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 我都不允许他伤害你,哪怕那个人是你的至亲。”

他语气发沉。

卿柔枝一悚,立刻抓住他的衣袖:

“陛下想做什么?”

褚妄垂眸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 微微一笑:

“柔枝以为朕想做什么?”

她惊疑不定地与他对视着,就连她也分不清, 那双凤眸里涤**的, 究竟是单纯的亲切,还是满含审视的杀意。

“说。”

卿柔枝岂能说, 我以为你要去杀了我母亲?

她道:“陛下,这只是一点小伤。”

“朕说过, 你的命是朕的,任何人, 都不能染指。朕不允许旁人碰你半分。”

他冰冷的指腹搓去她皮肤上用来遮掩的点点香粉, 认真到,像是佛前最虔诚的弟子在擦拭一尊玉佛。

卿柔枝捏着梳子的手紧了又紧,只觉得掌心生痛。

她道:

“若不是陛下光天化日,非要与我搂搂抱抱,岂会叫母亲看见了去……”

他动作顿住,不知为何放轻了声音:

“柔枝这是在怪朕?”

她想到那个完全不顾四周目光的吻,便感到一阵羞窘。

她从未与像褚妄这样的男人相处过。

可以对你轻声细语,亲密到像是你最贴心的爱人, 转眼又可杀伐决断,狠辣无情。

他忽然道:

“既然你如此在意外人的眼光,朕便下一道旨意, 迎你入后宫。”

卿柔枝一悚, 立刻道:“这有些太快了。陛下三思。先帝的孝期都还没过……”

“你早晚是朕的女人。朕不想等。”

卿柔枝咬了咬唇, 只得放软语气, 这只老虎要顺着毛捋:

“你我说到底,隔着那层名分。陛下御极还没几日,便将自己的继母迎入后宫,满朝文武怎么看待陛下?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陛下?”

见他不语,卿柔枝只得伸出双臂,主动勾住他脖子,将那丝不由自主生出的羞.耻强压下去,与他气息相接。

她虽被御史台痛斥祸水,却从未对先帝使过这般手段。

一是帝王威严,常人无令不得近身,二是她受到的教导,绝不容许女子像那些下九流的妓.子般,用这样的手段来魅惑男子。

“柔枝倒是有一法子,陛下可愿听听。”

他眸光冷淡,唯有掐住她腰的手紧了一紧,让她几乎不留空隙地与他相贴。

卿柔枝暗暗咬牙。

送上红唇,迎着他审视的眸光道:“放继后出宫,去净莲寺修行。”

“嗯。”他点头示意自己在听,“然后呢?”

随着点头的动作,两片性.感的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嘴唇,激得她微颤,可他偏偏一脸正派,表示自己听得认真。

她只好红着脸往下说:

“待风波平息,陛下只管昭告天下,继后已在净莲寺病逝,再重新迎我入宫。”

“唯有如此,我才能与陛下长相厮守。”

“听起来不错。”

他忽然贴近,唇瓣贴在她脸侧的红痕上慢慢研.磨着,气息缭绕缠.绵:

“卿家,柔枝以为朕该如何呢?”

他是故意的……

故意靠得如此近,那还残留着肿.胀感的指痕被他嘴唇蹭过,时轻时重地碾压,酥麻疼三种感觉混杂着,传遍四肢百骸,她下意识想躲开,却被他紧紧地掐住腰肢,怎么也逃离不出这种致命的亲密感。

皮肤与皮肤的摩擦,让温度急剧升高。她眼尾沁出泪水,哑着嗓子道:

“陛下不是,想要柔枝么?”

他们靠得实在是太近了。

她甚至能看到男人白皙的耳垂上,那一颗小小的红痣。一望无际的空白中只缀一点鲜红,性.感得让人想舔一舔。

她心底惊跳,连忙收回目光,轻声道:

“我也只想要陛下。那还管卿家如何,旁人如何?”

“你就不替你父兄求情?”

卿柔枝恨道:“陛下不是都知道么?父亲一心想我殉国。他从来就没在乎过我的死活。当初我在宫中病得要死了,父亲也没管过我。若非后来我得了圣宠,父亲只当我这个女儿死了,既然他们如此无情,我又何必再顾念他们。”

小心观察褚妄的表情,她又带着一点委屈道:

“柔枝只顾自己的富贵荣华,而不顾至亲的性命。陛下不会觉得柔枝太自私了吧?”

谁知面上倏地一凉。

他竟用舌尖卷去她面颊上的香粉,在那伤痕处舔.舐起来,时不时用牙齿轻咬,力道偶尔加重。

这让卿柔枝有种下一刻就会被他撕下一块肉的错觉。

她胆战心惊,瞳孔微微放大。

不过是她多虑了。

他只是以唇舌抚慰,亦或者说,疗愈她的伤口。

当真是狼——

这举动给她带来的刺.激感太重,卿柔枝心脏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紧张之下眼泪淌得更多,他薄唇如影随形地追上去,一点点舔去那些湿润。

她闭着眼,睫毛不住地颤抖。

这人的变态,超出了她的想象。

“褚岁寒!”

实在是受不住,颤着声唤他名字,却被他乘虚而入堵了个严实。他吻得急切,仿佛要把她的唇舌给吃干抹净。

一吻毕,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眸光深沉,低哑唤她,“柔枝。”

卿柔枝脸庞通红地喘着气,都快被他亲死了,回想自己那番话,不知是哪里惹他欲.火焚身,突然就对她这般?

难道是那句——

“我也想要陛下”?

蓦地一阵椅子倒地的声响,竟是被他又一次压在梳妆台上,这火烧起来要灭,可就不容易了。

她脚背绷直,颤巍巍离开地面,他力气大到整个梳妆台都在摇晃。

她眼神恍惚,看着男人闭着眼尾,白皙的下巴上,不断有汗水往下滴落,将微凸的喉结浸得湿润。

过了好久他才肯放过她。

整片腰肢连同后背都是酸麻的。

卿柔枝闭着眼不敢看。

衣衫簌簌声传来,他细心捡起掉落在地的襦裙给她穿上,丝绦也认真系好,比脱她时有耐心得多。

卿柔枝不敢想象三个月后不能逃走,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那天他在灵堂说的……也许,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冷?”

卿柔枝睁开眼睫,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褚妄给她系紧衣带,眼睑微红。

捞起她的腿,只用一块帕子擦拭,往下一直到小腿肚,把那片滑腻全都擦去。

“难受吗?”

卿柔枝抿唇不语。

她突然来了性子,脚腕在他手心一动,将他轻轻踢了开。分寸拿捏得极好,只叫人觉得是小女儿撒娇。脸庞熏红着,像是待人采撷的海棠花。

“陛下将我当作什么?”

双手攥紧裙边布料,她挺起腰肢,慢慢起得身来,满头鬓发早在那冲撞之下散乱,青丝摇曳如瀑,美得勾人魂魄,一双翦水秋瞳,全是盈盈泪意,“眼下皇宫之中,必然传遍了你我之事。陛下还、还这般不知节制。”

当真是极美的。

不管如何都是美的。

他微微凝目,却笑道:

“哭什么,又没真的如何。”

起身拥她入怀,声音低磁诱哄道:

“知道你身子不妙,朕已是很克制了。”

这叫克制?倘若这都叫克制,先帝便是清心寡欲的圣人了。

“陛下便应了我吧,成日里这般折腾,柔枝还怎么养好身子?”

她鼻尖红着,手里绞着帕子,葱白的手指缠着那薄红的绢,看得人心里痒痒,“陛下不知下面人议论得有多难听。柔枝本就名声不好,陛下再夜夜往坤宁宫来,是存心要柔枝担了那祸水的名声吗?万一将来陛下厌弃了柔枝,有了别的宠妃,柔枝又该如何面对这天下骂名?”

褚妄不语,一双凤眼含笑睨她,似很受用她这般拈酸吃醋。

卿柔枝便将身子一扭,改用帕子擦起了眼角,恨恨道:

“我就知道你是个粗蛮的武夫,”她嘟起红唇,“还不如先帝会疼人。”

瞧一眼男人精致的相貌,这“粗蛮”二字,是万万与他搭不上边的。只她有心埋汰,故意这样说,他果真神色一冷:

“你说什么?”

卿柔枝心一横,不管不顾道:“往常我侍奉先帝,要什么先帝都会给我。”

褚妄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还什么都没做,她便眼眶一红,扬高了脖子,直将那一抹纤白柔美的弧度送到他掌心:

“陛下是想掐死我么?来啊。反正柔枝一条贱命,陛下也说了是陛下的,想拿走便拿走罢!”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无不快,只淡淡道:

“行了。”手掌落在她面颊上,只抚着那片滑腻,眼底淌着柔情。

“朕允了你就是。”

“太医都说,要朕好好‘疼’你,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他眸光扫视过她,如有实质,仿佛下一秒便要扑上来一口咬住她的咽喉。

她不敢再激他,破涕为笑道:

“陛下当真允了我了?”

“嗯。”他道,“君无戏言。朕还能骗你不成?”

卿柔枝便眉眼弯弯地笑了,看得他愈**热,倾身吻上她唇。

得了允诺,她倒是十分配合,柔若无骨的身体藤蔓一般,缠上男人精壮的身躯。

仿佛化成了一只妖精,叫人心甘情愿死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