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楼上房间,封赫捋了把凌乱的头发,把剑往桌子上一放,大刀金马地坐到床边支使宋知砚给自己倒水。
“下次不要这样了,三天不睡觉,你倒是真能熬!”宋知砚哭笑不得地把水递给他,看他仰头一口气喝光,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突然便有些不自在。
原来自己出事他会这么担心。
宋知砚心里暖暖的,对他之前说的关于信任与否的问题,有了自己的答案。
“不碍事。”封赫摆摆手,说道,“宰左那王八蛋捉你来干什么?”
“还没来得及套出来。只说是尽什么地主之谊。你事情忙完了么?要是没事了就快些回京都,不然朝中无人,我怕会横生枝节。”
封赫站起身来,把杯子放回到桌上,说道:“本来打算把那个管事审完就回去不是?现在宰左又横插一脚,要不你先回去,朕自己在这儿先跟他周旋着!”
“省省吧你!”宋知砚曲指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你跟他谈?谈之前还是蓄意谋反没有证据,等你谈完估计就直接提着你的人头来找我逼宫……”
宋知砚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又想起来了前世那个晚上,殷胜提着封赫项上人头,漫天大雪,火光和死亡。
宋知砚瞳孔有些涣散,突然撑住桌子干呕起来。
封赫吓了一跳,以为宰左给他下了什么毒,连忙帮人又是拍背又是顺气,急得不行。
“吃什么了?我这就去找大夫!”
“不用……”
宋知砚拉住他的胳膊,强撑着直起身子忍住喉头的不适,说道:“老毛病了,这跟他没关系。”
封赫眉头皱地死紧,一脸担心藏都藏不住:“回去找太医给你瞧瞧,朕以前怎么不知道?老毛病怎么不早治?”
宋知砚不想跟他就这个话题进行深入讨论,自己缓了缓没回答他。
“宰左的堂妹,宰殊莺,后天比武招亲。他的意思好像是让我去。”宋知砚说道。
封赫:“……”
“比武?还是比诗词歌赋?你去?”封赫明显不可置信,但又立马缓过来,“他想拉拢你?”
宋知砚点点头,说道:“他既然想让我去,那必然是提前做好了布置的。让宰殊莺放水,给我讨一个‘名正言顺’。”
封赫嗤笑一声,道:“他倒是想得美!那宰殊莺朕听说过,尖嘴猴腮,长得又丑又壮,还刁蛮至极,谁会愿意娶她?”
“你见过?”
“听说过。这么轻易就想捡个王妃当,也得看自己几斤几两不是!”封赫语气颇有些愤恨。
宋知砚多有所思地点点头:“相貌什么的倒是其次,我这样贸然出逃,宰左现下肯定已经在秘密地找我。先不要声张,明日我再登门拜访。”
封赫哼一声:“朕也要去!”
宋知砚回道:“你去干什么?到时候万一被他认出来,咱俩都走不了了!”
封赫抿抿唇不依不饶:“朕也要去!”
宋知砚:“……”
最后还是没能拗过他,宋知砚想着带着人过去也好,以后这套话什么的活,还是得他自己来。
宋知砚给寻了件面具戴上,遮住了上半张脸。
亲近之人自然还是能看出来的,但像宰左这种异姓王,好久不见一回陛下的,自然是认不得。
两人刚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看门的小厮进去通报,不消片刻,宰左便亲自迎了出来。
“哎呀原来是摄政王!本王还说呢,这昨晚怎么不告而别,可把我给担心坏了!”宰左挂着惯常的笑,把人迎进府中。
封赫抱着剑也想跟着进去,被看门的小厮拦下了。
宋知砚见状赶忙解释道:“这位是我的侍卫,昨晚就是他把我接走的。”
“您还说呢!这走也不跟本王说一声,害我好担心啊!”
“是小赤他护主心切,那晚被您请来,了无音信,这才急了,贸然闯了进来。”宋知砚笑着答道。
封赫瞪他一眼,面具下的眼神带着煞气。
宰左笑笑,不接话了。
几人到了主厅,宰左招呼着人给他沏茶倒水,好不殷勤。
“这小兄弟怎么戴着面具?”宰左对这个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耿耿于怀,三句有两句是在试探他的底细。
宋知砚把一早准备好的托词端出来:“小时候烧伤了脸,奇丑无比,是以不敢以真面貌示人。”
宰左闻言朗声大笑,道:“这有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干嘛纠结于这外貌皮囊!一身的好本事才是最值钱的!”
封赫不想理他,宋知砚只能接话点头称是。
“既然您没走,”几杯茶下了肚,宰左这才绕到正题上,“那要不要把殊莺那丫头叫来让您见见?她可是一直仰慕摄政王呢!”
宋知砚说道:“这不合适吧!听说令妹明日便要在甘化大街上比武招亲了,这……未出阁的女子,本王见也不合适。”
“这有什么!”宰左啧一声说道,“听说您还未娶妻,府上连个侍妾也无,本王也是存着私心的,不止她仰慕您,本王也是对你一见如故哦,若是能喜结连理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封赫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心说一口气说那么多成语,可真是难为您了!
宋知砚笑笑,知道这是那位幕后之人教给他的说辞,自己说不见便是不识抬举目中无人,左右都不好做。
“若是有缘,明日自会见到,何必急这一时呢!”宋知砚道,“我这侍卫倒是身手矫健,刚及弱冠尚未娶妻,明日不如让他大展身手如何?”
封赫一脸惊诧,刚想说朕不去,反应过来这是在宰左的地盘,于是又闭了嘴,低头瞪他一眼,敢怒不敢言。
宰左闻言也愣了愣,似乎是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话术。
宋知砚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带笑等人回答。
“如此……自然……是……是好的。”他冥思苦想,半天蹦出几个字来。
宋知砚笑笑,起身拱手行了个礼:“既如此,那本王就先告退了!明日等千金的事结束后,本王在天香楼包了雅间,咱们不醉不归!”
宰左还想挽留:“可是明日……殊莺喜欢的是你,怎么能随便找个侍卫来糊弄?”
听语气是有些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