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脸色苍白的封赫一脸担忧地看着同样脸色憔悴的宋知砚,抿了抿唇道:“还好吗?这事儿朕会解释清楚的,你怎么不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宋知砚一手揉着太阳穴,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必,全推到你身上反而没什么可信度。回去再说罢!你现在我府上住几日还是……”

“朕不回宫,先跟你住!”

“……”

“你把宰殊莺藏好,她之前扯下了朕的面具……朕怕……”

宋知砚抬起头,眼里压着几分责怪之意:“怎地如此不小心?”

“她功夫好,是朕轻敌了。不过倒是讹……跟她交易了点儿银钱,估计可以买块新玉石,之前那块儿玉玺……不是被我摔了么……”

宋知砚瞪他一眼,想起来之前他干过的没脑子事儿就来气。

封赫抱歉地笑笑,又接着说:“正好趁礼部还不知道,朕自己悄悄做一个,不然让那些个大臣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顿数落。”

宋知砚来了兴趣,想起来自己先前打算送给他的玉佩挂饰,有些心虚。

什么时候再寻个由头送出去好了,当初干嘛非得刻上他的名字啊!现在无论是自己留着还是送人,都挺尴尬的。

他眨了眨眼,别过脸去不想再看着他。

马车里又沉默下来,只能听到车轱辘碾过长街青石板的咕噜声。

“你要是想雕玉玺的话,我这儿恰好有套工具,回去让来福给你送去。”

宋知砚说道。

封赫点点头,片刻又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眼睛都亮了,问他:“你那儿怎么会有这种工具?”

宋知砚别过脸,不愿解释,耳根却微微红了。

封赫盯着他看了会儿,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偷偷给朕雕小玩意儿了?在哪儿?怎么不给我?藏着干什么?”

说着就要下手去往他身上摸。

宋知砚哪儿能被他这般捉弄,当即红了整个耳朵,边躲便低声警告:“没有!你给我松手!再这样就自己滚回宫里去住!”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下,封赫却如他所愿地松了手,好像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威胁一般。

宋知砚愣愣地扯回被他拽变形的衣袖,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到底是为何那么自信,自信他会被这种算不上是威胁的话给恐吓到,而且他居然还真的妥协了!

宋知砚心里怦怦直跳,像是有什么东西,急不可耐地要从心中跳出来一般。

“我不问了还不成吗,阿砚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几天成不成?”封赫又换上了一副可怜的表情,抓着他的袖子央求道。

宋知砚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也没再拉回自己的衣袖,就这样任他抓了一路。

马车在摄政王府上停下,宋知砚拍拍衣摆,躬身下了马车。

封赫在他身后抱着剑戴着面具,冷漠地看着刚从马车下来就要往宋知砚身边凑的宰殊莺。

这姑娘怎么离家那么远却看起来没有一点不舍!

就知道找王爷找王爷,人家搭理你么!

门口跪了一片的丫鬟小厮,恭敬地欢迎主子回府。

宋知砚神情恹恹,抬手让他们免礼,来福从旁边挤过来,想要扶着宋知砚进去,却被封赫一个眼神给定住了动作。

来喜在后头拉拉他的胳膊,示意来福莫要出头。

封赫朝他抬抬下巴,微微弯腰扶住了宋知砚的胳膊。

宋知砚看他一眼,眼里意味不明。

底下的下人们眼睁睁看着王爷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侍卫给堂而皇之搀进了院子,就连大太监来福公公,都好像拿他没办法。

这是哪里来的,好大的威风!

不过这王爷身后怎么还跟着个女侍卫?难道也是新收的?

“女侍卫”跟在几人身后进了王府,一点没有奴才的样子,左张右望地看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

“来福,给郡主收拾间院子,还有这位……阿赤侍卫,给他在我院子里收拾一间就行了。”宋知砚冷着脸吩咐下去,来福应了,弯腰退下安排去了。

闻此言,封赫勾勾唇角,想笑又疯狂压抑住,紧抿着唇,眼角微微抽搐。

要不是有面具遮掩着,估计这会儿能被人当成失心疯。

啊!在阿砚院子里啊!果然,他心里也是有我的!

宰殊莺被安排进了离宋知砚的寝屋最远的一个小院子里,仆从丫鬟也给她送过去了几个,都是手脚麻利的,也算是把人当座上宾招待了。

来喜帮着把封赫的行李给放进了收拾好的房间里,外边有人来访,宋知砚喝口水便又离开了。

“陛下,咱要在这儿住到啥时候呀?”来喜垮着张脸,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奴才有点想念宫里张师傅做的甜点了!”

封赫曲起手指在他脑袋上弹了下,把人打地捂着脑袋哎呦一声退后了好几步。

“就知道吃!有点志气没有?住这儿不好吗?哪儿委屈你了?嗯?”

“倒也不是委屈不委屈,就是感觉吧,您这个行为,巴巴地往人跟前儿凑,看得奴才是真心酸啊!”

“……”

封赫踹他一脚:“管好你自己!去,给影卫发信号,让影一晚上过来给朕汇报宫里的情况!”

来喜揉揉屁股,不情不愿地退下了。

封赫又提醒他一句:“可以让他给你捎些吃食,但不要弄太多,免得惹人起疑。”

于是来喜又欢天喜地起来,笑着大声应了,提着衣袍一路小跑出去,帽子上的带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讨喜极了。

封赫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来喜前脚刚走,窗户那处便跳进来个劲装蒙面男子,恭恭敬敬地跪在他面前:“主子!”

封赫点点头,开口问道:“宰殊莺那边的情况如何?宰左是如何安排的?”

影卫答道:“果然如您所料,临行前一晚,宰左才把您真实身份告诉宰殊莺,但宰殊莺起先好像并不相信。”

“她现在估摸已经相信了。宰左是想让她进宫,好有机会和他里应外合才是。”封赫冷笑一声,“估计跟摄政王也不是真心谈合作,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棘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