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日晚上七点钟,孙洪伊等二十五人前往谒见载泽,等了好长时间,载泽方才回府。
代表陈述来意后说:“吾国立宪政体,首倡者实公为原动力。今据外间传说,公爷于国会问题,颇有反对之意,果尔,岂非前后自相矛盾?且今日财政困难,国会不开,财政问题如何解决?以公之地位言之,亦有极不利益也。”
载泽说:“本爵自出洋考察回国,即提倡立宪,岂今日而有反对之理”?“对于国会决无反对之意。今日某所处地位,国库如此窘迫,各省督抚及各部大臣只是问我要钱,我无法可设,明知国会不开,财政决无解决之日。”
代表问:“朝廷对于此事究竟如何?”
载泽答道:“我国君主立宪,大权作用,须存体制”。“诸君虽为第三次请愿,若朝廷遽然轻许,实于国体有碍。总之,国会必开。以某意揣之,或待至二三日后必有上谕明白宣示,亦未可知。”
有的代表说:“我国上下隔阂,朝廷与人民俨成两家,是以起革命之说,生满汉之界”。“若蒙朝廷俞允,可以联上下为一心,谋政治上一致之行动,一切界说全行消除,此种精神可以永久不敝”。若仍不遽允,“大家以为绝望,必有急激之进行,甚或演出流血惨剧,彼时朝廷万难坚拒,岂不更伤体制?”
有的代表说:“国体姑不必论,但民心却是真的。今日各省民气如此激昂,各省督抚闻于国会问题不日即联衔入奏,吾国今日所最危险者,实为满汉成见不能化除。窃谓朝廷宜于此舆论一致之时涣汗大号,示天下以至诚至公,庶已去之人心或可收拾。且日前国会通过之时,国民热度之高有非意料所能及者,如旁听席中之外国人,亦无不欢呼踊跃,此诚足表示我国民团结力之如何也。惟国民热度既高,窃恐为感情所趋遣,将来至于革命流血亦未可料,公何必欲睹此惨剧耶?若事至如此,则上下冲突,何有国体之可言,且贻笑于外人。今东三省危迫如此,祖宗陵寝所在,又某等祖宗坟墓亦在于此,设有不虞,有人询及,则曰祖宗陵寝在俄国,在日本,当此之时,尚复有国体可言耶?”
有的代表说:“外交事事失败,东三省已不为吾有。现在速开国会一事,全国一致,如此次再不允准,则全国不纳租税,咨议局全体解散,皆意中事,流血惨剧之幕亦必从此揭开,彼时内乱大起,恐有不可收拾者。公爷既提倡立宪于前,宜主持速开国会于后,将来中国立宪史上之异彩及铜像之建铸,流芳千古,望公爵勿失此千载一时之机会也。”
载泽默然听着,心潮起伏,看到代表再无人说话,神色凝重地说:“诸公不必着急,定有好消息。如此次被驳,本爵当单衔请愿,为公等后援。”
代表道:“今公既已赞成,须以如何方法为意思表示,敢请公上折极陈国会速开利益。”
载泽答允,但又说:“此折须在资政院具奏之后始能上奏,总之,我必极力维持。”
孙洪伊等代表称谢而退。[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