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侍卫……当真武功高强啊!”宰左偏头对宋知砚说道,“竟然能那么轻易便挡住殊莺的招式,不简单。”

宋知砚听了这话比直接夸他自己还高兴,努力抑制着不让嘴角翘起,不喜不悲淡淡道:“一位普通小侍卫罢了,哪里值得王爷您高看一眼。”

底下的众多看热闹的群众此时也完全没想到,刚才还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郡主,现在居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压制地死死的。

“你找死!”

“是吗?”

封赫一手长剑使得出神入化,在她步步紧逼的攻势下却还能进退自如,甚至一边接招一边出言嘲讽。

宰殊莺已经气红了眼,也顾不得上场前说好的什么点到为止的规则了,步步杀意,招招都朝着要害地方招呼。

“哎你看你看,这小伙子可以啊!能把郡主压制成这样,看来是真心想迎娶郡主的啊!”

“也不一定吧,你看他只顾防守,都不进攻。咱郡主武功高强,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

“倒也是,依我看……”

……

底下群众讨论地热火朝天,宋知砚也不禁有些为他担心。

但很快,他便知道,这些个担心都是多余的。

封赫开场便三言两语把她给激怒了,就像宋知砚无数次提醒过他的那样,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战斗力会短暂提升,但脑子属实不好使。

封赫这些年潜心研究武学,本来天赋就比这千金郡主高,实战经验也比她丰富不知多少,打败她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

宋知砚对上封赫求表扬的眼神,愉悦地笑了笑。

这小子,脑子还不是很笨嘛!

最后封赫一脚把宰殊莺踩在了脚下,提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入鞘。

场下传来阵阵喝彩,除了铁青着脸的宰左,和这热闹格格不入。

封赫哼一声,抿了抿唇,走到宋知砚跟前,恭敬行了个礼,压低声音问道:“郡主我能带走了么?”

“大胆!”宰左一拍椅子扶手,瞬间把扶手整块化为齑粉,他呼哧着鼻子,气得几乎要拿刀砍人。

旁边被打倒在地的宰殊莺现也已经整理好衣裳起身走过来,冷笑一声道:“想带本小姐走?哼!你想得倒是美!”

封赫转过身按着剑一挑眉,问道:“不是您定好的规矩么?比武招亲,我赢了你,如何不能把你带回去?”

“你……”

宰殊莺自知理亏,尤其是看到宋知砚还在一旁,更是不敢再使平日里对付堂兄的那些个骄纵蛮横的法子,只能被气得干瞪眼。

“我问你,你来跟我比武,是代表你自己还是……”

她看了眼长身玉立的宋知砚,心里涌起些期待。

王爷不会武,说不定这下人只是来代替王爷比试,毕竟放水太严重,不免落人口舌,一定是这样!王爷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体贴人意!

她低头把鬓角的碎发拨到脑后,等着对方回答。

封赫抱着剑拱手严肃道:“自然是代表草民自己!”

“……”

宰殊莺和宰左这下脸色彻底挂不住了。

宰左铁青着一张脸,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宋知砚微微上前,把封赫挡在自己身后,说道:“他自然是代表自己,本王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闻言宰殊莺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

本来说好是嫁给只手遮天的摄政王,但现在……为什么会半路杀出个蒙面侍卫?

这可如何是好?

“本王事先允诺好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这说实在的,殊莺是我们宰家的掌上明珠,本王本来也是想招个上门女婿,摄政王你看,能不能割爱把这侍卫留在我们这儿?”

宰左咬咬牙说道。

万万不能让他们把殊莺带走,不然这比武招亲的意义何在?还白白损失个女儿。

宰殊莺也气得不行,看封赫怎么着也不顺眼,尤其是他方才还嘲讽自己……要是一辈子都和这种男人在一起,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银枪捣地发出一声闷响,道:“想带我走?行啊?你跟哥哥打一场,只要你赢了,本小姐就跟你走,不然,你就快别想着高攀我们王府!”

“我高攀?”封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哼一声就要摘下面具教她做人,宋知砚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不悲不喜不辨喜怒——或许他本来就是这么个像冰块儿似的人物,他说:“既然郡主执意要赖,那本王也没什么办法。既如此,我们就不高攀了,告辞!”

说着就要离开。

底下一众老百姓早就惊掉了下巴,都是小门小户的,哪里见过这么多的王爷,还是京城里那位赫赫有名的摄政王!

一时竟不知是先把这热闹看完还是先行个跪拜大礼。

人群寂静无声,只有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喧闹个不停,大家都盯着台上,等着宰左的回应。

“这怎么还赖账啊!堂堂弘王府,要说到做到啊!”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打破了这死一般的静默。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扬着胳膊嚷嚷着这事儿属实是宰左做的不厚道。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公然出尔反尔,这不是啪啪打自己脸么!

宰左本来就好面子,这下更是戳到他的痛脚,一边是嚷嚷着的群众,一边是泫然欲泣的亲堂妹,况且宋知砚还想带人走,这简直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他在脑子里飞快地权衡了下利弊,最终还是选择牺牲宰殊莺。

“王爷,且慢!”他抓住宋知砚的胳膊,笑得很是僵硬。

封赫紧紧盯着他的手,眼里的神色深沉晦暗。

“怎么?”宋知砚不动声色地挣他的手,问道:“王爷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还不让我们走了不成?”

“不敢不敢!”他连声说道,“殊莺年纪小,不懂事,这比武招亲的规矩嘛,自然是早就定好了的,本王可万万没有反悔的意思啊!”

最后一句话提高了音量,像是刻意对着底下的人说的。

宰殊莺闻言不乐意了:“哥!我们不是说好了的——”

“来人!把郡主带回去休息!”宰左不由分说,高声吩咐道。

几个身高体壮的小厮走上前来,说了声“得罪”便把又叫又嚎的宰殊莺给拖了下去。

宋知砚这才稍稍满意了些,嘴角微勾问:“哦?王爷这是同意我们把郡主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