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京城传出钦选议员汪荣宝反对速开国会,度支部尚书载泽也不甚愿意。请愿代表听说大愤,以为资政院通过速开国会案时,汪荣宝首起大呼三声万岁,安得如此反复,首鼠两端,准备加以调查,如果属实,即用强硬手段对付,并将其罪状宣布天下,以昭公论。许鼎霖提议23日在财政学堂召开研究会,讨论速开国会案上奏后应行预备的工作,名为研究,意在调停。一百多名议员与会,公推庄亲王载功为主席。
载功首先说道:“近人见院中情形,多以民气嚣张为虑。其实,以某意论之,此乃忠君爱国之嚣张,并非犯上作乱之嚣张”。又有人谓议员轻蔑朝廷,“轻蔑政府则有之,轻蔑朝廷则无之。”[82]
许鼎霖报告了开会主旨。易宗夔、罗杰、于邦华、陶熔、籍忠寅、陈树楷等皆发表了演说。雷奋讲:“国会所以联上下之感情,无国会则上下隔绝,故今日亟宜开国会,以沟通君民,洵为第一要着。但此次上奏万一不邀俞允,则当如何办法?如或停会,或辞职,皆易办到,总嫌其近于消极。为今之计,莫若每日到会,要求议长,请军机大臣到会,质问其副署之意,今日请不到,则明日请之,明日请不到,则后日请之,若终请不到,则求议长率议员登门请之。彼发一言,吾党即可据以为再行建议地步”。“然后就其所答复者,再行陈明具奏。如是而政府仍不允,则必激政府以解散资政院而后已,不可由我辈自行解散。”
大家以为他讲得很有道理,鼓掌赞成。
汪荣宝接着发言,讲了四个意思:第一,政府不明外国历史,不知资政院会议的性质,见我们小有争议,即视为嚣张。望诸君对于小问题能让步就让步,至于大问题,乃以死力争之。第二,会场虽有争议,但议员之间不可存有意见,并详细列举了历史上的一些党争之害加以说明。第三,应当使政府知道国会于其有利,并且远远胜于资政院。第四,资政院可开,国会也可开,速开国会并无烦难。
最后,牟琳倡言,既然大家同意雷奋的发言,应选出若干人谒见军机大臣,陈述意见。众人遂推举那亲王(齐齐尔里克盟扎萨克和硕亲王那彦图)、庄亲王(载功)、润贝勒(载润)、汪荣宝、赵炳麟、陈宝琛、许鼎霖、雷奋、籍忠寅、李文熙谒见军机大臣。[83]
散会以后,孟昭常对汪荣宝说:外间传说你反对国会,“一面赞成,一面竭力运动使不得裁可,众情愤怒,将谋暴动。”
汪荣宝听了,以为可笑。[84]
第二天傍晚,雷奋等人在石桥别业宴请英国《泰晤士报》主笔,贝勒载润,镇国将军载振、毓盈,卓索图盟扎萨克多罗都楞郡王贡桑诺尔布,哲里木盟闲散辅国公博迪苏,以及杨度、孙洪伊、汪荣宝等均在座。席散以后,汪荣宝与杨度、孙洪伊“谈近日谣言之可怪,请其设法解释。”[85]说:“国会一事,向来主张速开,前经往谒伦贝子(溥伦),曾痛陈国会不开之害与速开之利,贝子极表同情,允与泽公(载泽)磋商。外间不察,谣诼繁兴,殊不可解”。继而又道:“此次如资政院具奏无效,必不独任民选议员辞职,我当倡约钦选议员辞职,且挂冠出都,以表心志。”说时语气颇为不平。
孙洪伊见他出言不似虚伪,感到传言可能有误,遂道:“此次一不得请,人民绝望,怨毒所发,不知演出何种惨剧。大家争此生死关头,如有所闻,即不暇爱惜个人名誉。足下既始终赞成,将来是非自有定论也。”[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