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轻寒与苏鸣舟也并没有安宁太久。
午后,苏显的侍卫就派人来‘请’了。
“太不像话了,怎能在府中大打出手?”苏显气得脸红脖子粗,胡子都跟着打颤。
她淡淡的:“不大打出手还能怎么办?挨打,还是等死?”
“跪下!”苏显侯爷当久了还是有几分威严的。
苏鸣舟将她拉进了怀中:“凭什么跪你?”
苏显抬手,但步轻寒挡在中间,苏显再气也不能对儿媳动手,只好放下。
“府中妯娌间闹闹性子也就算了,怎的还惊动了绥京令,不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
“争执需要带着侯爷的侍卫?你们趁我不在做出这等事,我尚未拿你是问…”
“放肆,我是你老子。”苏显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活像快气死的模样:“你先出去。”
步轻寒从他身上起来,直视着苏显:“请神容易送神难,侯爷既将我夫妇请来,那有些话就说开了的好。”
门房一溜儿小跑地进来了:“侯爷,步国公来访。”
步惊山来了,同行的不仅有步照堂还有步华逐。
步轻寒做戏做全套,一下子扑进了步照堂的怀中,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兄长,我怕。”
“不怕,不怕,伯父和兄长们都是护着你的。”步照堂直接点明了来意。
步华逐也表明了态度:“舍妹再不济也是抚远王妃,怎么就能劳得动侯爷派那么多侍卫去院中请?”
步惊山就比较尴尬了,他本意是来看看怎么一回事,结果撞上了恰逢休沐回来的步华逐,推脱不得就一并来了。
两个小兔崽子两句话已经将他架在了火炉之上炙烤了。
侄儿为抚远王夫妇出了头,不过半个时辰,皇上就下旨将其冲入了御林军,这等做派,用手指头想也知晓是为什么。
“侯爷,本官也是听闻小女险遭不幸,还请侯爷给个说法。”步惊山纵使千万个不愿意得罪庆侯,也不得不为之。
苏显也是真的冤,前些日子从青楼赎了个花魁,这些日子乐不思蜀,却因为上了年纪,力不从心,昨儿就歇在外宅了。
没想到家里糊涂又善妒的妇人竟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都是误会,说来五儿媳与七儿媳还是表姐妹,还是妯娌,亲密些也是情理之中的,多半就是玩闹的过头了…”
“哼!”步照堂冷笑:“玩闹,若非我及时赶到,我妹妹就要血溅当场了。”
步华逐在途中也听闻了七七八八:“南苑的两个丫鬟个个身受重伤,这也是玩闹?”
苏显在此事上是真的理亏,再者更多的细节他是真的不知情:“待李氏回府,本侯自会好生询问。”
“回府?”步照堂接话极快根本不给步惊山说话的机会:“如此歹毒的妇人若是与我妹妹同处在一屋檐下,我是不依的。”
“好歹也算是你的侄女,国公爷,你说呢?”
步惊山什么都不想说,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既然人已经在绥京衙门了,那便交给绥京令,审查接过出来再议也不迟。”
这似乎已经是最近简单粗暴的方法了,舍弃掉一个女子,平息一场经过血洗礼的闹剧。
步华逐朗声大笑,众人都以为他疯了。
“丢出来一个无足轻重的妇人,就想将此事掩盖,侯爷未免太会算账了些。”
苏显误以为步华逐是在心疼李氏:“冤有头债有主,李氏切实带着侍卫去了南苑。”
步惊山是见好就收的,公道已经讨过了,他多少得给发怒的庆侯留点面子:“远山休得无礼。犬子年幼,侯爷勿怪。”
若是平日里,苏显必然会不依不饶,但今日他已经筋疲力竭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苏显像模像样地给南苑送了些物件儿。
步照堂与步华逐跟着回了南苑帮忙。
“你们院中的防卫太薄弱了,这次是巧了,若是有下次该当如何?”步华逐裹挟在腥风中阵阵后怕。
步照堂出主意,将小小的荷包塞给她:“买些个奴隶,会功夫的会贵些。”
她瞬间明白鼓鼓囊囊的荷包中装的什么了,哭笑不得还了回去:“自己个留着吧。”
“守备军在北衙,你若有事可以唤我。”
步照堂也跟着说:“皇上下旨将我调入了御林军,行走在绥京,若有事往府上传讯。”
她有些悲哀地想,若是没有没有上辈子就好了。
她已经两辈子都没有被人这般护着过了。
苏鸣舟是了解她的,不消言语,就已经握紧了她的手。
“王爷不必多心,我听到些小道消息,南疆军将替换之事,或许不是皇上受益的。”步华逐有些苍白地安慰着。
苏鸣舟微微颔首,与旁人而言当然算是安慰了,毕竟还有圣眷。
但与他而言,没有区别,因为猛兽的獠牙被斩断了,执刀者不论是谁,獠牙依旧是被斩断了。
抚远王遇刺一事闹得满城风雨。
兄弟阋墙:抚远王兄弟不睦,为争夺世子之位血流成河。
妯娌斗法:抚远王妃与妯娌争夺院子,大打出手。
父子反目:抚远王不敬父母,侯爷震怒,双方拔刀相向。
更多离奇又**的版本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不一而足。
渐渐地就变了味道:
1.0侯爷欲为抚远王纳妾,抚远王不应,产生分歧。
2.0侯爷逼迫抚远王纳妾,抚远王抵死不从,侯爷杀人泄愤。
3.0侯爷将女子送上抚远王床榻,王妃当场就要上吊,抚远王维护王妃,冲冠一怒,血洗南苑。
消息再次传回南苑的时候,两人正在抵膝并肩看话本。
步轻寒干脆笑倒在了坐榻上,泪水都给笑出来了。
苏鸣舟拍拍她:“慢点笑。”
良久,她才停下,眼眸中的笑意仍旧浓重的化不开。
“这般欢喜,造的可是咱们的谣。”苏鸣舟看她的模样也跟着笑起来。
她摆摆手,缓了半天才能平静地说话:“的确是造谣,也的确不好听。”
苏鸣舟含笑望着她,却不接话,一副:你继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