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番话, 让卿柔枝怔住了。她还从没听过褚妄这样煞有介事地介绍他自己,就好像要把这些字句深深地凿刻进她脑海中似的。

见他身子压低,眸子里流窜着躁动和欲.火, 又要再度吻上来。

她唇舌木木的胀.痛,哪能让他得逞, 连忙捂住了嘴。

瞪圆了眼睛看他: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啊, 为什么这样对她,在她眼中他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褚妄面无表情, 额角的青筋一根一根地凸显出来,他凤眸凌厉, 眸光如刀,几乎能穿透她的手背, 落在她的每一寸皮肤上, 像是在凌迟。

忽然间,他高大的身影欺压了下来,将所有光线都遮蔽殆尽。

逆光之中,他神情晦涩。

“因为我恨你。”

男人的一双眼眸冷得像冰,在他鉴照下,心都要结成冰。

说着恨,她却感到他扑在面上的气息滚烫热灼,欲求不满, 更别提刚才他的眼神压根就是想要的不得了。

原来他恨一个人的方式是把对方亲到窒息。

卿柔枝咬住了嘴巴,她别开了脸,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和惶恐,

“为什么……”

见她这样的懵懂无措, 完全不理解他激烈的情绪从何而来, 就像一拳头砸进了棉花里, 无力感在蔓延。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捏得咯吱作响,她似乎听见了,吓得闭紧了双眼。

一声怒吼骤然在耳边炸响。

“睁开眼!”

“看着我!”

……耳朵要聋了。

卿柔枝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打开眼睫,只见男人五官阴冷,长发披散而下,被汗水打湿,丝丝缕缕地黏在颈侧,脸色显而易见的暴怒。

却又死死地压抑着。

他眼睑的血迹晕了开来,像是在眼尾绘制了一枝桃花,无端的昳丽妖冶:

“既然忘记了,就该忘记得彻底一点,为什么说想要找到那个让你活下去的人?”

“难道你就这么恨我,不仅从我身边逃离,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忘记我,永远舍弃我们之间所经历过的一切?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

他声声不停,原本清冽的声音,听上去有着很重的鼻音,说到最后竟带上了一丝沙哑。

她甚至听见他在上一句话和下一句话之间,那隐忍的抽泣声。

卿柔枝睫羽乱颤,双手紧握成拳,垂着眼不去看他的表情。

只低低地问了一句:

“那些追杀我们的……是谁?”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把他的所有愤怒、不甘、委屈都死死地堵住,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褚妄沉默下来。

卿柔枝抬眼,被无视了所有情绪的男人,流露出了一种茫然,那是孩童才会出现的神情。慢慢变得僵硬,又被熟悉的漠然所掩盖。

而那略微失血的薄唇微微一动,缓而又缓地,抿出了一抹凉薄的弧度。

“好。你很好。”

他眼尾发红,从眼眶中控制不住地滑下一串泪水,几乎称得上是泪水涟涟,呼吸也变得急促,像是要窒息了那样。

嘴上却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我已经全都杀了。”

可她问的是刺客的身份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她知道没有刺客能从褚岁寒的手底下逃脱,他对于人命毫不在乎,更是有着狂热的嗜杀欲。

他不说,她便只能自己猜测那些刺客的身份。

他们在南柯郡应该没有什么仇家,唯一的可能……想起在琅华阁的那一幕,难道说……是卫芙蓉?

卫家在南柯郡也算有头有脸的富商。

莫非,褚妄拿捏住了他们什么了不得的把柄,才会出此下策,买.凶.杀.人?

不过,她需要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你不是阿九,你到底是谁?”

褚妄瞳孔急剧收缩,“你没有忘记我?”【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你为何觉得我会忘记你?”

卿柔枝困惑道,“难道我以前忘记过你吗?”

褚妄无言。

细想下来,他们这一次分离,其实并不满半个时辰,是他见她不在马车上,只怕是自己因这连日来的烦闷,终于有地宣泄,一时杀红了眼,没顾及到她的情况,叫她被刺客掳掠了去。

这才失了冷静,乱了阵脚。

这让褚妄有些心惊,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本来不该有恐惧这样的情绪,更何况是被情绪所操控。

“我确实不是你大哥所派。”

很快,他的嗓音变得淡漠,刻在骨子里的镇静重新回来,“但我确实想要带你离开。”

卿柔枝静静地看着他,想知道这一次他又能编出一个什么版本的故事。

褚妄说起谎来根本不用打草稿,言之凿凿,有种叫人信服的魔力,“我本是个良善之人,一生所求不过是与心上人和和美美,老实本分地度日。

我遇到你的时候当真觉得你就是那个对的人。当时你说喜欢我,想嫁给我,还哄我将我娘留下的遗物送给了你。

我信以为真,便将全部身家送给了你,还与你初试云雨。翌日我去卿府求亲,你却跟着别的男人私奔而去,留我一人成了全城的笑话。卿二小姐,”

他手臂撑过来把她困在身下。

“你骗财骗色,好得很啊。”

“……”

“那可是我的第一次。”

他步步紧逼。

这,倒也没有说错。

他确实把第一次给了她。

卿柔枝哑口无言。

可是他们在净莲寺的那一次,不是他占尽了便宜吗?说起来还是他骗色骗心在先,凭什么都成了她的错?

这人颠倒黑白的功夫是越发厉害,卿柔枝被他气得脑袋发疼,偏偏又不能拆穿对方,暴露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按照他的性子要是知道她想起来了,不把她直接抢回宫里才怪。

到时候她就是个任他搓圆捏扁的命。

万万不行!

“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三条路。”

褚妄竖起手指,面无表情道,“我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你必须得到应有的报应,这件事才算完。”

卿柔枝看着这张恬不知耻的俊脸,气得结巴了起来,“你、你这么大费周章,还潜伏在常青山身边当护卫,就是为了抓我回去泄愤?”

你什么格局啊。

“二小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谁知,褚妄冷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南柯郡太守常青山与西凉高官往来过密,有通敌叛国之嫌疑。私下包庇卫家买卖禁药之事,收受巨额贿赂,豢养私兵,有不臣之心。我暂时潜伏在别院,不过是奉天子之命掩人耳目,找到那厮通敌叛国的证据。”

按照他的性格本不该解释这么多,越解释,越有掩饰的嫌疑。

卿柔枝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所以,你主要是来查案的,至于我,不过是顺便报复一下。”

“……”褚妄眉毛拧起,也不否认,阴阳怪气道,“反正在二小姐的眼中,我是个睚眦必报、小肚鸡肠、无恶不作的男人。”

难道不是吗?

卿柔枝莫名想笑,费力忍住了。

忍得眼角抽搐,她低下头,害怕地说,“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我觉得,我绝对不是一个负心的人,你会不会找错人了?”

那人莫名一静。忽然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找没找错,要不要试试?”

试试?

“我想卿二小姐的心忘了我,身体应该记得我。”

卿柔枝断然拒绝:

“别。”

她吃力地推开男人靠近的胸膛,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急忙走了好几步,“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荒郊野岭的,我怕有鬼。”

一路行去,血迹淋漓,看得卿柔枝脸色发白,幸好没看见什么断腿残肢。

到了地方,只见常府的马车早就被砍得稀烂,只有那一坛子酒还完好无损。

“马车坏了,看来我们只能步行回去了。”

卿柔枝拎起那坛子酒,叹了口气,看向那正往脸上戴面具的男人。

这才发现他的衣袍溅了好多血,只是方才树林里光线太暗,加上他穿的是黑色,看不大清。

刚刚他抱了她,所以他身上的血也蹭到了她的披风上。

她披风是白色的,沾着血十分显眼。

嗅着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只觉胃里酸水直冒,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眼下更是**得难受。

立刻三两下解开了披风,不知这个举动怎么刺激到褚妄,他的眸光变得无比阴冷,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像是要把她刺穿似的。

卿柔枝福至心灵,把带血的披风团了团,塞进他怀里。

“你帮我拿着。”

“……”

他握着那团布料,僵在了那里。

卿柔枝和声细语地同他讲,“作为护卫,替主子分忧是应该的。”

说完转身就走,蓦地听到一阵磨牙声,好像要把骨头嚼碎了似的。她后颈隐隐发凉,心脏砰砰直跳,不禁走的更快了一些。

褚妄盯着她的背影,听说他是来报复的,不仅没有吓得花容失色,对他避而远之,反倒使唤他使唤得愈发勤快了。

男人长臂一展,把她的披风挟在腋下,眉头深锁,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奇怪。

一时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

拿着沾满她体香的披风,他突然想起,“你琅华阁那条裙子,有何用处?”

那裙子的细节,是她亲自向大老板敲定的,选的布料颜色花纹,都与她素日里的喜好大相径庭。

卿柔枝想了想,柔声道:

“你忘了我还要去讨好郑刺史。那件裙子素雅清丽,应当符合刺史大人的喜好。七日后的宴会上,我想穿着那条裙子,为刺史大人献舞一曲,定能讨得他的欢心。”

褚妄的太阳穴突突一跳,尖锐的疼痛传来。

他长指抵住,克制地笑道:

“是吗?二小姐还真是周到。”

他大步走到她身畔,沉声道,“莫非当初对我百般逢迎,亦是为了我的权势?”

“你?”

卿柔枝瞟了他一眼,故作惊讶道,“人家刺史可是堂堂三品大员。难道你的官儿比他还大,是那权倾朝野的宰相不成,值得我对你百般逢迎。”

“……”褚妄闭了闭眼。

一掀眼帘,他直视前方,视线向着远处延伸,再也不跟她说话,一张脸冷得能往下掉冰碴子。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卿柔枝长睫扑闪着,自顾自地说,“可惜了,要是你官儿再大点,我可能就心甘情愿跟你走了。”

“闭嘴。”

他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在她面前停下,用力握住她的下巴,俯身逼近。

“卿柔枝。”

“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找到忘忧的解药,”

他靠得极近,鼻尖几乎碰到了她的,眼底却没有什么感情,“到了那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来求我。”

他说的出,办得到。

她有些腿软,再也不敢出言戏弄。

这家伙,到底不是她养的那只小黑狗,她招一招手,他就会乖巧地冲她摇尾巴。

……

一回了别院,褚妄就消失不见了,大抵是被气得狠了,根本不想看见她。

卿柔枝也不大在意,这人一向我行我素,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天底下还没有人能管的住他。

只是,看到那一坛还没开封的忘忧酒,扔掉也怪可惜的,索性提着它去了院子里,准备喝上一点暖暖身子。

谁知刚碰到杯盏,一柄漆黑的剑鞘,突然按住了她的杯子。

“不准喝。”

戴着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指握着那柄剑,用力往下压住杯沿,沉声道。

他的力道四平八稳,任她怎么抽也抽不动。

卿柔枝怒了:

“这是我用银子买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喝啊?”

“你敢喝,卖酒给你的那对夫妻,今天就会成为我的剑下亡魂。”

他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夜空气不好。

卿柔枝给他气个半死,这家伙脑子里除了杀人就没点别的了?

“你要是敢对他们动手,我现在就去告诉常太守,你的真实身份。以后你也再也别想跟着我。”

她也恼火了,毫不留情地说道。拿过另一个杯子,准备往里倒酒。

“不、准、喝!”

褚妄却是一点都不肯退让,再度用剑鞘压住,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的手背只是一用力,那陶瓷做的杯盏便四分五裂,碎片夹杂着飞溅出来的酒水,溅了她一裙子。

春衫本就轻薄,酒水渗透布料紧贴着皮肤,凉得她一个哆嗦。

看着满地狼籍,卿柔枝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在宫里他就事事管着她,穿什么吃什么都要听他的。

宫外还要掌控她的一切,他以为她是她爹不成?

不让她喝,她还偏要喝,索性直接抱着那坛酒,用力嘬饮了一口,舔了舔唇,冷冷地看着他。

褚妄没想到她会这么幼稚,竟然抱着酒坛直接灌了一口,还敢用那种眼神挑衅他!

立刻冲了过去,一手摁住她的肩膀,一手狠狠地捏住她脸。

“给我吐出来!”

她腮帮子被他掐着,鼓鼓的。就是不吐,还一骨碌咽了下去。

男人倒抽一口凉气,一手扣住她的喉咙,捏开她的唇瓣,手指往她嘴巴里探。

“唔唔唔……”

卿柔枝想要咬他,却被警告地捏住了颈,他冰冷得手指,在她颈上命门处缓慢摩挲着,警告意味十足。

她脊背僵硬地挺直,愤恨不已,嘴唇被他卡住,怎么也合不拢。他指尖探得极深,却只弄出一点点酒水,混着口水淌了下来,她白皙的下巴被打湿了一片。

盯着她通红的脸颊,他刺激她吐酒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两根坚硬的指节,在她温热的口腔中缓慢地搅弄起来。

渐渐,他眼神变了。

卿柔枝浑身一个激灵,手指死死抠进他的皮肉,抠出道道血痕,使劲地挣扎起来。扭开的下巴,却又被他固定了回去。

褚妄垂着眼,眼睑些微发红,抽出手指,慢慢沿着她肩往下滑,抚上那一把朝思暮想的细腰,用力攥住,带往怀中。

卿柔枝立刻双手挡住,“你疯了!”

她声音都是颤抖的,居然还妄想他能有所改变!

褚妄眼底被欲.望侵蚀,握住她柔嫩的指节,用力撑开,低哑地笑出声来,“我倒忘了,小姐这副身子,是要留给那位刺史大人享用的。”

他用力搓揉着她的指,力度令人生疼。语气阴狠,也不知是在刺.激谁,“留下印子可就不好了。”

卿柔枝想逃,却被他用力拽了回去。

“你放开我!”

他突然亲下来,封住了她的所有话语。

大掌握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扬起上半身,他亲吻的地方是她的下巴,在那处皮肤上辗转研磨。

温热柔软的唇,时重时轻地压过,把她下巴压得发红,又在那细细舔舐起来,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卿柔枝被这个变态的举动激得颤抖,脸上很快就泛起了红色。

他呼吸逐渐粗重,薄唇往上,唇舌间满满都是那股子清冽的酒味,撬开她的齿关就要跟她纠缠。

那都是她吐出去的酒……

卿柔枝猛地清醒过来,用力把他推开,擦去下巴上的口水,“你活该没人要!”

褚妄眉眼漫过潮.红,伸出舌尖,舔掉唇边那丝晶莹。无边月色下,他阴冷地笑了笑。

“你再说一次?”

她才不想忍他:“我说你活该被骗财骗色,谁会瞎了眼喜欢你这种混账!哪怕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喜欢你还不如去喜欢一条狗!”

褚妄眼睛红得滴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怎么,你要杀了我?”

褚妄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盯着她几乎要把她给盯穿。

一瞬间,又出奇地冷静下来,眸光幽暗,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

“杀了你?”

他缓缓吐字,手掌压在她肩膀上,在那拍了拍,笑道,“太便宜你了。放心,我会好好地折磨你,直到你知道错了为止。”

他的表情让卿柔枝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退了一步。

“你们……”突然,一道女声响起。

林氏提着食盒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有些愣神。褚妄微微偏头,有什么在眼底飞快掠过,他直起了身子。

说时迟那时快,卿柔枝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紧紧地不肯松手。

褚妄低头看了她一眼,方才不是避他如蛇蝎,这次主动接近又是为何?

全因她摸清了他现在的想法,他要杀了林氏灭口!

林氏与她处境相似,这段时间都是她在照料自己的一切起居,对方不像卫芙蓉那般心思深,是个真正的心善老实人,不该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阿九,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喝酒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对他妥协。

忍着心头那股毛毛的感觉,摸摸男人冰冷的手掌。

“滴酒不沾,我发誓。”

褚妄垂眼,看着她细白的手指,再缓慢移到她的脸上。女子微微泛红的眼眶透着祈求,潮湿的唇被他亲得红.肿。

磅礴的杀意在一瞬间销声匿迹,这变化让他也倍感奇怪,不适应地拧了拧眉。

之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一直以来,他的杀心就像那时常伴随着他的饥饿感一般,欲壑难填。唯有铺天盖地的鲜血,能够暂时压制住那种毁灭和夺取的欲望。

原本出鞘一线的剑,被他长指一推,按了回去。寒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这是我第一次出剑却不见血。”男人寒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杀神转世了。卿柔枝心底暗叹,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所以说啊,喜欢这个人,不如喜欢一条狗。

林氏一脸状况之外,还不知道就在刚刚,她已经在生死路上走过了一遭。

女人提着食盒,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不太敢靠近。

直到卿柔枝唤了一声,“林姐姐。”

林氏这才抬眼。那戴着面具的男人不知去了哪里,她知道,他是常青山给二小姐安排的守卫,名唤阿九。却不知竟是这样的人物,往那一站就有种骇人的气势,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卿柔枝肚子刚好有点饿了,“林姐姐,一起用点吧?”

“我就不吃了。看起来,小姐心情似乎不错,”

林氏一边将饭菜取出来,一边淡淡笑道。

“嗯。去逛了逛琅华阁,果真如同传闻中那般富丽堂皇。”

“小姐能够看开,我便放心了。”林氏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想了想,又低声道,“你跟那个……九……”

卿柔枝眼眸含笑。

“方才是我贪杯喝多了,抓着他不放,让姐姐看笑话了。还请林姐姐务必向太守大人保密。”

“原来如此……”

林氏立刻就相信了,她抚着胸口,喃喃道,“方才见他的第一眼,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心里慌慌的。”

不同的人在面对褚妄时,似乎都有不同的反应。也不知是不是隐藏了容貌的缘故,这林氏竟不像卫芙蓉那般被他蛊惑,而是第一时间觉察到了危险。

卿柔枝有心道,“你别看那个阿九凶神恶煞,其实人可好了。今晚不仅出手,帮我摆平了琅华阁的危机,还解决了一场追杀,那身功夫是顶天的厉害。如果没有他在,我一个弱女子,都不知该怎么是好。”

说完,卿柔枝感觉有一束眸光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