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景文帝又问:“冯大人,裴允那件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冯至突然被景文帝点名提问,措手不及,连忙跪着回话道:“回皇上的话,还没头绪。”

陆修名猜的不错,冯至不过是想要救自己的儿子,稍微教训一下裴允,所以参了裴允一本,说他在牢狱收受贿赂,皇帝这才下命派五城兵马司的人去抓人,带回去审问,找出赃款。

但是冯至没想到,五城兵马司的人直接把裴家满门给杀了,景文帝自然也是心中疑惑,所以才让冯至去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至知道,要是查不出来,这件事就是他做的了,毕竟他和裴允有过节。

听完冯至的回话,景文帝此刻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他道:“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动朝廷命官,莫非又是太子旧党!”

景文帝之所以如此忌惮太子旧党,是因为他的皇位,是篡来的。

先皇在世时,太子德高望重,文治武功都很优秀。

明泰二十五年,先皇驾崩,本来应该是太子即位,但是礼王却突然发动兵变,杀入玉京,谋权篡位。

太子留下一纸禅位书,不知所踪。

而后礼王屠玉京旧臣,追杀太子幕僚,登基之后改国号为景文,也就是现在的景文帝。

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他自然是害怕那个失踪了十几年的太子突然又回来了,说他愧对祖宗,血洗玉京,要他交还皇位。

“那日去抓裴允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莫不是……”

他这一句话意有所指,暗示景文帝五城兵马司的人有问题。

“哼。六部之中,都该好好查查。”

景文帝扔下这一句云里雾里的话,甩手走了,留下众人在殿内议论纷纷,也不知道皇帝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要怎么个查法。

天刚破晓,方秉槐便醒了。

小时候宋毅对她要求严苛,凌晨时分便催促她起床习武,现在已经成了习惯,到了时辰就自然醒了。

昨晚一夜好梦,她正想着缕清一下进京以来所发生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到和那把钥匙有关系的蛛丝马迹,这时有人推开了她的窗。

她顿时警觉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陆修名。

陆修名此刻顶着黑眼圈,眼皮沉重得都快睁不开了,看着像是一宿未睡。

“陆大人怎么还翻窗?”

“方姑娘警惕性极高,前门后门都拴着,我不翻窗,难不成踹门?到时候引来了你那订了亲的小侯爷,你可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他虽然人看着是没睡醒的样子,但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毫不含糊。

方秉槐心想,说不过,要不然就打吧。

刚要伸手去拔刀,他语气又软了下来,道:“你这人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动粗,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的吗?你说这小侯爷,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张口闭口小侯爷,她的婚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退婚了。”

哦,原来退婚了。

陆修名心里捣鼓了片刻,又道:“说正事,钥匙呢?”

方秉槐听完,从床榻后拿出了那个盒子,又按照昨日裴徵君教给自己的方法打开盒子,取出了钥匙。

她道:“裴允死后我去过一趟裴府,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密室或者箱子,这钥匙应该不是用在裴府里边的,但除了裴府,又会是哪里呢?”

陆修名接过钥匙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那你想想,裴允是做什么的?”

裴允是做什么的?

对!裴允是大理寺丞!

那这钥匙,莫不是牢狱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