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砚可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现在是他想拉拢自己,怎么说都是矮了一截的。
宋知砚笑笑:“本王未曾习过武,这您是知道的。难不成明日让本王上去丢脸么?”
宰左沉默了,被他堵了个哑口无言。
封赫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里舒坦,也跟着瞪了他一眼,昂首阔步地跟着宋知砚打道回府。
还想要朕的太傅大人给你当姑爷,想什么呢你!-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凉州城西铁匠铺,便开始乒乒乓乓开起了龚。
“哎你听说了吗?咱郡主要比武招亲呢!”
“郡主?宰左那个堂妹?哎呦你还真想去是怎么着?”
“那怎么了?要是成了,那可就是弘王的姑爷了!那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哈!话倒是这么说,你还是先打得过那位郡主再说罢!”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老大过来了!”
楼上走下来个一字眉的中年男人,底下几个伙计顿时不敢多说了。
“活都干完了?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敢惦记郡主?弘王武功可是天下第一,十年前以一敌百,愣是杀出条血路!你们想娶他妹妹,就那三脚猫的功夫?死在台上可没人给你们收尸!”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磕了嗑烟斗,嗤笑一声道。
为首的小伙计不服,梗着脖子道:“他天下第一?谁封的?要我说啊,他练得那些个武功,也根本不是什么正经正派,阴毒得很呢!”
老大闻言拿烟斗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喝道:“谁封的?前任武林盟主,人家当第一的时候你还尿床呢你!好生干活!”
众人哄笑做一团,被打了的小伙计扁扁嘴,窘迫地不行,也不敢反驳什么。
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老大立马笑着迎上去,殷勤道:“要打什么呀客官?咱们这儿可是凉州城最好的铁匠铺了!”
男人蒙着上半张脸,也不做声,回头看了眼,一位白面公子紧跟其后进了屋里。
“老板,您这儿最好的剑可否拿来让我们看看?”
小公子面容姣好,一身青衣长袍,身形纤细,在一众大汉里显得格格不入。
老大的视线在两人中间转了转,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小公子看着倒是面生,也不像是个舞刀弄枪的料,怎么上来就要最好的剑?
有钱人呐!搞不懂!
两人跟着老大上了楼,及至储物间,一开门,琳琅满目各色兵器皆陈列在前。
“进去挑罢!”宋知砚扬扬下巴,“我也不懂这东西,你自己挑个趁手的。”
封赫看起来老大不乐意,紧抿着唇看了他一眼,在老板催促的眼神中硬着头皮乖乖进去了。
半晌后,两人终于付了钱出了铁匠铺。
马车上,宋知砚还在数落他:“来的时候都跟你说了别说话别说话,你跟着瞎掺和什么?白白被这老板讹走十两银子!”
封赫不服:“那是人家讹你?朕活这么大,就算是阿姐,跟人砍价也没有你这么砍的啊!直接对半砍?你不如直接说一声,朕去给人抢回来得了!”
宋知砚斜他一眼,转过身不说话了。
封赫也不管他,把剑搁到腿上,细细端详着。
“可惜朕的剑落京都了,不然就不用专门来买了。”半晌,封赫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那把可比这个结实好用得多……”
“不想要就还过来!”宋知砚听得恼火,“花的我的钱还挑三拣四,拿过来拿过来!”
“哎这可不行!”封赫语气带笑,弯腰躲了躲,“这可是知砚送给朕的第一件礼物,怎么能还回去呢!”
“……”
宋知砚哑口无言,刚想说不是礼物,但话到嘴边却又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
也罢,左右自己也不剩多少时日了,给他留点念想也好。
“待会儿宰左看到是你,定然不会轻易饶人。咱们先等会儿,观望一阵再上去。”宋知砚嘱咐道。
封赫点点头,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情愿。
干嘛非得要来这个比武招亲,要是真喜欢人家姑娘,自己去不就是了,反正宰左一直在暗示,宰殊莺肯定会放水的。
马车到了宰殊莺比武招亲的德阳街前面,两人下了马车,遣车夫回去,步行继续往前。
擂台前面是条河,不宽不窄约三十多尺,河水清涓流淌,其中不少竹筏小舟随水漂流。
两人来到了擂台对岸的一座小茶馆里,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借着河边碧柳垂枝,观望着对面的动静。
封赫一坐下就把剑拿了出来,反复把玩中意地很。
“出来了……别玩了!”
宋知砚朝他头上敲了下,皱着眉低声训道。
封赫不满地看他一眼,顺着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河对岸,擂鼓声震耳欲聋,擂台上覆以红毯,台下座椅若干,看起来倒是很像回事。
台下密密麻麻聚集了不少人,有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的畏手畏脚,被身后的长辈揪着耳朵在一旁嘱咐,大部分则是一脸的兴高采烈,看热闹不嫌事大。
封赫被一群人簇拥着出来,一身暗朱色武袍,袖口收紧,连胡子都刮了,比平日里不知整洁多少。
封赫眼神暗了暗,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
“宰殊莺还没出来,怎么回事?”宋知砚喃喃道,“难不成比武招亲,要跟宰左比?”
“跟他比?这天底下几个能打过他的?”封赫冷声道,“只怕是还没过完三招,就要被他给扔下台去。”
宋知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头审视地看着封赫。
封赫心里咯噔一下,警惕地后撤一步,问道:“做什么?”
宋知砚勾唇笑了,一挥折扇掩住口鼻,声音从扇子后边传来:“厉害那也是以前的,今时不同往日。待会儿你也不用假装落败,尽力即可,争取能把宰殊莺给拿下!”
封赫瞳孔剧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低声吼道:“为什么?你要把人娶回去?”
宋知砚笑笑,伸出修长的食指戳戳他的胸膛,低声道:“不是我,是你。”
封赫更不愿意了,刚想说朕已经纳妃了你不要太过分,可心思百转间,突然便想通了什么。
于是他也微微笑了笑,点点头忍下怒火,道:“如此,甚好。”
这下轮到宋知砚疑惑了,这榆木疙瘩脑袋,还真想通了?
“你……不问为什么?”
“不问,我信你。”
“……”
我都听见你的磨牙声了。
“你……”
“有请我们的郡主!大家往旁边靠一靠,别离那么近,待会儿小心误伤!”
不等宋知砚说什么,对面一中年壮汉光着上半身,拿着把砍刀,声如洪钟。
两人于是齐齐把目光投过去,红绡绸缎临时扯的后台帘子被一只白净的手挑起,一位身姿婀娜的少女蒙着面,提着一杆长枪,从后台走了出来。
少女在台上站立,一身红衣包裹遮琳珑有致的身姿,眉眼精致艳丽,半遮半掩的半张脸更是让人忍不住遐想,这么一位气质卓越的美人,若是摘下那碍事的蒙面纱布,该是何等的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