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躲闪,可当她将脸扭到另一边时,司徒彦却顺着她的方向侧过头,仍旧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嘴唇,继而吻了上去。

这个陌生的亲吻如同崩裂的山洪,来得迅猛而毫无预兆。殷念慌乱地伸出双手,企图推开司徒彦的肩膀:“你住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边的炸酱面不高兴地“喵”了一声,似乎是在发出抗议,它的主人明明是要给它喂猫粮的,此时却被别人拥在怀里,做着艰难的挣扎。

可司徒彦并没有放开她的打算,他吻上她的侧脸,呼吸的声音动情而迷离,他问:“为什么要住手,从前陆子栩不也是这样对你的吗?然后呢,他会让你闭上眼睛,还是让你搂他的脖子?”

这样的司徒彦让殷念觉得可怕,藏在关心背后的最终目的,原来也不过是占有。所谓**,从来就是这样简单直接的事情。

他一边亲吻,一边轻车熟路地找到她衬衫的纽扣,而后一颗接一颗地解开。他的进攻带着极强的目的性,让殷念恐惧不已。她的脑子停止了正常思考,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行,不能这样!”

在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之前,殷念扬起右手,狠狠地扇了司徒彦一个耳光,“啪”地一声,毫不犹豫,清脆响亮,连炸酱面都听得吓了一跳。

这个举动确实见效了,司徒彦先是停下手中的动作,而后慢慢地放开了她。他的眼中写满了惊诧,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而重获自由的殷念第一反应是慌忙地系上扣子,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像烈风中不堪一击的枝桠,无助而脆弱。

他们保持着这样亲昵的距离,只是不再有肢体接触,双方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待扣好扣子后,殷念终于开口,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而下一句是:“司徒彦,你别这样,我怀孕了。”

司徒彦听罢,如同遭到当头棒喝,当即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殷念说完,便从司徒彦的臂弯里跌坐了下去,在桌角蜷缩成一团,眼泪不听话地落了下来。

此时殷念瑟瑟发抖的样子,像极了陆泱过世的那一晚,她躲在手术室门外一隅,也是这样双手抱膝,仿佛这样一来,便能短暂地抵挡世间的风刀霜剑。司徒彦从失控中恍然清醒,他以为陆子栩混账,可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对于殷念,他们两个人,谁又比谁君子?

想到这里,司徒彦弯下腰,犹豫片刻后,他努力安抚道:“抱歉殷念,我不碰你了。地上凉,你站起来好吗?”

可他刚伸出手,殷念就像触电了一样缩了回去,她直接躲到了桌子底下,把头埋进膝盖之间,不发一言。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地向前走着,时间变得冗长无期,司徒彦想不到适当的解决方式。而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终于听见殷念说:“你先回去好吗?等你走了之后,我就会出来,我保证。”

殷念开始对他提防戒备,不再一味信任。可事已至此,司徒彦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几天前,在医院检查出来的。除了你,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殷念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请你也不要告诉别人,拜托了。”

如果不是今天的风波,殷念只会尽可能地瞒着所有人,直到瞒不了为止。她想过对策,比如辞职在家闭门不出,比如迁至别的城市,可她就是不愿意将孩子扼杀,一旦如此,她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的梦魇里,虽然这并非她一人的过错。

听到这句话,司徒彦的心如同陷入沼泽,他忽然悲凉地笑了:“殷念,你怎么蠢成这样?”

他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我没资格嘲笑你,明明我比你蠢得多。”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继而推门离开。关门的声音很轻,“咔哒”一声,分割出了两个世界。

司徒彦离开之后,殷念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炸酱面轻悄悄地走了过来,在她的身旁圈成了一个肉团子,把自己的脖子凑到她的手边。

殷念缓缓地抬起头,不解地问:“是要让我摸你吗?”

炸酱面动了动耳朵,像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殷念配合地伸出手,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而炸酱面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就这么懒洋洋地趴在她的身边,仿佛是铁了心的陪她难过。

殷念见状,擦了擦眼泪,说了句:“谢谢你呀。”

FL管理层给了陆子栩三天处理期限,三天的最后一晚,陆子栩果真在希尔顿酒店举行了一场珠宝晚宴。所邀请的宾客不是商界巨鳄,就是社会名流,当然,还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

作为FL高层的一员,凌楠自然也参加了宴会,他坐在离发言席不远的桌边,而格温德林的总经理就坐在他的身侧,攀谈的时候,他的语气带着冷眼看戏的嘲讽:“看样子,陆董是真准备和我们法庭上见了,非但不给个令人满意解释,还在这里花天酒地,贵公司到底是怎么想的?”

凌楠笑得客气:“也许董事长的意思是,能在饭局间和和气气地解决最好,刀剑相向太伤感情。”

那位总经理笑得更加阴冷:“伤感情?到底是谁先拿的刀子,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话音未落,西装革履的陆子栩便走到了发言席前,俊逸挺拔,剑眉星目,让座下的宾客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窃窃私语。

陆子栩并没有带演讲稿,直接开口道:“欢迎各位来到浮光公司主办的珠宝晚宴,屈尊赏光,不胜荣幸之至。”

而下一秒,他迅速切入主题:“近日来,浮光的负面新闻甚嚣至上,众说纷纭。既然大家都好奇,那么正好借此契机,由我来同诸位一一说明。”

“第一,关于剽窃的事。我向诸位保证,浮光从未窃取格温德林的产品创意,你们在官网看到的,并不是新一期主题产品。而浮光本期的新品珠宝就将在今晚、在这里同大家见面,下面有请我的合作伙伴——法比奥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凌楠不由得一惊,他不是Chione公司的负责人吗?他怎么来了?在犹疑之间,那位意大利老先生早已伴着炫目灯光,绅士而优雅地走到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