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一会您可千万小心回话,皇上今晚正在气头上。” 刘和此人跟了景文帝许多年,处事圆滑,深得皇帝信任,皇帝的心思,没有人比他摸得更清楚了。

“到底是何事惹得皇上如此生气?”

陆修名试探般问道。

刘和放慢了步子,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压着声音说道:“还不是太庙起火这事。”

“皇上倒不至于因为太庙起火大发雷霆吧。”

“唉,今晚皇上正好召见了钦天监,周居正那人也真是不会说话,非说太庙起火,是因为礼王入玉京,屠城,阁衙上下贪墨,国库空虚,民不聊生,这是上天示警!”

礼王入玉京,屠城。

久远的记忆猝不及防袭来,陆修名神色突然就暗淡了几分。

“他也真敢说。”陆修名看似毫不在意地答道。

“可不是,这下牵扯出了太子余党一事,您知道,这可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啊,唉,这事情牵扯下来,不知道多少人又要掉脑袋了。”

是了,做皇帝的,最怕就是皇权倾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查得出也得查出点什么,查不出也要查出点什么才行了。

“到了,陆大人。”

刘和停住脚步,弓着腰示意陆修名进殿。

内阁议事在上阳殿,位于宣明殿后。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不知道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引得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他姓。

刚到门口,隔着屏风都能听到里边的吵闹声。

殿内云顶檀木做梁,雕镂金漆的宝座坐落在正中的须弥坐式楠木平台上,宝座周围是六根沥粉蟠龙金柱,气势磅礴。

宝座上方的天花中央是巨大的蟠龙藻井,金碧辉煌,磅礴大气。

宝座上的人,便是景文帝了。

此刻他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怒视着下面的官员。

陆修名先行了个礼,道:“参见皇上。”

“免礼吧陆爱卿。”

“谢皇上。”

“沈阁老,你是内阁首揆,你说说,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这太庙,就能无缘无故烧了起来?为何这周居正,就说这是上天示警?”

他语气威严,不容置喙,连着几个问句,问得沈知闲额头上都冒出了一丝细汗。

“皇上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兢兢业业,什么上天示警,不过是他周居正一派胡言。”

陆修名心想,问题一个不答,马屁倒是拍得不错。

“少拿这些来糊弄朕,太傅,你说说。”

太傅陈清见状,跪倒御前回话道:“依微臣看,这件事情定是周居正所为,他勾结太子余党,祸乱朝纲,其心可诛啊!”

“那太傅的意思是,真有太子余党?”

“这……微臣也不敢确定。”被景文帝这么一问,陈清也顿时泄了气。

景文帝勃然大怒道:“不敢确定?一群庸臣!都给我去查!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若真是有太子余党,那就抓一个杀一个!”

“是。”

众人见状,都战战兢兢回话,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