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院判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是以无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朕近些日子寻到了一个药膳先生,做的一手温补的好膳食,今儿都尝尝。”
吴娇那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可以视而不见,但当拿到目光落在柏影身上时,她就忍无可忍了。
若是今日之前,吴娇的嫌疑也还仅仅只是嫌疑,但今日相见,她已经可以确定了。
“父皇,儿臣此次回京,身侧带着以为南疆神医,愿为鸣舟略尽绵薄之力。”
苏鸣舟始终很坦然,这副模样落到众人眼中,就是对健康的渴望,不论多少医者想要给他看,他都愿意配合,相信死马当活马医。
当那位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检查过后,皇帝的面色明显好了很多。
吴娇满眼不甘,不信。
且不说丹青圣手、陌归、淡淡是一个步轻寒,对于苏鸣舟的腿疾也不会是束手无策。
身边有这么凌厉如斯的三个人,打死她都不相信苏鸣舟依旧是个残废。
接风宴后,没几日,闽王携侧妃就上门了。
不仅带着所谓的南疆神医,还带着两个姿色不错的丫头。
若是曾经手握重兵之时,不论是闽王还是柏影,他们都是需要避嫌的,遂没有什么交集。
“都是自家兄弟,鸣舟不必这般拘束。”刘明康随意的饮茶。
相较几位皇子,刘明康与他们是不同的,各种意义上的,比如相貌,比之皇子们更加硬朗,挺拔,
再说气质,那是股子气势,糅杂了矜贵与王者的气势。
正儿八经的王爷她只见过刘明庭,他身上有贵气,却没有这样的气势,相较之下,一眼便观嫡系血脉。
“王爷说笑了,您是正经八百的凤子龙孙。”苏鸣舟不咸不淡地回应。
刘明康笑了,爽朗的,开怀极了:“鸣舟这就外道了不是,本王这侧妃同弟妹,可是师出同门,咱们勉强也算得是是连襟儿了。”
“这辈分也不知该怎么算,妾身比师姐虚长两岁,但入门晚,如今我们王爷倒是比抚远王年长。”
她笑意和煦:“遥远的记忆喽,我都快记不得了。”
到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今天走着一趟,完全就是为了刺激他们的。
吴娇以为她同柏影没有交心,这是故意来提醒的,更多的是挑拨。
“我可是记得呢,师兄和师姐分别专攻医毒,偶尔还会联手戏弄我。”吴娇提起旧事,眼神就满是眷念。
她有几分怅然:“是啊,我也蛮怀念当初无忧无虑的时光,但眨眼间,我们都长大了,三年前,师妹同富商远走他乡,去岁我知晓了身世,因一纸婚约嫁给了王爷,物是人非啊。”
“师姐,我们改日一并去拜访师父吧,成婚这么久,还没有带过夫君去见他老人家呢!”
她笑意浅淡了些:“师父啊,上回还怪我不争气呢,儿时的话都被我就着毒药吞进了肚子里。”
抚远王设宴款待了前来拜访的闽王,却并未收下那两个丫头。
许是见到了吴娇,许是提起了旧事,她第一次梦到了在药庐的那段日子。
躺下时尚未到黄昏,此刻却已经月上中天了。
苏鸣舟用帕子给她擦拭冷汗:“怎么,可是做梦了?”
她抹了把汗,笑着说:“算是好梦。”
“我听到你一直在喊师兄。”苏鸣舟面色阴沉。
此言一出,她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嘶,你干嘛?”
“你在想他?”苏鸣舟赶紧松手,轻轻地揉搓那有些红的手腕。
闻着空气中半酸不苦的味道,她不觉好笑:“我的确是在想师兄的事情,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专注?”
她抬手揉散了那眉宇间的忧愁:“有些记忆在脑子里,太久没想,就忘了,然后会在一个不经意的梦里重拾。”
苏鸣舟本就了解她,此刻也知晓,她是有难言之隐,不想多提,他也很识趣儿的没有多问。
那些旧事,她如今忆起,但师兄应该一刻都不曾忘记过。
记得太沉重的记忆,是清醒的痛苦着。
忘记一些悲怆的记忆,是糊涂的幸福的。
但二选其一的时候,注定是无解的。
“你若是要见师兄,我陪你一起去。”苏鸣舟穿好官袍,出了门后又退回来在她耳边嘱咐。
她斜倚在床柱上,笑意明媚:“事关师兄的隐私,我怕是不能让王爷如愿了。”
苏鸣舟的俊脸肉眼可见的黑了。
“事关身世,于他而言,自然是不可触的逆鳞。”
发了狠地在她殷红的唇上咬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地去衙门了。
晨光晴好,她在院中晾晒草药,满是一副居家惬意的模样。
陌归背着药箱走进庭院,一如既往地坐在了石桌前。
例行诊脉过后,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关的。
但熟悉到骨子里的人,连一个眼神就可以猜到她有心事。
“昨日可是吴娇说了什么不受听的?”陌归多了几分关切。
她摆摆手,采菱便带着丫鬟们下去了。
“昨夜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发现了个好玩儿的事儿,那小团儿长大后,眉眼和你更相像。”她说着没看眼笑。
陌归沉默良久:“许是谁照看得多,就会像谁吧。”
她没有撒谎,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告诉了师兄,她想起了旧事。
师兄,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就这么心照不宣的过去了。
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一个个的都在还债。
‘呕……’喜脉诊出处,一旬有余,她才开始害口。
吃什么吐什么,什么都不吃那就吐胆汁,不几天,整个人都消瘦了。
苏鸣舟在大理寺的时间越来越短,绥京也传出了抚远王妃有孕的消息。
凌烟阁。
她身体好了些,便带着丫鬟过来看看静姝。
步照堂几乎日日都来,小心照顾着,软榻上的女子丰腴了些,气色极好。
“轻寒,你不是身子不适吗,若是有事我去寻你便是。”崔静姝起身迎了几步。
她被扶着坐下,笑道:“我哪里这么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