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兰渊酒量好,酒品也好,带神爻下馆子,开口就是四坛“剑南春”,人店家一愣,眨巴着眼无辜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什么剑?”

实在是风兰渊的气场太过强大,面前这位公子皮相又艳惊四座的,一看就非富即贵,店家也不敢多有得罪。

“没有剑南春,女儿红总知道吧?”这是异世,也不算地球的古代,没有这酒风兰渊还是有些失望的。

店家摇头,道:“实在不知道客官的意思……若您是要菜,小店的招牌菜有酒酿狮头,红烩鹅掌……若是酒,小店也提供春风,秋风,夏风,冬风,其中以冬风最为性烈,您看?”

“那就冬风吧,我倒要看看,这异世的酒有多烈。”

那店家依言上了四坛酒。

此时已是深夜,所以酒栈里也没什么旁的客人,二人靠窗对饮,点了些小菜,望着窗外的夜景,风兰渊道:“我生于鹤水城十八年,从未仔细看过它。”

这座城很小,坐在酒栈二楼一眼就能望到头,城中最大的宅院就是一城之主的风家,当然,风家到底有多富风兰渊是不可能知道的,过去对家境的情况也都是靠猜测。

城中的人多喜欢安逸,所以与别城的贸易往来也不多,大部分都过着自产自销的日子,除了些特有钱的,会在别的城市开些分店,或者像之前魏家那样到其他地方走商。

“试试?”风兰渊举起碗,碗里满满的酒,浓香四溢。

神爻跟着举起碗,看不出任何异样。

直到两人一碰碗,一扬脖,豪气万丈地一饮而尽……

那之后,简直就是酒栈的梦魇,时隔多年以后店家再提起这两人都心惊胆战,要不是畏惧强权他真恨不得立一块牌子在门口,上书“酒品不好谢绝入内,若执意要入只准喝春风”。

两人先是很平静地放下碗,相视一笑,神爻咚一声一头栽倒。

风兰渊猛一拍桌子,桌子一分为二,神爻天生的警觉性让他下意识就抬起了头,因而没有跟着倒在地上。

他只是抿唇笑,脸上红光满面。

听闻动静上来的店家见状,大喝:“哎呀!客官你们……”

胳膊一痛,就被风兰渊扯到了一边,只见她哈哈一笑,勾着店家的脖子,打了个酒嗝招呼:“来!兄弟,今天我买单,全场不限量畅饮!给爷安排上!哈哈哈哈……”

“客官,客官,你喝醉了……”店家被风兰渊带得跟着她团团转。

风兰渊摇着头:“开玩笑!本姑娘,你大爷,喝酒从不会醉!58度……啊呸!52度的剑南春知道吗?古董!好酒!爷爷我敦敦敦三口一瓶都不是吹的!来,跟爷唱起来!嘿——喜马那个拉雅的山哟哟……”

店家崩溃。

风兰渊带着他又唱又跳了一段,突然安静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一甩头,再一甩头,喃喃:“地软软的……我这是在云上吗?我是成仙了吧。我就说,我超能力十级,肯定是个神仙啊!”

店家转得人都快吐了,以为她终于消停了,耳边突然一声乍响,就见她又兴奋起来。

不知她从哪抓到一支笔,沾了墨就在桌上墙上到处画,也不知道画的什么,听她嘴里念念有词的:“一个嘴巴……还有耳朵……这里得是个尾巴……”

店家上前阻止,好家伙,从头到脚都让她画了,只得找地方躲。

她就这样唱唱跳跳又画画折腾了大半个时辰。

店家欲哭无泪:“还好,起码有个正常的。”他看向那个无比俊美的公子,安静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只眼含温柔地冲那疯女人笑。

“掌事?这?这咋地了我就去地窖藏个酒?哦,还有人敢在我们四季酒栈发酒疯哪?也不打听打听我孙哥四阶四层的名号!”

店家一看到自家小伙计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快去快去,把她给我拦住,摸她兜里的钱,再把她给我扔出去。”

那小伙计冷哼一声,摩拳擦掌,上去一把就抱住了风兰渊。他这力气倒算大的,最起码风兰渊一下没挣脱,他还能使劲往她袋子里掏。

“她是我的。”

小伙计掏得正起劲,眼见手抓到了个大家伙,没准能值不少酒钱,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声音。小伙计手一抖,回头硬刚:“什么你的我的?现在是她耍酒疯,你瞧瞧这一片狼藉,不赔她好意思?”

这一回头,正对上神爻的脸。

神爻的眼神冷冰冰,明明什么过激的动作都没有,但单就那一个眼神就吓得小伙计立正站好。但他忘了,他的一只手还放在风兰渊的衣服里面。

神爻望过去。

小伙计的手像被针戳了一下,猛地缩回,试图解释:“那什么呢,我对劫色真的不感兴趣,不,我就不是随便的人,这女人这样子,我也看不上……”此时的他哪还有“四阶四层”的气势?

风兰渊还拿着笔在认真地画,脸上手上全是墨。

神爻把她拉起来,冷冷地重复:“她,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小伙计哆哆嗦嗦地,语无伦次:“是,是,都是您的,我也是您的。”

神爻皱眉:“你,不要,我只要她。”

“是是是,不要我,不要我,只要她……”眼见这人有发火的预兆,小伙计汗流浃背。

“她是我的。”神爻反复宣誓主权。他抱住风兰渊,咧嘴笑了,似是很满族,冲着那小伙计说:“她是我的。”

小伙计心底直流泪,这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突然,神爻脸色一沉,面部狰狞,道:“她是我的。”然后手一伸,灵息之力迸发,所有的酒坛几乎同一时间炸开。

吓得店家和小伙计四处乱窜,抱头尖叫。

良久,终于静了下来,小伙计大着胆子抬头,见店内一片狼藉,但那两醉鬼却不见了。

店家在他的提醒下起来一看,再次瘫倒在地,失声痛哭:“我的酒……我的酒……呜呜呜……”

小伙计不知怎么安慰自己的掌事,突然他眼尖地瞄到那两人原先站立的地方有个厚厚的袋子,赶紧跑过去,打开来一看,满满一袋子钱,得有上百累,喜得他眉开眼笑:“掌事,快来,发财了!”

这一袋子的钱,都够买上几百回被打碎的酒咯……

……

神爻抱着风兰渊出了酒栈,人就开始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不行了,连忙放下她,两人扶着就到了一处江边。

江上画舫漆黑一片,显然都已经下了船歇息了,江边倒挂着些彩灯,已近寅时,周围哪还有人?

风兰渊甩了甩头,似乎有些不解自己到了哪里,视线朦胧中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安心了些,咧嘴笑呵呵地说:“你,给爷跪下唱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