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得了吩咐，早早等在门口。
“顾少。”他恭敬地引顾修远进门，感觉到这位气不顺，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
顾修远进包厢的时候，傅晟凯和秦川已经到了，同在的还有几个其他的朋友。
秦川的店每天贵客不少，但几乎也是圈子相通的人，可外边那辆车明显属于另外一个圈子。
见顾修远的脸色不好，众人纷纷远离风暴中心。
秦川默默扶额，最近圈子里的传闻不少，贺衍之对纪舒语的想法，圈子里差不多要人尽皆知了。
虽然没人敢传过火的话，可是对顾修远来讲，听着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爱情童话”，估计他内心早就愤怒得想杀人了吧。
秦川给他倒酒，结果他酒瓶还没放下，那杯酒已经进了顾修远的肚子。
“……”
秦川默默地看了看傅晟凯，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
顾修远心中烦躁，连着灌了几杯酒喝下去，然后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嫌弃秦川速度慢，他自己伸手去拿酒瓶。
“你当这是水吗？”在顾修远拿起酒瓶的时候，秦川捂住杯口。“差不多行了，你把自己灌死在这，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被刺激成这个样子。
针扎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吧！
顾修远不理他，自己拿过瓶子倒酒。他不能跟她吵，不能把她怎么样，喝酒还不行吗？
秦川看了一眼傅晟凯，所以他把人叫来，自己坐在一边看热闹吗？
眼见着傅晟凯不动，顾修远这又劝不住，秦川给纪舒语发了消息“求救”，表现出一副她再不来，顾修远就要喝死了的样子。
这个时候估计也就只有她说话管用了。
“四年前，贺衍之姐姐病危，纪舒语为她献过血。”
顾修远动作顿了一下，转脸看向好友。
“什么？！”
傅晟凯没重复答案，却是一副你没听错的模样。
“表面上只有这个交集，至于其他的……恐怕就要问贺衍之本人了。”
秦川在一边听着。要说贺衍之也是个狠角色，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恩“”情，他大可不必做那么多。
那日在江岸，他看着那丫头的眼神分明满满都是喜欢……
包间的门被推开，经理走了进来，凑到秦川耳边说了些什么。
秦川听着脸色微变，心里顿时只有‘我艹’两个字。
“知道了，你先去招呼一下。”秦川揉揉太阳穴，然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傅晟凯，示意他看紧顾修远。
“我有几位客人过去看一眼，你们坐。”他说着，又让经理去拿了一瓶他的藏酒。
秦川起身，顾修远也跟着站了起来。
“干嘛？”秦川一脸戒备。
“不是说有客人吗？”顾修远整理整理袖口，唇边露出淡笑：“去打个招呼。”
刚刚经理的声音压得很低，可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浮生’和‘贺衍之’。
靠！
这家伙属狗的吗？耳朵这么灵！
秦川眼中写满拒绝，他看向傅晟凯，可他好像没有劝阻的意思。
有问题当然是去解决问题了，喝酒有什么用。
此时，他满心都是大道理，却不想有朝一日事情落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狼狈……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秦川哀叹。见顾修远出门，他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从包间里出来，另一边的人刚好也要离开。
走廊里，两边的人撞了个正着，为首的正是贺衍之……
两方的人都停住，没人先动，气氛就那么紧张起来
“哟，这是什么风把贺总和沈总吹来了。”最后还是秦川这个主人打破沉默。“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招待不周，失礼了。”
“秦少客气。”沈柏尧笑。“我们也是路过，顺便来坐坐，想跟秦少学学怎么经营我的浮生。”
路过，这话听起来便假了。两边所属圈子不同，气场自然也就不和，这种表面的友好，怎么看都是暗流汹涌。
顾修远单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几步之外的男人。
“贺总，好巧。”他淡淡地开了口。
“倒，也不是巧。”贺衍之淡淡抬眼看着他。“顾总最近不是正查我吗？”
两人的态度都是云淡风轻，却使得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此处与酒吧的喧闹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气氛瞬间陷入“死寂”。
“既然遇到，顾总有什么疑问，贺某倒是可以解答一二，以免顾总费时费力”
秦川暗暗头疼，这一见面火药味就这么重，之后还了得了？
“我想贺总是误会了。”顾修远淡笑着上前一步：“不过是想向贺总当面表达一下谢意罢了。”
“听我们家那个小丫头说，你之前救过她。一直都想跟贺总说声谢谢，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口中的“小丫头”，在场的自然都知道是谁，“我们家”这几个字也算是挑衅意味十足了。
顾修远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笑意的，只是这抹微笑只持续数秒。
在他看见贺衍之的袖扣时，眼底的笑意瞬间是消失，好像连带着空气都凝固了。
那是之前在纪舒语包包里看见的，他满心期待的，以为她送给他的礼物，此时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袖口上！！
同行的人因为那句“我们家”而都有些听不下去的样子，贺衍之却是淡定的。
“顾总的谢就不用了。”他之淡淡回绝道：“她，已经谢过了。”
贺衍之的话并没有其他意思，可在盛怒的顾修远听来，就是另一番意味了。
顾修远慢慢压下胸中翻涌的怒气，松开紧握的拳。
“不管怎样，谢还是要谢的。”再抬眼，眼中怒气已消失不见。“改天我做东，还请贺总赏光。”
他慢慢上前两步，伸手执起贺衍之的袖扣，然后一拉，瞄准了转角的盆景，直接丢进去
“抱歉，强迫症。”他笑。“看贺总的袖扣有些特别，但好像并不合适你。”
卧草，秦川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
这么幼稚吗？出去别说你是我兄弟！
顾修远忽然笑得愉悦，好像所有阴霾都一扫而空。“多少钱，我赔你。”
贺衍之睨着他，镜片之后那双淡漠的眸中尽是凉意。
“虽然顾总掌握着云城的经济命脉，财力雄厚，但这个你恐怕赔不起。”贺衍之解下另一只袖扣，放进胸前的口袋，“它，在我心里，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