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诫》有曰,‘三从四德,贤良淑德’。奉仪娘娘既然已嫁作人妇,就该守人妇的规矩。今日老奴来传奉仪娘娘去给奉太子侍寝,并未提及什么‘礼数’二字,娘娘切莫误会了,这才是真正的教导。”
闻言,盛婉莹唇畔浮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崔嬷嬷见状,轻哼一声:“奉仪娘娘若是觉得委屈,大可以告诉太子,但是太子殿下若是追究起来,老奴可帮不上任何忙了。”
“《女诫》亦有曰,尊卑有序,上下有别。”崔嬷嬷冷冷的看着她,继续道:“妾乃是妾室,太子乃是君王,妾身身份不同,太子让妾伺候他,乃是恩宠臣妾,是妾的荣耀;若是妾不愿,那妾便是恃宠而骄,忤逆不孝!”
盛婉莹垂眼看着地面,权当面前有只苍蝇在嗡嗡叫。
“奉仪可知错了?”崔嬷嬷又道。
盛婉莹依旧没有答话。
崔嬷嬷眼底划过一丝阴翳,扬高了音量怒斥道:“奉仪!”
“崔嬷嬷,我自幼便未学过《女诫》,你说的这些我从未听说过,我也不明白。”
崔嬷嬷闻言,差点气晕厥过去,这个无知女人竟然完全忽略她刚刚讲述的那些条例,难怪她不识礼法!难怪太子要让自己好好教导她!
她对着两个婆子微抬下巴,两个婆子便使劲按住盛婉莹,不允许她起身。
时间慢慢流逝,盛婉莹的膝盖上先是发冷、发麻,然后发痛、发酸,她忍着双腿传来的不适感,可她仍咬着牙不肯示弱。
崔嬷嬷冷着眼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奉仪娘娘好好想想刚说的话,等您想明白了,老奴再过来。”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等到盛婉莹的两条腿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两个婆子突然拖起她走到了床榻边,开始给她搓腿。
又是一阵刺痛和酸痛袭来,好不容易盛婉莹咬牙忍了过去,两个婆子又将她再次强行拖着按在地上跪下。
如此周而复始,她都记不清到底持续了多少次,她的一双膝盖也从麻木到酸楚,到最后甚至都红肿起来。
到了傍晚,崔嬷嬷才再度回到轻云院中。
“《女诫》亦有曰,尊卑有序,上下有别。妾乃是妾室,太子乃是君王,妾身身份不同,太子让妾伺候他,乃是恩宠臣妾,是妾的荣耀;若是妾不愿,那妾便是恃宠而骄,忤逆不孝!”崔嬷嬷站在提了食盒的丫鬟身侧,看着盛婉莹道:“奉仪可知错了?”
盛婉莹抿着唇沉默不语。
她自然知道,《女诫》虽有曰:尊卑有序,上下有别。然而《女诫》却不包含三从四德之内。
“奉仪娘娘,老奴念你年纪尚小,方才对你诸多宽待,希望奉仪能够引以为戒,若明日你还未能懂得规矩,恐怕受的罪将比今日更甚。”崔嬷嬷说罢便拂袖离开。
红梦见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焦急地问道:“莹主子,要不奴婢带您逃吧?”
盛婉莹摇了摇头:“红梦,你自己逃出去尚可,但带着我却绝计逃不了。”
红梦将她搀扶着进里间洗了澡,又用热毛巾为她敷腿上药,红梦咬了咬牙道:“莹主子,今日夜间我便会离开院子,打探太子府地形,你自己要小心。”
“放心吧。”盛婉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月上梢头时,盛婉莹怎么也没想到魏凌竟还会轻云院,他径直推门进屋,见盛婉莹坐在床沿上怔怔发呆,便缓步向她走了过来。
盛婉莹猛然惊醒,抬眸瞪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眼神闪躲。
魏凌捏住她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挑眉道:“怎么?孤听说你今日倒是很有骨气?”
她抿紧嘴角,不愿做声。
魏凌嗤笑一声:“你可是心中还挂念着你的前夫李瑾珏?”
盛婉莹瞳孔微缩,随后倔强地移开视线。
“我不喜欢他。”
魏凌眯了眯眼,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伸出手抱起了她,周国女人比夏国女人娇小,他抱着她,她也只刚过他的肩膀。
他低哑的嗓音透出一丝狠厉:“你不喜欢他?”
“那你可想知道他最新消息?”
盛婉莹睁大眼睛,心中突然一紧。
“你可知,你那前夫李瑾珏下了一盘多大的棋?”魏凌轻笑着凑近她耳朵:“我早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就失踪了......”
“呵~果然他的失踪都只是他的一场计谋而已,他使计让他那愚蠢的大哥收到他已死的假消息,而他大哥竟真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趁大军未回朝便打算逼宫造反……啧啧啧。”
“这么说,他没事了?”盛婉莹眼神有些呆滞,她记得前世并没有这一出,甚至她死的时候,大皇子因为受贿和养私兵刚被皇上圈禁了而已......
而如今为何与她所知的前世发展并不相同,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导致这世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魏凌勾唇一笑,松开环着她腰际的胳膊,居高临下俯瞰着她:“你倒是关心他。”
“可他连你都骗了,此刻他已经拿下了戎国的三个部落,带着大军回去勤王了,相信很快周国便要换新君了!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趁着这次讨伐戎国的机会夺取皇位,这心机深沉的真是令孤刮目相看!”
魏凌说着说着突然低笑一声:“孤的探子回报,李瑾珏根本就没有寻过你,可见你在他心中也不过尔尔,不如你就安心在夏国当孤的女人?”
盛婉莹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李瑾珏有没有寻过她,她并不在意,若是有可能,她宁可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你现在可想通了?”
盛婉莹抬眸瞥他一眼,冷淡地开口道:“想通了,你们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魏凌被她一噎,忽然笑出了声,他早该猜到她是如此态度。
“嗯,这个倒是不假,不过孤可是例外,整个夏国就没有比孤更靠得住的男人,若是宛音觉得孤靠不住,那定是孤给的教训还不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