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把他介绍给谁?”梅歆问田蜜的时候必须竭力克制声音的微颤。

这个下午她和棉土一样百无聊赖,所以照例在**忙着他们的“私事”,棉土刚完成前戏部分,田蜜的电话就来了。

“除了裘袅还能有谁?他们两个门当户对,目标一致,有什么不合适的?”

“哎哟……”棉土不晓得碰到哪里,让梅歆脚底一阵乱麻。

田蜜越听越不对劲。

“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哼哼唧唧算什么回答。”

梅歆把丈夫一脚踹到边上,重新整理手里的话筒:“我没意见,没意见!总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成功,半斤八两半吊子的事我可不干!”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儿给裘袅挂个电话约时间。”

“哎哟!哎哟!知道了,知道了……”

“打个电话哎哟个没完,也不知道在说哪国屁话。”田蜜摇摇头,把横叉放下。

“怎么?真锐终于决定要上她了?他上他的,你去凑什么热闹?”

棉土突然冒出两句话,差点没让梅歆吐血。

“什么跟什么,我们在说裘袅相亲的事情,就你满脑子**。”

棉土嘿嘿一笑,一边把脑袋往妻子胸口埋,一边问她:“我不是满脑子**,你会满足、会幸福吗?”

梅歆想想,说得也是,据不完全统计,上海已婚妇女在夫妻生活中曾达到过性**的比率还不到30%,当然,这纯属上世纪的历史教训,至于本世纪的情况,梅歆估计,只要是传统意义上一纸婚约的夫妇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她和棉土的婚姻生活就成为了特例,不,应该说是奇迹!

显然,梅歆是为数不多,能够体验到“婚姻并非爱情坟墓”的幸运女子,她自然要在女友们面前时不时地耀武扬威一番。

其实,按照梅歆的学历和资历是很可能成为一名艺术家的,可如今她却连半个边都没沾上,只配跟在真锐后面打杂。梅歆的出身不好,父母都是穷教师,当初求学年代出国梦的破碎让她彻底认清了生活和艺术之间存在的莫大差距,于是,她决定选择生活。

当然,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选择艺术,比如**时让屋子里充满德沃夏克的斯拉夫舞曲,梅歆每到那种时刻就打心眼里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成为艺术的旁观者尽情地享受它,绝对比在法国街头饿着肚子拉琴乞讨来得强。

严格地说,梅歆并没有所谓的选择余地,社会进步了,竞争激烈了,但是父母却老了,一家子的油烟酱醋不指望独生女还能指望谁?于是,梅歆用多年的积蓄投资了一家小礼品店,当时就已经是个体户老板的棉土教了她不少经营秘诀,他们结婚的时候,各自的事业都发展得不相上下,虽然不能和中产阶级的企业家相比,但梅歆还是对这种自给自足、仁孝两全的生活非常满足。

不过,梅歆的父母可不这么想,他们觉得女儿的婚姻始终沉浸在**、情意缠绵的蜜月期中不可自拔是极不正常的,他们无法忍受膝下无孙的寂寞。

梅歆懒得跟他们解释,如今在上海养一个小孩所付出的代价要比过去多多少倍。

日常开支姑且不论,这一大堆乌七八糟的社会问题和匮乏的教育体系对孩子所造成的影响根本无从掌控,他们自己都已经深陷囹圄不可救药了,哪还有本事付得起教育子女的责任?

所以,还不如和老公永远这么相亲相爱,享受人生的好。

这一点,棉土比梅歆还看得开,他常说孩子是累赘,而且,女人一旦生了小孩身体状况就一落千丈,就连关键部位也变得松松垮垮不好用了,怎么可能不影响正常的夫妻生活?因此,棉土认为孩子才是男人外遇的根源。

梅歆觉得这个观点挺新奇,对于普通夫妻来说确实还有些荒唐,不过,她宁可接受新奇的观点也不要去冒失去丈夫的危险。

可见,棉土爱她爱得发疯,因为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能像梅歆那样给男人一种绝对自由、宽容的已婚状态,除了**和工作,梅歆从不过问棉土的私生活,也不介意他偶尔彻夜不归地在外玩乐,甚至还会体贴地在他的皮夹里定期放上一两个保险套,棉土身边的男友无一不羡慕他有个这么懂得男人的好老婆。

梅歆对于自己能拥有如此独到的智慧,感到十分骄傲,她觉得男人、女人的身体和灵魂本来就是平等共融的,用一张结婚证去束缚他们是违背人性的虐待。所谓人无完人,在安全措施的保护下,让别的女人替她弥补她丈夫从自己身上所得不到的一些快感和乐趣,又何尝不是一件有助于婚姻稳固的美事?

想想真男和裘袅就知道,女人也有享受风流的权利,更何况是男人,束缚他们只会把美满的婚姻逼向死角,还不如将心比心大方到底算了,总比变成可怜的田蜜好吧?

偶尔,情绪烦躁心情很坏的时候,梅歆也会突然想到自己这种宽容豁达是否太过理性而背离了爱情本身的占有欲,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可是,等她静下心来仔细回顾、比较她和棉土目前的关系时,横竖都没法从这样的幸福中挑出刺来。所有可见的结果表明:他们的夫妻感情比恋爱时要浓厚,棉土**的技巧比新婚时高出百倍,最主要的是,她内心对于这种在别人眼里毫不正常的另类夫妻关系,感觉不到任何的厌恶、背叛、嫉妒或悔恨,相反,她乐于接纳并享受这一系列的不正常,而且,她有信心不对今后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感到大惊小怪。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棉土和梅歆连续完成四次肉搏之后,准备休息一下。

棉土凝视妻子平铺在落地纱窗前,银白色的躯体,内心**漾着奇妙的感觉,从梅歆依旧暗潮汹涌的小腹上看得出,她还沉浸在**的余温里,棉土看着看着,灵魂深处的欲望之门就又悄悄推开了一扇。

他觉得妻子三十出头,色泽清透,丰腴饱满的身体就像是胸前的一枚隐形的奖章,无时无刻不在向别人炫耀着他技高一筹的性能力,然同时,她也是一把打开深层欲望的魔术匙,这一点,她自己不晓得是否也意识到了呢?

要是,这一切全部来自于另一个陌生的躯体,感觉又会有怎样的不同呢?

棉土下意识地兴奋起来,梅歆没有察觉,还不到三分钟,她丈夫硕大的利器又已高举不下了。

棉土重新粘到老婆身上迫不及待就想进去,梅歆一惊,翻身坐起来。

“怎么?又来劲啦?你可真行啊!”

棉土恬不知耻地笑,手脚依旧缠在她腰间。

“不行,再等会儿,”梅歆有点乏,“我还没准备好。”

棉土停止动作,看看自己硬邦邦的下体,考虑片刻,理解地吻了吻她的嘴唇走出卧房。

梅歆觉得奇怪,披上睡袍跟了出去,不料发现棉土正独自一人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梅歆感到困惑,于是,只好走过去蹲下来帮助丈夫。

棉土很舒服地哼哼着,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妻子的一举一动,梅歆不小心抬头与他目光相接的刹那,突然发现他眼里好像什么也没有。

“你真的还想做?”梅歆停下来不可思议地审视她的丈夫。

棉土不点头也不摇头,目光依旧迫切。

梅歆说出口了,才感到有点疯狂。

“可是,谁会愿意呢……喂,你认识哪个美眉有兴趣的?”

“没有。”棉土如实回答。

“如果有,你会喜欢那种类型呢?”

棉土瞪大双眼,看着妻子完全不像开玩笑的认真表情,有点糊涂,有点懵,接着,他的脑袋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最近新认识的几个女孩,突然想到了那个叫小僮的少女。

“小僮,小僮不错。”

“哦,原来你喜欢稚嫩清纯的。”梅歆喃喃自语,暗暗思忖,然后继续低头完成余下的工作。

当棉土终于再次抵达**时,梅歆被薄纱覆盖的身体忽然吹进一阵阴风,回忆刚才几分钟内的言行举止,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一切正常。

棉土可没想那么多,他觉得这个下午和过去度过的无数个浊味凝重的午后一样爽,不过,他没向梅歆坦白,自己想到小僮的同时,还想到了真男的情人——那个漂亮得难以形容的DJ鲁尼。

他敢发誓,绝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知怎么搞的,就忘了。

田蜜果然在去真锐家的路上给裘袅打了电话,当时裘袅正从另一个方向慢悠悠地向ERIC的公寓走去。

“没错,就是我那个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死党舒离。”

裘袅的手机夹在脖子里,她把芝士蛋糕礼盒上的缎带扎紧,心想,田蜜亢奋的口吻真夸张。

“好吧,反正拿我‘死马当活马医’就对了。”

“你能不能认真点?我敢保证,见到他以后你就会明白,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裘袅接着和她罗嗦了一些细节,确定时间和地点之后就把手机关了,她不想再让任何人打扰她好不容易腾出来的幽会。

这时,裘袅已经站在ERIC的家门口,她拿出化妆镜仔细端详自己的脸,确定完美无缺之后就按响了门铃,门一开,她怔住了。

ERIC衣衫不整,胸脯汗津津明晃晃地**在眼前。

真锐有点得意,他连续十四天的死磨硬泡,最终还是成功地蛊惑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傲慢女人,可惜的是,今天她来得不是时候,不过没关系,还是给她一些希望好了,二个回合的瘾都没过就放她走,岂不浪费?

“你终于肯原谅我了?”真锐把门虚掩,柔情蜜意地将裘袅揽进怀里亲吻她粉红色的樱唇。

“可是,你好像正忙着。”裘袅假装失望地把蛋糕盒硬生生地推到真锐的肚子上,正说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从门缝里走出来,冷冷地瞪视着他们。

裘袅下意识地把真锐推开,少女的眼神依旧充满敌意,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假惺惺的动机,接着,不屑一顾地逃下楼去了。

“她已经替代我了么?”裘袅指指少女,问真锐。

“不过是个单纯的傻丫头,哪能跟你比?”

“我看她到是挺认真的。”

裘袅还是不肯放过他。

“我对娱乐圈的了解比你深刻多了,她们是不会对任何人认真的,何况是我这样的幕后工作者?”

“我在为她写歌,那是我的工作。”

“包括上床么?”

“你饶了我吧。”真锐捧起她的脸使劲啄,试图封住她的灵牙利齿。

“我不想抬杠了,我想……”裘袅的身体被弄热了,如饥似渴地贴了上去。

“今天不行。”真锐回应她,但不得不拒绝。

“我老婆十分钟后到。”

裘袅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地浪费了十四天的大好时光而感到追悔莫及,为了维持日后的关系,现在她必须把情欲抑制下去,于是,只好和ERIC在楼道的墙角里依依不舍地缠绵了一会儿。

田蜜走进真锐住宅区的大门,是在裘袅离开的五分钟之后。

她的右脚踏上第一层阶梯的第一个台阶时,忽然发现不远处,慢悠悠地往另一侧大门口走去的女人,很像她的好朋友裘袅,于是便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那女人根本没睬她,显然是认错了。

其实,裘袅的确听见背后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只不过,等到回头时,田蜜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