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趴在温暖的舌头上揣着爪爪,鬃爷茫然不解地看向经芋粉嫩光滑的悬雍垂。

“小芋不想让我上楼吃了,是吗?”

他虽然参不透人族的情情爱爱,但经芋的语气透着不悦,他听得出来。

腹下欲言又止的舌头微动,蹭到了尾巴下舒服的地方,鬃爷不受控的一激灵,jiojio踩着经芋下牙,撅屁股抬离。

他不想留给经芋下半身动物的错觉,专家说光惦记那档子事的,都是渣男。

视线从西餐盘里不成型的煎蛋移开,经芋打开汤锅的玻璃盖子,两棒凉透的玉米安静地躺在里面。

散尽的蒸汽去而复来般熏花了经芋眼睛,泪水倏地漫出眼眶——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被家温暖过了,此刻他仿佛能顺着灶台上的油点,看到鬃爷笨拙的煎蛋手法。

垃圾桶里没有失败品,经芋拉开冰箱看了眼蛋托里孤零零的一颗鸡蛋,不难猜出这个成品经历了多少次努力,才展现在他面前的。

他错了,是他太懦弱了。

经芋叼着鬃爷折身返回玄关,顺手在餐桌上抽出纸巾吸走脸上的湿润,脚刚伸进鞋里,悬雍垂一紧……

“小芋不哭哭,我以后上楼吃还不行吗……”鬃爷抱着经芋的悬雍垂,也红了眼眶,“我就是还长身体呢,等我到了万岁,食量就不这么大了。”

经芋一听,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干爽了不到一秒的脸,又挂上两行热泪。

拿出嘴里的鬃爷在衣襟上蹭了蹭口水,经芋吸了吸鼻涕说,“我找到工作了,明天起我养你,不用上楼吃了。”

说完推门而出。

听说不用上楼吃饭,鬃爷迈着“哟吼”的雀跃小步伐,沿经芋手臂一路跑到颈窝,爪爪紧紧勾着经芋衣领,问,“那咱俩现在干嘛去,吃饭饭吗?”

“去超市买辣条,晚上快活一番。”经芋一本正经的说荤话,脚下健步如飞,抬手戳了下电梯按钮,“刚才垂杨柳我没看清,一会儿洗澡你重新表演表演。”

“辣条我买啦,在卧室床头柜上,好几种形状呢。”鬃爷羞涩地靠在经芋脖颈,血液呈升温趋势。

经芋半信半疑的看向鬃爷,旋即三步并作两步从电梯间冲回自家卧室,只见床头柜上条状的、片状的、块状的、丝状的……包装都挡不住那股掺了味精的辣油味儿。

他哭笑不得地撤出家门,解释说,“不是这种,是套在树杈上的,我领你认认东西,下次你就知道了。”

原本是从下升上来的电梯,这会儿从上面降下来了,电梯门一开,顾垣一拎着垃圾袋刚好和经芋打照面。

“顾先生真巧啊。”经芋主动打招呼,顺势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正好我也打算上楼一趟呢,好把我先生今天的花销转给你。”

拎在右手的塑料袋暗暗攥紧,顾垣一抿唇拒绝说,“不用了,卡尔斯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没必要算这么清楚。”

经芋不置可否的得体一笑,“顾先生不收的话,我也不与顾先生客套了。改天请顾先生来家里吃饭,顾先生可一定要来赏光啊。”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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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门口就有桔色成人售货机,但经芋认定超市价格更亲民,而且他已经有些天没这么遛蜥蜴了,还挺温馨惬意的。

走在静谧的街灯下,双腿好像暂时忘记了疲惫,经芋踩着影子,挑眼看向被云遮住的月色,内心格外踏实。

一声长长的“嗯”结束,经芋腼腆开口,“谢谢你的晚餐,等一会儿回家,我热热就吃。”

“鸡蛋不腥吗?”鬃爷探头问。

他这个角度看不见经芋的眼睛,只能看到经芋饱满唇瓣下的小窝,怪馋妖的。

手指宠溺地点了点鬃爷的小脑袋瓜,经芋解释给笨妖精听,“下个面,放在汤汁里就不腥了,还会别有一番滋味呢。”

“哇塞,小芋好棒。”

鬃爷站起身,小爪爪慢动作鼓掌。

超市不允许宠物入内,经芋进去前让鬃爷钻到他衣服里,鬃爷担心再次踩伤小肉桩,滑滑梯似的出溜到运动裤松紧带位置,爪爪牢牢抠着织物。

经芋下了超市扶梯直奔收银台,货架上N种牌子薄厚各异,看得他眼花缭乱,头回买这东西没什么概念,就随手选了款倍润型的。

临了,又搞了瓶八八折的油。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响,经芋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狂闪的“耐心+10086”,怔了少时。

一组深呼吸过后,经芋滑开栾丽来电,拘谨说,“喂,妈妈,怎么了?”

“老儿子,在外头呢?”栾丽听出电话另端嘈杂,强忍着没去念叨经芋大晚上不消停在家呆着,“今天妈妈去超市买了块新鲜牛肉,特意给你做了两大罐牛肉酱,妈妈明天几点去你家合适啊?”

栾丽放低姿态,言语间尽是商量。

上次在经芋家闹得不欢而散,她心里也不得劲,原生家庭的症结一代传一代,她没在经芋姥姥那儿得到过什么母爱,又能拿出什么给经芋。

过去未实行计划生育,怀了就生,生了就养,家家都是五六个孩子,谁家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家里大人出门工作,带老幺的任务自然落在老大身上,紧接着就是老二洗衣,老三做饭,老四出门捡煤核儿,别说什么父爱母爱,不挨揍就不错了。

她在漂漂亮亮的年纪嫁给经凡旭,白天累死累活地打工赚钱,下了班全身心扑在照顾家上面,一分钱都不舍得花。

好不容易攒点钱,先是给经凡旭大哥治腿,后又贴给经凡旭治胃病。

老房子拆迁,她罄其所有换了套大房子,半分私心都没藏。

到头来呢?

换来的是经凡旭在外头拈花惹草。

她不是没想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经芋一个完整的家,可她嫌恶心,她无法继续履行做妻子的责任。

她和经凡旭离了婚,家也跟着散了,经芋躲她躲到从来不主动给她打电话,她年纪大想跟孩子多呆一会,错了吗?

“妈妈我搬家了,明天我……”经芋咽下嘴边那句我和我先生,改口说,“我去接你吧,省得你找不到地方。”

栾丽喜上眉梢,“那行,妈妈挂电话把车次发给你。”

在自助结账处付过款,经芋将东西揣进口袋快步出了超市,刚要叫鬃爷透透气,腰间的苗子精瞬时化作人形——

乱发遮住了鬃爷眉眼,经芋垂视着单膝跪地的鬃爷,无名指因不切实际的幻想,条件反射地动了下。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被鬃爷当成大米扛到了肩上,经芋被动瞬移回自家浴室,脚尖触地的下秒,鬃爷的吻便压了上来,温暖的手掌探进衣襟,拂过他的心脏,就像和风掀起日历,今天发生的所有不开心,都过去了。

那些想问又不敢出口话,淹没在一声声温柔的“小芋”里,每每鬃爷动情地呢喃他的名字,他的人和心就会失控般往沼泽里深陷一分。

心甘情愿的,飞蛾扑火的。

粗重的喘/息藏进冲淋的水声中,镜子内痴缠的身影,渐渐被氤氲雾气模糊……

房子隔音好不好,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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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经芋是被闹铃吵醒的,但也多亏了闹铃,他才没被鬃爷闷死在怀里。

解开五花大绑的“绳索”,经芋眯着眼睛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滑了好几下,嗡嗡声才停。

昨晚睡前是几点他没理会,总之从浴室折腾到卧室,一盒套到最后还剩三个,无论是钱,还是腰,都挺废的,也不知道鬃爷收尾工作做没做好。

经芋歪着脚丫子撞了撞鬃爷小腿,嗓子发出丝丝拉拉的杂音,“你先去洗漱,我再缓两分钟。”

人和妖的体力值不对等,这也是套用的不对等的主要原因,他倒不计较鬃爷多用一个,爽也爽过了,还得打起精神去高铁站接人呢。

又是一场硬仗。

“小芋抱抱。”

鬃爷身陷温柔乡不乐起,双臂死乞白赖地又缠了上来,鼻尖在经芋脖颈轻蹭,不时啾啾亲上两口。

经芋哭笑不得的“哎呀”一声,伸手在白毛上揉了两把,“那再抱会儿吧,我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嗯,我听着呢。”鬃爷收紧手臂,整张脸埋进经芋怀里。

“等接妈妈过来,先以男朋友的身份把你介绍给她行吗?咱俩结婚的事,我想十一左右再告诉她,好让她对我的取向有个心理准备。”

经芋对他们的婚姻关系没有半分刻意隐瞒的意思,只不过刚搬过来,他不愿让楼上听到家里吵架,给顾垣一趁虚而入的机会。

“男朋友的说法不是不行,可你确定说成男朋友妈妈就能同意?”鬃爷不认为拿鞋底追杀他的彪悍女人,三言两语能打发得了。

而且他忐忑的不是性别问题,结婚证上的妖族钢印清清楚楚,根本藏不住。

他们奉神旨成婚不假,但这不代表所有人族都能接纳妖族,毕竟对于人族而言,妖族就像不受控的虎豹豺狼,血肉之躯,敢于犯险的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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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雍垂,就是小舌头,嗓子眼儿吊着的那个小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