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是主动过来,要做赞冠者的。

温灵槐和瞿美惠,自然无比欢迎。

今日的掌冠者,她们也没有舍近求远,就直接请了薛老夫人担任。

执事,则是薛大夫人自荐了。

而最后的司者,是庄泊简好不容易求来的。

奏乐的师傅们,也是庄泊简寻来的。

吉时一到,今日打扮一新的庄泊简,便站在东面台阶上,面容严肃地宣布道:“明和郡主行笄礼!”

尔后,奏乐响起。

长平公主便将早就准备好的温灵槐,引着进入了东厢房就坐。

而此时,薛老夫人也起身,向着香案前面走来。

温思贤和瞿美惠忙起身,上前迎接。双方互相作揖后,正式进入场内来。

薛老夫人,坐于掌冠者的正宾位。

其他观礼的众人,则相互落座观礼席。

待大家都坐下后,温思贤和瞿美惠两位主人,才就座主人位子。

乐止。

温思贤起身说道:“温氏长女,明和郡主灵槐。年十五,虽未议嫁,”

说到这里,他竟然倏忽一下就红了眼眶,有些许哽咽道:“亦笄。”

顿了顿后,才继续说道:“今日,长女灵槐行笄礼。感谢各位亲友前来观礼。请长女灵槐,入场拜见!”

他的话落下后,奏乐起。

长平公主便先走出来,净手后,站在了西阶。

薛大夫人也端着盖着红布,红布上面还放了把梳子的托盘,走了出来,站定。

温灵槐这才出来,向观礼的宾客行了一礼后,就朝西正坐在了席上。

长平公主拿起梳子,为温灵槐梳顺了头发后,就将梳子放在了席子南边。

这时候,薛老夫人站起身来。

温思贤和瞿美惠也跟着起身。

薛老夫人先净了手,再与温思贤和瞿美惠相互作揖后,就向着温灵槐走去。

温思贤和瞿美惠便坐了回去。

温灵槐也由朝西,转向了东面而坐。

薛大夫人端着托盘,走到她跟前站定。

薛老夫人也走到她跟前,站定。

乐止。

薛老夫人高声颂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尔介景福。”

语罢,乐起。

薛老夫人便跪坐下,为温灵槐梳好了一个高高的圆髻后。掀开托盘上的红布,拿出玉笄,为她戴在了头上。

然后起身,回了自己的位子。

长平公主便象征性地,为温灵槐正了正笄。

温灵槐起身,观礼的众人,便开始向她作揖祝贺。

尔后,温灵槐走回东厢房。

长平公主从薛大夫人手中,端走一个同样盖着红布的新托盘后,也向东厢房里走去。

这个红布下盖着的,便是一套素衣罗裙了。

温灵槐在书画的帮衬下,换上这套衣裳。

只见,这件上衣是米黄色的直领对襟窄袖小袄,下身是一件由米黄色向暗红色渐变的十二幅百迭长裙。中间还有一条暗红色的腰封。

领口、袖口和腰封,都有小颗的珍珠作为点缀。

换完衣裳后,温灵槐便走出房门。向着观礼的众人,作揖后,又面向温思贤和瞿美惠,行了正规的跪拜礼。

行完礼后,温灵槐便又面朝东正坐在了席上。

薛老夫人再次起身,洗手后,走到了她跟前站定。

薛大夫人又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了过来。

待她站定后,薛老夫人掀开红布,取出了托盘上的大笄。

乐止。

薛老夫人又高声颂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乐起。

长平公主为温灵槐取下头上的发笄。

薛老夫人跪坐下,将手中的大笄,戴在温灵槐头上后。就起身,回了自己的位子。

长平公主又象征性地帮着温灵槐,正了正头上的发笄。

温灵槐又起身,观礼的众人,继续向她作揖祝贺。

尔后,温灵槐又回了东厢房。

长平公主从薛大夫人手中,再次端走一个盖着红布的新托盘。

这个托盘里,是一件暗红色渐变直领对襟半袖长褙子。

换完衣裳后,温灵槐又走出房门。向着观礼的众人,作揖。向着温思贤和瞿美惠,行跪拜礼。

尔后,继续面向东正坐。

薛老夫人再次净手后,来到了她跟前。

薛大夫人再次端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薛老夫人掀开红布,露出了托盘上的高冠。

观礼的众人,随即发出了几声惊叹,又连忙止住了。

乐止。

薛老夫人再次高声颂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尔加福。兄弟俱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语罢,乐起。

长平公主为温灵槐取下大笄。

薛老夫人跪坐下,将那顶高高的重楼子花冠,给温灵槐簪戴上了。

然后,起身,复位。

长平公主又象征性地帮着温灵槐,正了正高冠。

观礼的众人,又连忙向温灵槐作揖祝贺。

温灵槐便又回了东厢房。

长平公主又从薛大夫人手中,端走了一个盖着红布的新托盘。这个托盘里放着的,是一件暗红色的直领对襟大袖袍。

这件袍子的领口,也用了小珍珠作了点缀。

温灵槐穿好之后,又化上了浅淡的妆面,这才走出来。

向着观礼的众人,展示自己的衣冠,并作揖。

最后,又向温思贤和瞿美惠两人,行了跪拜礼。

尔后,庄泊简命人撤去笄礼的香案。并在西面,摆好了醴酒席。

薛老夫人作揖后,请温灵槐入席。

温灵槐便站在了酒席的西侧,面朝向南。

薛老夫人来到西边,长平公主端来醴酒后。

温灵槐便转身,面向了北。

薛老夫人接过醴酒,走到温灵槐跟前。

乐止。

薛老夫人面对着温灵槐,颂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乐起。

温灵槐行了一礼,接过醴酒。

薛老夫人回礼。

温灵槐入席,跪着将酒撒了一些在地上,又象征性地用酒沾了沾唇,便将酒放在了小几上。

薛大夫人端来了饭,温灵槐接过,也象征性地吃了一点。

然后,温灵槐向薛老夫人行礼,薛老夫人回礼。

接下来,该是薛老夫人给温灵槐取字了。

但是,温灵槐喜欢自己这个名,又有明和的封号,便决定不再给自己取字了。

众人便将这一环节,给省略过去。

接下来,温灵槐便开始,跪在温思贤和瞿美惠跟前,聆听父母的教诲了。

乐止。

温思贤看着长大的女儿,跪在自己跟前。真是前尘往事,纷至沓来,一下就塞满了脑海。

他想说的话很多,但又突然觉得那些都没有意义。

照温灵槐的话说,他们已经做了三世父女了。

第一世的自己,懦弱无能,没有保护好她们。

也幸好,第二世和今世的自己,都还不错。

不仅成功护住了她们,也能给得起她们一个温馨美满的家了。只是,行这样隆重又规矩的笄礼,他们都还是第一次。

他终于能骄傲又郑重地唤出她的名字,温氏长女灵槐!

不仅是笄礼刚开始,他没能忍住,红了眼眶。就是一直到现在,他也还是想落泪。

他以前给不了,给不起的。也终于能在今世,全部都给她了。

他又看了看旁边长身玉立的庄泊简,不由又感慨。三世了,他作为她的父亲,已经是第三世了。

直到现在,他才看到她身旁多了一个人保护。他也才深切地感受到,她终于寻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了。

直到此时,他也才能真正,为她的以后,而放心。

他还在内心里感慨不已的时候,瞿美惠用胳膊碰了碰他。

他才恍然回神。

又看了眼温灵槐,没有再多说其他的。

他觉得他们之间,都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便只按例,高声颂曰:“事亲以孝,待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骄不纵,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温灵槐答曰:“儿虽不敏,敢不袛承!”

尔后,又向着他们拜了一拜。

起身后,温灵槐又站在院子中间,分别向薛老夫人、薛大夫人、庄泊简、长平公主,以及观礼的众人和奏乐的乐师,作揖行礼。

以此感谢,他们来参加自己的及笄礼。

众人皆微笑着点头示意。

最后,温灵槐又和温思贤、瞿美惠站在一起。

由温思贤宣布道:“温氏长女灵槐,笄礼已成。非常感谢众位亲友的观礼,家中以准备好饭菜,请大家先进厅内就座吧。

然后,又和温灵槐、瞿美惠一起。再次向着众人作揖,表示感谢。

这时,庄泊简不顾众人的目光,上前将手里的披风展开。

望着她,笑着说道:“天气冷,你将这件披风先穿上吧。”

温灵槐惊讶地看了眼,他手里的白狐裘披风。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带过来的。

惊讶一瞬,便点着头,笑了起来。

书画忙帮着温灵槐撩起了,重楼子冠顶垂在后背的软纱。

庄泊简才帮着她将白狐裘批上,又系上了脖颈处的白色软纱丝带。

望着她,缓缓笑道:“很好看。”

他说这句话时,那狭长的瑞凤眼,明亮异常,潋滟出了华光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