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听得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真的是你?!”

看到她的反应,陆子栩面无表情地评价了一句:“演技太差劲,你一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殷念当即否认:“我没有,我只是看那条领带眼熟,暗中揣测而已。再说后来你不是逃离现场了吗,我上哪和你对簿公堂去?!”她的表情如同担心被惩罚的小孩子,解释得诚恳认真。

可即便她的态度如此端正,陆子栩却还是不为所动,仍然保持这样的姿势抱着她,只是眼神变得长情而温柔。

殷念忽然有些难为情,于是将目光移至别处:“那天你应该……不要紧吧?”

陆子栩淡淡地笑了笑:“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要紧了?”

殷念更加尴尬:“那要不……你先放我下来,咱们有话好说。”

她刚说完,陆子栩就将她揽得更近一寸,殷念的下巴碰到了他的鼻尖,虽不是她本意,却充满挑逗的信号。陆子栩迷惑的声音近在咫尺:“没什么好说的,犯下错误,就要勇于承认。”

殷念刚要说“我哪儿错了,先偷袭的人不是你吗”,陆子栩就直接吻了上来,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扶住她不安退缩的肩膀,她退一寸,他就上前一寸,最后将殷念抵在了沙发狭窄的角落里,彻底断了她的退路。

这算是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亲吻,殷念却还是像最初那样不知所措,她的手心紧张得冒出了汗,继而不安地蜷起双腿。陆子栩见状,伸手摁下她的膝盖,又重新让她的腿平伸回去,殷念一个反应不及,他就压了上来。她的背因此深陷在了沙发里,动弹不得,只听见陆子栩在耳边说:“你可以检验一下,看我到底要不要紧。”

殷念听得面红耳赤,忽然想起医嘱交待怀孕期间应尽可能避免亲热,她担心陆子栩失控,于是伸手在沙发的缝隙中摸索,最终摸到一个掺有猫薄荷的老鼠玩偶。下一刻,她躲开陆子栩的嘴唇,迅速朝阳台那里喊道:“炸酱面,你看这里!”

炸酱面往这里瞄了一眼,立刻就像酒鬼看到酒一样,两眼放绿光,“嗖”地一下窜过来,直接跳到他们中间,逼得陆子栩松开怀抱。下一秒,它从殷念手里夺过布偶,夹在爪子之间,而后开心地在他们身边趴下来,一脸淡定地看白戏。

看到这个突然闯入的“第三者”,陆子栩的眉头再次拧到一块,他强压怒火看向殷念:“你真不考虑把它卖了吗?”

殷念摇摇头,一面赔着笑脸,一面偷偷往边上挪了挪:“都说动物是人类的朋友,我觉得这样做不道德。”

陆子栩反问道:“那你这样对我,道德么?”

殷念难得看到陆子栩因为失宠发火,堂堂一个浮光董事长,居然沦落到跟一只猫吃飞醋的下场,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幸灾乐祸。

见殷念这副表情,陆子栩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目光暗了下来,他拉过她的手臂,顺势又要吻上去。可这一次,殷念孕期敏感的嗅觉神经似乎被猫薄荷的味道刺激到了,她先说了声:“对不起。”接着捂住嘴,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

其实孕吐很正常,可结合现在的场景,怎么看怎么都像殷念被陆子栩的亲吻恶心到作呕。

看到这样的画面,再有兴致的人估计都会铩羽而归。陆子栩无奈地作罢,他放开殷念,叹了口气,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头问道:“没事吧?”

殷念喉咙酸涩得说不出话,她的胃变成了一个倒扣的口袋,只想一个劲儿地往外撒东西。直到炸酱面叼着布偶跑远,她才缓过劲儿来,艰难地回答道:“没事了。”

她顿了顿,又急于保命般补充了一句:“孕妇是弱势群体,你可不能和我生气。”

陆子栩此时的表情就如同火焰之上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郁闷且无奈:“对,我应该保护小动物,关爱孕妇。”

片刻之后,他又紧接着说:“我不是生气,只是需要冷静,毕竟这样的日子还长。”

陆子栩说罢,便起身离开。殷念疑惑地追问:“你要去哪?”

他却头也不回道:“去冲个凉。”

殷念听得愣了几秒钟,当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时,她忽然有些歉疚,虽然刚才是陆子栩占她便宜在先,可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长此以往,也不知道陆子栩会不会憋出毛病。

这念头甫一冒出来,殷念就想扇自己巴掌,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陆子栩这种闷骚的人待久了,思想也会变得肮脏。再说,就算他真憋出病了,也不是自己的错啊。

殷念脑子里面正装着一堆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东西,那边的陆子栩也从浴室走了出来,他将一块干净的毛巾搭在肩上,时不时擦拭一下湿漉漉的头发,雕塑一般的面庞此刻雾气氤氲,衬得眼眸愈发深邃迷人。他先是走到殷念身边,然后迟疑了片刻,最终选择坐到离她几米开外的餐桌边上。

临近中午,阳光到了最热烈的时候,带着春日里特有的青草香气,编织成一股无形的绳,直接俏皮地攀附到窗口,也许它还会歪着头冲你打声招呼,连带着虫唱与鸟鸣,像一支短而悠扬的牧歌。

在满室阳光中,殷念没话找话地问道:“你要吹风机吗?我去拿给你。”

陆子栩简洁地拒绝:“不用。”

殷念想了想,又问:“那……等会儿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午餐?”

陆子栩还是拒绝:“不用,从现在开始,你尽量别吃外面的东西,总归不大健康。”他想了想,又道:“还有,如果你习惯待在这里,我就帮你找一个家政,专门负责做饭就好。”

殷念觉得有些兴师动众了,于是说:“不用这样麻烦的。”

“麻不麻烦并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陆子栩摘下毛巾置于手中,接着道:“Niya,你也要给我机会,努力适应父亲的角色。”

“父亲”这个词对殷念来说有些陌生,但她转念一想,对啊,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存在,他们的身份比起往日又不同了些。 它在他们之间制造了神奇的魔法,仿佛一方的心中所想,另一方皆能感应。

见殷念陷入沉默,陆子栩继续说:“所谓机会也包括,在你怀孕期间,如果我还有刚才的非分之举,你可以像在凯登酒店时那样,狠狠踹我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