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请愿被拒,令一部分人心灰意冷。代表沈缦云目睹朝政腐败,不可挽救,感到“天意难回,人事已尽,请自此辞,乃束装返沪。”[1]他认为中国前途舍革命以外别无他法,思想逐渐转向革命,当年加入同盟会,成为上海商界上层加入同盟会的第一人。
但大多数人还是怀着一片真诚的爱国热忱,继续进行坚忍不拔的斗争。
自第二次上书以后,代表团连日接到各省各团体电文四五十件之多,其大旨皆谓,如此次请愿无效,各代表万不可离开都中,各省当速加举代表数百人来京,为第三次之请愿。其中有一电云:“如政府中有阻挠朝政,荧惑圣听,而反对速开国会者,当合全国民力,指名抨击。”[2]
请愿被拒的次日,即6月28日,直隶的请愿同志会就开会筹议进行方法,致电代表团云:“请愿二次被驳,人心悲慨,即刻联合进行,乞坚持勿懈。”同时致电上海《时报》,请转告各省同志迅速进行。[3]旋再电请代表团通告各省同志会,以图再举。同志会干事及请愿代表谷芝瑞、张铭勋、温世霖、杜宝桢、王观保立即进京,与代表团协商。
奉天咨议局致电代表团和本省请愿代表:“二次请愿未准,趁各代表未归,乞力持上第三次请愿书,为民请命,勿懈。”[4]东三省咨议局向总督锡良呈递了请代奏速开国会书,锡良已允代奏,因朝廷拒绝第二次请愿未发。
湖北汉口同志会在请愿书呈送都察院之后,张国溶等一千余人即致电军机大臣说:“各界恐慌,上下交困,非速开国会,不足以救危亡。第二次请愿书已上,恳极力主持。”[5]请愿被拒后,该同志会又致电代表团:“二次请愿已奉旨,惟请愿本旨非徒国会虚名,诚以国会不开,决无实效。若财政能整理,筹备一切能完全,则国会永远不开,已足强国,何须冒犯请渎。况各国国会均系立法机关,国家诸事何一不当有法律,即何一非国会所当参预。财政困难,民不聊生,前途阻碍,正坐无国会为宵旰分忧故。资政院虽为预备基础,实无议院精神。外强益促,人心不靖,遵旨不言,殊负国家。拟请通电各省,征合全国人民意思,为三续请愿。苟裨国是,他靡所惜,同人谨当执鞭以从。”[6]
与此同时,二百余名参加朝考的留学生和举贡优拔一致决定继续请愿,加入代表团行列,并推举四川向一中、刘念祖,陕西贺景贤、陈同熙,山东陈命官、蒋鸿宾为代表,与代表团商议进行之策。
凡此均鼓舞了代表的勇气,坚定了代表的信心。他们纷纷致电本省,略称:“此次仍系空劳,毫无效果。务必再作第三次请愿之举,矢以百折不挠之心,持以万夫莫拔之力,三续,四续,以至十续,或可有望成功。”[7]
孙洪伊在与各省同志筹议第三次请愿方法时,有人以谕旨中有“勿得再行渎请”字样,劝其少缓运动。孙洪伊慨然说:“我等受父老之重托,为天下所仰望,苟不达到速开国会之目的,虽然诸君尽归,我孙某抵死不出京师一步也。”[8]他认为现在尽管加入了举贡优拔和留学生的代表,但代表团依然皆为政学两界的人,势力仍然单薄,提议召开全体大会,商议联络农工商各界,使其各举代表,或附入本会,或另立一派,以为第三次请愿之后援。大家同意,推举雷奋、孟昭常、邓孝可和方还起草大会议程和进行的方法。
6月29、30日,代表团在湖广会馆连续开了两天会议。经过讨论,通过了下列事项:
第一,变更扩大代表团组织。原来的代表团仅限于咨议局议员,此次特扩大范围,凡在京各界代表一律加入,成为一大团体。事务所职员分为庶务、会计、书记、招待四类,以十人为限,编辑以八人为限,任期以半年为限,得连选连任;其他代表均为评议员。
第二,代表之去留。驻京代表越多越好,如有特别情况必须离开,各省京中也要留人,以便接洽。
第三,代表团经费。各省所认之款统限7月、8月交齐。
第四,变更国会请愿同志会总部,扩张支部。决定取消北京同志会总部名称,改为北京国会请愿同志会,职员暂由代表团职员兼任,并推同志会中康士铎、孙壮加入,以期便利;各省城及府厅州县均设分会;省分会应将国会与人民的关系编成白话印刷品,分发府厅州县分会,广为演说。
第五,代表团选派专员分往各地游说联络。其任务是催办府厅州县分会,演说,赶办签名册,有应变全权,而以构成请愿实力为第一要义。
第六,回省代表的任务是:催交给代表团的经费;募集《国民公报》捐款;特派员游说联络的各种事情。
第七,第三次请愿的准备。1.第三次请愿定于明年农历二月举行;2.签名必须普及于农工商各界,人数每省至少在百万以上;3.签名册形式由北京事务所统一拟定,分寄各省;4.签名请愿不同于政治结社,不能把签名者一概列入会员名册;5.签名册限农历十二月汇齐送京;6.明年农历二月请愿时,各府厅州县必须派一名至二名代表到京,近省代表至少在一百人以上,远省代表至少在五十人以上;7.各团体在明年农历二月请愿之前,还要进行间接请愿,即代表团向资政院上请愿书;各省咨议局及各团体向资政院上请愿书,同时呈请督抚代奏。
议定之后,投票公选孙洪伊、方还、陈登山、黎宗岳、周树标、吴赐龄、邓孝可、文耀、李素、郭卫村为职员,职员又推举孙洪伊为干事长;公选雷奋、汪龙光、刘善渥、黄为基、孟昭常、王法勤、徐佛苏、刘荣泽为编辑。代表团遂致电各省各团体,告以“决为三次准备,誓死不懈”[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