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还从未有人如此问过我的姓名呢?”

“那别人都怎么称呼你?”

“他们称我陛下……”

“真是大话精,只有皇帝王者才能被称为陛下,可我知道你不是大靖的王。除非你是凡人的皇帝,可我不相信,因为凡人如果没有内应打开界门,根本不可能进入大靖城……”

她早就知道过答案,只是她从未相信,等到相信之时,一切已成定局。

两日前,花都城外。

天色阴沉,乌云翻滚,狂风将路边的枯黄秋草吹得沙沙作响,官道上沙飞尘走,一个身着浅紫色褥裙的女子以纱巾覆面,正打马急行。

大雨落下,看到前面树林有处破屋,女子狠狠踢了一下马肚,风风火火地冲到檐下翻身下马。推开破旧的木门,发现这是所废弃的旧院,一间破屋立在院落左侧,院墙已经驳落大半,只留下半人高的墙根。

两声御马喝声从背后传来打断女子的观察,她回头看见两匹急驰的黑马正冒雨朝自己跑来,马上两人一着黑色劲装,一着暗红华服,看起来像是一主一仆。

两人到门外,华衣男子跃身下马目不斜视地跨上台阶,身后的黑衣青年赶紧接过他丢下的马缰将马匹带到旁边的檐下。

身高八尺有余,古铜肤色,修眉斜飞入鬓,一双尾角上挑的凤眼目光深邃,五官俊秀中又有一种锐利的英姿勃勃之气,一身大色华服,极尽精美,却毫无狂妄之意,反而觉得甚是相配,这样的男子,只是立在那里不动,也让人感觉到一种逼人的华贵。

“这雨真是恼人。”华衣男子抬手拂掉身上的雨水报怨,数点拂下的水渍沾上女子的面纱,女子露在面纱外的眼立刻露出了不悦。

感觉到被人盯看,男子侧过头看了一眼女子,但并未有任何客气致歉,反是倨傲地撂起衣摆进门。

女子本无意计较,但看他这般高傲自大,不免有心报复,袖下食指轻弹,那男子脚

下就打了滑向前一个趔趄顿时形象全无。女子笑出声来,男子的脸迅速红了又白,冷哼一声之后甩着袖子进了破屋子。

雨久久不停,从正午一直到天黑,女子起初还靠在墙壁上看着外面的雨帘,后来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直到感觉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有些异样,她迅速睁开眼出手去扣面前之人的脉门。

“原来是个会功夫的漂亮姑娘。”华服男子早有防备的退后,笑握着一块轻纱旋身避开扣拿的招式落。

女子站定,抬手在面上摸了一下,面纱果然已经没了,杏眼瑶鼻,粉红嫣唇,可不正是玉桑。

“还我。”玉桑没好气地伸出手。

“如此长相,遮起来多可惜,这面纱我要了。”男子得意地露出笑意,顺手就将面纱收进了袖中。

“抢我东西的人一般都没好下场,你可想好了。”玉桑笑说着负手到背后,掌中已经凝结灵力准出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打断了玉桑,对面原本调笑着的男子也收起笑意去听,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最后在院外止步,一个粗犷的声音划空传进来。

“里面的人听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交出财物,放尔等离去。”

屋内僵持的两人微愣一下,明白是遇上劫道的匪人了,玉桑看了一眼对面的锦衣男子,眼珠一转忽然笑了,道:“公子,敢问你姓甚名谁呀?”

男子一听,侧过头冲玉桑露出风流笑意,道:“怎么,现在知道来讨好我了?放心吧,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断不会留下美人独自逃命的,待回了花都京城,你以身相许便是了。”

“真是多谢公子好意,你还未告知你的名谓呢。”

“淮南赵邑容。”

玉桑笑眯眯地冲凌瑾点头,甜甜地道:“嗯,放心吧,若是你待会儿没了性命,我会为你敛尸,也会为你立块碑文,不至让你暴尸荒野无人问津。”

“美人儿可真是调皮,这会儿还说笑

,看我回头怎么治你。”赵邑容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一句。

“休要纠缠拖延,快些送出钱财,否则老子非剁碎了你们。”门外众人开始不耐烦,冲着里面的人大吼起来。

赵邑容轻步侧身出门,贴着一处残墙朝外看,玉桑也轻声爬到墙头上朝外看,大概数了数,对方有四十多人,个个都是劲装执戈,前面的泥水里倒着赵邑容的那个仆从。

赵邑容看了一眼学他爬墙的玉桑,微眯起眼睛冲她露出挑衅笑意,身形一拔跃出去,与那些匪人打斗起来。总不能就这么被个凡人纨绔子弟比下去,玉桑不甘示弱,也紧随其后翻墙跳出去,却不想土墙翻塌,连带着她整个人掉到了泥土堆里。

玉桑灰头土脸地伸出手,扑腾了几下才把自己从土里弄出来,边吐着嘴里的泥边去看赵邑容,看到他正和几个人缠斗,出手利落迅速,显然是个练家子。

“还有一个。”山贼里面有人喊了一句,立马有个大汉朝她围了上来,玉桑正要出招去迎,腰却被人环住,硬生生被带着退后了几步,回头一看正是赵邑容。

“这些人下手凶狠,伤了美人可不好,你且在旁边看着就好。”纵然在被人围攻,赵邑容说话的语气倒是傲慢不减。

玉桑若出手解决这些凡人山匪只是小菜一碟,不过看赵邑容如此自负爱炫耀,她忽然改了主意,任由赵邑容拉着自己在刀光里面四下闪避。

一个旋身之后,赵邑容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与扑来的山贼缠斗,银光闪动,剑锋四转,兵戈之声在林间异常响亮,赵邑容怕误伤了玉桑就将她推到一处树边站定,玉桑了一阵儿,赵邑容身手不凡可毕竟是以寡敌众,加上对方有备而来,他渐渐有了败势。

“纵然你容姿卓绝,英俊不凡,但谁让你不让我帮忙呢。”玉桑暗自在心里幸灾乐祸,看没人留意自己就乘机转身离开,可走出一段又觉得自己这么见死不救有些缺德性,便叹息着又回去,若来不及救他,替他收下尸也是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