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哈哈哈,静竹姐姐你快别说了,我都要笑不行了,就贺朝他……他能是君子?别逗了,你以为他那么好心把你从东桑人手里救下来啊,然而呢,还不是把你单独留在他的房间里,安的什么坏心思一目了然!”
“沈小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即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不瞒你了,贺公子对我有大恩而我无以为报,唯独有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本想着陪贺公子一宿当作回报,可他……非但拒绝了,还劝我不要多想,沈小姐你说,如果贺公子真有歹心,又何必多此一举把我带回贺府?”
“他这会儿没歹心,不代表之后没有,而且我可听说他到这会儿都还没回来,肯定正在外面寻花问柳,等在外面风流完了,回来肯定还是饶不了你的。”
“沈小姐你……唉,沈小姐你人也很好,唯独对贺公子误解颇深,静竹作为旁观者,实在不忍心看你错失如此良配。”
“你即口口声声良配,那不如这样可好,姐姐你嫁给贺公子?”
“沈小姐勿要以此说笑,静竹便是连念头都不敢有,我多年身在风尘身不由己,早已不是干净身,何况我这般低贱的身份,便是留在贺公子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我哪里敢想啊……”
“我就问姐姐一句话,如若有机会,你愿不愿嫁贺朝?”
“如若有机会,算了,我还是不敢想,沈小姐莫要再提了……”
“可是你已经想了,这里就你我二人,有什么不敢说的。”
“好……好吧……倘若我有沈小姐这般的出身,我自然十分愿意嫁给贺公子,只是人生来命有不同,如我这般,哪里有资格枉作他念呢。”
“谁说的。”沈希兰道:“姐姐你不是还有一手好棋艺么,为何不报名恩科棋试,到时姐姐考取了功名,自然就有了高人一等的身份,还愁贺家会瞧不起你么?”
“沈小姐说笑了,我虽有七品棋艺,在这小小临安城还算不错,可大泱棋界高手如云,区区七品根本不值一提。”
“姐姐你明日只管报名参考,只要能过了临安城的乡试,再往后走,我来给你想办法。”
“哦,沈小姐说的办法是?”
沈希兰低语道:“这你甭管,你要是相信妹妹我,就听我一回,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我……我不明白。”
“哎呀你尽管相信我就行了,明日天亮我就陪你去报名,就这么决定了!”
“这……可是……”
“行了,时辰确实不早了,那啥,静竹妹妹你去我的房间休息去吧,今晚我就守在这儿,一定要等到姓贺的回来!”
“这样不好吧,再说贺公子他早就说了,他会睡书房,你在这里是等不到他的。”
“哼!他说的鬼话也就你能信,我偏要在这里守着,只等他闯门而入当场捉他个现行,看他到时还有什么话讲。”
“原来你是打的这么个主意。”静竹好笑道:“好吧,你愿意等便等吧,我绝对相信贺公子的为人。”
“那就拭目以待。”
话说完没一会儿,静竹打着哈欠出了门,转身朝着沈希兰的房间走去。
贺朝还蹲在窗户下,一时纠结的不行。
从他二人对话的内容来看,沈希兰肯定还没发现那本棋经,这是个好现象。
贺朝此时完全可以转身去书房睡觉,让沈希兰这个蠢女人,熬着夜灯白等一夜,等天一亮就来嘲笑她。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恰好应对了静竹口中所讲的正人君子?
不行,绝对不能给沈希兰留下任何好印象,否则这娘们儿万一良心发现后悔了不愿退婚了,那就麻烦大了。
然而,透过窗户缝隙贺朝隐约看的到,沈希兰此时手里应该握着什么物件,这会儿闯进去被她抓个正着,自己不一定打的过这小妞,十之八九得出大洋相,不妥,还是不妥。
贺朝左思右想,还是感觉闯进去的风险实在有点大,非常不甘心的只得慢慢退到了一旁。
正要朝书房走去,晴儿满脸疑惑的走了过来,小声道:“少爷,您去哪儿了呢,刚刚去书房给您送水发现您不在……”
“别提了,晦气。”贺朝摆了摆手:“不早了,你快休息去吧。”
“好……”晴儿应道,脚下却没动。
贺朝见状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你是有话要对我讲么?”
“少爷我,我就想告诉你,今日我与姚来下棋,七局晴儿赢了五局……”
贺朝笑了,想起前几日与晴儿约定过,限期七日内要做到,在棋盘上与姚老对弈必须保证七成以上的胜率,七局赢五局仔细一算,胜率刚刚超过七成,这丫头果然做到了。
敢情之前一直欲言又止的,就是为了告他这么一个好消息。
“那姚老是什么反应啊?”
晴儿挠了挠头:“姚老他……看起来不太好,就挺沮丧的吧,一直在说不应该,少爷,晴儿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对姚老下那么重的手,晴儿毕竟是晚辈,还是个下人丫头,我……”
“想多了不是?”贺朝笑了笑:“你可千万别有负担,晴儿你要记住,一名真正的棋手,尊重对手最好的方式,便是在棋盘上全力以赴,你若是有意对姚老放水,我相信他一定能察觉得到,那才是对他最大的羞辱,明白了吗?”
晴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喃喃道:“最好的尊重是全力以赴……”
“没错,少爷之所以对你这般苛刻,其实还有另外一层用意,姚老棋力虽然浑厚,但棋路太过古板,十分依赖各种定式,若是不做出改变和自我突破,之后肯定还会被更多的棋手击败,与其让他败在其他人手中,倒不如先败在你手里,败的越多对他的刺激越大,如此便促使他不得不寻求自我突破,一个棋手若能突破至不再被定式所困,那才能称得上真正顶尖高手,我便正是想借你之手,迫使姚老不得不走到这一步来。”
“可是……可是姚老毕竟年纪大了,他若是一直输,晴儿担心他……”
“你担心他想不开?”贺朝笑道:“那你又想多了,姚老虽然为人古板,行事老套,但我从不担心姚老会因大受打击而放弃下棋,因为他就是棋痴啊,一个看着棋盘眼睛会发光的人,怎么可能会舍弃棋盘?”
“不,少爷您误会晴儿的意思了,晴儿也从未怀疑过姚老对棋盘的痴爱,却很担心他的身体,今日七局下罢,姚老茶饭不思,把自己关在棋房里,一直复盘到深夜,还一直咳嗽,老爷实在看不下去,就让人送去了沉沁香,这才让他睡下去,若是没有沉沁香,只怕他到此时还在复盘,身体会吃不消的。”
“沉沁香?”贺朝惊醒道:“就是点了能使人快速安神静心,在极端的时间能达到昏昏欲睡,直至进入深眠的熏香?”
“是啊,怎么了少爷?”
“没,没事,我记得这种熏香晚年间可是贡品,价格十分昂贵,咱府上还有多少存货?如今都放在何处?”
“还有一些,今日我就给老爷的书房送去了不少,少爷您要用吗,可是您历来不喜闻沉沁香的味道,为何……”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行,那啥,你早点休息,少爷也困的不行了。”
贺朝作势打起了哈欠,见晴儿转身告退时,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沈希兰啊,沈希兰!让你嘴欠,让你背后说本少爷坏话,这次一次性让你知道本少爷是你永远也惹不起的存在!”
偷偷摸摸的来到贺大江的书房,很容易就找到了沉沁香,这种熏香极短,一支只有拇指长,据说是用西疆的白灵绒鹿的鹿角心精炼而成,助眠安神的效果极好。
沈希兰一个人待在房间,没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此时再加上沉沁香的效果,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后,贺朝直接推门而入,故意在她漂亮的小脸蛋上捏了捏,完全没有反应,很好!
不得不说,沈希兰闭上眼,安静入睡的样子,美得简直就像一副画,贺朝都忍不住定定的看了许久。
猛然回过神,赶紧跑到书柜前,果然书柜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这个不安分的小娘们儿,不仅嘴欠,手还挺欠的,但同时也挺粗心的,那本压在里面的棋经,都已经露出了一角却还是没被发现。
将这本棋经重新藏好后,贺朝这才慢悠悠的转身来到昏睡的沈希兰面前。
呼吸很沉,应该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娇靥白如凝脂,通身若有淡淡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