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少爷要求你,在接下来五天内,每日与姚老的对弈的胜率必须达到七成以上。”

“啊?”晴儿连连摇头:“少爷您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就今日在下下去,晴儿肯定得连败了,要是明日再对上姚老,晴儿能求一胜就算侥幸了。”

“按照目前的棋力而言,你说的确实没错,所以本少爷给你准备了特训,以便你能快速的增长棋力。”

“特训?少爷何为特训啊?”

“喏。”贺朝说着话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卷:“打开看看。”

“棋经?少爷这是您的笔迹,您什么时候……”晴儿咬着嘴唇,眼眶泛红。

少爷天天那么忙,却还抽时间,专门为她写了一本新的棋经,棋经与棋谱不同,棋谱很简单,只是对照某盘棋局绘制出来即可。

而棋经不仅囊括了经典对弈案例,还有详细的文字诠释,自古棋谱遍地都是,而一本完整的棋经却可遇不可求。

因为大多棋手都不愿把汇总了自己一生行棋经验心得,随意的传授给外人,这也就导致了大泱市面上,一本上好的棋经几乎到了有市无价的地步。

上次贺朝给姚老的那本玄玄玄棋经,便正是上好的棋经。

“咋还哭了捏……你是不是以为这是本少爷特意通宵达旦给你写的?”贺朝好笑的捏了捏晴儿的鼻子:“想什么呢,这确实是少爷的心血,但少爷是准备拿它到外面卖天价的,卖之前呢就借你看看而已。”

“少爷你讨厌……谁哭了,我没有。”

“别让人发现了,尤其姚老,否则又得发疯好一阵子,你早点背熟,背熟之后少爷还会领你去一个绝好的地方。”

“啊,少爷我们是要出远门吗?”

“背熟再说,哪儿来那么多小心思呢,赶紧地。”

晴儿撅起小嘴:“明明是你提起的又不让人家问,哼,少爷坏死了……”

贺朝眉头一皱:“你还敢说少爷坏,嗯?”

晴儿猛然一惊,顿时羞红了脸,抓起棋经一溜烟人就彻底没影儿了。

“傻丫头跑什么呢,少爷又不会吃了你。”

此时天色将晚,贺府上下还在为明日的宴会忙碌不停,贺朝也插不上什么手,正要转回房间休息时,下人来报,老爷请他这会儿过去一趟。

什么情况这是,不久之前不是在书房才谈过话,怎么又来。

贺朝怀着疑惑来到贺大江的房间,本来以为像往常一样只有他们父子俩,没想到江氏居然也在。

见到江氏他就没好心情,正要转身,贺大江招了招手:“朝儿,来都来了,你跑什么呢?”

“没跑啊。”贺朝笑道:“我就在外面等着,爹啥时候有空了在叫我。”

“嗨,这回不是爹找你,是你小娘有话要同你讲。”

贺大江使了使眼色,意思很明确,不看僧面看佛面,得留下。

贺朝转身看向江氏,有些诧异,印象中这个江氏可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要不是贺大江并不糊涂,只怕这个贺家早就没了他的位置。

贺朝也不是不能理解,后娘嘛,其实也就那回事,只要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就好。

按照常理,将来贺家肯定是要交到嫡长子贺朝手中,可江氏也不想想,贺大江就俩儿子,除了贺朝就是贺权,又怎么会亏待了他们母子。

但江氏就是想不开,认为如今她才是贺家的主母,子凭母贵,自己的儿子就应该顺理成章的取代贺朝成为嫡子,抱着这种心思她便百般看贺朝不顺眼,视其为眼中刺,肉中钉,前身的贺朝甚至还有些惧怕这位小娘,在她面前总是习惯性的矮上一头。

可自从大半年前贺朝大病一场活过来了后,一切就不一样了,江氏依旧没少针对他,但再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两人的关系因此进一步恶化,就差没当众彻底撕破脸皮。

“不知小娘找我,有何训导?”

“那啥……”江氏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很窘迫:“大爷,小娘没有恶意,你别紧张。”

“我紧张了么?”贺朝耸了耸肩:“难道不是小娘紧张么?”

“朝儿,一家人说话没必要针锋相对。”贺大江摆了摆手:“算了,还是我来讲吧,朝儿你来之前呢,我同你小娘谈过,对于你二人之前的几次小误会,她也很愧疚,所以……”

“愧疚?”贺朝好笑道:“爹,如果把我叫来只是为说这些,好,那我知道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大爷,小娘这次真的错了,以前都是我糊涂,我……”

贺朝听到江氏突然抽泣起来,迟疑的站住了身,但并未回头。

“哭什么哭!”贺大江不悦道:“我朝儿最是讲道理,念亲情,有话你就好好讲。”

贺朝听明白了,原来这是贺大江的意思,即然如此,那就再听听看,看看江氏这次又准备使什么坏心眼。

“没必要如此……幸亏爹此时就在,不然小娘这么哭哭啼啼,我很难说清,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爹说的没错,咱们都是贺家人,你放心,今后只要三弟能收敛一些,我这当大哥的睁只眼闭只眼,也不愿与他为难。”

“你这小子。”贺大江又气又好笑:“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还怎么聊下去?”

“本来确实压根也没什么好聊的嘛。”贺朝摊了摊手:“在一个贺府相处这么多年了,都是什么样的人,谁能不清楚呢,爹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行,我答应你。”

“你这……”贺大江挠了挠头:“朝儿啊,咱能不能婉转一点,你这样,爹好尴尬啊。”

“大爷,你能如此宽宏大量,小娘真的谢谢你了……今天老爷教训了我使我幡然醒悟,咱们贺府经三叔公一闹,往后必要遭到贺族打压,若是有心之人趁机不怀好意,我贺家的处境只怕会十分凶险,越是值此危难之际,我贺家人越应该紧密团结,一致对外,共同熬过眼下难关……”

贺朝点了点头:“小娘你要这么说,那我能听得进去。虽然我从未过问过咱贺家生意上的事,可我心里却很清楚,什么贺族,这么多年就是把咱贺家当作给他们挣钱的工具,每年临江的生意所得,有近一半都得上交,凭什么!”

“唉……朝儿啊,你长大了,很多事爹也不想瞒着你了。”贺大江为难道:“你说不错,我临江每年的生意所得,确实有近一半都需上交族群,以求族群能在关键时刻庇护我贺家,贺氏一族源远流长,不仅在我大泱四处有散枝,就连旂龙国也有贺族的势力,我这个族长说是族长,其实在贺族内像我这样的族长数不胜数,根本不值一提,爹也根本不在这个族长之名,他们除去便除去吧,只是就怕我贺家,至此被彻底孤立出贺族,此消息一旦放出,将会对我贺家造成致命的打击,毕竟爹这些年经商,结交了不少人,却也得罪了不少同行,他们若联合起来与我贺家作对,我贺家就难了……”

贺朝疑惑道:“我不明白了,咱们失去贺族庇护,就活不下去了?贺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贺族它并不是单一的一个家族族群,贺姓也只是其中一个分支罢了,准确说它应该算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势力组织,十多年前的一个雨夜,有一支近百人全副武装的马队,找到我贺府,为首的亮明了贺族的信物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搬空了我贺府私库的所有钱财,他们来的突然,走的也快,爹不敢声张,因为一支近百人的武装马队,居然能在我临安堂而皇之的出现,它们是如何绕开城防,令人细思极恐……朝儿,爹说起这件秘事,便是想让你明白,我贺家看似家大业大,但在贺族面前却什么也不是,那晚爹心里的那种无力感,你不会明白的……”

贺朝错愕道:“竟有此事,为何我竟一无所知!”

“你那时还小……”江氏接过话:“事发当晚老爷让我带着你和权儿躲了起来,庆幸他们只是要钱财,否则我贺家当晚就不存在了……”

“那我就更明白了!这伙人与强盗土匪何异,我贺家依附他们,岂不等于与虎谋皮?”

“便是与虎谋皮又能如何?”贺大江苦笑道:“朝儿你可知,我贺家在临安能守着祖宗的百年基业而不败是为什么,正是因为这贺族啊。否则别说是朝廷收割了,就光是那贪得无厌的知府胡奇,你以为爹为什么能在他面前毫无顾虑?那胡奇何等狡猾之人,他岂能不知我贺家背后有庞然大物的贺族作为靠山?他若真敢肆意妄为,爹只需一封书信,怕是要不了几日,那胡奇便会莫名身亡,换而言之,贺族对咱们虽然霸道些,可只要咱们贺家还能替他们挣钱,他们就不会不管,罢了,爹不该与你说这些,毕竟是爹得罪的贺魁那老东西,待宴会结束后,爹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希望一切顺利吧,临行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与你小娘的关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