。

不问旁事。

从门口,到浴室,再到窗前。许久才在**结束。

盛凌薇像是由内而外发了一场大汗。头发睫毛,乃至嘴唇眼睛,都湿乎乎。

沈恩知躺在一旁,侧脸贴着她颈窝。盛凌薇觉得热,往旁边挪,他也跟过来,固执地要和她黏着。

盛凌薇轻触他身上凌乱的痕迹。是她用手和牙齿造成的。

“……你疼不疼?”她问得别扭,不想透露太多关心。

沈恩知摇摇头,去摸她的手,指腹揿在她指间钻石的剖面上,小心地摩挲,也小心地问:“这个戒指……还作数么。”

盛凌薇抿唇,没有给他明确答复。

他又说:“薇薇,后天我约了欧洲一家婚礼策划,他们会负责订婚仪式,还有结婚典礼。”

她只是含糊其辞:“到时候再看吧。”

“薇薇……”沈恩知像是无措了,只知道低低呼唤着她。

盛凌薇其人,最难改的是吃软不吃硬。

他这么简单一示弱,盛凌薇好像就猛然想起,抛却这层复杂关系,晦暗难明的过去,沈恩知本来是从小呵护她、关怀她的邻家哥哥。

多年来沈恩知压抑着所有感情,独自内耗,忍受折磨……虽然盛凌薇此前撂下了狠话,但心里也并非不清楚,沈恩知从没有对不起她。

倒不如说,他给的比她要的多得多。

盛凌薇一下有点软化了,肌肤忽然想念他的体温,靠过去一点,轻轻叫他:“恩知哥。”

沈恩知没有再说话,只是温柔而不安地将她抱住,下颌骨搁在她浓厚的发顶。

满眼宁致湖色,幽深得有苍蓝之意。

笑了一下,幅度微毫,不给她看见。

他花了五年时间,扮演她的叶恩弥。

现在,该让她看到沈恩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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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时装周发展至今,伦敦已经渐渐势弱,落在最后面了。盛凌薇这回只是来看秀,团队因此没跟几个人,大多在米兰等着汇合。

一般她出门找宗笑看秀,身边只带个助理小鹿,和负责跟拍的摄影师。

晃了一天回到酒店,再传几张自拍照给随行的媒体实习生樾悦。

自从工作室成立,社交媒体一概是樾悦负责运营。盛凌薇的手机就此再没登录自己的账号,有时用小号刷刷微博。

这天她一边清理头脸的繁琐妆造,一边找樾悦要工作机。偶尔盛凌薇更新完精修照片,也爱看看自己微博大号的评论区。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无伤大雅的虚荣心,天生喜欢站在闪光灯下,享受成为视线焦点,接纳赞颂、嘉许和追捧。

才打开个人主页,盛凌薇注意到关注列表跳了一个数字。她点进去一看,眉头就拧起来:“怎么跟他互关了?”

樾悦才出校园不久,还是学生的轻快语气:“肯定得互关呀,薇薇姐,你是叶恩弥的唯一关注诶,互关的时候还带了一波小话题,他们那圈子流量可不少呢,简直可以媲美娱乐圈。没发现么?最近微博互动指数提升了一大截,我看有很多竞粉慕名过来打卡。”

盛凌薇不常上网,对这些字眼一知半解:“什么是竞粉。”

“就是电竞圈的粉丝……”樾悦说着,指给她看评论区。

零星有几条依然坚持盛赞她的美貌,更多的是把她和叶恩弥放在一起,刷些什么“真夫妻嗑生嗑死”、“竞人情侣天花板”、“甜文照进现实”。

盛凌薇眨眨眼。甜么?

她和叶恩弥倒确实有过短暂的甜蜜,在回不去的年少时光里。

她点开叶恩弥的主页,寥寥几条都是转发,没什么意趣。

往下翻,意外看到很久之前的动态,发布后没多久转成了好友可见。

简简单单五个字:不打了,抱歉。

下方数万条回复,粗略浏览,她想起宗笑那天的形容——哀鸿遍野。

盛凌薇不免想去猜测。

在她缺席的几年人生里,他都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

自从那次在酒店房门口,听到她和沈恩知亲密到极致的动静,一连几天,叶恩弥再没有联系过她。

其实这样也好。

之前多年光景,叶恩弥对她而言,是一种类似爱而不得的执念。

如今身份转换,盛凌薇释放一点暧昧之意,他就主动上钩,还甘愿勾留着不肯脱离。

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总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也是时候对他失去兴致了。

清洁完毕,盛凌薇头干脸净地敷面膜,酒店前台忽然上门联络,说有物品存放在下面,要转交给盛小姐。

因为价值昂贵,不好运送,最好由她亲自去取。

盛凌薇实在不想动,遣了助理小鹿下楼拿。没等多久,小鹿带回来几个精致的皮箱。赭红皮面润泽光滑,上面雕纹精细错杂,中间的标志相当熟眼,是她合作过多年的高奢珠宝品牌。

在当年的西湖大秀上,她为品牌走过开场。

小鹿将皮箱在茶几上排放好,依次打开给她看。

五件珠宝分别独立托在绒布里,上面是剔透的玻璃罩子。

她只一眼就认出,正是那一夜西湖的秀台上,挂在她身上的琳琅坠饰。

最夺目的是一款空窗珐琅胸针,嵌合着成钻与海蓝宝石,形如教堂彩窗。

盒子里垫有一张白色卡纸,浮着凸起的暗花。

盛凌薇伸手取出来,翻到背面,是一串手写字迹——

“新婚燕尔,百年好合。”

初中那会儿,老师就总批评叶恩弥不好好写字。没想到多年过去,他依然如故。

倒自成一派风韵。只是横不平竖不直,撇捺结连,形根倾斜,没有一条端正扎实的筋骨,仿佛马上要飘飞出纸面。

她无端想到沈恩知规整挺秀的字迹。

都说字如其人,果然不假。

他送来的这几件珠宝,曾在秀台上紧贴着她的身体,回到后台卸下,还在皮肤上留出镶嵌般的印痕。

名家设计,黄金托底,各色珍稀宝石,工艺奇巧精绝,每一件都是世间独有的造物。

当年年底,她确实偶然听见传闻,说有一位身份神秘的年轻先生出手豪绰,一夕之间买下她在西湖大秀上的全套行头。

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是叶恩弥。

又作为她和沈恩知的新婚礼物,被他亲手放到酒店。

霎时间,肋骨之内传来麻木的隐痛。

怎么依然如故,隐约放不下。

无非是出于私心,想体会那个备受推崇敬仰、位居千万欢呼顶端的人,在私下里全身心地对她俯首称臣。

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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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霜发现叶恩弥好像抽了一夜的烟。房间天花板上有烟雾报警器,他就把自己封在浴室,瓷碟里按满烟蒂。

他平时瘾不重,压力大的时候会吸上两根,祛一祛体内的躁气。

从没见他如此。

在干燥无水的浴缸里泡了一整夜,叶恩弥本来皮肤就白,蜷曲委顿了一个晚上,像张揉皱的白纸。

眼睛也没精神没光亮。

“这是怎么了?”

陈霜问。

男人受挫受伤,无非事业感情。叶恩弥的事业正春风得意,之前在上海的复出首秀就摘下冠军,来伦敦又包揽头名和赛季MVP,这一点陈霜是知道的。

那就只剩下感情。

陈霜马上有了猜测:“被女明星甩了?”

提起她,叶恩弥才起了点反应。

“差不多吧。”他拇指按着额头,嗓音沙哑不透亮,有点怔怔地呓语着,“……还想再试试。好不容易,又有了点念想……”

陈霜一时默然。

上次见叶恩弥这样魂不守舍,还是三年多以前,在西湖看过那场大秀后。

除去一些服装品牌体育产品线的商务合作,叶恩弥几乎跟时尚圈并不沾边,那夜竟然还一番精致打扮,穿了正装去看秀。

叶恩弥样貌出众,身姿也挺括,订制一套平时不常穿的西装,倒也是个有模有样的精英新贵了。

年底他被品牌邀请去挑选珠宝,陈霜也跟过来见世面。眼睁睁看叶恩弥问也不多问,接连点下五件,可称一句挥金如土,令陈霜不免咋舌。

毕竟蝉联了多年的全国最具商业价值选手。陈霜知道叶恩弥不把钱当回事,倒不是无度挥霍,更像成长环境显赫优越,从中浸润出来的适意和随性。

可叶恩弥对过去讳莫如深,有人问起来,他就随心所欲地胡开玩笑,一会儿说自己小时候被父母遗弃,一会儿又说他本是世家继承人,被私生子设计逐出家门。

一贯的不着调。不知是打哪个电视剧看来的情节。

这人也只有打比赛的时候,才显得认真可靠。

也就是回程的路上,叶恩弥一个一个打开精巧的小皮箱,将每件珠宝都目不转睛地看。

这些靡艳奢侈的黄金宝石,曾经深深镶嵌在她的体肤表面,从上面依稀能看出她的温度,气味,肌体的形状。

他回忆着开场大秀,她的装扮风姿,一时几乎着迷,情不自禁地说:“她好漂亮……”

陈霜还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谁?”

叶恩弥如梦方醒,猝然抬头,很快恢复常态,掩饰般勾了勾嘴角。

“没你事儿,不该问的别问。”

他半开玩笑说着,开了窗装模作样抽烟。雾气侵袭上来,遮掩一脸的神魂颠倒。

陈霜用余光偷偷观察。他还不知道叶恩弥这种人,世界冠军、公认技术和实力的最巅峰、圈子里声名赫赫的大魔王……

竟然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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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盛凌薇穿了便服,没叫造型师来化妆,难得素面朝天,如约和沈恩知去婚礼策划公司。

欧洲本地最具声誉的一家,接待的经理是亚洲面孔,自称姓候,方口削腮,脸上长着矜持的恳笑。侯经理说起中文口音浓重,发声曲折坎坷:“那我们就先从订婚仪式开始吧,沈先生,沈夫人。”

“盛小姐。”盛凌薇皱了下眉,出声纠正。

“不好意思,盛小姐。”候经理马上改口,“这是我们的展册……之前沈先生透露过您的喜好,我们特别准备了一些方案,您先过目。”

盛凌薇接过那本厚展册,克重很高的哑粉纸,形色细腻,托在手里安稳而沉实。

和沈恩知的婚姻,或许就是这样的质感吧。

随着她手指翻阅,候经理出言介绍:“我们推荐的首选呢,还是德语区,德国或者奥地利。新天鹅堡,盛小姐一定感兴趣,小型规模的婚礼,我们可以租借到咏吟大厅。到时候您挽着您丈夫沈先生,走过红毯,周围金碧辉煌,都是名画、灯饰和古董……”

侯经理用他不太熟练的中文细致地描绘着。

沈恩知并不发表意见,侧目看过来,指尖碰了碰她的手心:“喜不喜欢?”

盛凌薇摇摇头:“我不要,太老气。”

侯经理从善如流:“那么盛小姐不妨考虑一下奥地利,美泉宫也是我们的备选方案之一。您可以在皇太子花园举办一场新式的草坪婚礼,到希腊海神雕像面前,宣誓和沈先生共度一生,还有自带的会议中心,可以承办宴席……”

盛凌薇看了眼图册,摆手说得直白:“会议中心有点寒酸了吧,还不如北京的宝格丽。”

她忽然眼光一提:“海岛吧,有没有海岛的方案?”

沈恩知有些意外:“想度假了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喜欢海岛。”

他记忆里她的喜好都很久远了,还是那个做着宫殿里公主梦的小姑娘。

“比较自由。”盛凌薇随口答。

侯经理立时笑起来:“盛小姐说笑了,四面环海,怎么会自由。”

盛凌薇倒有起了点认真的劲儿,下颌稍抬,和他仔细说:“陆地才不联通。四面环海,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沈恩知把她的每句话都默记在心。

时不时抽出来,反复琢磨。

这一晚临睡前,他浅吻她额头的时候,忍不住试探问:

“薇薇是不是觉得……结婚就不自由了。”

盛凌薇窝在他怀里,被他亲得好困倦,语声也半梦半醒:“没有吧。随便一说……别在意。”

沈恩知清隽的五官隐在黑夜里,手指轻抚她的长发,声音也柔软如同触摸,悄悄地又问她:

“薇薇,我好吗?我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浓的睡息。

第二天傍晚,盛凌薇离开酒店,去赴宗笑的约。

没带助理,因为是要到新邦德街,参加一场苏富比拍卖会。’

本来她没想答应,宗笑却神秘地透露,有几样拍品是华人商会的珍藏,出自上个世纪东南亚小国的权贵府邸,都是女眷们找当地巧匠订制的舞会高跟鞋,用料十分奢靡大方,粉钻宝珠,极具收藏价值。

一听到有美丽的鞋子,盛凌薇难免意动,匆匆打扮就去赴这场临时的邀约。

没想到刚落座,宗笑就接了个电话,连声说临时有事要走。

一个人在陌生环境,难免觉得不安。眼见周围灯光愈暗,盛凌薇也起了身:“那我也……”

忽然有人从旁边揽着她肩头,力道不重,轻松给她摁坐回去。

那人悠悠说:“用不着走,我陪你。”

不用抬眼,也知道是叶恩弥。

盛凌薇用审视的目光去看宗笑。

宗笑只能讪讪地笑,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一边解释一边往外退:“那个……他找我,我就帮个忙约下你……别生气啊,薇薇姐。”

叶恩弥在她身边的席位坐下来,手指在她下巴上轻巧地捏一下。

语气意味深长:“怎么瘦了。他对你不好?”

盛凌薇把脸板着:“叶恩弥,我不是说不要再见面了么。”

他向她这一侧倾了倾身体,气息都快要酥融在一起:“话不是这么说的,薇薇。我没同意,就不算数。”

“哦。”盛凌薇淡淡的没多表示,话音一转,冷不防提起:“那天……你在门外吧。”

酒店房门之外,隔一扇薄薄门板。那些私密,潮湿,黏腻的动静,她情到浓时溢出唇边的叫声……

他都听见了吧。

叶恩弥的肩臂轻贴着她身体,果然瞬间僵硬。

【作者有话说】

他生来就被置于哥哥和恋人二者兼得的位置。——《仲夏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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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有安全措施,就不写那么细致了,但是一定会戴!!(等后面两兄弟做完体检并结扎就不戴了

btw现在哥哥其实还是处来着,该他发疯+火葬场了,什么游刃有余,装出来的而已。

【重音提醒】趁现在V章不多说一下,本文后面薇薇爱上弟弟后不代表就会完全不爱哥哥,雄竞争夺宠爱的同时她也会权衡纠结,这是我的爽点可能不是你的,如果对情节发展觉得不爽及时止损,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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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改名了,这个应该是最后版本了……请大家知悉

好疲惫,晋江是真的很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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