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宥垂眸,入眼的便是洛甯手上打着檀色络子的白玉佩。

那络子很新,一看就是新打的。

“这是娘亲留给我的玉佩,夫君喜欢吗?”

洛甯系好玉佩后,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就着这姿势抬起头。

明眸带笑,嘴角微弯,国色无双。

陆宥喉头滚了滚。

“你真的想好了?”

伸手将人拉在回怀里,惯常清冷的嗓音沉哑得厉害。

洛甯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那股冷檀香充盈鼻尖的时候确实心乱跳了几下,但也没有羞涩太久。

软软的手按在陆宥的脖子上,抬起头,对着那透着清冷气息的薄唇印了上去。

让洛甯奇怪的是,这人看着清冷薄淡,但唇却是极温软的。

“呜……”

她原本只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但自己的唇刚想离开那片温软,脖颈就被一只大手握住,往里一扣。

两人的气息在唇间交融。

被按住脖子时,洛甯下意识地挣扎一下,是前世陆希礼给她留下的阴影。

但眼前这人看着急切,唇舌间的动作却是极为温存缓慢,洛甯按在肩头的拳慢慢松开。

她不是不知情事的姑娘,但前世陆希礼只把她当做个纾解欲望的低贱通房,她从未得到过这样带着珍惜温柔的吻。

这种感觉并不差,甚至让她生出些安心。

因此哪怕后面陆宥的动作稍稍急切了些,让她有些受不住,她也没将人推开。

倒是陆宥,觉出洛甯的气息越发不稳,停了下来。

洛甯的确被吻得没了气力,靠在陆宥的胸口,眼尾红红的,面色如醉颜般酡红,原本樱粉色的唇,如今竟比那月季还要娇艳上几分。

洛甯正缓着气息,突然感觉身下有些不对劲。

洛甯面上的神色凝滞住了。

怎么会?

这人明明被……难道是当年没有去除干净。

这有不是没有可能,据说前朝就有一位嚣张跋扈的九千岁仗着自己的权势**宫闱。

不是,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难道她还想着与这人做那事。

洛甯的脸红了又白,白了有红。

然后,一声清咳声响起。

“这玉佩……”

陆宥将腰间的玉佩捏在手里,正要说话,目光却陡然一凝。

洛甯身下火热的触感似乎也消失了。

她越发红了脸,觉得自己白日里都做起了春梦。

刚要起身,却发觉腰间的力道没松。

洛甯红着脸抬头,却见着陆宥的目光凝重地垂落在她刚送的那块玉佩上。

那双俊眉蹙得紧紧的,似是对这玉佩有些不满,洛甯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陆宥嫌弃这玉佩曾被自己送给陆希礼?

她方才一时冲动,直接将这玉佩拿了出来,如今倒有些后悔,哪个男子会不介意这个?

许是察觉出洛甯的不安,陆宥眸光微抬,落在了洛甯脸上。

“夫君若是不喜这枚玉佩,我再找其他的。”

洛甯也觉得自己有些考虑不周,这枚玉佩对自己来说是很重要。

但陆希礼为了在人前尤其是这人面前装模作样,怕是没少将其示之于外。

陆宥迎娶自己,算是父夺子妻,京城中笑着看戏的怕是不少,若是再让人瞧出这枚玉佩的来由,不是给这人再招些闲言碎语。

虽然他不会在意,甚至极少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三道四,但洛甯不想这人为自己受这些流言。

她的手已经放在络子上头想要解开,但来不及动作就被握住了。

“这玉佩是母亲给你的?”

“是。”

听到这声母亲,洛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点头。

“母亲对这玉佩很珍视,再三叮嘱我要好好保管。”

所以就算这玉佩算不得珍贵,洛甯当年还是满怀羞怯地将它送给了与自己订下婚约的陆希礼。

“我是想着这玉佩是母亲特意留下的,对妾身意义非凡,这才送给夫君。”

洛甯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她不想让陆宥误会。

“母亲给你时有说其他的话吗?”

陆宥沉声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话,只道这是极重要的东西,让我不要轻易与人。”

玉佩在大楚可明身份,亦可作为履约之物,她那时年纪尚小,母亲如此嘱咐也是正常。

“这礼物我很喜欢。”

陆宥将怀里的人扶起,蹙着的眉也舒展开来。

“夫君喜欢就好。”

见陆宥眉宇间的确横着轻松愉悦的神色,洛甯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心思一松,便想起方才两人吻在一处。

不过对洛甯来说,还是高兴多于羞涩,对陆宥这样的男子动心,并不奇怪。

有了先时的亲密,等在**歇下时,两人也没有如往常那般睡出个楚河汉界。

借着窗外的月色,陆宥定定地看着怀里的人半响。

等到耳边的气息足够绵长安稳,陆宥披了外袍悄无声息地起身。

“主子。”

敲山震虎,这些日子很不安稳,青桐和青梧轮流在门外守夜。

今日是青梧。

“传信给宫里的人,将陛下随身带着的那块白玉佩的样子描画出来。”

“是。”

青梧虽觉得主子半夜三更突然想要一枚玉佩的花样有些奇怪,但他向来是个不多问多说的,只一心将主子的事办好。

第二日,洛甯醒来时,床边照旧没了人影。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有些淡淡的失望。

洛甯想起昨日的吻,觉得陆宥好像很谙熟此道的样子。

要不是她重生一世,都不能确定陆宥身边没有女人伺候。

难道是无师自通?想着这人智计无双,洛甯倒也不觉疑惑了。

但今日注定是个不太平的的日子。

洛甯刚用过早膳,就接到了南阳侯府送来的噩耗,祖母俞氏竟然过世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怪洛甯惊讶,都说祸害遗千年,俞氏生性刻薄,自私自利,但身子很是硬朗,连病痛都不大有。

怎么说去就去了。

“回大姑娘,是今早丑时的事,侯爷让小人来请大姑娘和二姑娘回去。”

来人是洛坤身边的长随,洛甯见过几次。

虽然她觉得这人似是有些刻意不想多说,但俞氏去世的消息应当是真的。

她虽与俞氏并无祖孙之情,但这趟她是要去的,毕竟侯府中还有大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