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走近正待伸手捡起那根发丝,,燕七歌已抢先伸手将发丝拾起拿到了烛光之下。黑色的发丝微带暗红,近嗅之下有一种香气,若未猜错应该是个女子的发丝。

“这次你就不怕还有机关?”玉桑看着燕七歌没好气地出声。

“你不是就站在我旁边吗?”燕七歌看着指间的发丝,头也未抬地回道。

“我救你一次是因方才你也救过我,可见不得我会再救你一次。”玉桑双手环胸斜努起嘴。

“那我便将你拉来挡暗器,也可保得平安。”

“你……你……”玉桑再次被气得内伤。

燕七歌听她连叫了三个你,这才放下手中的发丝,慢悠悠地抬起头看她,挑了嘴角似笑非笑地道:“我甚好,姑娘不必多叫了。”

“你叫燕七歌是吗?我明日一早就告诉知县老爷,你是个江湖道束骗子。你虽然会法术,可说到底你也还是个凡人,他若让捕快捉你,就不信你能用法术将捕快全当妖怪杀了。”

“你倒是试试,看是捕快捉我比较快,还是我去收了这府苑后面的那群竹妖比较快。”

“你知道了她们?”

“她们都未曾害过凡人,我也无心为难,只要你不说错话她们便可继续过逍遥日子。”

玉桑只觉得如此被个凡人威胁实在不是很爽,可却又着实找不着其他法子,只得忍了满腔怒火狠狠吐了个好字。

燕七歌满意地含了下首,转身提着手中灯笼在屋里四下照看,用手指在落满灰尘的琴案上拭后道:“这屋子想必已许久未曾有活着的凡人来过了,你可知是谁曾住在此处?”

玉桑也正在屋中转着察看,听到此问本要脱口就说出是陆氏,却话到嘴边又转念一想改口道:“我才来府中一日怎会知道,再说便是我知道又凭何要求告诉?方才你可是还在威胁我来着。”

“真是个爱记仇的小妖。”

“错,是个有气节的妖。”

燕七歌没再理会玉桑,又在屋中转看了两圈后径自走到燃着白烛的桌边将桌上方才倒下的人影纸样重新摆好,提着灯笼出门。

等玉桑追到门口,只看到燕七歌白色的颀长背影和他手中那只灯笼的光亮消失在茫茫夜色,她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自袖下取出那只没有棕毛的白玉毫笔看了看,直到闻得鸡鸣声才匆匆关上房门,沿着来时的路飞檐踏瓦地回到住处。

翌日清早,玉桑服侍王老夫人起床洗漱,王老夫人似是一夜没睡好的模样,脾气也是大得吓人,一直从开始更衣到食早膳都是口中不停地抱怨,说是昨夜有人不停在耳边说话害得她睡不好,又说**有东西地爬来爬去,定是府里的丫头偷懒未将她的床褥浆洗干净。

玉桑是强忍着赔笑脸,好不容易让老夫人用完早膳到院子里喝茶,正要回屋去将老夫人的被子拆了再送去浆洗,一抬头就睢见王管家快步进了东苑门朝老夫人所在而来。

“老夫人,有客人来访。”

未待王老夫人开口,已有个熟悉的声音自东苑入口传来。

“王老夫人安好。”

燕七歌今日着一身水蓝滚边的宽袖朱子深衣,腰系深色束带悬以香囊和纹佩,手中的灯笼换成了把玉骨折扇,配上他那张清俊出众的相貌,自还沾着露气的花树后走出来时连玉桑都忍不住心中暗发了下痴,真真是好一出美色。

“原来是燕公子。”本灵没有好脸色的王老夫人竟摇露出了笑意,摇晃着身子起身相迎,这让玉桑暗自撇嘴,这个燕七歌连老人都骗,果然不是善类。

“老夫人客气了,昨日来的匆忙未曾与您多聊,今日再来是想同老夫人叙叙旧,不知老夫人可得闲。”

“有有有,自然是有的。”

燕七歌抬首四望,以扇指向四周,道:“贵府格局精妙,花木萋萋,不知可有幸参观一番?”

王老夫人点头,将胳膊伸向玉桑,玉桑只得扶住王老夫人

的胳膊朝苑门口去。

县府并不大,格局也很是简单,呈“日”“目”相并的格局,左上方是县衙正门大堂,连着下方是县衙捕快和文书等人的公办班房。右边依次是厨房和下人所居为一处,王老夫人的东苑所在是一处,府内的花园客房和佛堂是一处,最后一处便地陆氏所居的西苑。

一路而去燕七歌都在观察府内的各处布置未曾多说几句话,也未曾看过玉桑,直到了一处石径小路上,王老夫人突然出了声道:“后面已没什么好瞧的,公子不必前行了。”

燕七歌侧头看王老夫人,面上露出疑惑神色,用手中扇子子挑起了挡在面前的树枝朝小路的尽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处以粉墙围起的院落,圆形雕花的汉白石拱门上刻着西苑二字。

燕七歌微蹙眉头问王老夫人这是谁在住,王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似是不愿提及,轻叹一声道:“那是我家儿媳陆氏所居之处,她精神不大好,命格又硬,平日不喜人近身。”

燕七歌一听便猜出了七八,有意无意地冲玉桑挑了眉角,似是在暗示她即使她不肯告诉自己,他也有办法从别得知晓这西苑的,随即又问道:“老夫人不妨细说一些。”

“五年前我儿被罢官,全家被抄,她在变故中流了产不能生育,大病一场之脾性便变得暴躁古怪。好在上天怜悯,让皇帝改了心意将我儿发来当个县令,可怜我那儿媳的病却就一直这么落了下来。”

“原来如此……”燕七歌似有深思地微勾了唇角细念一声,然后转身道:“老夫人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王老夫人显然已经极累,闻得此话便点了头。

燕七歌方才的那一点神色变化自然是落在了玉桑眼中,她估摸此事王县令当是知晓些内情的,便暗自在心里做下一个决定,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微垂着头扶住王老夫人回走。就在玉桑转身离开之际,忽又听到燕七歌说了一句让她觉得犹如旱地起雷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