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兰听了这话内心瞬间五味杂陈,她不明白贺朝为什么会嫌弃自己,就算为了和自己划清界限,那可也不至于这么说话,实在太不把她当回事了,论家世,论姿色,论才学,无论论哪一点她沈希兰哪里配不上他贺朝了,自己要是真嫁给了他,那是他贺朝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他居然还敢嫌弃自己,而且已经不止一次的嫌弃自己,凭什么啊!

沈希兰越想越来气,冷笑道:“你以为本小姐愿意与你这泼皮纠缠?若不是为了他,我宁死也不会再踏入你贺家半步!”

“他?”贺朝好笑道:“又来了……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死心,还念着所谓的青衣棋仙呢,该说不说的,就算他这会儿站在你面前,你认得出来么?”

“当然!”沈希兰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的炙热:“我虽未曾亲眼目睹过他的真容,但青衣棋仙那绝世傲然的身姿,早已深深地印在了我心中,倘若他能再次出现,我一定能一眼认出他来,一定!”

听了这话贺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敢情无论什么时代都有脑残粉的存在,真想就原地跟她摊牌算了,也不知这胸大无脑的蠢女人再得知她心心念念的梦中情郎,原来正是她嗤之以鼻,极其厌恶之人时,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表情。

但转念一想,之前似乎有跟她坦白过,然而人家压根就不信,还骂自己是神经病,纯属无聊,唉,这事给整的就挺蛋疼的。

“哼!姓贺的,此事本就因你而起,你究竟管是不管?”沈希兰不耐烦道。

贺朝笑了笑:“那依沈大小姐的意思,你想怎么着啊?”

“你!”沈希兰脸一红:“你这混蛋明知故问!反正昨晚我在你房间过夜之事,你不可以对任何人讲,否则……”

“否则怎样?”

沈希兰瞪眼怒叱道:“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大不了陪了这条命!”

“急了,到底还是急了……成,你先杀了我,然后畏罪自杀,然后呢?你让活着的人怎么议论?因爱生恨还是怎么着就一起殉情了,这不就更加坐实了你我早有私情?”

“你!你!你无耻!我……我说不过你,可是姓贺的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了,那晚之事本就十分蹊跷,虽然我承认我向来睡觉很沉,可再怎么沉也不至于被人五花大绑却一点反应都没,回过神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定是你这贼人暗中对我使了什么手段,故意把我留在你的房间一整夜,尔后就可以拿此事来威胁于我,姓贺的你敢说不是?!”

“看来你也不算太蠢。”贺朝摊了摊手:“没错,这次你说对了,然后呢,事已至此你又能奈我何,啊?”

沈希兰瞪大了眼愣了半天,她怎么也没想到,贺朝居然这么干脆的就承认罪行,按照他向来卑鄙下流的行事风格,难道不应该矢口否认,或者干脆装糊涂蒙混过去么?

本来沈希兰也就没指望贺朝能承认,况且她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能证明这种猜想,换而言之,倘若贺朝决口不认,自己也是毫无办法,之所以讲出口,实在是姓贺的太气人了,搞的好像全天下就他一个人聪明,其他人全都是傻子似的,他以为他谁啊。

可哪里又想得到,贺朝直接就当面摊牌的,直接把沈希兰给整不会了。

沈希兰回过神后,指着贺朝气急道:“行!姓贺的,你要有本事,敢不敢把这话当着大家的面再讲一遍?”

贺朝好笑道:“我为什么要当着大家伙儿面再讲一遍呢,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姓贺的你究竟什么意思!”

贺朝撇了撇嘴:“就是你想的意思。”

沈希兰抓起手边的凳子,眼看就要砸过去,她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怎么就摊上了这种泼皮无赖,敢做不敢认,可偏偏他若不认,自己又拿他毫无办法可言,若是手边这会儿有把剑,她只想一剑刺过去。

“冲动,冲动了不是?”贺朝含笑看着沈希兰,一点也不慌:“这凳子要是砸过来,你要么把本少爷直接砸死得了,要不然你肯定会后悔,加上那晚,咱俩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可是第二次了,很容易就说不清楚的,你觉得呢,沈大小姐?”

“姓贺的你不要得意!!!”沈希兰咬牙切齿道:“你听着,此事无论你怎么解决我根本不想知道,可你要是敢毁我清誉,我发誓,最后悔的人一定是你!”

沈希兰说完,狠狠的瞪了眼贺朝然后转身逃一般的跑出了房间。

“女人呐真是麻烦,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人自以为是,这本就是我贺府的家事,沈希兰你一个外人何必上赶着自取其辱呢,我若是你,知晓此事也只会装作毫不知情,到底是太过单纯了些,唉……”

贺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此次他并非有意针对沈希兰与她针锋相对,实在是这蠢女人毫无自知之明,不把她给骂走了,她是绝不会消停的。

也不动动脑子想想,贺朝若是真要把那晚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一整夜之事给讲出去了,对他非但没有好处,说不好,迫于各种压力还真就会娶了沈希兰,如此岂不是违背了初衷?那晚之事只能作为约束沈希兰的底牌,而底牌存在的意义,便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打出去,换而言之,能打出手的就不能再称之为底牌,就是这么个道理,可惜沈希兰即不懂,也没有这个默契。

想想她气势汹汹张牙舞爪跑来找自己麻烦的样子,贺朝还是想笑。

至于要怎么对付江氏母子,显然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贺权不足为虑,江氏却并不好对付,此毒妇在贺家经营了十几年,根基极深,绝不会因为这点破事就能动摇得了。

况且江氏打沈希兰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那个亲热劲看着就令人别扭,这次不过抓着静住借题发挥而已,即使没有这次依然还会有下次。

不过必须承认的是,贺权那小子还真哪里都配不上人沈希兰,倒是识了不少字,结识了不少所谓的风流才子,这些年也在努力的营造着翩翩公子的人设,但假的就是假的。

而沈希兰呢,骄傲的像个孔雀,眼里容不得沙子,典型的完美主义者,贺权的德行时间久了又岂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早晚不得露了馅,反而容易酿成大祸,江氏心思算尽,怎就没想到这一点,即使真能如愿撮合成了她二人的好事,可真能算的上好事么?

贺朝想到这里,暗暗苦笑。

他这个小娘心思有,手段也有,但说到底,格局还是太小,终难成大事。

至于此间事究竟还如何解决,贺朝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冷处理, 沈希兰气归气,跟他又没什么关系,贺朝从她口中听说此事后,非但没怒,反而想笑,实在是江氏这次拿出手的招数,实在太过低级,说他是阴谋那都是抬举了,纯粹就一乐子。

因为有一点贺朝是笃定的,就算这事正如江氏的预期,可又能怎样?

贺大江知道后只怕高兴都还来不及,绝对会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去沈府提亲,顺便话里话外还会炫耀一遍,你沈标官做的再大,你沈府门户再高,你爱女性情再孤傲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老子的儿子给妥妥的安排了。

过了身子的女人,她往前就是再金贵,如今那也是个屁,如今该你沈家求着我贺家,看我贺大江能不能高兴了,然后咱两家再接着往下谈婚事。

嗯,大概应该就是如此……贺朝捏着下巴,推演着这一场景,按照贺大江一向出类拔萃的才华,十之八九得这么干。

江氏这么一搞属于典型的弄巧成拙,所以说,还是得冷处理,最好压根就不要让贺大江知晓这里面得事,不然拦都拦不住,肯定得更麻烦。

所谓的冷处理其实也很简单,沈希兰自然不会声张,自己这边也当作无事人一样,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静住安全送出府去就可以了,然后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总不至于江氏母子丧心病狂到主动跑到贺大江面前告状吧。

人沈希兰都没说话,轮得到她们去告状,开什么玩笑?

而此时在贺府的另一个房间中,贺权不停的走来走去,不时地派出手下去探听贺朝房间的动静,起初听回报说,好像听到沈小姐和大爷吵的不可开交时,贺权高兴坏了,可慢慢的情况就不对了,沈希兰离开贺朝房间时,的确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然后呢?

忽然就没了然后,这都过去好几个时辰怎么就没了动静,原本接下来顺理成章该发生的剧情,怎么就忽然嘎然而止了?

什么意思?沈希兰决定忍气吞声了?

不,这怎么可能!沈希兰向来冷傲且极爱面子,何况如此丑闻就发生在她眼皮底下,孰能忍士不能忍,可都这么半天了,怎么就忽然失去了一切动静?

贺权越想越觉得惶恐不安,再也忍不住赶紧又偷偷地跑去了江氏的房间,一番急切的陈述后,江氏也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等她恍然间意识到什么时,赶紧叫来一直盯着静住的手下,这一打听人瞬间变得不好,六神无主,像是一下子老去了十多岁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