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见我厉害,怂了吧?”温灵槐猜测道。

“好吧。”温岫白不怎么相信,但也没有辩驳。

只又问道:“那,你刚说有劫匪的事。徐知县真的会派遣衙役,出城去抓捕吗?”

“这就不一定了。”温灵槐牵着他,边走边说,“李员外不来找我们麻烦,不代表他不会告诉徐知县,这件事情的真伪。”

“那若是说了,徐知县就不会派遣衙役出城了啊。”温岫白有些不明白,“那姐姐刚才说那些,有什么用呢?”

“那也不一定,万一去了呢。”温灵槐晃着脑袋,一脸的无所谓。

能去,最好。不去,也没关系。

毕竟现在劫匪猖狂,她也没说错。让众人都多注意些,也不是坏事。

然后,她就带着温岫白,拐进了一家小药铺。

又接连进了三家药铺,都是一样的结果。

药铺里卖的是成药不假,但品类少得可怜。只能治疗些咳嗽或者头疼之类的小病,要么就是用途十分广泛的解毒丸。

这些吃下去也许不会死人,但也治不好什么病症,没什么针对性。

谨慎起见,两人又跑了三家小一点的医馆,见都是郎中坐诊,开汤药的。

县城里的医馆药铺就这些,一圈下来没有什么收获。

然而,没有收获就是最大的收获。

温灵槐想到空间里那一眼看不到头的草药和一整套的中药制药机,仿佛看到了自己金光灿灿的未来。

说干就干,她又带着温岫白去了瓷器铺子。向老板说了要求后,一口气定制了一千个高约三寸的小口白瓷瓶,并配带了对应的瓷塞盖。

这一下就花出去了十贯二百二十文钱。不过,也算值了。

工期快啊,三天后就给送货上门。

心疼花钱如流水的同时,她又带着温岫白去了草市。

买了半扇排骨,准备晚上炖排骨吃。喜的老板不行,直接送了他们一些剩下的猪肝。

两人费力地抬着半扇排骨向家里走去,走走停停的可累坏了。

一路上温灵槐都在琢磨着,要尽快买辆牛车或马车的事。

刚到家里,见温思贤和瞿美惠竟然都在。

温灵槐抬头看了看天色,刚到午时。

她奇怪地问道:“爹,娘,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要上工一天,傍晚再回来吗?”

“我和你娘下午都告了假。”温思贤说着,帮他们将排骨抬到厨房里去了。

“爹娘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温岫白也奇怪地问。

“哪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们了,回来看看。”瞿美惠看着两人,没心没肺地抬回来半扇排骨。

觉得他们,还是低估了温灵槐的承受能力。

“爹娘是不是听到那些流言,担心我了?”温灵槐看她娘一脸的无语,就明白过来。

笑着将他俩按坐在椅子上,道:“不用担心,这点事我还应付得了。不过爹娘专程告假来陪我,好让我感动啊。”

“好了,别贫嘴了。既然没事,走,做饭去。”瞿美惠也跟着笑起来,道,“好久没吃排骨了,还真想得紧呢。”

“我也去。”温岫白也要跟着去厨房打下手。

温思贤摆摆手,道:“你们都去吧。我正好去卧房里找找,之前放在家里的一些书信。”

“灵灵,你手艺好,你做排骨吧。我去摘点菜,再炒个素菜。”瞿美惠说着,就向菜地里走去。

温岫白坐到灶口边,说道:“姐姐,我来烧火。”

“行,你先将水添到锅里吧。我来剁排骨。”温灵槐说着,就干脆利索地将半扇排骨,全都剁成了小块,分两次下入了锅里。

又道:“小火就行,不要烧太旺。”

“好。”温岫白答应一声,抽了些柴禾出来。

温灵槐趁此功夫,切了些小葱、姜块。等开锅后,小心地将血沫子一点点撇了出来。全部撇干净之后,又将排骨捞了出来。

尔后,刮干净锅里的水。

刷好锅后,倒了一点油进去,又放了些蔗糖。等变了颜色,糖香味也出来后,就将排骨全都倒了进去,一起翻炒。

翻炒一阵后,倒了些酱油。炒了几下,又加了些香药、小葱、姜。

最后倒入半锅水,盖上锅盖,炖了起来。

期间,温灵槐又将肉铺老板送的猪肝,也收拾了出来。

闻着排骨出味了,就加了些盐进去。

又炖了小半个时辰后,颜色鲜亮、香气诱人的排骨就做好了。

温灵槐直接找了个大木盆,全部盛了进去,满满一大盆子。

“这下,排骨能一口气吃开心了。剩下的我来吧,你歇歇。”瞿美惠笑着抢过水瓢,刷了锅。

麻利地炒了个猪肝,又炒了个素芥菜。

完了后,又将早就淘好的米,焖在了锅里。

温灵槐就开始绘声绘色地,将今天在街上遇到的人和事,一一讲给她听。

她当个笑话讲,瞿美惠也就当个笑话听。

哈哈笑过一阵后,并不放在心上。

这时候,米饭也焖好了,温灵槐盛在了小木盆里。

熄了火,他们就端着饭菜一起去了堂屋,准备吃饭了。

可刚把饭菜摆好,就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间或还夹杂着尖细的嗓音。

“真晦气!”瞿美惠翻了个白眼,还是按住要起身的温岫白,道,“我去开门。”

“哎呀,娘怎么这个时候,带着一大家子人过来了?”瞿美惠打开门,看到温老太一家子全来了,有些无语道。

“好香啊。”王喜花挤开她,走了进去。

边走边说:“二弟妹,你们这是在家里,偷偷吃什么好吃的呢?也不知道孝敬孝敬娘。”

跟着进来的温思齐也嚷嚷:“是啊,二弟妹。二弟可是咱们平凉县正经的县丞。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他不敬亲娘,参他一本,那可是要下大牢砍头的。”

原本坐在堂屋里的温灵槐,眼见着好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温老太、温思齐、王喜花、温念如、温云杉一个都不少。

站起来装惊吓道:“要杀头的?这可如何是好。这一杀头,咱们老温家,可就一个都留不下了啊。”

刚进来的几人,被她说得一愣。

还是温云杉走过来,亲昵地抓着她的手,姐俩好的说道:“堂妹也不要怕,有祖母在这里呢。咱们都听祖母的就好。”

“是吗?”温灵槐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温老太,问道,“祖母说,怎么办才好呢?”

“孝顺就好,毕竟‘孝’字大过天嘛。”温老太板着脸,说道。

“大过天?这可不敢说的。”温灵槐装着害怕,伸手向上指着,道,“老天爷若是听到了,会怪罪的。到时候万一刮狂风,下暴雨,岂不罪过?”

温老太又被她气得黑了脸。

“灵丫头也不必如此,你祖母只是打个比方罢了。”温念如撇了她一眼,说道。

“是吗?看来是我误会祖母,想与老天爷肩并肩了。”温灵槐嗤笑了一声。

“那是你想多了。”温老太白了她一眼。

尔后,又由温念如搀扶着坐到了堂前的大椅上。

挤了个笑容给她,问道:“听说,你昨日救了位面生的小公子?”

“我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温灵槐装着娇羞又窃喜地掩了掩嘴,“没想到,还真的将那位小公子救活了呐。”

“那也是你的福分。”温老太硬挤着笑容,随口说道。

“是的呢。”温灵槐说着,还点了点头。

温老太见她顺杆子向上爬,还不主动提银子的事,有些气闷。

“堂妹真厉害。”温云杉装着一派天真的样子,眨着眼睛看向她。

说道:“不像姐姐我,什么都不会,挣不来银钱。前几日祖母身子有些不爽利,也没能拿出银子,请个郎中到家里来。”

你这样很茶,知道吗?温灵槐默默翻了个白眼。

“娘是病了啊,正好让灵丫头给娘看看吧。”瞿美惠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一脸的平静。

又道:“刚娘也说了,灵丫头是有福分在身上的。能治好那位小公子的病,肯定也治得好娘的病。”

“二弟妹,可不敢这样。”一直被桌上的肉,馋得流口水的王喜花,听到她的声音,回过神来。

说道:“刚灵丫头不是也说了吗?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怎么能让她给娘看诊呢?”

“这不是胡闹吗?”温思齐也跟着斥道。

“那位小公子一看就富贵得很。我既能治好他,还能治不好祖母?”温灵槐一脸认真道,“等我在老天爷眼皮子底下,大跳那么几下。再烧道符纸,给祖母喝下去。这病啊,肯定就好了。”

“堂妹可不敢如此。这跳大神治病的,都是那些请不起镇上郎中的小民,才会做的事。”

“祖母如今可是住在县城里的,哪能跟那些愚昧之人一样呢?”温云杉站在温老太身后,轻声说道。

“祖母是住在县城里不假。可没官没衔,没家财的,不还是一般小民吗?”温灵槐装着无辜地瞪着眼,说道。

“是啊。”瞿美惠也想笑不笑地道,“除了郎君本人,咱们也都一样。甚至还不如人家小民呢。起码人家还有田地傍身,咱们可是没有的呢。”

“二嫂,娘的病已经见好了。”温念如皱着眉头,打断了他们之间无意义的纠缠。

又摆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道:“是,是我见娘实在难受。就去了李员外家的钱庄,借了十两银子出来。”

“哎,是我无能啊。不能让娘过上舒适的日子。”温思齐跟着就哀叹上了。

“阿郎,这不能怪你。”王喜花挤掉几滴眼泪,满目委屈地看着他。

哭道:“咱们家里辛苦了那么多年,存的银钱,全部都拿去给二弟捐官了啊。你身上分文没有,就是想做什么,也确实做不了啊。”

“苦了你了,我的儿。”温老太也跟着掉眼泪,道,“还望你不要怪娘偏心才好。”

“娘,儿子不怪您。虽然儿子也想有些本钱,拿出来做生意。可既是二弟需要,给了二弟也一样。儿子只恨自己没本事,挣不来本钱。”温思齐一脸愁苦地哭诉道。

温念如和温云杉,也跟着低声啜泣起来。

温灵槐觉得心好累啊,一家子戏精。

此时,戏开场了。可是她能力不足,不会唱了。

“娘,大哥,”这时,温思贤从外面进来,步履匆匆,“儿子知道娘和大哥的辛苦。这些年的俸禄,也都紧着给娘了,不是吗?”

“是啊。”瞿美惠默默翻了个白眼,“郎君每年俸禄八十两银子,这一晃也到了第六个年头了。前头五年四百银子,可都分文不留的孝敬娘了啊。”

“四百两才有多少,买完院子也不剩下什么了。”温思齐急头白脸地道。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温思贤瞪了他一眼。

又道:“不管四百两是多也好,少也好,那也是我挣来的全部银子了。你弟妹和侄女侄子,可一文钱花销都没有。你想想他们娘三个,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况且,娘当年为我捐官,可没有花费这么多银钱。”

“二弟可真会说笑。没有银子花销,怎么弄来这么一大盆子排骨,还有这白花花的米饭啊?娘可是,都没舍得吃过大白米饭呢。”王喜花撇嘴道。

她已经直勾勾地盯着那一盆排骨,好久没眨眼了。

“这是灵丫头恰巧救了那位小公子,人家给的酬谢费。”温思贤看了眼温老太,接着道,“毕竟是灵丫头自己挣的银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好强要吧?传出去了,岂不被人笑话死?”

“听说有几十两银子呢。”温念如道,“二哥,你可能不知道。当时好些人都看到灵丫头鼓囊囊的钱袋子了。让她自己收着,什么时候被人骗了去,岂不心悔死?”

“是啊,二叔。”温云杉也看向温思贤,柔声道,“被人骗去还是小事。万一被那穷凶极恶之徒盯上,不仅没了银子,性命也是难保呢。”

瞿美惠想是被她这话说得有些担心,看了温灵槐一眼。

才道:“妹妹和云丫头说的都有道理。不过也不必担心,本来人家也没给多少银子。这两天,买了几身衣裳和一些吃食也就花没了。”

“对啊。”温灵槐笑了笑,故意说道,“小姑姑和堂姐真不用操心我。银子买了衣裳,穿身上了。买了吃食,也吃进肚子里了。保险得很。”

听她说银子花完了,买的东西也嚯嚯了。几人可气坏了,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王喜花转了转眼珠子,又道:“那么多银子,肯定买了不少粮食,也吃不完吧。二弟,二弟妹,剩下的你们就拿出来给娘带回去。也算孝敬孝敬娘了。”

“不巧得很。最后剩下的白米,已经全都焖了。”瞿美惠没好气地看着她,道。

“既然都来了,娘和大哥大嫂、小妹、云丫头,就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去吧。”温思贤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会子只想赶紧让他们离开。

又道:“既然娘的身体不好,那就吃些好的补补。等明日我上值了,借些银钱买些肉,给娘送去。”

温老太见他们如此坚持,一时也没别的法子,刚想答应。

就听温念如道:“二哥知道孝顺,娘心里也熨帖。只是,李员外的事,二哥也得尽快处理啊。现在外面都在传,灵丫头爬了李员外的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的,娘听了心里也堵得慌。”

“是啊,二弟,二弟妹,你们不知道,外面那些人传的可难听了。”王喜花也道,“再这么下去,闹得咱们家名声坏了。你妹子和你侄女,可怎么说亲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灵丫头又没做过,怕他们说什么。”瞿美惠说完,转而又看向温念如。

道:“再者说了,咱们家还有名声可言吗?昨天我可听说了,妹妹一心想要嫁给李大公子。这传言,也已经沸沸扬扬了。只是,人家李大公子,可没说过要娶的话。这不就难办了?”

“美惠说得对。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妹妹就嚷嚷着要嫁,岂不算得私奔?”温思贤冷声道,“奔者,亦为妾。”

“怎么没有父母之命?”温思齐不满道,“这件事,娘是答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