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如今天色已不早了,我想在府中借宿一宿,不知可方便?”

“玉桑,替我送公子去客房。”王老夫人想都没想便已向玉桑吩咐,唤了一个正从廊下路过的丫头来扶自己离去,似是极不愿在这里多留一刻。

“是,老夫人。”玉桑冲已经走出一段的老夫人应声,然后抬头看着当空的日头心中暗骂燕七歌,这正午当中的,亏他也能编得出如此不要脸的理由。

“我猜你此时心中定没好话。”燕七歌摇着扇子边转身离去边道。

玉桑跟上他一脸笑意地道:“公子可真是聪明,那不妨猜猜我是在骂什么?”

“你当我如你一般二百五?我若说出来,不就是自己骂自己了?”

“你才二百五,你全家二百五。”

“小妖,你可别激怒我,否则我便有了理由收你。”燕七歌目不斜视地慢声提醒。

玉桑张了张嘴,只得忍下了到嘴边的粗话,装出低眉顺眼的模样领路。

到了客房,燕七歌没等玉桑说话,他已自己先挑了一间靠西苑的推门进去,屋内一进一出,外面摆着书桌和棋案,墙上挂着些山水图。里面以珠帘隔开是卧房,雕花木**未曾铺上被褥,好在屋子应该是这两日就有下人来打扫过还算得是干净,桌上茶具一应齐全。

“**的东西我不喜欢紫色。”燕七歌走到窗边,边推开窗朝西苑的方向探望,边吩咐似的提醒玉桑。

玉桑走到墙边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放着一青一紫两套被褥,想也未想就取了紫色的出来到床边铺置,等燕七歌回头来看她已经全都办得妥帖。

燕七歌走近床边用扇角挑起紫色的被角瞧了瞧,却没有一丝不悦,反是有似无地笑了笑。玉桑一看他这模样,立刻脑门儿一亮,明白自己是中了他的小计谋,顿时内伤的咬牙。

“就知道你会逆着我的意思挑,其实紫色甚好。”

“公子,天色不早了,早些

休息吧。”玉桑借着燕七歌他自己的话不冷不热地反讽了一句,然后离去。

用完晚膳王县令来了东苑,才与王老夫人才说上几句话,老夫人便生出了厌烦,王县令本就因案子之事一脸愁云,听了老母的责骂更是脸色阴沉,离开之时一直垂着头未有只言片语。玉桑借口去换茶水随着王县令后面出门,发现他未回书房而是出了府,因怕惹人注意玉桑只能放弃不再跟随。

给老夫人换完茶水,玉桑急着想去王县令的书房探看一番看看能否发现些东西,可老夫人今日却似是精神极好,一直到天色全黑都未有半丝睡意,玉桑不得以使了些法术让她犯困睡下。

玉桑叫了华仪帮忙在王县令书房外盯梢,自己进了书房轻声关上门,才掏出火折子点燃,立刻被吓了一大跳。屋内的房梁之上悬着一具尸体,双目圆瞪,嘴巴张大,身上有血迹正顺着胳膊滴落在地。

“你是妖,见了死人还如此害怕。”燕七歌的声音传来,再次将玉桑吓了一跳。

扭头望去,见到燕七歌端坐在书案后面,正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低头翻看着一本册子,月光勾勒出他侧脸,更添几分神秘的好看。

“你杀了他?”玉桑问。

“把你的脑子找到了再同我讲话。”燕七歌看着册子头也未抬地说道。

玉桑咬牙,然后又不得不沉吸一口气按下怒火,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又来做甚,我便来做甚,这还要问出来,真是够笨。”

“燕七歌!”玉桑微怒地瞪眼。

听到这样的惊天一叫,连守在外面的华仪都感觉心头震了几震,赶紧施法引来一阵风将外面的树木吹得沙沙作响以掩蔽屋内的声音,燕七歌却很是淡定,慢悠悠地抬起头点燃了书案上的灯烛,道:“城中案子接连发生,便是王县令再不济,他也应当收了不少与案件相关的资料查出些蛛丝马迹。昨日来府中时见过他一面,我看他面色担忧且有些无奈,

今日去了趟花魁楼,问到一些事情,便猜料王县令对此事应该是有所隐瞒。”

“隐瞒何事?”

“我都不屑于回答你这般问题。”燕七歌重新将头低下去看手中的册子。

“燕公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叫一声,立刻便有人来绑了你去见官。”

“我说过别用这些威胁我,你这妖记性可真是不好。”

玉桑几乎快把牙咬碎了,五指握得几乎作响,狠狠盯着书案后面那张好看的脸,真恨不得现在就一招将他打得跪地哭求。

“明日应该是个好天气,午时到西苑外,你就能知晓王县令隐瞒何事了。”燕七歌合上手中的册子起身,对悬于屋中央的尸体丝毫未见一般闲步负手出门,见到立在暗处的华仪时他多看了一眼,从袖中取出一粒似是珍珠般的东西丢与她,道:“明日辰时将这个埋进竹林,可免你们不受牵连。”

未待华仪多问,燕七歌已经翩然离去。

不出所料,翌日清早天还未亮自县衙后院就传来了一声尖叫,把府内上上下下的人未睡醒的全吓醒了,醒着的全吓得跳了三跳。

玉桑随着其他下人的后面到书房外,见到负责平日打扫书房的下人正瘫坐在门口,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身子抖如筛糠。一干还未太睡醒的下人此时也都是又惊又吓地小声议论不敢看屋内,直到有衙里的捕头带着几个捕快匆匆赶来,后面跟着的是一身便服的王县令。

捕快们进屋将悬着的尸体取下来,众伙儿才看清那五官扭曲的死尸竟是王管家。尸体的肩脖处有钝器重砸和锋利之物刺割的伤口,似是在极力模仿从前那些凶案的死都伤口,不过玉桑和燕七歌一眼就认出了不是。

“都散了吧,不要妨碍办案。”县令声音有些沙哑地冲下人们挥了挥手,抬步进屋。

众人散去,玉桑也不好太显眼是留下来就又随众人离开,余光扫过,发现有一角水蓝色的衣摆从左侧的花树之后闪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