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结了一瞬。
“小鱼儿，这么巧？”
秦川热情打招呼，好像这真的只是巧遇。
“三哥。”她轻笑回应
顾修远呼吸不畅，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被秦川扯着就往过走。
近了……
看得清晰了一些。
更近了……
心脏，痛得也更加强烈。
这三年，他不是没幻想过偶遇。
虽然他一直都是远远看着，一直在避免“相遇”，可私心里还是矛盾地悄悄希望：有一天可以遇见她，可以近距离地看一看心爱的人……
裤袋里的手紧紧握着。
从看见她那一刻开始，周围的一切就好像都消失了。
他只看得见她，只听得见自己紧张的心跳，以及……心脏滴血的声音。
慕苒是打死也不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她担心地看了看好友，但小鱼儿的神情倒是比自己想的要平静。
纪舒语桌子下紧握的手慢慢松开，然后起身。
不是没想过会遇见，也想过遇见要如何应对，却也没想过相遇是如此的突然。
他的模样好像一点都没变，可是又好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成熟、沉稳，或者……还有一点消沉。
随着走近，顾修远的呼吸好像都要停止了。
看着面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每走近一步，他的胸口就紧绷一点，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想说话，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秦川首先开口，好像他们是从前，好像那些不快都不曾存在过。
“本来还想明天请你吃饭，没想到这就又遇见了，一起？”
他问着，已经坐下来。
慕苒皱眉，秦川这明显就是故意的。
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尴尬，即便秦川再怎么努力活跃，还是慢慢地冷了场。
“好久不见。”纪舒语先开口。
顾修远心头一抽。
看，这就是他最希望，也最害怕的事情。
再遇，他心爱的人，落落大方地对他说‘好久不见’，问‘这些年还好吗’？
喉头好像被堵着，许久才艰涩地吐出几个字：“好久不见。”
纪舒语的手指蜷得紧了一点，胸口的不适尖锐而短促，快到让给人来不及判断，那是不是错觉。
慕苒的胸口又压抑，又闷，恨不能把他们两个丢出去。
秦川几次着急看着好友，可是他都没看这边，完全就是一副：皇上不急，急死……
呸~
他在心里吐槽自己。
可是他费心安排了这次偶遇，顾修远这小子是不是太平静了。
他给慕苒使眼色，慕苒不动。
在她眼里，这群狗都是一个德行，自以为是、自私自利！！
她才不想给他创造机会。
秦川急了。
“苒苒帮三哥一个忙。”他说着，扯着慕苒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纪舒语心中低笑：还真是一点也不刻意呢！
眼前的东西是吃不下了，她抿喝了口水，压下胸口的憋闷感。
“还有点事，先走了。”纪舒语先打破沉默。
“小语。”顾修远急急地叫着。
明明一开始就没打算见，明明叫住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可还是叫住了那个深深刻在自己心头的名字。
纪舒语没出声回应，可也没有起身就走，她看他一眼，脸上写着：有什么事吗？
她的眼中没什么情绪，好像她们是那种：即便分开了，遇见的时候也能坐下来吃个饭、说几句话的关系。
这样就是不在意了吧！
心脏剧烈抽搐，顾修远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可最后除了那个名字，他也没能说出别的话来。
见他不出声，纪舒语也不在意，轻笑着起身。
“那我先走了。”
她没说‘再见’，因为知道不会再见。
她们不是需要躲避，也不是需要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可是……好像也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顾修远紧跟着站起来。
好想叫住她，好像抱抱她，可是……
却只能看着她在自己视线里。
其实，能近距离这样看一次，也挺好的。
只要她好好的，那就什么都值得。
她放下了，就不会痛苦，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真的，很好……
……
秦川等在外边，原本还想她们能聊点什么，可是没出两分钟就看见纪舒语出来。
“小鱼儿。”秦川紧急叫住准备上车的她。
纪舒语看着秦川，知道“巧合”是他促成的。
她不至于不识好歹到因此怪他，可也是真的不需要这种好意。
“小鱼儿，你和修远，不能聊聊吗？”
秦川心痛又惋惜。
“修远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和你分开之后，他很不好。”
“三哥，都过去了。”纪舒语半开玩笑道：“也许没分开，他更不好也说不定。”
“……”
“什么时候去D市，一起吃饭吧！”
“小……”
秦川话没完，她已经坐进车里。
霍家的车子离开。
他抬眼就看见靠在门口抽烟的顾修远。
他一口接着一口用力地吸着。
阴影下，指间的那一抹红色的火光都有些微微的抖动……
……
深夜
窗外风雨大作，雨来得又大又急，连窗外的夜景都朦胧在雨雾里。
不知道是谁将车子停在树下，随风摆动的柳枝疯**打车身。
警报声响了许久，吵得纪舒语无法入眠。
“妈妈～”
听见女儿的声音，纪舒语回身。
看着光着小脚丫的早早，她赶紧上前。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呀～”小早早有一点担心。
“没有啊。”纪舒语笑着摇头。
不管多忙、多累，她都不会在宝宝面前表露负面情绪，可孩子的心思到底是敏感的。
“那你怎么不睡觉？”早早伸出软软的小手捧着妈妈的脸，“要早早给你讲故事吗？”
“好啊～”
纪舒语抱起女儿。
回到房里的时候，晨晨正撅着小屁屁睡得昏天黑地。
许是今天疯玩了一下午，累坏了，嘴里还嘟囔着要把什么带回家给妈妈。
纪舒语亲亲儿子的小脸，然后把女儿搂进怀里。
“宝贝今天想给妈妈讲什么故事呀？”
“嗯，就讲白雪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叭……”
“真的啊，那太好了。”
纪舒语轻轻抚着女儿绒绒的小脑袋。
女儿软糯的声音很快就抚平了暴风雨带来的焦躁。
……
这场雨很大，一直下到第二天都没停。
顾老太太发来视频，叫她们不用着急过去，说如果这次时间匆忙，再找时间也是一样。
听说她们要来看她，奶奶为让她舒心一点，提前回了老宅。
对于这次见面，老人已经期待了很久，她怎么忍心要奶奶失望。所以，等雨势小了一点，就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
纪舒语本想吃了饭就走，可每次见到两个宝宝，老太太都很开心。
她实在不忍，便叫司机先回去，晚点再来接她们。
纪舒语看着车子离开，很快就有一辆车子驶进院子。
那是顾修远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