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低吼一声,挣开他的桎梏,眼神闪躲,语气倒是凶地很,说出来的话却是没什么底气,甚至不敢看他眼睛:“这话本是……是来福给臣的,你不要无理取闹!”
封赫看看话本,嘴角微勾,显然不信:“哦?朕看看,哦,邪魅君主……”
“闭嘴!”
宋知砚忍无可忍,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来福连忙跟过去,生怕被陛下留下问话。
主仆二人走得匆忙,到门口正好看见个一身淡蓝色衣裙的曹茗雪缓步走来。
宋知砚眯眼瞧了瞧,看见她旁边还跟着个别的女子,看着倒是面熟。
这眉眼相貌,倒是和谏议大夫张大人是如出一辙。
消息传得居然这么快么?
宋知砚回头看了眼景仁宫里那位主儿,尽管隔着屏风看不见什么,但估摸着还在看那本劳什子话本。
但这可是她的妃子,怎么说,这时候来……
宋知砚心思百转,一时间进退两难。
罢了罢了,自己管他这干什么!宋知砚揉揉额角,紧蹙着眉:“来福,走。”
来福见他这是不打算跟殷家小姐打招呼了,于是也没多问,乖乖跟着他绕开了那两位妃子,回了泽安宫。
晌午时候陛下又差人捎了话来,问他要不要一起用膳,结果自然是被宋知砚给拒绝了。
上午刚被他抓包看那种话本,现在再装作若无其事一起用膳?
想什么呢!
结果没过多久,封赫亲自来了,宋知砚吓了一跳,看他这么执着,便笃定了他是想拿那话本说事儿,于是更不想见他了,指使来福把人给撵走了。
“王爷您为啥不见陛下呀?他来叫您好几回了!”来福偷偷摸摸从御膳房要了几个小菜来,帮他摆上。
宋知砚伸手朝他脑袋上弹了下,后者哎呦一声,知道这是不该多问。
“还不是因为你给本王那个话本!成日里不学好,净整些幺蛾子!回头你自己去找陛下解释清楚!”
来福立马怂了,扁扁嘴不乐意:“那不是您跟奴才要的嘛!再说了,陛下如今那般凶狠暴戾,您要是嫌弃奴才,觉得奴才嘴笨腿笨不中用了,大可赐奴才一杯酒,才好留个全尸……”
宋知砚被他这话逗乐了,忍不住轻笑出声,道:“说什么傻话,本王怎会让你死呢!难得有个称心的奴才用着,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来福高兴应了,又试探着问:“那话本……是不是……”
“一码归一码,那个还是得解释清楚!你不看我会跟你要?用过膳就去解释,听到没!”
“哦,奴才知道了。”
来福神情恹恹,耷拉着眉毛不说话了。
宋知砚笑着瞪他一眼,坐下用膳。
刚拿起筷子,外头便有人进来传话,说是户部侍郎李大人求见。
宋知砚气不打一出来,自己这特意躲在宫里没回府,为的就是防着这位“摄政王党”头头,谁知还是被他找到了。
“让他进来!”宋知砚夹菜的动作不停,语气不辨喜怒。
侍卫应了,不多时,李大人便风风火火地小跑着进来了。
宋知砚神色淡漠,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开口关切道:“李大人何时这么着急?吃过午饭没有?先坐下吃点儿?”
“哎呦王爷啊!您怎么还有心情在宫里吃饭啊!”
李大人一张老脸皱吧到一块,像是个苦瓜:“您不知道陛下早朝干了什么吗?啊?”
“……”宋知砚听这话才有点反应,冷笑一声放下筷子,抬头盯着他,道:“你在质问本王?”
“……下官不敢。”
“不敢?李大人还有什么不敢的?去年江南水患,朝廷拨的款,怎么到了地方缩水了那么多?你真当本王和陛下是瞎的?”
“这……”
“被打了板子不满意?好啊,本王这就去跟陛下说,说李大人心有不服,你猜猜,他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会不会在乎你这一个?”
宋知砚站起身来,凑近了他缓缓说道。
李大人心下疑惑,一时间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摄政王不是跟陛下不和么?怎么……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你,还有礼部的张大人,以及皇城禁卫军的副将冯将军,你们三个,属你罚得最轻,你知道为什么吗?”宋知砚又提起筷子,在几盘青菜中拨弄着,语气不疾不徐。
李大人早就心悸不已,这会儿听他说的又都是今日早朝被革职了的,顿时心下发虚,也不敢出声问了。
这几人都是拥护摄政王的,现如今却被……
所以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是因为早朝的事生气还是怎么?可是这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啊!
宋知砚看样子也没打算真等他回复,叨了筷子鸭血吃了,冷笑了一声,语气放地极缓:
“因为你年纪大啊……”
李大人闻言心神剧震,当场便跪了下来,叩头求喊道:“王爷救命!王爷救命!下官上有老下有小,现在还不能死啊!”
宋知砚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把人扶起来,笑道:“这是干什么?李大人乃我国之栋梁,怎么会让你死呢!”
“下官愚钝,望王爷给下官指一条明路!”
宋知砚道:“明路不明路的本王不知,不过现在朝中局势动**,但威胁我大合国江山社稷的,断然不会是朝廷上这些个拿不出手的下作腌臜。本王今日没去上朝,你猜是为什么?”
李大人简直是欲哭无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也没今天一天受到的惊吓多。
您是聪明人我可不是,可别为难我这把老骨头了呦!
“因为啊,陛下把摄政王给软禁起来了,这朝廷,是要变天喽!”
“?!”
李大人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当然这只是猜测,孰真孰假,还是得看底下的大人们怎么想,对不对?”
宋知砚笑得人畜无害,微微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来福,送客!”
来福上前来,请他:“李大人这边请。”
李大人还微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被来福叫了几声后,回过神来,拱手告辞:“王爷保重,就当下官这遭没来过,告辞!”
“慢走!”
宋知砚笑笑,自顾自地又坐回桌前,扒拉着那几道清淡的小菜。
那天之后,宋知砚便住在了泽安宫里,所幸以往也经常来住,并未有什么不适应,唯一感到别扭的,就是封赫总隔三差五过来找他。
一开始还是不见的,宋知砚现在看见他就心烦气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这种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感觉属实是不太妙,但次数多了,什么午睡未起之类的理由用多了,对方便再不信了。
“陛下,陛下您可别进去啊!王爷他真在沐浴,真的!您要是现在进去,奴才们会被王爷重罚的呀!”来福带着一众小宫女小太监站在泽安殿门口拼了命要拦住封赫,语气焦灼。
来福提高了嗓门,旨在提醒屋里那位快别洗了,快穿上衣服出来救命。
“这回是真的,那以往都是假的?”封赫不管他这那,就是硬要往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