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大叔喜欢猫还是狗,他:“狗,但要养会选猫。”
“为毛?”
“我自己就是单身狗了,再养狗多浪费呀。”
大叔说完掩面呜咽,觉得惨就别开这种脑洞!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
食堂人头攒动,饿了一上午的学生狗正翘首以盼狗粮。能吃是福的年纪,一天不沾地沟油就浑身难受,打饭区因此盛况不衰,“挤毛挤赶着吃屎啊”与“快点啦不然屎都没得吃”交相辉映,让人胃口大开。
一灿走进食堂,迅速成为了焦点,知道他的人盯着他看,不知道的也被带动着看,女生看,男生也看,学生看,老师也看,食堂的员工也看。许多人窃窃私语,部分人呼吸开始急促,暗暗整理了一下仪容。
“帅哥,”第一个吃螃蟹的妹子出现了,她招呼队尾的一灿,“干嘛站那么后面,来我这儿吧。”
“怎么能插队?”迟了一步邀约的妹子不满。
“我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他不行?”螃蟹妹甩发。
“你的位子有什么好的?帅哥来我这里!”一个排得更前面的女生无法再沉默了。
“别排啦,吃啥我帮你打呗~”一个刚好轮到打饭的女生发挥了精益求精的优势。
“灿同学,过来一起吃嘛~”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已然打好了丰盛菜肴且占好两个雅座的妹子,简直是赢在了起跑线上啊!
受到热烈欢迎的一灿,始终挂着平和的笑容,毕竟对他来说这是无比熟悉与自然的事。但也必须承认,这所学校的妹子分外热情,大概跟学校质量有关吧。
在一灿享受着唐僧来到女儿国的待遇时,食堂一角有三男一女在观察他,他们染着长发,披着外套,腿翘在桌上,用非常笨拙的方式昭告着“我是不良”。为了便于称呼又不失礼貌,这里决定称他们为张郎、劳暑、仓迎和文纸。
“那群八婆又**了。”张郎点评着狂蜂浪蝶。
“那个小白脸是什么鬼?”劳暑面露妒忌。
“据说是上周从广州转来的。”仓迎不屑。
“他好帅喔!”文纸说。
唯一的女性文纸在同伴们的怒目中默默低下头。
那些妹子已经一言不合吵起来了,个别干脆直接伸手来拖一灿,场面失控如玛丽苏漫画。
“表酱。”一灿无奈地说,“偶子想安近次个晃(我只想安静吃个饭)。”
广州时的一灿能不说普通话就不说,或者说,只对信赖的、不在乎丢不丢脸的人说,现在则只能入乡随俗。不过女生们对此的反应却是花枝乱颤,此起彼伏地叫着:“哎呀你听见没——”“他声音好苏好好听哦!”“广东腔!港普耶!”“好可爱呀!”……
“吵死了!”张郎拍桌道,场面一冷。有些女生吓到了,悻悻闭嘴,有些不以为然,也不敢顶风**。
一灿正要凭倾国倾城的吃相把狗粮变成皇粮,却见四害走路有风地来到面前。食堂里的灿唯党都捏了把汗,一灿却只是淡定对他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帅哥,”张郎皮笑肉不笑,“你才来几天啊,就把我们这里的妹子都承包了。”
“再呆下去连汉子都归你了。”劳暑阴阳怪气。
一灿笑笑,尽量口齿清晰地说:“表开偶王笑了。”
“什么鬼话?谁听懂了?”仓迎怪叫,四害齐笑。
“芥末八友好啊。”一灿的声音冷了下来。
“总之你初来乍到,别太高调啦。”文纸说。
一灿懒得理他们了,低头吃饭。张郎火了,伸手去抓他头发:“老子在跟你说哎呀呀……”一灿的手如老虎钳般掐住了他的腕骨,一甩,张郎四脚朝天。
“靠!”劳暑挥拳就朝一灿揍来,然而丫手太短,被一灿抢先一拳砸在脸上。与此同时一灿的脚在桌下一蹬,仓迎也被放倒了。只剩文纸看傻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脸上泛起谜之红晕。
干净阳光的一灿居然凶狠不输四害,这显然是广大迷妹想不到的。恼羞成怒的四害正要大开杀戒,一灿以母语庄严警告:“够胆撩我,扑街唔好喊。”
四害瞪视一灿,人数占优的他们,气场却输了,终于他们转身离去,不忘沿途撂下些“干!看个毛?!”之类狠话,强撑阵势。出了食堂,仓迎率先不甘心地骂道:“靠,我们为毛要怕他啊?”
“他刚说‘敢惹我,打死了别哭’,完全是古惑仔的嘴脸。”张郎朝地上吐痰,“这小子不好惹。”
“老子不要认怂,这笔账必须讨回来!”劳暑说。
“真想不到他偶像与实力兼具……”文纸说。
然后她又在同伴的怒目中默默低下了头。
迎面来了个皮肤黝黑的男生,打着哈欠与四害擦肩而过,仓迎忽然叫住他。
“喂。你们班新转来的小白脸,很嚣张喔。”
黑小子耷拉着眼皮,仓迎又说:“你也看这种人不顺眼吧?一起给他点颜色看看怎样?”
黑小子完全对四害爱理不理,径直入了食堂。
属于一灿的位子又是人满为患了,那些为灿消得人憔悴的妹子恨不能喂他吃饭。无意中一灿向门口看了一眼,正对上皱眉凝视他的黑小子。
真是宿命的对视呢……一灿和老蜗。
【天台上永远都招待寂寞】
上课铃响起时,我来到了一栋教学楼的天台上。
这所高中风气很烂,据说曾发生过学生打老师的暴力事件,于是师生间渐渐形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你混日子,我混工资。所以在别的学校,课间游**很容易被问话,在这里却不用担心。但为免节外生枝,我还是选择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呆着。
扶着围栏,望着层云渐染的黄昏天空,我不禁感慨,真漫长啊,这段把失落舍友像龙珠一样搜集回来的旅程总算是看到头了,我也快可以回家啦。
大卫脱光金亮亮,金氏压排长,老蜗醒不了,烂操把逼装,锅炉工烧水忙,八达蹭吃蹭得欢,嬷嬷的幸福从哪里来,要靠一灿来创造!……好期待尽快回归415,再度唱起这首经典的《出柜最光荣》喔。(众人:……谁认识你啊?!)
不久前我围观过一灿的“灵魂碎片事件”,那之后他就转来了这所福建高中,也因此遇见了老蜗。他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如何?未来又将怎么成为好基友?不要走开,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广告:《睡在我上下前后左右铺的兄弟》第二集即将出版!)(读者:……还真有广告啊!)
我正浮想联翩,有人到天台来了,竟就是一灿。他像没看到我似的,掏出一盒烟就抽,烟瘾犯了所以逃课出来补魔?这是个结识他的好机会。但怎样开口呢?“请问你现在有女朋友吗?”……哪里不对……
“咳咳咳……”响起了咳嗽声,诶,还有人在?只见楼梯间的屋顶上探出了一张不爽的脸,赫然竟是老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抽什么鬼?”老蜗从约两米高的屋顶上跳了下来,横眉冷眼地走到一灿跟前,把烟拔出来丢地上踩灭。这让我不禁想起大学里大家合抽一根烟,一次轮到八达,有便宜就往死里占的他玩命吸,该换人抽了丫还依依不舍咬住,以至于拔出来就剩半截……
却说一灿没料到老蜗这么凶,不禁一推他的胸膛:“做咩呀?!”
老蜗打掉一灿的手,没好气地说:“看在你刚来不久,不跟你计较,少妨碍老子睡觉。”
一灿看着他,拿出另一支烟抽,以行动表示不屑。
老蜗二话没说,一脚踹在了一灿的肚子上,一灿呻吟一声,烟和打火机掉了,他也火了,猛地向老蜗挥出一拳,老蜗踉跄后退,正式进入战力全开状态。
我看呆了,我个大活人站这儿,丫们居然视而不见,上来就把对方当杀父仇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老蜗,他的打架实力比一灿有过之而不及啊!
“只会泡在女人堆里的家伙,还想赢我?”老蜗轻蔑地说。他下手超狠,一灿的牙都给打出血了,然而一灿的斗志依然旺盛,再这样下去就是同归于尽的节奏了哇!我赶忙横在二人中间,“停!打够了!”
“你谁啊?闪开!”老蜗不客气地推了我一把。靠我记住了,以后绝对要在给你买的饭里吐痰!我又去拦一灿:“有话好好说!”
“边个郁手先嘅(谁先动手的)?!”一灿并不打算罢休,也像老蜗那样把我一推,靠我记住了,以后绝对要拍你的裸照拿去变卖!
正当我怀疑他们会联手把我揍趴下再继续对决时,一灿和老蜗同时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你们怎么啦?”我惊讶。
“头好痛,见鬼……”老蜗眼冒金星。
“呃……”一灿看起来感同身受。
“那那,肯定是架打太多才会这样,所以今天就算了吧?啊?”我趁机说。
两人显然不甘,可这突如其来的难受劲儿又确实磨人,半晌老蜗对一灿说:“以后你最好老实一点。”
“……可笑。”一灿揉着太阳穴说。
【怪化猫】
已到放学时间,身子不适的二人选择了回家。我决定跟一灿走,因为他很帅……不对,因为高中版老蜗有许多让人看不透之处。安全起见还是选帅的吧。
一灿一路抚额,神秘的头痛似乎还在困扰他,我在一旁嘘寒问暖,他都不是很有精神搭理。后来不知是被我的诚意打动还是觉得我烦,张口对我说:
“咩~”
广东话里“咩”是“什么”的意思,瞬间我以为一灿在跟我聊天,但他却诧异地捂住了嘴,啊,他的脸上开始冒出许多毛来!一灿脸色大变,再看自己的手,它们正在缩小,同时现出了一对粉红肉垫!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一灿缩小,缩成白衬衫里的一团凸起,我忙将衬衫扣解开,期待还能看见一灿性感的胸肌,然而露出的却是一只猫,一只约两岁的白猫!
一灿变成猫了!我呆了一分钟伸手去摸,他却发出一声炸毛的“咩——”,呜呜当人时普通话不标准,变成了猫也一样不标准,那是羊叫啦!伴随着叫声一灿猛地一跳,身轻如燕地越过了我的肩头。
显然一灿也被震得不轻,他打量了一会儿自己,快步奔向不远处的KFC。啊咧?上厕所?我忙也跟上,跑了会儿又回头去捡起一灿的衣裤。说起来他现在是裸奔诶,好想把这个体验推荐给大卫哦。
一灿跑到了KFC,不为别的,就为了借玻璃门好好照照自己。他眼前完全是一只猫。异色瞳孔,曲线优雅,美颜盛世,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发微博保底也能转一千。如今这美猫一脸崩溃,平添了颜艺成分,转两千不是梦。
“猫耶!”几个熊孩子双眼放光地跑来了,一个直接抓住一灿的尾巴一扯,“咩!”一灿吃痛,身体本能一弓,尖牙也龇了出来,熊孩子吓得放手。“是只坏猫!”他们秒速粉转黑,捡起石头就砸,一灿忙躲,又有熊孩子挥着树枝来了。要是平常这何足惧也?然而现在一灿还没他们膝盖高,要看见他们的攻击方式都要努力仰头,这令他心慌意乱。
好猫不吃眼前亏,一灿转身就跑,慌不择路下竟跑到了大马路上,一辆敞篷车呼啸而来!“咩!”一灿吓得原地跳起,落在车前盖上紧接着再一跳,竟一头栽进车内一位化妆的女士腿上。“咿~~”女士尖叫,口红从上唇划到鼻孔,看着仿佛鼻血直流。女士抓起LV用力打一灿,开车的男人则被这一系列动静搅得心烦意乱,连续乱打方向盘,二人一猫外加一辆车就在这光滑的十字路口摩擦摩擦……
当我拿着一灿的遗物来到KFC时,已经看不见那只猫影了。而我这时才想到:一灿变成了猫,老蜗呢?
【Cat Street】
天黑下来时,一灿精疲力竭地趴在公园树丛里。油光水滑的白毛又皱又脏,灵动的耳朵耷拉着,尾巴仿佛搅屎棍,一代美猫,此刻看来完全就是流浪猫了。
过去几小时的经历比他过去十几年还要一言难尽。当你发现最最习惯的直立行走竟不如四脚着地好使,你也会觉得三观已裂的。眼下这世界危机四伏,什么都能伤害一只猫,这让一灿本能地戒备。
传来了脚步,有人在树丛前停下来了。一灿马上警惕起来,谁的手伸了进来,一灿忙躲得更里边了点。
那手摸了一阵,徒劳无获,就改变战略,捏着一条小鱼干卷土重来 ,一灿的口水流了出来,猫的本能让他不能克制地对这种零食充满兴趣。这手的主人是个义务喂猫的好人吗?一灿情不自禁去接……
他的爪子被抓住了!那手粗鲁地将他往外拖,一灿大惊,抬眼一看,一个戴着口罩的瘦子正对他举起铁棍,虽然这里很暗,但猫眼让他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一灿咬了那手一口,紧急挣脱,铁棍落空。
虽然曾听过一些虐猫虐狗的传闻,但唯有亲身体验才知道那有多可怕。一灿愤怒地叫了一声,企图教训教训那变态,却被丫一脚踢得在草地上翻滚,变态追来了,一灿只得纵身跃上一堵高墙,含恨而去。
他的心情更焦虑了。为什么他要吃这种苦啊?!
跑到一个废弃的下水管入口前,一灿停下脚步。
他闻到了一些亲切的气味……看清了,那里聚着一群野猫,每个面前都有一袋残羹剩饭。野猫们也发现了一灿,停止咀嚼,目光幽莹莹地盯着他。
“呜噜噜……”一只黑猫发出低叫。明明不是人的语言,但一灿听懂了:黑猫在问:“你是谁?”
“耕李萌一样(跟你们一样)。”一灿说,猫躯自动把他的话翻译成了咿咿咩咩的不标准猫语。
“不是想抢地盘吧!”黑猫凶道。
“少嫉妒人家了。”一只三花猫推开黑猫,风情万种地凑到一灿跟前,“帅哥饿了?我请你吃东西吧。”
“我这份剩比较多喔!”一只虎斑猫忙说。
“我这份比较好吃喔!”一只狸花猫不甘示弱。
在场的母猫纷纷被一灿跨物种的魅力征服,争相自推,剑拔弩张,吵架声完全跟猫叫春一样。其他被否定了**权的公猫大吃其醋,对一灿摆出攻击架势。
一灿今天心情糟透了,怎么着也不会再受猫的气。他的尾巴像旗帜一样竖起,全身的毛张力十足地开屏,摆出猛虎下山一样的迎战架势。
然后他就看到,公猫母猫都停止了瞎逼逼,服服帖帖地趴在了他面前。动物的直觉,让它们认识到了这只美猫的能量,那不是它们惹得起的。
“老大!”黑猫进入狗腿模式,“请用我的食物!”
其他猫纷纷效仿,一灿面前堆起多个食袋,他腹鸣如鼓,但是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吃这种东西。
这时,一个影子朝这里延伸过来,一灿迅速回头,三花猫忙说:“老大莫慌,那是一个野生铲屎官。”
“她每天都来给咱进贡,人还行。”狸花猫补充。
到来的女孩果真提着罐头,看到一灿又惊又喜:“今天带来的食物有点少,所以我又去买了俩罐头,真是做对啦,你们又来了新伙伴啊。”她目不转睛地看一灿,“天,你好漂亮,是谁家走丢的吗?给,这是见面礼。”说着打开罐头,推到一灿面前。
猫罐头比剩饭菜干净多了,一灿终于吃了两口,咿,猫的肠胃表示很好吃!而女孩蹲一旁享受地注视着,偶尔伸手想摸,被一灿躲开了。
这么处了会儿,女孩要走了,一灿想了想,把剩下的罐头推给野猫们,跟了上去。
“老大!您不要我们了吗?”野猫齐叫,公猫竟表现得更加动情,总觉得get了不得了的绝育方式……
“等偶肥奶!”一灿去意已决,头也不回。
满是恶意的世界,遇到个善良的人不容易。一灿现在这状况,跟人肯定比跟猫有利,所以他选择亲近这位铲屎官。不过人家一女孩叫铲屎官太难听了,嗯,就叫她铲屎妹吧!(读者:……)好吧好吧,叫铲铲。
当铲铲发现一灿要跟自己回家时,受宠若惊:“那个,房东不让养宠物,而且我白天要上班,恐怕……”
一灿置若罔闻,缓缓抬起玲珑的脖颈,脑袋微微一歪,用动人的大眼睛包裹铲铲,然后:“咩……”
“萌喔喔——”铲铲酥了,猛地抱住一灿,“去他的不能养宠物啦!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他看起来好像一条狗啊】
老蜗回家时,家里没人,他不舒服又懒得做饭,索性睡一觉再说,这一睡就睡到了次日凌晨。但这一夜并不踏实,太吵了,越近天亮越吵,仿佛他不是睡**而是睡大街,而到了某个时候……
“嘭!”
一个装满衣服的塑料包砸在老蜗头上,衣服撒了一床。老蜗顶着一件T恤起来骂:“搞什么啦!”
然而冲口而出的却是一串:“汪汪汪汪!”
老蜗愣住了,随即看清了自己的狗毛、狗爪子、狗尾巴……以及震惊的老妈,那包衣服就是她扔的。
“兔崽子死出来!谁许你养狗啦?!”蜗妈怒喝。
老蜗一个激灵跳起,从穿衣镜上看清自己真的变成狗了,那种一目了然的黄毛大土狗!显然蜗妈怕狗的,但家庭主妇的职业道德又让她无法坐视,于是她继续喊:“你爹还在医院躺着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带狗回来?你好歹带女的啊!你带狗都是公的!”
听老妈一口一个带狗,老蜗简直想狗带(go die),而且他现在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狗了:狗的听觉与嗅觉远远凌驾人类,他能听见老妈的声音如雷贯耳,闻见房间的气味恶臭满盈。老蜗不禁想起了昨天与一灿冲突时莫名的头疼,变成狗和那有关吗?
蜗妈已拿来了神器晾衣架,虚张声势地来赶老蜗。老蜗企图认情,开口就是厉吠,蜗妈的勇气都吓没了,终于哭嚎着“救命啊我家有条疯狗”跑出了门。
拂晓的宁静溃不成军,赶在左邻右舍杀到前,老蜗走为上策,他习惯性地采取两脚着地的姿势狂奔,跑着跑着栽一跟头,这才改成四爪疾驰。但那之前,已有多人目击到一条狗挥舞着菜刀手左脚右脚一个快动作的英姿,纷纷露出O口O的表情……
出了小区,危机就暂时过去了。老蜗平复了一下心情,察觉到了一种生理需求。这可是大早上,正常人大早都要尿尿的!**可是穷学生重要的闹钟呢!
于是老蜗特自然地走到一根电线杆旁,用曼妙的动作翘起一条后腿……
等等!老蜗立刻控制住自己,人类怎能随地大小便?还好附近就有公厕,他忙跑进去,谢天谢地没人,于是老蜗瞄准便池,用曼妙的动作翘起一条后腿……
尿完后的老蜗抱头崩溃。不对啊!重点不是在哪里尿尿,重点是身为人类怎能这样尿尿啊啊啊!
想不到身体变成了狗,会有如此多难以抗拒的本能,这太糟了,这样下去岂不是还要吃屎?刚产生这个可怕的念头,老蜗立刻意识到这里是厕所。而一个大便腹腹……不,大腹便便的男人就进来了!直奔蹲间的他看在老蜗眼里,仿佛一个移动饭盒……
赶在更不堪的事情发生前,老蜗用毕生最强大的毅力克制住狗的食欲,狂奔出了厕所。他快疯了!
时值清晨,小镇的活力正在复苏。菜市场与早点摊闪烁着生活的质感。老蜗忽然注意到了一群人。呃,四害!他们坐在一张桌子的四边,正把酥酥的油条泡软在豆浆中吃呢!虽然是不良少年,但也懂得如此有品位的吃法!
今天是周六,四害通宵打牌至今,这会儿是来补充体力的。老蜗跟他们没交情,但同龄人总比父母辈好沟通,病急乱投医的他走到了他们面前,汪汪直叫。
“这疯狗叫啥?滚!”劳暑占着自己在十二生肖排名第一,出言辱骂后辈。
“这狗好脏好丑喔。”文纸点评老蜗的其貌不扬,切,你是没有体会过烂操变成狗是什么模样!
老蜗晓得这种沟通多没效率,他看见桌上摆着个手机,立刻将它叼到地上,拿指甲按键盘打字。
“啊靠,畜生你想干啥?!”手机的主人仓迎怒了,但很快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一段话:
“我不是狗!我是……”
四害大眼瞪小眼,“……他说他是CJZ(老蜗的原名)?啥意思?那小子训练了狗来玩我们?”
“我就是CJZ!”老蜗站来拍胸,一派人样。
四害更吃惊了,他们努力打量老蜗,从那看人低的狗眼与吐不出象牙的狗嘴中拼凑出了他的音容笑貌,“我日狗了!你怎么变成狗了?”
老蜗选择性无视了他们前一句,然后气急败坏地回答:“睡醒就变这样了!帮我想点办法!”
仓迎冷笑:“懂得求我们啦?之前不是很拽嘛?”——这话还没出口就被张郎推回了嘴里,张郎狡黠而兴奋地对同伴眨眨眼,问老蜗说:“怎么帮?”
“……不知道。”老蜗丧气,“倒霉死了!家都回不去。总之帮我找个地方呆吧,再弄点吃的。”
文纸立刻拿吃剩的包子喂老蜗,将他从饿狗抢屎的困境中拯救出来。老蜗狗吞犬咽时,劳暑压低声音问张郎:“这家伙活该,管他干毛?”
“嘘,高智商的狗能做的事可多呢。”张郎坏笑,“他有求于我们,就得听我们的话,很公平啊。”
四害一起嘿嘿嘿笑了,演技在青妙剧组略显浮夸。
“对了。”老蜗停止进食,打字道,“你们帮我找找,哪里有卖凤仙花味的指甲油吧。”
之前老蜗在家暴走,各式气味涌入鼻腔,尤其是老妈砸向他的那包衣服……那是他前阵子住院的老爹的衣服。其中一件沾着明显的指甲印,静心消化气味的信息,老蜗发现那是一种属于女性的……指甲油香。
老蜗的爹颇具异性缘,这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
【狗和不良要并用】
某荒废地下停车场,遍地垃圾。四害以三缺一阵容矗立在狼藉中,不久便有数名杀马特手持凶器登场,双方显然是宿敌关系。
文纸与老蜗躲在一根柱子后,老蜗的狗脸写满纳闷。四害说了愿意帮他,然后就带着他来到了这里。老蜗隐约察觉到了是什么事,心情不禁烦躁。
“乖,没到你登场哦。”文纸拿一根香肠喂老蜗。
老蜗不禁吐舌摇尾,雀跃不已,反应过来立刻夹紧尾巴,叼过香肠,有尊严地吞了下去。
杀马特在叫了:“三个人也敢约架,胆子不小!”
“哈!新账老账是该算算了!”张郎大声说。
“跪下来磕头就放你们一马!”劳暑补充。
杀马特怪笑,边笑边掂着兵器走上前,三害也各自摆出防御架势,战事一触即发!这些不良啊,坐着未成年的末班车,暴力当酷炫,仿佛不狠就输了。
“行了,去帮忙吧!”文纸一拍老蜗。
“汪!”老蜗厉吠一声,才不想被当枪使咧。
杀马特领袖正挥着铁链耀武扬威,听见狗叫浑身一抖,逮着机会的劳暑一拳擂在丫鼻梁上。其他杀马特纷纷紧张起来:“有狗?”“老大怕狗啊!”
“拜托啦,你帮了我们,我们也会帮你找到主人的!一定!”文纸再次恳求。
“……你当我是走丢的狗啊?!”老蜗怪叫,然后无可奈何地上场了。
不咬则已一咬惊人的老蜗迅速改变了战局,他像一道闪电,直劈向正处下风的仓迎,一把将他身上的杀马特扑倒,并一口咬住丫握铁管的手腕,痛得他上泪下尿,仓迎趁机施以重击。老蜗又迅速扑向另一个人,这次咬的是肥厚的大腿,对方叫得如同被阉割一般。老蜗又像夜上海最红的陪酒女那样马不停蹄地赶赴下一场……
总之,老蜗的打架能力在得到狗的特质加成后,更显逆天,每次扑杀都是前方高能预警。人假狗威的四害士气大振,打得杀马特军丢盔弃甲,丢节弃操。
十分钟后,每个杀马特都怀上了一个学会打狗棒法的梦,那之前,他们必须先去打狂犬疫苗。目送他们如落水狗离去,人仗狗势的四害欢欣鼓舞。
“嗷呜——”老蜗仰脖长嚎了一嗓子,提醒四害接着该干什么。
“记得记得。”文纸忙说,“接着就忙你的事!”
【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次日清晨,铲铲刚醒来就幸福地昏了过去。因为一灿竟睡在她被面上。唔喔喔!不管是人是猫,男神就是男神!看啊,男神的身子蜷成了圆形,眼睛眯成一条线,小嘴弯弯似月牙,铲铲忍不住要出手抚摸他的下巴,而一灿竟在迷糊间发出舒爽的咕噜噜声……
昨晚,一灿死皮赖脸地跟着铲铲回了家,对于总被女生死皮赖脸求带回家的他来说,真是生涯污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欲望如何忍耐?终于一灿趁铲铲睡着……把她电脑开了!他上网各种搜人变猫的案例,结果只找到一堆动漫和轻小说,“让一百只母猫生奶猫就能变回来”之类让人只想高呼“excuse me?!”的设定显然没个卵用。
或许可以求助朋友?一灿这么想,随即陷入茫然。 他不玩QQ和微博,也背不出朋友的电话,想联系都不知找谁。是,他树大招风,但并非没有人缘。然而当他认真想要依赖某个人时,竟是一头雾水。
“依赖”……这或许是一灿首次意识到这个词吧。
总之一灿徒劳无功了。百无聊赖下,有些欲望如何忍耐?终于一灿趁铲铲睡着……睡她旁边去了!至于次日被铲铲妙手挠醒什么的,若不是有个猫相遮羞,一灿应该会闹个大红脸吧……还真有点想看……
“你继续睡吧。”铲铲对一灿说,“我要去上班啦,我上班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中午会回来看你哦。”
一灿听了这话,噌地跳到门口。“你要出去吗?”铲铲善解猫意地说,“好吧,你要记得回来……不,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回来……”
铲铲已彻底沦陷,但身为铲屎达人,她又有颗尊重猫的心,即使一灿可能一去不回,也只有含泪送行。
她却没想到,一灿没有去浪迹天涯,而是跟着去了她上班的地方!
铲铲是一家小吃店的店员。
一灿本以为她是去店里吃早餐的,不料她竟戴上了帽子,系起了围裙,笑盈盈站在店内。想起铲铲简陋的住所,以及投喂时的满足笑容,一灿有些发呆。
左沙县,右兰州,对街还开着黄焖鸡,这家小吃店的生意并不好。一灿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门可罗雀不是因为蛰伏着他这只猫,便走进店里。
“诶?”铲铲又惊又喜,“你怎么来这儿啦?”
“欢迎光……”老板蹦跶迎上,然后无比失望,“怎么是个猫啊?”
“它是我养的。”铲铲挺自豪。
“你啊,自己都养不活,还见猫就喂,还养到店里了。”老板话虽如此,眼神已被一灿垄断。
而一灿已经转过身,面朝大街,招手花开。
是的,招手,招财猫那种招手!第一个发现的恰好是个妹子,她大声安利伙伴:“看!猫在招手耶!”
大惊小怪的路人纷纷聚拢过来,围观的围观,拍照的拍照,以女生居多。她们有些本就对猫没有抵抗力,有些则单纯出于新鲜。不过一灿并未满足她们太久,媚尾一甩进了店子,人们刚要失望,又见他风情万种地一回头,轻轻一眨左眼。
“与朕签订契约,成为铲屎官吧!”
谜一样的幻听回**在无知的人类心头,少女们炸了,泉涌进店,等待她们的,是一灿衔着的菜单。是的,肥羊已经上门,不宰更待何时?为了让羊们死得心甘情愿,一灿又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咩呜……”
一只灵性十足、外观完美的猫却发出了这种叫声,实在是太违和了!但这种违和却正是让人别无所求的关键好吗!少女们醉了,点单声如潮水般涌向铲铲,“来一份拌面!”“我要粉干!”“肉粽!”……
店内掀起了一波小**,一灿再接再厉又去拉客,又再丰收。客人越来越多,坐不下的就打包,吃完了的就发微博,热力叠加辐射,盛况屡创新高。这就是网络的力量!但即便如此,一灿也没有刻意摆拍过。反正怎么拍都是画。这种妖孽果然只有等!天!收!
红红火火到了中午,客流稍微少一点了,铲铲得以喘口气,她抱住一灿忘情地叫:“你真是招财猫呀!”
“是的!我给你加薪,你好好养他!”店长更嗨。
“真的?那我要给他买好多东西。”铲铲兴奋,“猫窝、逗猫草、项圈……啊,还有做绝育!”
一灿一口水喷出来,不禁开始思考起另一件事,他是不可能永远在这家店当吉祥物的,若他走了……
一声招呼没打,一灿抬脚就离开了这家店。
他来到昨天邂逅野猫的地方。公猫母猫见男神去而复返,又是一番死去活来。一灿开门见山地问:“里萌想过好森佛不(你们想过好生活不)?”
野猫对视,黑猫代表大家说:“没有猫不想的!”
“辣,里萌就听偶滴!”
【花式虐狗】
化妆品店老板娘铁青着脸,忍耐着一条狗在自己地盘转悠,不时打个喷嚏。而跟它一起的四人看着不像善茬,还不时拿手机给狗按,满满邪教既视感啊!
“我说,你们没事请带它出去吧……”终于老板娘忍无可忍了,“有好多客人被它吓跑了都!”
“你确定没卖凤仙花味的指甲油喔?”仓迎问。
“没有!你们去别的店找找看吧!”
“汪!”老蜗不满地叫了一声,吓得老板娘一哆嗦,威胁道:“再不走我报警啦!”
“得得,走。”张郎一挥手,大军撤退。
老蜗本不想那么快走,奈何文纸拉动了狗绳。这个戴狗绳的建议一开始他是拒绝的,但这城市最近为了应付某个文明检查,抽风式地要求所有犬只系绳,否则视为野狗,老蜗也只好顺应这屈辱的潮流了。
在帮了四害大忙后,老蜗便开始要求回报了。然而走了三家化妆品店,都没有他在意的凤仙花品牌。当然,可以寻觅的去处还大有店在,但四害的耐心用完了,文纸不解地问:“你为什么需要那种指甲油啊?”
老蜗不语。实际打起算盘,他才发现比自己想象的困难得多。他本想通过指甲油这个线索找到跟入院的老爹有纠葛的女性,没想到光指甲油就一瓶难求,就算找到了吧,该怎样进一步筛选用户呢?好难。
老蜗努力思考着,仓迎说:“陪你跑一下午了,是不是该再表示表示啊?”
“……嗷?”老蜗斜眼,又要干嘛?
“跟我们来。”
这次四害把老蜗带到一处略偏僻的提款间。一位肥婆正把取出的钱往包里塞。
“就是内包,一抢到你就马上跑。”张郎兴奋地部署,“她绝壁追不上!谁能想到狗会抢包?”
老蜗二汪没叫,直接把张郎摁倒在地。啊靠,打架跟抢劫可是不同级数,我老蜗大好狗儿竟然与你们这些人渣为伍,真是狗落平阳被蛆欺啊!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张郎吓到了,慌忙告饶。
“激动屁呀!活动总需要经费吧,不趁现在弄钱,你变回来就没那么方便了!”劳暑不愿放弃梦想。
“大不了多买点骨头给你嘛!”仓迎说。
老蜗气晕了,铁齿铜牙招呼向张郎,呼吸却再度一窒,是文纸扯着绳子悬崖勒狗了!老蜗立刻回头咬她,张郎抄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他后脑一下。
老蜗流着血昏迷了。四害心有余悸,连连喘气,劳暑大怒:“这贱狗!敢咬主人!”
“这算不算撕逼啦?”文纸显得很遗憾。
“算!但丫别想摆脱我们!”张郎一挥手,“把它关起来,饿着,没事抽两鞭!像马戏团那样,一直**他到对我们服服帖帖不敢反抗为止!”
“行家呀!”三害被深深打动,掌声经久不息。
于是,我看着他们用狗绳将老蜗五花大绑起来,装进了一个大垃圾袋,像走私一样运走了。
我?对,是我。失去一灿后,我从昨天到现在,找遍城市所有的街,都没有。想找老蜗,不知他住哪儿。而周末又不能去学校调查。后来死马当活马医去了宠物医院,想说万一他俩有不测,或许有好心人施以援手……结果就给我遇到杀马特军团了!虽然宠物医院没能给丫们打疫苗,我却因此收获了老蜗的线索。是的,我一听就知道那狗是老蜗没跑!照着这个眉目打听,真就找到了。至于赶上内讧,则是意料之外了。
四害雇了辆三轮摩托,将老蜗运去郊外。我雇了另一辆尾行。这大概是跟踪戏里最朴素的交通工具吧。
路上我偶尔刷了一下微博,一条热门帖映入眼帘。
“激萌!中国第一家猫咪主题小吃店!”
【猫啊,救救狗吧】
我来到一灿改造过的小吃店,那已不算小吃店了。
……整个一猫咖好吧!放眼过去都是猫!被一灿忽悠下海的猫中没有跳蚤癫痫等问题的均已上岗,在洗得焕然一新后,竟也风情各异,可以坦然在地上桌上门口客人臂弯中搔首弄姿。别的不说,进门时就有一只长着鼻屎斑的花猫冲我发出一声甜美的“咪噢”,绕膝不绝;而另一只油光水滑的黑猫则对我冷冷一瞥,“哼”地扭过头,片刻又悄悄偷窥……粘人与高冷各取所需,太全面太魔性了啊!
而短时间内成就这一切的灵魂猫物一灿正懒懒侧躺在柜台,美腿交错,单手托腮,只差拿一根烟管就可以去举报丫成精了。他看似散漫,其实眼观全局,不时对某只猫发出指示,帮助它们进化得更戳萌点。真乃人猫之间最完美的桥梁!
我向一灿走去,店长笑着阻拦:“对不起,总裁只可远观不能亵玩。不如让我为您介绍珍珍、爱爱和怜怜吧?喜欢可以带出场哦!”……这是夜总会喔?!
一灿认出了我,完美商业表情有一丝波动,我低声对他说:“我是来帮你的!”
一灿盯了我片刻,摆手让店长退下,然后跟我一起进了休息室,惹来妒声一片。
“没想到你能把猫教育到这个地步!”我先赞美。
一灿耸耸肩,我递上手机,他打字:“没在难的。人跟猫不能沟通,但我同时能跟他们沟通。”——嗯,文字版口齿很清晰呢。我不禁想起大学寒暑假,我们因怀念一灿的口音,勒令他在群里打字必须使用各种离谱的近音字,“而且我只教了最简单的几招。丑的负责倒贴,美的负责傲娇,一般的负责精分。其他只要掌握叼菜单、招手、瞪眼之类技能就够用一辈子了。好了,”一灿言归正传,“你说来帮我?你是谁?”
“呃,总之是你的脑残粉。具体怎么帮……我只能说我经历过蛮多怪事,搞不好自带happy end光环喔!”我说,“但现在你还是先跟我去帮另一个人吧!”
“……谁?”一灿露出被骗的表情。
“就跟你打架那个,他变成狗啦!”
听完我言简意赅的复述,一灿跃上我的肩膀,尾巴像箭头那样一指,意思很明确:“走吧。”
我一阵感动。其实他可以拒绝的。毕竟先前和老蜗水火不容,况且猫狗就是天敌啊。现在这么爽快,是单纯的正义感还是同病相怜,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地预感到,一些羁绊将由此开始。
我跟一灿要走,铲铲紧张地追了上来,我正要解释,一灿举起小爪子拦住了她。“留步吧,女人,朕要去的,是天下。”我忍不住脑补了台词。
“那……”铲铲愣愣看着这只聪明程度远超她理解范畴的猫,“你……还回来吗?”
一灿别过头,忽然对群猫发出嚎叫:“咩嗷——”
“咪咪——”“喵喵——”“喵嗷嗷——”猫员工集体响应。
“咩咩呜——咩嗷!”一灿指着铲铲,叫声更响。
“咪咪喵喵嗷——”猫员工也更踊跃。
无需翻译,我跟铲铲都明白了一灿在下什么命令。铲铲捂住嘴,热泪盈眶。即使一灿的猫影从此消失在她的世界,这家店也会金枪不倒吧。
以及,土气不起眼、却因为淳朴善良而有了辨识度的铲铲,意外的有点像阿玲呢……
【困兽之斗】
一个小时后,我和一灿来到了位于郊区的一座废弃仓库。四害将老蜗关在这里,打算饿他几天。我曾想过英雄救狗,奈何把门的铁将军威武雄壮。
“不过这下面有道缝,你们的话挤挤应该出得来。”我指着与地面之间有一定空隙的大门对一灿说,“你先进去给他松绑吧。”
“汪汪!汪汪汪!”仓库里传来叫声,想是老蜗醒了闻见了我们的气味,我隔着门冲他叫:“别慌,我们是来救你的!”
一灿低头一钻,的确没什么难度就进去了,不愧是在纸箱花盆里炼出的柔若无骨啊!我忙趴在地上收看灿蜗喜相逢的直播现场。“老……不,陈同学,那猫是跟你打过架的帅哥变的!你别怕他!”我叫。
老蜗一愣,对一灿的不爽死灰复燃,犬牙龇起。
“靠,多大仇?有什么不会自由了再解决啊?”我骂道,“乖乖让他救你!还是你想出席玉林狗肉节?”
老蜗翻了个白眼,截图下来能刷爆朋友圈的那种,然后老实了。一灿便开始尝试松绑,结果缠绕老蜗的狗绳还挺结实,没个锐器不好操作。
我采取低视角观摩着进展,老蜗忽然再次大叫。又发疯?不,是有人来了,我回头,看到了——文纸!
“你在这里干什么?”文纸盯着我。
“我……听见狗叫,来看看。”我说。
“是我养的,不乖所以关在这。”文纸轻描淡写。
“喔喔,一定是条萌狗呢,我能看看吗?”我说。
“不能,请走吧。”文纸说。
我想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开门,便乖乖走开了,文纸目送我,然后掏出钥匙开锁,她刚一进门,我马上冲了回去,要放老蜗就是现在!
然而,门后有一部电击器正在等我。“呜咿咿咿咿……”我天旋地转地倒地,酥麻得再起不能。
文纸坏笑着抚摸老蜗:“真好,有朋友来看你呢。”
老蜗怒视她,一灿不知去了哪里。
“你一定好奇我来干嘛吧?”文纸笑嘻嘻地掏出一样东西,“当当当当!”
那是个小瓶子,打开来,凤仙花味弥漫,文纸哼着歌给指甲上起了色。老蜗心心念念的、留在他爹衣服上的指甲印的主人,原来近在眼前!
“听说狗鼻子特别厉害,但你在店里找不到那种指甲油的。”文纸慢条斯理,“因为这是我diy的哟。只在**小可爱的party上涂,他们都不知道呢。”
老蜗疯叫。
“不过,你是在通过找指甲油找我吗?找我干嘛呢?”文纸歪头,“算啦,不关我事,很快你就要完蛋了。跟你讲,我一直不太敢敲人的,因为法律不保护动物却保护人呀。但你就不一样了,看着是狗其实是人,如果敲你,直接就获得两倍乐趣呢!”
我遍体生寒,这人是个变态啊!
“虽然我很想跟他们仨一起陪你玩,但那肯定不能满足我的,只好捷足先登啦。”文纸边说边把电击器对准老蜗,“感谢我吧,会让你少受很多折磨哟……”
“咩——”
随着玻璃破碎声,一灿如猎豹登场!文纸入境时,警觉的他立刻循着仓库里的堆积物跳到了天窗位置,如今见势不妙,毅然蹬碎天窗,从天而降!
文纸一惊,及时后退,躲开了铺天盖地的玻璃渣,却躲不过黄雀在后的一灿,他直接落在文纸头上,爪子牙齿齐上阵,用最原始也最刻骨的方式对她施行制裁!是的,一灿也曾险遭毒手,那个企图用小鱼干换取虐猫快感的狂魔,也涂着凤仙花指甲油!
疯狂进攻的一灿绝非等闲,但文纸驰骋变态界多年,又岂是浪得虚名?她忍痛抓住了一灿的尾巴,奋力将他抡到地上。一灿背部着地,摔得七荤八素,文纸立刻着手进行反攻!
“呃啊啊!”她惨叫,手被咬住了,老蜗松绑了!还记得一灿蹬碎了一扇玻璃下来吗,那是一石二鸟之计!玻璃没砸到文纸,但至少可以代替刀,让我割断老蜗身上的绳子!
复活的老蜗轻易制服了文纸,卷土重来的一灿不甘落后地参上,一猫一狗代表整个动物界教训这个女魔头,抓!咬!扯!打!
“啊啊啊啊妈的!”文纸披头散发,痛疯了,仿佛也变成了动物,手脚并用地爬向掉一旁的电击器,这是唯一能让她扭转乾坤的东西了!
可惜,手伸得再直也碰不到!就是还差一厘米啊!
但也许是她的努力打动了老天吧,有贵人出手相助了!他将电击器朝文纸推近了一厘米!美中不足的,是将电极的部分对着她,并一不小心按下了开关……那一瞬,老蜗与一灿一左一右,默契闪开!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
文纸嘴里冒出一团黑烟,世界清静了。
老蜗和一灿看着彼此,忽然举起爪子击了下掌,然后与丢掉电击器的我分别击掌。总算是结束了!
呃不对,他俩还没变回来呢!这又该怎么破?
“打一架不就完了?”
【一声朋友你会懂】
空气中浮现两个轮廓,竟是一只猫和一条狗。猫是黑白奶牛猫,丰满**;狗是小短腿柯基,娇憨趣致。就是它们脸上的表情不像动物该有的——动物就不会这样登场吧!
我看着他们,莫名好熟悉,脱口而出:“你们是猫妖和汪星人?!”
“诶,你怎么知道?”猫狗大意外。
我当然知道!这俩分别出现在大一“猫的报恩事件”和大二锅炉的“推销人生事件”中!我怪叫:“是你们搞的鬼吗?为什么!”
“只是简单的代练游戏。”奶牛猫说,“这城市本就是朕的,结果这笨狗出现了,跟老娘抢地盘,意外的还很难缠,打得两败俱伤。”
“疗伤要花时间,不尽快分出胜负又不甘心。”柯基晃晃大耳,“当时附近有一所学校,我们感应到里面最能打的两个男生刚好互不顺眼,就决定各押一方,让他们代表我们。”
敢情一灿和老蜗的头痛是黑魔法与黑科技的作用啊。“谁允许你们这么玩我?!”老蜗咬牙切齿。
“别激动,你其实是间接受惠者。”柯基说,“不经意给造孽的蠢猫擦了屁股,我也很意外。”
“听不懂!”老蜗说。
奶牛猫有一瞬的狼狈,继而坦然道:“告诉你也无妨。猫有九条命。这代表我们有八次机会,可以将致命伤转移到就近的人身上来脱险。”说着看看文纸,“那天我大意吃了她的有毒猫粮,被敲了头。我本想将伤转移给她,你爹正好经过,那贱人忙躲起来……”
“……所以我爸成了替罪羊?这就是他进医院的原因?”老蜗恍然,“我和我妈都以为……”
“以为他拈花惹草玩脱了?切,人家虽然讨姑娘喜欢,其实可传统了。最恶心的还是那贱人。你爹倒下时她其实有回来的,这变态对观察别人挂掉兴趣很大啊!指甲印就是那时留下的。我如果不是元气没恢复,当场就吞了丫。”奶牛猫说,“你其实该感谢我帮你爹正名了,否则他出院了也要被误会着!”
老蜗偷眼一瞥一灿,表情复杂,我知道他之前为何看一灿不顺眼了,他是把他当爹在讨厌啊!
“少说废话了,打吧!”柯基催促,“我们会认同此战的结果,并将你们变回来。”
然而灿蜗的恩怨早已消散,谁也不想动手。我便抓起他们的爪子摆成勾肩搭背状,“要结果?这就是。”
“啥?!”猫狗皆惊。
“非得死剩一个才算结果吗?太中二了。”我挖鼻孔,“总之你们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和平共处哟。”
“这不算!”猫狗同时咆哮,“别想蒙混过关!”
“还是不肯?”我无奈地说,“这么着,我告诉你们每人一个比胜负更重要的讯息作为交换吧。”
猫狗犹豫了一下,问:“什么?”
“你,”我对奶牛猫说,“两年后的某天会受重伤,且估计没命可耗了,想活下去只能接受一群大学生帮助。而你,”转向柯基,“你的时间两个月后会遇到一对母女,你让她们收养,就能得到幸福。”
“我凭什么信你?”奶牛猫不服。
“靠,爱信不信,那就等着我破坏你们的未来好了!”我提高了声音,“快把他们变回去!”
沉默半晌,柯基说:“你真的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我的一小时等于你们一天。‘两个月’就是差不多三年后吧,我接受了。我来这儿,本就只想找个家。”
“你不玩了?那我也退出。”奶牛猫就坡下驴。
一灿和老蜗再次感到头痛,再次发生了变化。仿佛之前的异变被倒带播放般,杂毛退散,体格增大……大概是某种酬宾或者补偿吧,猫狗顺便把他们的衣服都幻化出来了,粉碎了许多表脸读者看裸照的梦想。
没有了留下的理由,猫和狗一语不发就离开了。至于他们是否还会有冲突,就不在我关心的范畴了。我高兴地一边一个抱住灿蜗,二人也抱了抱我。
“谢了……你到底是谁?”
“唔,先不剧透,你们早晚会知道的。”我松开他们,“我该走了,你们要做好朋友,一起上大学喔。”
“大学?我没有想上。”老蜗说。
“细夫挺有趣嘛(似乎挺有趣嘛)”一灿则说。
“哈哈,是非常非常有趣的!再见!”
我正想离开仓库,外头传来了喧闹,原来是东山再起的杀马特抓着鼻青脸肿的三害来找晦气了,他们大老远就嚷嚷:“狗关在这里是吧?”“门怎么开着?”
我忙缩回去,示意灿蜗:来者不善!
“噢?你躲后面去吧。”二人均不以为然,只是拽拽地换了个目光,“还打得动不?”
他们又一起笑了,拳头相撞,“那就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