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文和等工人领导,汗水一下就出来了,心中暗暗叫苦,这时自以为明白刘郧的恶毒了,难怪这厮这么大方,对他们不打不杀,原来就是要当众让他们难看,彻底击垮他们在工人心中的形象。

赭文和可不同于他的部下,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生阅人甚多,能轻而易举剖出真相的人,刘郧还是第一个,因此在苦笑之余,也暗暗佩服不已,诧异这厮怎会如此了解,宛如亲眼所见一般。

让工人代表失望的是,刘郧并没有搞人身攻击,而是讲述一个事实,“各位工人兄弟,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大家一起改进技术,即或赶不上法国的同行产量,哪怕就是缩小差距也是好的”。

“如何缩小呢,那就是引进外国的先进技术,当然法国技术暂时没指望了,不过我们可以找德国工人学习,其次就是我们自己想想办法,集思广益,对机器和技术进行改进,另外就是定级”。

看到所有工人一脸茫然,刘郧于是很耐心的解释,“所谓定级,就是对各位的工作给予肯定,比如明年又要招工,新来的人,什么都不会,却与各位拿一样的工资,你们觉得合适吗”。

工人们一个激灵,这时听懂了,那怎么行,于是异口同声的怒吼,“不,我们绝对不答应”,一时之间,不但震得刘郧耳朵发聋,却还不得不故作微笑,还引来了一大圈围观者的议论纷纷。

刘郧干咳了几声,让工人们停下来,还大声的说到,“对,不但你们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后来的工人兄弟,应该向你们这群先行者学习,所以每年都要评选优秀工人,还要给各位涨工资”。

“轰”的一声,点爆了工人们的**,对于刘郧敬若神明,恨不得立马就出去工作,但是刘大官人却拉住他们,很高兴的说,“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就是现在可以分新房子了”。

工人们顿时就傻了,分新房子啊,本来就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就连赭文和等工人代表也惊呆了,面面相觑,资本家有这么好说话,大家还闹革命干啥,莫不是另有玄机,决定来个以静制动。

还没等工人们反应过来,刘郧又公布了第二个喜讯,“我决定成立技术改进基金,希望各位群策群力,对于如何提高矿石产量,想想办法,一旦证明切实可行,绝不吝啬奖励,而且上不封顶”。

工人们确实惊喜莫名,尤其一些比较聪明的人,更是喜出望外,甚至有几个俏皮的工人,还在下面起哄,问刘郧如果真有了改进办法,究竟有什么奖励,另外上不封顶,又是啥意思啊。

刘郧微微一笑,缓缓的解释到,“奖励分两种,一种是职位与级别,职位就不解释了,队长,副经理,经理,至于级别,就是各位今后的工资级别,比如现在各位,就是最低的一级工人”。

“一级工人的工资,就是每个月5个大洋,一共分为九级,最高级的话,工资为每月45个大洋”,刘郧的话音还没落下,工人们就疯了,这个最高工资级别,就是民国的北大教授也不过如此。

看到热情燃烧的工人们,刘郧也很无奈,只好再次干咳两声,争取尽快说完所有的话,“兄弟们,还有第二种奖励,那就是直接奖励大洋,一旦采纳,最少也有五到十个大洋,所谓上不封顶,就是无法用钱衡量,那就恭喜了,你就成了钢铁厂的东家之一”。

工人们顿时一阵哄笑,他们也知道,最后这一项,基本是望梅止渴,一般人在有生之年,是做不到了,但是总比完全没有希望的强,而且就算成不了东家之一,随时拿点大洋花花也挺好。

工人们正要排队领房子的时候,刘郧吼出了最后一句话,“兄弟们,你们不是本地人,现在只是暂住,你们领到别墅后,一定要在川西县待够十年,只有到那时,房子才完全属于你们的”。

矿工们顿时一愣,并没有愤怒的抗议,相反还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也不是傻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这么容易得到别墅,今后就会更容易失去它,有了刘郧这句话,就好办多了。

工人们尽都哄抢排队去了,对于刘郧没有任何兴趣了,这厮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赭文和等十来个工人代表,傻傻的站在演讲台下面,既不去哄抢别墅,也没有立马转身离开。

真是奇了怪了,刘郧心中一动,决定亲自去看一看,然而还没等他走近,赭文和等十来个工人代表,就坐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刘大官人一怔,连忙加快了步伐,准备进前问一个究竟。

还没等刘郧开口,赭文和连眼泪都没擦干,就一声怒吼,激动的问到,“姓刘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给工人免费分房子,还搞什么工人定级,以及技术改进基金,我们该怎么办?”

刘郧也是一愣,这次别墅数量很多,足可容纳1200户,这才五六百人,完全够分啊,于是很随和的说,“没事的,你们也是开矿工人,符合免费分房的条件,这次人人有份,无一落空”。

赭文和一声惨叫,两眼发红,就准备与刘郧拼命,刘大官人也是一惊,终于知道这厮为什么发疯了,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讽刺各位的意思,你们红军流血牺牲,不就是为了穷苦大众的福祉么?”

赭文和的身形不由一顿,一时冷汗直流,也扪心自问,对啊,刘郧又哪里做错了,他给矿工们分房子发奖金,不正是红军奋斗的目的么,难道要残酷剥削工人才是对的,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赭文和终于明白了,要么他对真理认识有误,要么就是刘郧这厮太狡猾了,让他们这些坚定的老革命,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简直比他们这些老革命,更像红军分子,一时黯然神伤,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旁观的人群之中,走来几个外地人,其中一人个子不高,模样倒像四川本地人,刘郧也没在意,因为他正在思考赭文和的事情,然而等此人一声干咳,刘大官人就傻了,怎么会是他。

连忙再揉一下眼睛,给自己扇了两巴掌,很痛,证明他没看错,刘郧才知道真的是他,于是压根没听见此人说啥,只是一脸讪笑,对此人毕恭毕敬,无论说啥都一律点头,搞得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到此人一脸不虞,刘郧心中一动,连忙解释,“是这样的,我是上海鲁迅的学生,去年八九月份,还帮何老板和李德胜老板,搞了一批物资,我对阁下更是神交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矮个的四川人,不由眉毛一挑,似乎也大感意外,于是笑着说,“原来那个神秘人是你,那就难怪了,说来你还是我们红军的朋友”,指着狼狈的赭文和说,“这,可不是什么友好的行为”。

这个可是天大的冤枉,刘郧可不愿意承担,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解释,“郑首长,你不知道,昨天我送法肯豪森去武汉,回来的时候晚了点,没想到这位老革命,就仓促的发动工人,讨什么说法”。

郑首长也是一凛,不由看着赭文和,简直难以置信,于是不动声色的问到,“你难道不知刘郧同志,曾帮何部长购买过紧要物资,还得过李德胜主席的亲口嘉奖,发动工人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赭文和也是一愣,看到这位郑首长年龄也不大,也不怎么熟悉,按说资历不会比自己老,于是眼睛一翻,有些不以为然的问到,“阁下是哪位,凡是在张国焘主席身边的人,我还没有不认识的”。

郑首长笑而不语,刘郧可不想越闹越大,连忙帮两边说和,于是慎重的对赭文和说,“这位是郑石字元兴,曾在法国留学,曾随周副主席一起,见过共产国际领袖,历任瑞金县县长和中央处书记”。

一时之间,赭郑俩人都有些惊诧,居然什么都知道,好在郑首长心胸开阔,有事也不会露于言表,赭文和立马不干了,似乎有些翻白眼,“你是谁啊,你就是一个资本家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

刘郧也囧了,对啊,这两位可是红军中的大领导,哪里轮到自己来介绍,于是灰溜溜的说,“这个,我是民主资产阶级的代表,正在川西县搞实业救国,哈哈,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赭郑俩人面面相觑,也有点哭笑不得,没好气的看了某人一眼,随后略略的对了一下暗号,很快就彼此拥抱了,大喊同志啊同志,终于有时间一致对外了,赫然发现刘郧正在悄悄的溜跑。

赭文和正想喊人抓住这厮,郑首长却微微一笑,连忙拦住这种盲动,只是自言自语的说到,“哎呀,我正在想,要不要介绍某人参军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说是不是啊,刘亦诚同志”。

刘郧一个踉跄,却也不再溜了,左顾右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才讪笑的跑了回来,腆着脸问到,“郑首长,那个,是不是真的,这也太突然,我做得还不够好,还没经过组织的考验”。

赭郑俩人又是一愣,这厮对红军也太了解了,连怎么发展成员都知道,真想问问这厮,还有哪些是他不知道的,刘郧却很亲热的与俩人握手,连声感谢两位老同志,为他作革命的领路人。

赭文和有些手脚无措,刘郧却滔滔不绝,郑元兴顿时脸色一沉,一声喝到,“拉拉扯扯的,这像什么话,站好了说话,就是想加入红军,还得经过层层考验,就我与老赭,说了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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