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棠知道她很为难。

躺下后,他枕着双臂望着天花板,很是散漫地说“这种后果可大可小,并非金钱可以弥补。如今,你只有将我伺候好,你在金融圈的口碑才能逆转。”

以他对她的了解,什么事都急不得,需要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

陆怀夕无言以对。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失误,竟也可以成了被他利用的把柄。

“我留下陪床可能不太合适,而且……你的韩小姐看到,她会吃醋的。”

陆怀夕很平静地说,看着秦观棠的眼神毫无波澜。

秦观棠斜睨她,轻哼:“陆怀夕你看我给你的文件了吗?”

“虞沉给的?我看了。不过现在,那份协议已然作废。”

“为什么?”

秦观棠坐起,眼中充满各种疑问。

陆怀夕淡定对视,“本来就离婚了,咱们之间不过是差了一个本换一个本。现在这个事完成了,我们之间除了前妻前夫,只有我是你公司外聘员工这一层联系。”

“你在说什么?”

秦观棠拧眉,眸子赤红。

他怎么会听不懂,他只是不愿相信。

原来这么久不出现,偷偷办了离婚证。

难道就这么怕跟他扯上夫妻关系?

“秦总,……”

“滚。”

他现在盛怒达到极点,完全不想再看到她。

陆怀夕一激灵,定了定,转身出了病房。

刚到走廊上,听见身后还敞开门的病房,发出“咚”地一声。

她怕他出意外,几乎是想都没想,又折返病房,就看到地上裹挟着被子脸色苍白的男人。

“我扶起来。”

“不要你管!”

秦观棠耍起小孩子脾气,狠狠地扒开她的手。

陆怀夕一个不稳,摔坐在地,疼得她直咧嘴。

秦观棠看到,到底是有几分心软。

但是很快,他强硬地朝旁边爬,好似躲什么脏东西一样。

“既然离婚了,我那也不喜欢你来照顾,赶紧滚吧。”

陆怀夕扶着地站起,居高临下俯视他。

“我们签过协议,就算不是夫妻,还是上下级。你这样躺着,若是伤口受到感染,我无法承担责任。”

秦观棠阴沉着一张脸,恨道:“少在这里假惺惺。”

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像个小丑,满心期待,却发现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根本不爱你。怪不得,这两年多,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终于回来了,也没有主动去联系他。

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这辈子,他仅仅是对她动了真心,没想到,竟是这样草草收场。

“哎呀,怎么回事,怎么在地上呢?”

正僵持,病房突然闯进一个女人。

陆怀夕扭头见是曾欣瑶,再看地上病弱的男人一眼,深呼吸,压下心口的苦涩,转而再次走出病房。

“等等。”

秦观棠沙哑地出声。

陆怀夕猛地顿住脚,慢慢转身。

秦观棠缓缓抬起头,眼底腥红的可怕,带着一种类似于疯狂和疼痛的情绪,气息有些不稳地吐出几个字:“协议作废,从此你不必出现秦氏集团。作为赔偿,就用你之前的薪酬。”

陆怀夕倏地红了眼眶,不知道是因为那个赔偿,还是因为他要赶走她的话。

秦观棠是相信前面所说。

毕竟,他清楚陆怀夕是有多爱钱。

金钱和爱情之前,她永远金钱第一。

“你还不走,赖着干嘛。”

曾欣瑶语气不善。

秦观棠没有阻止。

陆怀夕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是双手却在无人窥视的角落微微颤抖,强行挤出一抹笑,苍白道了声:“那就到此为止吧。”

清脆的高跟鞋声,急促而凌乱地渐渐消失在走廊。

“唔!”

“啊,血。”

秦观棠硬生生吐了一大口血,吓坏了曾欣瑶。

医生匆匆赶来,检查后,都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急火攻心,导致的呕吐鲜血。

秦观棠陷入深度昏迷,整个人仿佛又恢复到车祸刚抢救的那天。

其他医生走后,虞沉看向病房唯一剩下的曾欣瑶。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你这话说的,我自然是看观棠。”

虞沉心里不舒服。

秦观棠压根看不上她,反而在这里倒贴。

最近已经来了不止一次。

“他有韩小姐,不用你看。你不是挺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耽误。”

阴阳怪气说完,虞沉往外走。

曾欣瑶感受到浓浓的醋味,转而看了一眼昏迷着的秦观棠,抬步去追虞沉。

“还生气呢?”

拉住虞沉的手臂,语气里透着一丝撒娇。

虞沉不想跟她搭话,故意不与她对视。

曾欣瑶站在他面前,拉住他另一只手,“都是朋友,我探望一下怎么了?”

“欣瑶,你是我追到的。而且,你……”

她什么样,他怎么会不清楚。

“你一个人不能单独留在病房。”

虞沉别开脸,气呼呼的。

曾欣瑶扑哧一声,抿嘴笑,“难不成,你怕我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吃了?”

还真有可能。

虞沉视线转回,“你先到我办公室吧,我找人过来陪护。”

说完,不等曾欣瑶反应,拉着进了电梯。

秦观棠是在几个小时后,苏醒的。

他的身边坐着他的母亲。

秦观棠一眼瞥见,失望地又闭上了双眼。

秦母瞧见,神色不悦。

“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那个扫把星,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样都是她造成的。”

“……”

“我竟然没想到,你为了他可以选择不再结婚。现在我替你办了离婚证,你们从此以后再无关系。你也别排斥韩小姐,我看的出来,她身上有几分那个女人的影子。论家世和修养,我宁愿你跟韩小姐结婚。”

“我不会再结婚。你是我的母亲,可你没资格阻碍我的婚姻。”

秦观棠在长久沉默后,双目赤红地瞪着秦母。

她从床边的椅子站起,震惊地问:“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什么叫我没资格?”

“你的婚姻失败,就别将这种罪过按在我的身上。我是你生的又怎么样,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的权限去追求幸福。”

秦观棠抻着身子,脖子的青筋暴起,苍白的脸颊发青。

秦母看着,着实吓坏了。

“行,你现在这样,我也不跟你多说。你好好养病。”

“你回来,我还没说完呢!”

秦观棠看着母亲疾步出病房,气急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