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受委屈的小媳妇儿◎

苏溪溪以为高菲是一时兴起, 结果没想到借书后的第二天晚上,晚饭没吃多久,人就找上门来了。

先看到人的是洗完衣服回来的兰福英, 见到院子门口有人站着。

走过去一看,认出是之前和小妹闹过小矛盾的女知青:“喂!你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门口干啥?”

高菲局促的笑笑:“苏三嫂, 我是来找溪溪的。”

她和苏溪溪是一辈, 称呼上当然是跟着苏溪溪喊。

兰福英紧张的盯着她:“找我小妹啥事?”

高菲掏出怀里的课本:“来问她题目,昨天我问过溪溪了, 她说我可以来找她的。”

课本上写着的是苏梧的名字, 昨天高菲和安梦来借课本的时候,兰福英不在家。

自然不知道苏溪溪借课本这事。

兰福英端着衣服往院子里走:“那你进来吧, 小妹这会儿应该洗完澡了。”

高菲忐忑的跟在兰福英身后, 对苏家的人还是有些害怕的,害怕苏家人拿着棍子把她给撵出去。

毕竟当年她干的蠢事, 给苏家人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小妹!有人来找你问题了。”兰福英冲苏溪溪的屋子喊。

苏溪溪在擦头发, 诧异的探出头, 差点惊掉下巴:“高菲?你还真来了?”

不是, 这么晚了确定要来问她题?

秋槐花就在院子里,一脸不善的看着进来的高菲:“咋回事?”

上门来找事的?这么肥的胆子?

高菲特识相的道歉:“苏婶子,当初是我做错了。我昨天跟溪溪道过歉,她也原谅我了。”

秋槐花赶人出去的话堵在喉咙, 扭头问闺女:“溪溪,她说的是真的?”

苏溪溪虽不想承认, 但她说的是事实:“是真的。”

秋槐花眯着眼, 观察了高菲十几秒, 才说:“那你进来吧。”

高菲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走到苏溪溪屋子的门口, 礼貌的询问:“溪溪,我能进来吗?”

苏溪溪白她一眼:“我现在让你回去,你回去吗?进来。”

该礼貌时不礼貌,这时候假客气。

“高菲,课本你才借回去多久,你就有问题了?”

“太久没读书了,问题着实有点多。问她们,她们要么不知道,要么没空搭理我。”

“……你要问哪科?抓紧说,我可先说好,我不熬夜,到点我就赶人。”

“那当然,我问的是数学。”

“那你先坐一下,我先擦头发。”

木窗外,皎洁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天边,清冷月光肆意洒在屋内的地面上。

窗台上,放着个木块做的花盆,里边是几株野薄荷。这是容言初前不久给苏溪溪留在家里驱蚊的,效果还行。

书桌上随意堆放着很多东西,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就是乱七八糟。

苏梧几个在家的时候,收拾桌子就是她们每天必备的事。这人去上学了,秋槐花和两个嫂子又不会随意进出她的屋子,桌子上就没人收拾了。

用苏溪溪的话来说就是,不管再乱,她都能一下子找到她需要的东西。

只有当实在堆不下了,苏溪溪才会动手将其一一归位。

旁边的木柜上,放着一盏燃着的煤油灯。

高菲没想到苏溪溪的屋子,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尤其是那张书桌。很像她刚来大队的生活状态。

她冒着被赶出去的风险,问:“溪溪,我们在哪儿做题啊?”

苏溪溪踢踢桌子腿:“这么大张桌子,不够你写字?”

是有点乱,归拢归拢还是有空处的。上回收拾桌子是上周几来着,反正没过几天。

高菲吞吞吐吐的说:“我帮你把桌子整理一下吧?”

别狡辩,就是嫌弃她桌子乱。她都懂。不过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苏溪溪随口道:“都行,但东西别乱放。”

等苏溪溪勉强擦干头发,桌子也恢复了整洁。所有的书本、梳子发卡、小零食等等,全都分门别类的靠着墙壁堆放。

高菲邀功的话还没说出口,苏溪溪就催她:“望着我干嘛,打开课本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洗发水的味道,不浓不淡。

高菲哀怨的小眼神喂给了空气。

大晚上的写数学题,上一次还是在上辈子的高中时代。整个晚自习都泡在数学题里,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想想都头晕眼花、胸痛脑胀。

对高菲来说,好些年没接触到数学,翻开课本前几页还依稀有些印象。越往后翻,就跟看天书似的。

每个字都认识,组合起来成一句话就晦涩难懂了。

苏溪溪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给高菲讲了大半个小时就开始赶人走了。

“你该回去了,我要睡觉了。明天我还要上课呢。”

高菲咬着笔头,表情扭曲的看着没太听懂的数学题:“溪溪,再给我讲一遍吧,就一遍,好不好嘛?”

苏溪溪冷眼揣手:“这已经是第二遍了。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先把那些概念定义之类的先背熟吧。”

高菲失落的说:“好吧,是我太笨了。那我走了。”

她合上课本,站起身把笔放回桌上。

这笔是苏溪溪的。

苏溪溪瞅着笔头上被咬过的痕迹,嫌弃的捏起另一端扔给高菲:“这笔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高菲心情一下就变好了,握着笔眉开眼笑:“谢谢溪溪。”

她从兜里掏出一根较为崭新的发绳,上边还有两条纱纱的浅黄细条:“溪溪,这个送给你。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只带过一次。”

除了这东西能送的出手,她就没别的了。

这两年,家里的弟弟妹妹都结婚了,爸妈寄来的钱票数量也变少了。不过够生活,她还存了一点钱。

高菲不傻,懂得人情世故。

昨晚她回去翻箱倒柜时,就想清楚了等她哪天去县城,再给苏溪溪买个小礼物,作为给她讲题的报酬。

这根发绳,是她最喜欢的,一直都舍不得戴。真当拿到苏溪溪面前后,看着那一头飘逸乌黑的秀发,发觉是真有点拿不出手了。

没得到回答,高菲单方面的认为是她不喜欢,垂头丧气的打算收回去:“这个不好看,还是我重新买一根更漂亮的送你吧。”

而苏溪溪其实是在想,要不要收。

收吧,怕高菲得寸进尺。不收吧,感觉她辛苦讲题,花费了时间和精力,一点回报都没有,心里有点不爽。

见高菲这样,苏溪溪伸出一根手指把发绳勾起:“挺好看的,就这根吧。”

高菲的失落顷刻间消失不见,眼睛发亮,感动极了:“溪溪~”

苏溪溪及时拿起课本抵住她想要凑近的动作,一脸冷漠的催促:“别作,你快走吧。”

令人头大。

为了确保能考上一个好大学,苏溪溪也不犯懒了。平时忙完学校的事,就一心扑在学习上。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高考不考英语。必考科目是政治、语文和数学。

苏溪溪是庆幸的,她的英语单词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周六,是十月的最后一天。

苏溪溪早就给苏梧想好了一笔发大财的机会,而且这钱只有苏梧能赚。其余几个要么没经验,要么没那个本事。

上午,她在学校和容言初复习,抬头晃了一圈发酸的脖子,就看到窗外探头探脑的苏桐。

苏溪溪脸上露出笑意,朝她招手。

老师的办公室,不管时隔多少年都是学生畏惧的地方。

苏桐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室,眼神都不敢四处乱看:“小姑姑,容老师。”

容言初按按眉心,面容温和:“嗯,阿桐。”

苏溪溪搬了杨老师的椅子,让苏桐坐:“阿桐,你们什么时候到家的啊?”

苏桐趴在苏溪溪的桌子上,两张桌子中间挡板足以挡住容老师的视线,让她心安了许多。

“到了有段时间了,小姑姑,我们啥时候回家啊?”

容言初拿起一旁的手表,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十点三十四分。”

苏溪溪摊手:“听到了吧,要等十一点半才回去。阿桐你乖乖待着,实在坐不住就出去玩儿。”

苏桐说:“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安顿好苏桐,苏溪溪又投入数学题海中。

赶了一上午的路,苏桐身体疲惫,趴在桌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面前没人了,小姑姑坐在了容老师的旁边。

容老师轻声的在讲着题,偶尔能听到小姑姑的一两句问话。

这一幕美好的像一副画,深秋的太阳光和煦温暖,照在两人身上,增添了一份朦胧意境。

苏桐看入神了。

在这一刻,她深刻的认识到,小姑姑和容老师是世界上再般配不过的一对了。

回家路上,苏桐就迫不及待的问:“小姑姑,你和容老师要一起上大学吗?”

苏溪溪还在想着刚才没解开的题,随意的“嗯”了一声。

苏桐攥着手指头:“小姑姑,我以后也能考大学吗?”

苏溪溪失笑:“当然能啊,不过你要好好学习,成绩太差的话,是考不上的哦。”

一到家,苏溪溪就找上苏梧,把她拉到屋子里。

“阿梧,你上学期自己整理的复习资料还有吗?”

苏梧想了下,不太确定的说:“应该是有的,我记得我拿回来过一份。”

她起身翻了翻和苏桐共用的柜子,在最底下找到了最原始的那份:“在这儿,小姑姑。”

苏溪溪接过,看了下内容,都是基础的知识归纳,每一科都有。

真不错啊真不错,这份钱稳赚了。

苏溪溪清清嗓子:“阿梧,你誊抄一份要多长时间啊?”

苏成越和苏桐的字还行,也可以帮着誊抄。苏成星就算了,她怕那字除了苏成星本人没人看得懂。

苏梧不知小姑姑的打算,她还是按最快时间说:“要一个小时。”

这踏马不得发财了啊!苏溪溪差点笑出声。

县城里想参加高考的人,肯定也很多。这一份复习资料虽是只有高一的,但在这个刚恢复高考的时代,好些人来课本都没有,足以见得这份复习资料弥足珍贵。

东西是苏梧的,苏溪溪还是要问她的意见:“阿梧,恢复高考的消息,想必你也知道了吧。现在你整理出来的这份资料,太宝贵了。一份卖一块钱都没人敢说什么。”

苏梧微张嘴:“一块钱?小姑姑,这有点夸张了吧?”

苏溪溪挥挥手指,慢条斯理的陈述:“不夸张,阿梧,要是有高二的复习资料,高一加上高二,这一整份还能卖的更高。”

知识的价格,永远都是最昂贵的。

苏梧动了心思:“小姑姑,高二的我可以试着整理一份。”

苏溪溪想的很明白:“来不及了,高二的知识你到底是还没学完,而且那样太耽误你的学习了。”

学习是主要的,挣钱是次要的。

苏梧听得进去话:“那我吃过饭就开始誊抄?下午我能抄四份多。”

苏溪溪说:“可以叫上你成越堂弟和阿桐,苏成星那小子就算了。”

“好。”

不用苏溪溪细说,以苏梧的智商绝对能想到在县城,怎样将手里的复习资料卖出去。

小说里的女主,可是经商天才。这点小买卖,小意思。

就算卖不了,那也无所谓。总归就是一次小失败。

不知苏梧是怎么和他们说的,一个下午五人一共誊抄了十四份。

苏成星和苏成阳分别誊抄了一份,那字写的只能说认得出来。

苏溪溪结合容言初给的数据,得知知青点今年要参加高考的除了已经嫁人的王小花,其余的都要参加。

邓安参不参加高考,跟她没关系,一并排除。

所以,知青点应该能卖出去八到九份。

苏溪溪给了容言初一份,让他给赵庭看一眼。

果然,赵庭买了,还给洪蓉买了一份。

女知青这边,就趁着高菲来问题的时候,成功推销出去了一份。

价格就按一元一份来卖,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价格。

卖的钱都给单独放着,这是苏梧几人的劳动成果,她就只是个代卖的。

有赵庭和高菲购买的先例,很快,知青们就闻讯而来,意料之中的每人都买了一本。

根本就没人说价格贵,因为都清楚,要是苏溪溪因此不卖了,想哭都没地方哭。

就比如说现在被众人排斥的邓安。

在得知苏溪溪不准知青把课本给他看,他阴测测的咬牙忍住了。在复习资料都不卖给他后,彻底崩溃发疯了。

邓安早忘了当初他干的龌龊事,只知道苏溪溪针对他,带领知青孤立他。

他白天要上工,根本没时间去县城淘初高中的课本,而且也没那么多钱去买。

怒火和恨意冲昏了他的头脑,大中午的跑到苏家院子门口,大声怒斥:“苏溪溪,你给我出来!课本凭什么不给我看!复习资料凭什么不卖给我!我要去告你!”

苏明国就在门口,闻声第一个出去,体型高大的站在瘦不拉几的邓安面前,如同猫和老鼠一样。

“你刚才说什么?要告我小妹?”

在苏溪溪的事上,苏明国没了那份平日刻在骨子里的老实。他就像一个令弟弟妹妹都安心的大哥。

邓安觉得自己不能输了气势,竭力挺直腰杆,振振有词:“是苏溪溪做的太过分了!都是知青,她为什么不卖复习资料给我?我又没招她惹她。”

院子里的苏明家,摁住想出去的苏溪溪和秋槐花:“溪溪,你莫出去,脏了你的眼。”

“妈,这事我和大哥就能解决。用不着你出手。”

苏溪溪怕他被激怒把人打残了:“二哥,吓唬吓唬他就行了,别让这人抓到把柄。”

秋槐花嘱咐:“溪溪说得对,你稳着点。你小妹要高考,别搞出事让她分心。”

她舍不得闺女,但她也不舍得闺女不开心。考大学就考大学吧,又不是供不起她念书。

苏明家随手折断一根两指宽的木棍,走出院子后还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他拿着木棍朝邓安走近,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阴沉沉,眯起眼睛问:“邓知青,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啊。你好好想想,确定没招惹我小妹吗?”

苏明国不知道当年的事,心里有疑惑但没问,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邓安仗着过去太久,死鸭子嘴硬:“我没有,你别乱说。诽谤是有罪的。”

苏明家冷笑,轻飘飘的甩了甩手里的木棍:“看来那个晚上,你还没涨够教训。”

苏明家的话,让邓安的思绪一下子拉回无故被揍的那个夜晚。至今他都能记得落在身上的痛。

他怒不可遏的面目有些狰狞:“打……是你干的?!”

他还有点理智,不承认当初自己白白挨揍了一顿,太丢脸了。

苏明家见这人想起来,露出要吃人的笑:“哟,看来邓知青还没忘。要是不想再来一次,就给我注意点。”

他又凑近了,语气悠悠:“后山的风景不错,是个适合长眠的地方。你觉得呢?”

邓安一个大男人,硬是被吓得手直哆嗦,惶恐的指着苏明家:“你敢!我要去告诉大队长,你在威胁我。”

苏明家退回去,丝毫不带怕的:“啧,又是这一套,你都不嫌烦的吗?”

一点都不惊吓,脑子跟装了一坨屎一样。就这样还敢来闹事,真是找死。

苏明家没了耐心,用木棍用力戳了戳他的胸膛,把人戳的直往后退:“邓知青,要我帮你滚吗?”

邓安来一趟,连苏溪溪的面都没见着,反倒被苏明家威胁恐吓了一番。

有再多的小心思,也只得咽了回去。

他不想再被打一次,他是要参加高考的人。等他考上大学,一定要来苏家狠狠的炫耀一下。

邓安踉踉跄跄的跑了。

苏明国拉住想进去的苏明家:“老二,你和这人打什么哑谜?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

两人对话含糊,仅能听出当年发生过什么,具体的时间地点事件都不知道。

看那语气,好像和小妹有关系。而他这个当大哥,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晓。

苏明家懒得说:“大哥,都过去了有啥好说的。放心,我从来不吃亏。”

苏明国见他没要说的迹象,就明白问不出来,气不过一巴掌拍他背上:“老二,你真行,你就瞒着我吧。”

——

最近,苏溪溪有点为难。

容言初和她说过,他把两人的事告诉了他的家人。但不知道容言初和他爸妈怎么说的。

每次给容言初写信都会顺带寄来一大堆吃的用的,大部分都是给苏溪溪的。

第一次,是一些地方特产的干果。

第二次,是一只浪琴牌的女士手表,但看外表上的碎钻就知道价格不菲。

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是两套秋季的衣服。很新颖的款式,面料摸着和县城里的卖的衣服很不一样。

一看这些,都是容母准备的。

甚至还有一封给苏溪溪的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像是普通寻常的聊天。

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容家人对苏溪溪的喜欢。即使还没见过面。

苏溪溪头疼的看着这衣服:“容言初,你妈妈这也太热情了吧?我让你跟你爸妈说别寄东西来了,你没说吗?”

容言初很无辜:“溪溪,我说了,但我妈不会听我的。”

说实话,苏溪溪不是很想收。她和容言初处对象,老是收他家人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上回的手表,是容言初好说歹说,她才收下的。不过她都不敢戴,怕平时磕着碰着。

“我能不要吗?”她有衣服穿。

这些衣服很好,是她的尺寸,也是她喜欢的颜色系。

这其中,有容言初的通风报信。而容母在挑选衣服上肯定也花了不少时间。

容言初知晓她的顾虑,缓缓的说:“溪溪,我妈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会寄来这些东西的。打我记事起,我妈就想再要个闺女,一直都没如愿。”

苏溪溪懂了:“所以,你妈把我当闺女养了?”

容言初微微颔首:“应该是的。溪溪,你不必有负担感。”

苏溪溪叹气:“这不是负担不负担感的问题。算了,你不懂,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可能容家的传统,就是爱送人东西。

容言初这人也是,每次去县城,都会给她带小零食和一些小玩意。

不管她说过多少次,就是不听,跟聋子一样。

容言初无措的垂眸,手指甲抵在手心,有些痛意。

他不想苏溪溪为难,抿唇道:“溪溪,你要是真不喜欢,那我就退回去吧。”

苏溪溪斜眼瞅他:“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容言初下意识的摸了下脸:“像什么?”

“像受委屈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