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用餐,大家继续。

本以为这是需要小半年才能做成的,但居高临下这么一看,却发现已经填了不少了,沈乔南和杜心言也开心。

“你一边做也要一边休息,机器也还有休息的时间呢。”杜心言埋怨沈乔南太吃苦耐劳了,用手背给他擦拭一下湿漉漉的额头。

沈乔南则微微笑。

到下午,河道平了几十分之一了,有人说:“现在可以栽庄稼了,冬小麦丢进去,一场雨下来,哎呀,明年咱们就可以吃饱穿暖了。”

有人将河道和灌木等拖到了土地上,一把火点燃,再在上面覆一层细密的灰,这么一来,属于天然的废料了。

看大家依旧干劲十足,杜心言笑,“我有种子,但就算是栽种咱们也要等气候,这不,大夏天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呢。”

“是啊,要是有大雨就好了,哎,这龙王爷。”

另一边,有狗腿子将杜心言他们填河道的事情汇报给了孙和平。

孙和平在抽烟,心头盘算,这要是让杜心言回来了,问题就严重了,当初来土匪的时候自己逃窜了,偏是高满仓和杜心言在主持大局。

二来,杜心言弄走了自己藏在孙寡妇家的粮食,这笔账他还没找她算呢。

哪里知道人家带了这么乌泱泱一大群悍匪一样的难民来了,且还在村口附近填河道呢,孙和平听到这里,怒不可遏。

“看清楚了?真的是在填河道?”

这怎么可能呢?

沁水村有两条河道,一条是真正奔流不息的河,另一条很多年之前就干涸了,这干涸了的也就是杜心言他们现如今填埋的。

那河道的确很宽阔,隔岸就有一百米左右,一旦填埋顺利,这群灾民拥有的不仅仅是好几百亩的土地,他们甚至于还能拥有宅基地。

这河道越到下游就越宽敞,而一旦平了附近那一座小山,他们岂不是一举两得拥有了更多的土地,一想到这里,孙和平气鼓鼓的。

“我都看清了,看的明明白白的,村长,他们在填埋河道啊,老天爷。”

孙和平咂一口旱烟,许久没说话。

“敲锣打鼓去……找……”

说到这里,孙和平似乎想到了什么,摇摇头,“不着急,他们这是棒槌进城——成精作怪呢,河道哪里是能填埋了的?就算是成功填埋了,那是生土,怎么可能栽种粮食呢?”

但那人还有话,“您不知道啊,从山上挖下来的树根,扒掉的木头多了去了,一把火点燃,这就是最好的养料,二来,那座山背阴,土都是黑色的,营养好啊。”

孙和平听到这里,咒骂一声,“老杜家这臭丫头这辈子就喜欢和我背着干。”

“和平大叔,您要想办法啊。”那边着急的说。

孙和平却点点头,“知道了,你不要声张,我有办法,最近你还到附近观察吧。”

杜心言他们没能进村,村里头情况也不怎么好。

现在不少人家都断了粮食,就是没断的也都在苟延残喘,众人不时地抬头看看天,每天都有沉甸甸的云团悬在穹苍下。

但每天都没下雨。

村里头干旱,稻田里、旱地里都颗粒无收。

这么一来,东边的水位持续性下降,以至于西边的水位都没之前高了,晚上,有人到诊所去打水,再次和苏小梅吵了起来。

“人家能打水我就不能了?这口井是人杜心言找人开的,我当初可看着呢,杜心言走的时候还叮嘱了,谁想要吃水,来就好了,你偏偏闹,有什么可闹的啊?”

“我这不是闹,”杜母耐心的解释,“现在咱们这两口井都快干涸了,大家吃水也要有个数,这要是吃干抹净了,全村人都完蛋。”

说来也是奇怪,不知道是地理方位的缘故还是老天爷眷顾,人家院子里的井都干涸了,唯独诊所院子里的两口井还有源头活水。

一开始杜母也准备借了这两口井来赚钱的,但想了想何必呢?人命都快保不住了,她还做这事?

“我就要一桶子水,回去洗个澡,我都要成酱黄瓜了,大热天的我洗个澡我犯法了吗我?”

“非常时期,你洗什么啊洗?”

杜母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二来,多年来自村里头她都是抬不起头的一类人,现在好了,因了这口井家里倒络绎不绝了,看杜心言的母亲将自己木桶丢出去老远,那妇女顿时变成了一只母老虎,上来就抓头发。

苏小梅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撕扯了起来,那妇女被教训的够呛,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

苏小梅冷笑,虽然她衣服破了,但脸上却挂着胜利的微笑,“我现在也就老太太抹口红给你点儿颜色看看,滚滚滚,什么洗澡不洗澡,滚。”

那妇女被教训惨了,抓起来木桶就要走。

“你是郎中开棺材铺——死活都要命,算了算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

到次日,杜心言的母亲发现水位线下降的厉害,她想要找人聊一下,奈何咋还给你付和女儿人都在外面,让她一个妇道人家直接去找高满仓,似乎也不合适。

还在着急呢,就看到了孙和平。

孙和平叼着旱烟将扁担靠在了诊所门上,准备打水。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苏小梅抓住了轱辘。

“村长,水位线在下降,现在必须控制每家每户的用水,洗澡的都不要洗澡了,脸洗头都不成,这是咱们村子唯一的两口井了,这要是干了,咱们就全军覆没了。”

苏小梅担忧的说。

孙和平朝里头看了看,的确发现水位线下降了不少,他也如临大敌。

不一时,诊所院子里出现了三五十人,人们扁担撞扁担,木桶碰木桶,听了孙和平的话,有人不满意了,“这下面是地下河,你不要看水每天都在少,但也没见弄干净了,不要大惊小怪啊。”

“是啊,这里比较低,不是俺们家,俺们家半个月之前都没水了,现在那口井里头青蛙都不见了。”

“嫂子,”昨天那妇女站出来,她似乎忘记了昨晚的激战,“嫂子,你啊就不要这样为难大家了,现在全村就两口井了,你人还这么不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