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冒险游戏在经芋被罚三瓶小黑啤后落幕,鬃爷搀着身形打晃的经芋回到名为「拾秋」的房间,防盗链刚挂上,倒在肩膀的发沉脑袋忽地抬了起来。

经芋醉眼直盯盯地看着鬃爷,大着舌头命令,“老公你去把浴缸刷干净,我要和你鸳……嗝鸯戏水……”

“还鸳鸯戏水?”鬃爷干笑了一声,捏起经芋恹恹欲睡的小脸,“瞅你都成什么样了,赶紧洗洗睡吧。”

“不,嗝啊,我不!”经芋拽着鬃爷腰侧衣物的手高高扬起,啪地一声搭在了蜥蜴屁股上,“你会不会算账!这,这屋一晚上小两千呢,不戏水……至,至少瞎五百……”

经芋脖子梗累了,再次倒在鬃爷肩上,他扁着嘴打了个又长又臭的啤酒嗝,因而没听清鬃爷说什么。

“快点儿,我要戏水……”

经芋上来那股作精的劲儿,开始手舞足蹈不听话,鬃爷属实拿醉鬼没招,只能“好好好”地答应,将人架到浴室内的嵌入式浴缸的边上。

“你坐好,我冲下浴缸。”

鬃爷嘱咐完经芋,取下莲蓬头冲洗浴缸表面的浮尘。

脑袋虽然不够清醒,可习惯使然,经芋那点儿小小洁癖使得他再次对鬃爷发号施令,“你,你,你这冲得太潦草了,浴缸别人也用过,得挤沐浴露彻底……洗。”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快坐稳了。”鬃爷扶着栽栽歪歪的经芋往墙上靠,“别动了啊,我再洗一遍。”

“老公——”

经芋红彤彤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咧嘴倒抽气乐了两声,没头没尾道:“你刚才说的真的假的啊……”

“哪个真的假的?”鬃爷将沐浴露挤在掌心,也不打泡,直接往白色浴缸表面涂抹。

“就梁释安说,你最想和我离婚是哪个瞬间,你说没有那个。”经芋龇着牙,脸上美滋滋的。

经芋对他们的契约婚姻心知肚明,通过正常方式组成的跨族婚姻离起来都这么麻烦,更别提他和鬃爷之间多了那几张冷冰冰的A4纸。

尽管离婚很麻烦,但离婚的念头却像呼吸一样容易,一个气不顺,产生些消极情绪再正常不过,他们之间也非全无摩擦。

可当鬃爷想都没想就说了“没有过”时,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点爱情呢?如是想,经芋又绷不住嘿嘿两声。

“我们妖族不兴撒谎,再说你不是也想和我好好过吗?”鬃爷给浴缸涂完浴液,拎着莲蓬头继续喷淋。

鬃爷这么说倒也没毛病,可经芋没咂摸到预想的甜滋味,有点小失落,他长长地“嗯”了一声,挠了挠被发丝刮痒痒的脸,憨憨道:“那,那你……”

脑袋猝不及防死机,到嘴边的文件随之丢失,经芋眨了眨眼睛反问鬃爷,“我想说啥来着?”

“我哪知道?别想了,快进来戏水吧祖宗。”鬃爷没有先行放热水,而是把经芋抬到了浴缸,边脱边岔开话题,“你觉得梁释安和耿唤的问题解决了吗?”

瘫在浴缸里的经芋迟钝摇头,“误会解开了些,症,症结都还在呢。他俩要么为爱克服,要,要么向天性屈服,咱俩能做的是让他俩……嗝,相信彼此是相爱的。”

“为什么笃定有爱就能克服,万一克服不了呢?”鬃爷将经芋脱得光溜溜,开始给浴缸放热水泡“鸳鸯”。

“笨呀,那夜行的小猫咪不还是能和主人生活得很好嘛!都是要适应的,互相鼓励着适应,不是一个人卯着劲儿委屈自己……嘶,烫屁股了。”经芋双臂哆哆嗦嗦地撑着浴缸边,等待救援期间抱怨道,“你这水放得太不专业了,开水秃噜毛呢?!”

“好好好,水放凉一点。”鬃爷被经芋的憨态逗乐,把冷热水开关往凉的方向掰了掰,探了下水温哄道:“坐吧坐吧,现在不烫了。”

经芋听从指挥一屁股坐回水里,后知后觉的挠头,“不对啊老公,那鸳鸯戏水你咋在外头呢?我一个人戏,等于瞎了你这个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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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惦记着看日出这件浪漫的大事,经芋的晨尿比以往来的要早一些,困得迷迷瞪瞪实在懒得绕路取拖鞋,他不厚道地抄近路从鬃爷身上翻了过去。

民宿的空调不花自家电费,为了舒舒服服盖棉被,调得很低,经芋脚一沾地尿感更足,箭步冲到洗手间开闸。

LED镜面时间显示已五点出头,经芋用冷水洗了把脸,牙膏挤在了刷毛上,机械地往嘴里戳,心想看完日出再睡回笼觉不迟,毕竟山景房的日出也值五百!

结束洗漱,经芋推开仓促虚掩的洗手间门,见床头亮起一盏暖心的小夜灯,白发白肤的鬃爷近乎隐身在纯白床品内,不是一般的养眼。

经芋拎起扔在沙发椅上的单反,调高感光度,拉近焦距,对着阖眼浅眠的鬃爷咔嗒一声按下快门——

没睡饱的鬃爷眼皮都懒得掀一下,翻身,蒙头,动作一气呵成。

经芋打定主意看日出,哪可能由着鬃爷睡到日晒三杆,操着一口山寨港普叫懒蛋起床,“醒醒啊,老头子,陪我看个日出呀……”

“不看,我最讨厌看日出了!”

鬃爷带着情绪的拒绝相当干净利落,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语气过分了,人族容易胡思乱想,他不愿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钻出被子缝隙的手攥住经芋顿在他肩膀的指尖,鬃爷放缓语调解释,“小芋我没有不耐烦,我对日出有很不好的记忆,等太阳落山,我陪你送它好吗?”

经芋还呆怔着,鬃爷的反应完全不在他意料内,他们之间有过拌嘴,有过冷战,但平白无故冲他大声讲话还是头一次。

不快虽在及时的解释下**然一空,可单凭体谅难以解决问题,要面对才行。

鬃爷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经芋的回应,正要掀开被子重新哄,身上忽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

经芋隔着被子轻轻抱住鬃爷,手掌抚摸着微弓的背,“日出没有错,错的是伤害哥哥的人,而且那客人也承认了错误,不是吗?”

见鬃爷缄默不语,经芋将头靠在鬃爷头上商量,“我抱哥哥去露台的藤椅上坐会儿好不好?哥哥不想看日出,就闭眼睛在我怀里睡觉,不冷的。”

经芋知道这么做有一定风险,要么鬃爷应激对他产生反感,要么这一次的日出会让鬃爷卸下防备,他没去等鬃爷纠结出答案,兀自将被子里的大妖精卷成了老乌都蜥蜴卷,并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巨型蜥蜴卷抱到了露台。

经芋把鬃爷安排到藤椅上,挪开中间的茶几,两张藤椅并在一起变成了个小双人沙发,他抱着始终不肯露头的鬃爷静静地看向远方山峦。

等漆黑一点点褪色,等风的温度渐渐升高,溢彩染上天边,太阳缓缓从山的另端升起……经芋无暇折身回屋取相机,他的手,有放不下臭家伙。

“日出了,我的苗子精要不要吃清晨第一口小芋?”

经芋慢慢扒开蜥蜴卷,先试探地亲了亲乱糟糟的白毛脑袋,而后落吻在又白又嫩的脸蛋儿上,像稀罕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鼻腔发出“么嗯么嗯么嗯”的尾音。

鬃爷眯着眼睛,感觉金色的晨光有些刺眼,还……有些温柔。他捧起经芋的脸以唇蹭了蹭对方的唇,抽出被子内的手臂回抱经芋。

日出,他一共看了两眼。

心脏,不再战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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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笼觉延续到了中午十点多钟,在民宿餐厅领了免费早餐,一行两对儿坐上了前往冰川景区的房车。

一路上梁释安都在睡觉,开始耿唤也挤在**小憩,后来醒了,就坐在窗边与经芋、鬃爷聊天。

为了保证聊天内容不被**那只褐毛小鹰听到,经芋贼兮兮地建了个聊天群,取名「驯鹰计划」。

经芋「昨晚大冒险结束回屋,你和梁先生相处得怎么样?我查了一下你们那间揽夏是个标间,两口子怎么能住标间呢?」

耿唤「这次是按上次来蜀都的行程照扒下来的,主要是为了严格履行合同,之前我和释安没确定恋人关系,所以订了揽夏这间。」

鬃爷「那睡的是不是一张床?不睡一张床可影响两口子的亲密度。」

经芋「尴尬emoji」

耿唤「是睡的一张床,另一张床放东西了,猫脸一红.GIF」

经芋「昨晚有没有比之前缓和些?你们后来谈没谈心?我发现梁先生脑袋是榆木疙瘩做的,不开窍,不是不在意你。」

耿唤「谈是谈了,只不过……」

经芋「只不过什么?说出来我俩帮你分析分析,我先生是妖族,可以揣摩梁先生的心思。」

鬃爷「嗯,说吧。」

耿唤「额……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半宿你俩坏话。」

鬃爷「?」

经芋「……」

耿唤「我替释安向二位道歉,鞠躬.GIF」

鬃爷「怪不得都说没一个好鸟。翻白眼emoji」

耿唤「……」

经芋「笑拉了.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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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经醉鬼和鬃怼怼的搞笑日常(/ω\)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