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庆侯也一并前来,还带来了绥京中有名的医者。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纨绔,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笑话。

宽敞的北苑竟是没了下脚的地方。

抚远王在室内守着身受重伤的王妃,而院中主事的非国公爷,而是堂兄步照堂。

未来的侧妃从旁协助。

“可瞧仔细些。”说话的是皇上身边的风远。

约莫半个时辰,太医与医者都仔细检查了个遍,已然确认。

“步国公之女,步华月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步家女私德不修,陷害姊妹,谋害抚远王妃,罪不容赦,念在步国公劳苦功高,从轻发落,着落发为尼,永世不得踏入绥京半步。”

“不,我不接旨,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是有人陷害我,是步轻寒陷害我。”

风远的声音一如既往:“国公爷。”

步惊山跪都跪不住了,皇帝这是要断了他步家的指望啊…

“绥京守备军副统领步华逐代妹接旨,谢恩。”

自天堂跌入地狱,也不过如此。

步华月已经顾不得体面了,膝行爬了几步扯住了红色锦袍的衣角:“殿下,救一救月儿啊。”

谢松落冷哼一声,抽回了袍角。

“疏影即便不才,仍是天潢贵胄,是长公主唯一的血脉,怎可因歹毒妇人断子绝孙?”出声之人是嘉和郡主。

圣旨以下,即便是步惊山都多半也是求不回恩典的,襄阳王俨然已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殿下,你看看月儿的脸,月儿不要正妃,不要名分,只愿常伴殿下左右…”

步华逐将人直接敲晕了。

步惊山也匆匆出门了,不用想也知晓他是进宫求恩典了。

三道目光,六只眼睛齐齐地盯着她。

“我没有算计,是她自己钻进来的。”

谢松落也没有了方才襄阳王的冷冽了,却多了几分莫名的傲娇:“算计她又怎么了,那不是应该的吗?”

“无恙便好。”卜轻尘颇有几分愧疚:“我这几日不在绥京,不知你们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伤口已经结痂了,可以下床走动了:“没事,将养几日就好了,最多三五日,我们就会搬回侯府了。”

“抚远王府尚未竣工。”

谢松落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前前后后都已经七八个月了,仍旧问问吞吞的。

“不过我想应当用不了多久了,那位也该是着急的时候了。”

步华月在两日后,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押送出京,据说是亲眼看着她落发后才回京复命的。

再三日,抚远王妃身体稍稍恢复,随抚远王离开步国公府。

“站住,小贱蹄子,敢毁了月儿?”

他们的脚步堪堪停在了正门口,因着是晨起,人还挺多。

步华修是提着剑出来的,眼神如刀,恨不得扑上去将他们给撕碎。

利刃冲过来的时候不少人发出了惊叫,但身边的侍从都没有来得及出手。

‘咣当!’利刃脱手落地了,手腕上过了一个血块,血哗哗流。

众人眼看着怀抱美人的抚远王,手中捻着半把珠圆玉润的珠子,随后一一掷出,每一下都伴随着步华修的惨叫。

“本王即便是废了,也不是你这等草包能近身的,本王的王妃也不容旁人诋毁。”

步华修喷出了一口血,目眦欲裂的望着远行的马车。

在南苑中,他们倒是真的过了些个平静日子。

连头带尾,不过是在步国公府住了半月,步家心照不宣的准皇后没了,这在绥京是莫大的谈资了。

“步家的姑娘都知晓我和丫鬟略通医术,不会那般蠢,即便是我昏迷不醒,她们也不敢,唯一解释的通的是,步华月也不知晓。”

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吃着南边送来的荔枝,慢条斯理的讲着步国公府发生的事。

谢松落被几双眼睛看得有些发毛,主动投降:“大约是有的,凤头钗可不是什么随便的物件儿,步华月身边没有眼线才奇怪。”

有了襄阳王的证实,一切好像都已经顺理成章了。

“太医的出现不是偶然,偶然的是崔静姝,这本是一箭双雕之计,只是她们没有掐算好时辰。”谢松落音容冷了几分。

一箭双雕,若是晚了一会,那碗汤就真的灌进她肚子里了。

她耸肩而笑:“不是偶然,我要将事情闹大,所以透露给了崔静姝。”

事情的走向在掌握中,只是若没有暗处的那一双手的推波助澜,事情不会这般顺利。

“为什么,王爷在步国公府门口动手是为何,明明不用的。”卜轻尘眉头紧蹙。

她扯了扯兄长的衣袖:“柏影即便站不起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是时候给旁人一个警醒了。”

接二连三的刺杀皆是冲着苏鸣舟而来,若他真的只是一阵风就能吹散的,不能取信于人。

“王爷与步家翻脸后,崔家就可以将人塞进来了。”卜轻尘甩开了她。

这本是心照不宣的,他们三人都在尽量的回避,但偏偏卜轻尘搬到台面上了。

“抚远王妃伤重,无法照应王爷,如今绥京传的沸沸扬扬,你竟还有心思在家吃瓜。”

她无奈的将西瓜放下:“那怎么办,一哭二闹?是惹王爷厌倦,将王爷越推越远?还是索性上吊,给人侧妃腾位置。”

“不许胡说。”转而看向了满脸愤懑的卜轻尘:“舅兄放心,本王不会让寒寒受委屈的。”

明明是一早就商量好的计策,但在听到他要纳侧妃的时候,心中还是半酸不苦的。

谢松落得到了答案,也不在多留,将人直接临走了,生怕晚一刻就会发生什么流血事件。

步轻寒坐在窗下,沐浴着阳光,手中翻看着账册,手边则是厚厚的一大摞。

“劳心费神的交给采菱做也一样的,歇一歇。”温热粗糙的指尖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按压。

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嫁妆里的铺面都不怎么样,倒是后来接手的铺子挺好的。”

成亲一百多日了,步轻寒明面上只是温驯的抚远王妃,但她却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