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够啊,学生刚才不是说了吗,先生的著作乃万金难求,怎么可能便宜了那人。”

“那……”姚师远指了指贺朝手中棋谱:“这又是……”

“唉……”贺朝叹气道:“都怪学生无能,那高手见学生怎么都不肯换,我菜了,他急了,直接动手把学生打晕在地,等弟子醒来后,发现就先生的棋谱已经不见了,就剩下晴儿手中那三百两银子,以及这本垃圾棋谱了。”

“这么说来,我儿是遭到了强盗!”贺大江怒道:“好大的狗胆,居然刚在临安城打劫我贺大江的儿子!”

“爹啊,你快莫说了,我就是报了你的大名,人家才动手的,要不然还能多僵持一会儿。”

“曹啊!”

“唉,既如此便是天意。”姚师远伸手:“也罢,就让为师看一样这垃圾棋谱……”

“先生还是别看为好,这种货色越看越生气,咱还是直接当柴火烧了得了。”

“还是看一眼吧。”姚师远也没抱什么希望,随手接了过来,看见封面,眼睛不由睁大了几分。

“《玄玄玄棋经》?这棋谱之名,倒是很有几分高深之意啊,三玄是为易学,以易学诠释棋经,此人当不简单!咦,坐隐先生?坐而论道,隐居求志,妙妙妙!”

what?

贺朝人都傻了,不愧是当世第一大儒的八斗先生,这文化水平,这才华,不服都不行。

翻开第一页,姚师远表情逐渐暗淡。

“唉,不堪入目尔。”

贺朝笑而不语,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一页所写当然只是一些再基础不过的知识,相当于对业余水平的一个汇总,放在这个世界,也就是稍微高明一点的入门讲解,当然入不了姚老的法眼。

不过嘛,从第三页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出去!”姚老忽然喝道:“都出去!”

贺大江不明所以探过头:“姚老何故如此激动,莫不是这上面画了什么污秽之物?”

姚老赶紧藏起棋谱,死死的抱在怀里:“出去!除了贺朝,其他人全部出去,两个时辰内不得踏足棋房半步!否则老朽便一头撞死!”

贺大江微微一笑,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有什么东西能让八斗先生惊出一身冷汗,却死抱着撒手不丢,那必然是……

很快棋房内只剩下师徒二人。

姚师远激动不己:“摆棋,快,按照这棋谱快快摆棋!”

“先生这是何故啊,莫不是这垃圾棋谱太气人了?”

姚师远伸手就是一脑壳过来,怒斥道:“你管这叫垃圾?简直放肆!此乃天人之作,为师万分有幸能把在有生之年见得此天物,老天待我不薄啊!”

说着已是老泪纵横,浑身因亢奋颤抖不止。

“啊?那先生以为,此作可堪比先生之棋谱几分?三分可有?”

“三分?!老朽虽不愿承认,可也不能昧着良心,此作便是那棋圣王奂之,也定会视若珍宝,绝不会与第二人分享,贺朝你且看仔细,此局无论白子还是黑子,它们的棋路皆是不按常理落子,回合之间,如同仙人斗法,其中蕴藏的变式,便足够老朽参悟到死!”

这一点贺朝并不意外,毕竟这本棋谱是前世业余进阶专业棋手的经典之作,此局黑白双方皆是专业七段的职业选手的棋路所汇。

专业七段放在这个世界的棋界,不敢说独步天下,却也相差不远。

何况他们的棋路可是领先了在千人几千年的经验基础上,不断革命更新而来的成果。

换而言之,这个世界的棋艺水平,还远不如前世古世界。

而这部棋谱又是领先前世古世界几千年的水平,三者各相差十万八千里,以姚老的见识,可不就成了他眼中的天人之作。

贺大江并未走远,他守在棋房附近,心里忐忑不安。

可没一会儿就听到棋房里传来姚师远,又是嚎嚎大哭,又是放声大笑的巨大动静。

说好的两个时辰,结果愣是从清晨到日落,又到天黑,然后再大天亮,整整过去一天一夜,姚师远都不曾离开棋房半步。

倒是贺朝睁着熊猫眼,实在扛不住,趁姚老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刚准备回房好好补个觉,结果被忽然冒出来的贺大江给吓了一大跳。

“臭小子过来!”

“快说,你都给姚老看了什么东西,怎么还把人给整成麻风病了?你听听,这笑的是人声儿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贺府在杀猪呢!”

“放心吧爹,接下来至少四五天,姚老都会这样度过,您啊唯一要做的是,给他送的饭菜里加点催睡药什么的,年纪大了老熬夜不好。”

“你跟爹老实交代,那棋谱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朝耸了耸肩:“爹啊,我不都老实交代过了嘛,你之前不都信了么,表现的也挺好的,那啥,我都快困死了,回见了您勒。”

“臭小子!”

贺大江望着贺朝踉踉跄跄离去的身影,眼神复杂极了。

“小子,爹昨晚梦到仙人托梦是真的,只不过那文曲星并非姚老,而是你……”

贺朝连续两晚都没怎么睡,一躺下直接人事不省,这一觉睡的是昏天暗地,再次睁眼时,晴儿告诉他,居然睡了快九个时辰了。

“少爷告诉您一个不好的消息,姚老疯了……”

“正常。”

晴儿瞪大了眼:“正常?”

“对,正常。”

“可是……”

“没什么可是。”贺朝笑了笑:“这是他的机缘,若能熟读那本棋谱,他便能重回十大国手之列,纵使遇到那棋王王奂之,也有得说法。”

“可是少爷晴儿不懂,您为什么要编那么离谱的故事……”

“离谱么,我觉得讲的挺好的啊,你信了么?”

晴儿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可是姚老信啊,你想想,自从那青衣棋仙成为了传说,有他打底,在出现写什么神秘高手,奇遇什么的,自然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离谱了。”

“他?”晴儿眨了眨眼:“您管青衣棋仙叫他?”

“让你多嘴。”贺朝轻轻拍打了下。

“嘿嘿,晴儿啥都不知道,就是,青衣棋仙有什么了不起,跟少爷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那沈家小姐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看不上少爷,呸,明明是她高攀不起少爷好吧。”

“嗯这话少爷爱听,沈希兰在少爷面前算个der。”

“哦对了少爷,差点忘了,老爷说只要您醒了,不管多晚马上去见他。”

“谁告诉你本少爷醒了?本少爷这会儿分明是在说梦话好吧。”

“啊?”晴儿傻眼了,继而哈哈大笑:“少爷可太坏了。”

“晴儿,你以后呀可不能当着少爷的面说少爷坏,知道不。”

“为啥啊?”

贺朝上下打量着,眼角露出不怀好意:“以后你就懂了,反正尽量少说,也是为你自己好。”

“好吧。少爷您还是去一趟吧,好像老爷是要和您商量与沈家的婚事。”

“那少爷还是再睡一会儿得了。”

“少爷您真不想娶沈家小姐啊?”

“她不是非青衣棋仙不嫁嘛,那就让她慢慢找去呗。”

“少爷,您可真太坏了。”

贺朝猛的起身,一把将措不及防的晴儿压在身上。

瞬间晴儿脸都红到了耳根,想挣扎却发现竟然一点力气都没,紧张的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唉,傻丫头,都跟你说了,少爷听不得这个,你偏要说,这次就给张张记性好了,下次可不能犯糊涂了。”

说着吧唧在晴儿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起身。

“得,你慢慢回味吧,我还是去看看老爷子到底要说啥。”

贺朝离开后,晴儿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保持着某个诡异的姿势,过了很久,还是一动不动,如同僵化了一般,同时大脑也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