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必须承认,他在诗岚面前说了违心的话。
诗岚温婉动人,秀目澈目,看起来又纯又烧,几乎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女人,在贺朝见过的所有美女中,毫无疑问的能排到前三,然而越漂亮的女人越应该警惕,尤其像诗岚这种人生阅历极其丰富的风尘女子,你若是与她掏心掏肺,那便正好着了她的道。
何况诗岚讲的未必就是实话,这个漂亮女人安的什么心思,贺朝暂且不得而知,但要说什么一片真心,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这些鬼话,贺朝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这些情况还是得回头找赵裴聊聊然后再说,有一点贺朝可以肯定,赵裴肯定找过诗岚,也必然聊过想把她这个书瑶棋社的头牌给挖过来的意思,否则便不会有今晚与诗岚的谈话内容。
当日谈及新棋社时,房间就赵裴,贺大江以及贺朝三人,诗岚从何得知如此隐秘之事,不是赵裴说的难不成还能是贺大江?
这个赵老狗真行,贺家这边都还没真正拍板,他却倒好,都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过倒也能从侧面证明自己没看错人,赵裴狡诈是狡诈了些,但能力还是极强的,能第一时间想到从书瑶棋社挖人,而且一出手就要挖别人家的头牌,这种事连贺朝都没敢去想,他却直接行动了,不得不说,还真是够狠的。
远远的,看到了一束红灯笼,贺朝不禁微微一笑,一整天所有的疲惫,疑虑,此刻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内心无比的满足。
“傻晴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晚上不用再等少爷,怎么不听话呢。”
“晴儿怕太晚了,天太黑了,少爷找不到回家的路。”
贺朝即感动又无奈:“少爷要是连回家的路都找不见,那还不如一头撞死,再说了,就算太晚了,我也有可能在外面凑合一宿,要是一晚上不回来,你就傻等一晚上啊?”
“可是少爷,您没有一晚上不回来啊,晴儿别的不知道,就知道只要等,少爷不管多晚都会回来的。”
贺朝楞了楞,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自从接收了贺朝这一身份之后,不管在外面浪到多晚,也绝不会在外面过夜,偶尔还会喝的很醉,但只要有一个念头,爬也得爬回来。
因为他知道,不管多晚,都会有一个叫晴儿的姑娘,风雨无阻的打着灯笼,一直一直等着他。
被人牵挂的感觉,即是满足,也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晴儿……”贺朝忽然抓住她的手,动情的说道:“少爷问你,要是让你做少爷的通房丫头,你愿不愿意?”
“啊?”晴儿想要抽出手却不能,埋着头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她又不是三岁小姑娘了,通房丫头的意思怎能不懂,若是答应了,就意味着从此往后,她就是少爷的女人了,一辈子都得是。
“晴儿你快说啊,你要是点头了,天一亮我就去跟爹说。”
“少爷我……”
“得,你这样我就当答应了!”
“不,不是这样的……”晴儿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贺朝:“晴儿只是个从小卖身的下人,从来没想过还……晴儿知道少爷对我好,可是您马上就要和沈小姐成婚了,不可以的……”
“谁要跟他成婚了?”贺朝撇了撇嘴:“再说了,她哪里比得上我家晴儿?”
“少爷不知道吗?”晴儿瞪大了眼睛:“府上都已经传遍了,说老爷正在与太太商议要去沈家为您提亲呢。”
“当真?”贺朝错愕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晴儿回道:“就是前几日宴会结束后,当日老爷就与太太谈及了此事,刚好我去给老爷奉茶,就恰好听到了,老爷说他找人算过了,下月初九就是吉日,两家婚事不可再拖,应从速什么的。”
“啊!”贺朝愣了楞:“下月初九?!还有二十来天,不行!这肯定不行!我现在就去找我爹去!”
“少爷,已经丑时了。”晴儿摇了摇头:“今日老爷早早的就睡下了。”
本来见到晴儿心情挺好的,结果听闻此事,贺朝心都乱了。
他是真的不想娶沈希兰,虽说沈希兰偶尔还是蛮可爱的,可大多时候还是让人很不舒服,一副横挑眉毛竖挑眼,百般瞧不上自己的嘴脸,这还是成婚前就这样,万一真结婚了,那还不得翻天?
贺大江是说过,先哄到手娶进门然后在慢慢**什么的,这种骨子里就傲的不行的女人,是那么容易**的么?
三天一顿小皮鞭,五天一顿毒打?之前不知道沈希兰还有一身功夫倒还好说,如今知道了,真动起手来谁毒打谁都还说不定呢,这也不是闹着玩的。
再者说,人沈希兰有个三品京兆尹爹,嫁到贺府肯定得是下嫁,到时为了维护两家的姻亲关系,稳固沈家这个大靠山,只怕整个贺府都要小心的伺候着这位姑奶奶,这都不用想,还没成亲,两人的身份就已经严重不对等。
照着沈希兰极擅长就着杆子往上爬的脾气,得,这娶得哪里是妻,分明就是个活祖宗。
“爱谁娶谁娶去,老子就是打一辈子光棍,就是出家为僧,也绝不会娶沈希兰!”
贺朝不爽的嚷道。
“咦……”晴儿听闻瞪大了眼:“少爷,您刚才说的话,和沈小姐几乎一模一样,连语气和生态都没差。”
“???”
晴儿抿嘴一笑:“沈小姐今日听闻此事后,她说,爱谁嫁谁嫁娶,本小姐就算一辈子不嫁,就是出家为尼,也绝对不会嫁给贺朝,您听听是不是一模一样啊。”
晴儿说着笑的很开心,贺朝却差点没忍住一口老血当场喷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个小没良心的,少爷都快烦死了你还笑,不理你了,少爷回房睡觉去了。”
“那个……”晴儿追了两步:“少爷您这会儿最好还是别回房,真的。”
“哦对。”贺朝想起来了:“静竹姑娘在我房间呢,大半夜的确实不好,你提醒的对。”
“也不光是这样。”晴儿小声道:“少爷晚上您出门后,沈小姐就到处找您,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就去您的房间跟静竹小姐聊起来了,刚才我出来时,偷偷看了眼,两人都还没睡呢,好像正在下棋,反正您这会儿要回房间你俩肯定得吵起来,这么晚了,要是把老爷太太吵醒了就不好了。”
贺朝也是服了,这会儿都丑时了,大概凌晨一两点的样子,俩女人关着门下通宵棋算怎么回事?关键还在他房间里下……
等等!
贺朝猛然间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来不及和晴儿解释,拔腿就朝房间跑去。
果然如晴儿所言,远远的就看到房间里还亮着灯,透过窗户还能清楚的看到两个妙曼的身影对立而坐,应该是正在对弈。
贺朝蹑手蹑脚来到窗户前,纠结了半天也不知该不该进去的好。
这个时间点进去,肯定要被沈希兰那张毒舌嘴一顿歪曲事实,可要是不进去,藏在书架第三排的一本自己手写的棋经万一被沈希兰发现,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白天时自己当着她的面,卖给桑原熊的那本棋经,还能说是从别处偶得,棋经本就是有价无市的存在,偶得一本已经是天大的运气,接连又被搜出另一本棋经,还能说是偶得么?
静竹一个人在房间时,贺朝并不担心,因为静竹一看就是那种很安分守己的姑娘,可沈希兰就不同了,大大咧咧的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就看想不想了,万一手欠在自己书柜上一顿乱翻让她正好给翻着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更麻烦的是,她俩这个点还没睡,总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去当面把棋经给带出来吧,沈希兰若是不依不饶,还得是大麻烦。
还是怪自己太粗心了,可谁又能想到沈希兰这么没脸没皮,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大半夜跑进男人的房间,居然还赖着不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干什么呢。
贺朝正纠结着要不要进去,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
“沈小姐,天色着实不早了,要不下完这一局,你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不行!我非得等到姓贺的回来把话给他讲清楚了,要不然我根本睡不着……静竹姐姐,你要是困了你就睡,不用管我。”
“其实贺公子人真的很好,你二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你又何必……”
“谁跟他郎才女貌了?”沈希兰不屑道:“静竹姐姐,你不是贺府的人,我也不瞒着你,其实这次我来贺府,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与贺朝接触婚约,我知道他对姐姐有恩,你肯定不能说他的坏话,所以啊你也就本甭劝我了。”
“沈小姐你……并非我不愿说贺公子坏话,着实贺公子是乃良人也,沈小姐不知,我自幼命苦与人为奴,一生飘零无依,便是在风尘之中,自以为看透了男人的嘴脸,可是唯独贺公子不同,他看似表面轻浮,骨子里却是一个真正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