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乔走近偏厅的时候,依瞳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她似乎看得津津有味,面前摆着她最爱喝的红茶,淡淡的香气飘在屋内。

雨乔见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屋内,顿时有些不自在,她和依瞳的关系并不算亲近,平时也鲜少聊天,所以她只好沉默地坐到自己妹妹身边,翻看起摆在案几上的杂志。

等视线移到屏幕上,她才发觉依瞳在看雅文的表演。

她实在想不到她会看这个,而屏幕上的雅文也令她有份陌生感,因为她很少关注雅文的东西。

“姐夫的新舞剧,很棒。”依瞳微微一笑,对她解释着。

雨乔怔了怔,心里又有几分尴尬:“我对这些没兴趣。”她淡淡地说。

依瞳也不在意,偏头看了她一眼:“雨乔姐,别老是说口是心非的话。”

雨乔心口一震,依瞳看着她又说:“你还在为那些照片的事生气吗?也许真的是误会呢。”她为自己把那样的照片交给雨乔而后悔,心里抹不去那些负罪感,她间接地扼杀了一条小生命,那是姐姐和雅文的孩子,姐姐痛苦,雅文也一定很痛苦吧。

依瞳觉得自己犯了罪,那个时侯,她有些魔怔了。

她想因为这件事,自己永远失去了追求雅文的权利,因为她是一个刽子手,她害得他失去孩子。

她也对自己的姐姐犯下了错,她想要弥补,想要赎罪。

必须有什么东西来救赎他们,也救赎自己。

雨乔听着依瞳的话,却没有言语。

“雨乔姐,你有听姐夫解释过吗?”

“我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被拍下那样的照片,我不认为还有什么误会。”雨乔的声音又有些激烈起来,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每每讲到雅文,她总是不能平心静气,因为那些照片还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那么,你想怎么办,是要和姐夫离婚吗?”依瞳问她。

雨乔一震,却说不出话。

依瞳叹口气:“你瞧,你又不想离婚又不想原谅他,这样是不行的。”

“别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雨乔排斥着这个话题,她不想把自己的感情和别人讨论。

“好,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我还想说一句,你最好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就我的眼光来看,姐夫是很好的男人。”

她说的这句话反而更刺痛蒙雨乔。很好的男人?雨乔只想冷笑,她凭什么那么说。

气氛有些凝滞,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姐妹两,虽然是舒适的室内,但谁也没感到舒服。

雨乔的眼移到屏幕上,因是文艺频道,那上面还播着雅文演出的片段。

蒙若华走进来,发觉两个妹妹都在这里,笑着说:“这样的光景可不常见,你们居然坐在一张沙发上看电视?”

等她发觉电视里是雅文时,她更是笑起来,“妹夫跳起舞来和平常真的不一样。”

她让女仆送来了水果和各类小甜点,与自己的姐妹窝在一起排解时间。

变成姐妹三人一起看着电视,虽然心思各异,但蒙若华看得津津有味起来。

她忍不住叹起来:“雅文跳得可真好,那一跃还真有飞天的姿态。”

“天哪这几下跳跃和空翻,他的身姿真好。”蒙若华显然对这个新发现的世界充满好奇,有些赞叹。

“舞者可不容易,大多都有伤病,这些动作你看着赏心悦目,实则背后的汗水,不可估量。”依瞳的工作多数涉及文艺,也因为对雅文的暗恋,她对这方面有很深的了解。

她知道这样一套唯美的舞姿,背后要付出多少。

听到依瞳的话,雨乔忽然想到了雅文身上的膏药,和他那双不能细看的脚。

莫展鹏和苏宇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和蒙广生一起。

“爸呢?”蒙若华问他。

“啊,他和我们打了会儿高尔夫,比我们都早走,还没回来吗?”莫展鹏不由有些奇怪。

“倒是孩子们呢?”莫展鹏望着四周,寻找自己宝贝儿子跟女儿的身影。

“雅文带他们出去玩了,还没回来。”蒙若华回答。

莫展鹏的脸上却露出了不乐意:“你怎么把孩子交给他,出去多久了,也不知道回来。”

他显然觉得傅雅文并不是个合适的对象来照顾他的孩子。

蒙若华望向依瞳,也有些担心:“他们出去很久了吗?何姨去花园找过了。”

蒙依瞳替雅文解释着:“不会走远的,姐夫有分寸,马上就回来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她以为雅文不会把孩子们带出去,毕竟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应该也知道把孩子带出蒙家大宅会引来的不快。

但现在明显他们已经出去,并不在花园或是别的地方。

莫展鹏看着蒙雨乔,语气不善地说:“打电话给你丈夫,问问他把我的孩子带去哪里了。”

蒙雨乔十分不喜欢他口气中的轻蔑,但还是拿出了手机,联络雅文。

手机还未接听,一屋子大人气氛有些紧张时,园子里传来小孩呵呵的笑声,管家何姨走进来:“回来了回来了,老爷跟小少爷们都回来了。”

莫展鹏走出去一看,发觉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蒙广生,手里牵着瑾然,瑾然正站在一块小滑板上,格格笑着似乎在炫耀自己滑板的能力。

佳雯被傅雅文抱在怀里,开心地啃着一个冰激凌。

莫展鹏急忙拉住瑾然:“快下来,谁给你买的这个,我有说过不许你玩滑板,太危险了!”

他责怪的眼神望向傅雅文,似乎认定是雅文带坏他的儿子。

“展鹏,小孩子喜欢这些运动是好事,难道你想把瑾然教成书呆子,或是呆在你的温室里?”蒙广生长皱了眉,不满莫展鹏的这些举动,觉得他太过小家子气了。

他看着小孙儿:“瑾然滑得很好,我也加入他们玩了一阵子。”蒙家主人这句话说出口,更是惊了一屋子的人。

“爸……”莫展鹏有些哑口无言,不敢想象蒙广生离开高尔夫球场,居然是跟傅雅文在一起。

“姨夫有扶住我哦,没有摔跤,爸爸你放心啦。”瑾然显然没有大人的这些心思,很天真地说。

莫展鹏恼火自己的儿子被收买,完全是在维护傅雅文,这算什么?他一点都不喜欢家人跟傅雅文走太近。

“是哥哥一直嚷着要姨夫买给他!”小佳雯舔着冰激凌,也忍不住为雅文辩护。

“好了好了,都进屋吧,站在这里像什么,何姨,吩咐厨房,准备一些甜点,带这两个小家伙下去洗洗手。”蒙广生笑笑地看着自己的孙儿。

晚餐后离开蒙家,已经快晚上九点。

蒙雨乔开着车,没有和傅雅文交谈的兴致。自从上次油画事件后,她对傅雅文一直处在冷战的状态,不想和他交流,也不想去回想那个疯狂的自己。

雅文开了一些车窗,让夜风吹进来,也稍微吹去车内沉闷的气息。

“以后离莫展鹏和他的家人远一点。”雨乔不喜欢莫展鹏那种对雅文的轻视和莫名的优越感。这男人她看不上,凭什么以那种口吻和她说话,颐指气使要她打电话给她的丈夫。

雅文没有说话。

雨乔心里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她握着方向盘忽然说:“下午的时候电视上在放你的演出。”

雅文怔了一下,不太明白她忽然说这些的意思。

“女舞者很漂亮,”雨乔若有所指,“就是那个一直和你搭档的女舞蹈家,叫洛芸的?网上你们的绯闻不少。”

“那些都是乱写。”傅雅文真的不喜欢这个话题,结局永远都一样,她怀疑他不忠,他说的任何话都只会加深她的怒火。

他们之间总是因为这个问题而争吵,她根本不信他一分一毫。

“那你为什么会被别人那么写?你每次都说不是真的,却还是一直传出这些不三不四的绯闻。”蒙雨乔的语声又尖利起来。

“那些胡编乱造我真的不能控制。”雅文低沉的声音,因为雨乔的工作和演艺圈很近,而他自己也参加过一些舞蹈相关的电视节目,他和雨乔结婚后的一举一动都在娱乐记者的关注之下,这些没由头的花边新闻总是不断。他能拿他们怎么办?每一家都去告吗?

“傅雅文,知道为什么你说得每一句话我都不会信吗?”雨乔心里的恨意和怒火又难以控制的升腾起来。

雅文的心脏熟悉地**了一下,无言以对。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男人,说着那些动听的话,却总是被戳破谎言!最初和我结婚的时候,你隐瞒了你过去那些丑事,如果不是被记者挖了出来,你预备瞒我一辈子吗?!

你承诺我会对婚姻忠诚,却跟颜茵被拍下来!那女人大你十几岁,包养过那么多小鲜肉,你和她接吻不会觉得恶心吗?这种肮脏的关系你们持续了多久?”雨乔说到激动的地方,手握方向盘,踩油门的脚不知不觉加了力。

“雨乔,你冷静一些,不要说了,你在开车。”她的话一如既往的伤人,傅雅文已经听到麻木,空洞的心上只有深邃的疲惫和寂寥。但在这样深夜的路上,开着车情绪那么不稳定,他担心她的安全。

“为什么不能说?!是被我说中心虚了吗?”雨乔咬住唇,反而因他看上去冷静迟钝的态度更加恼火。

“蒙雨乔,你停下来,这样危险!”雅文很少用严厉的口吻对她说话,但现在就是。

雨乔却不是那种温顺的性子,她被他激到,反而愈加加快了速度,一脚油门踩下去,高声道:“你凭什么命令我,明明做错的是你!”

车速一下飚起来,雅文注视着仪表盘,想着要怎样令她停车,换自己来开,又不能硬去夺她的方向盘,那样更危险。

“好,是我错了,雨乔,你停下来,先把车停下来。”他声音放软,带着劝慰。

但落在怒火中烧的蒙雨乔耳里,反而是无诚意的应和。想起他过往所有的可恶,这个一直欺骗她的男人,甚至害她连孩子都失去,一瞬间她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就像触发了某种禁忌,疯狂的情绪像魔鬼一样滋生,她下意识更用力地踩油门,急速飙车。

“蒙雨乔,你理智一点。”雅文觉得事情变坏了,却不知该怎么让她冷静下来。

他注视着前路的状况,但这样的飞速,又是黑夜,能见度很差。

车子在飞快的速度里转弯,遇到有水的路段,都能感觉滑行不稳,车子漂移出了车道,雅文看着前面,黑夜里一辆大型的卡车忽然冲出。

倏然刺眼的灯光,都让他睁不开眼。

他心脏紧缩,“雨乔,小心!”

恍若白昼的灯光和刺耳的喇叭声里,照亮了蒙雨乔苍白的脸。她像是完全吓呆了,丝毫不知该怎么办。

眼看那大卡车呼啸着撞上来,雅文急中生智,握上方向盘霍然往旁边转动,让车子在急速里歪斜方向,想要避开卡车。

轰隆一声,虽然没有正面相对的被撞飞,但还是擦到了边侧,巨大的撞击力令车子翻身,冲出路段,失速地冲撞到很远的地方。

所有轰隆震**都在瞬间,雅文只觉眼前一黑,整个身体砰然撞击,跟着车身翻转,被绑在保险带里的身躯,最后都想着要如何挣脱保险带护住雨乔,雨乔,她怎么样了?他遮挡在雨乔身前的双臂被碎裂的玻璃狠狠割破。

车子冒着烟,翻倒过来,雅文在剧痛中苏醒了神智。

“雨乔。”他艰难地转动头颅,能听到身边雨乔发出的微弱呻吟,他看到鲜血正从她的额上流溢出来。

雅文忍着身体的剧痛,伸出手解去自己的保险带,从他那侧的车窗几乎艰难地爬出来,无视那些障碍物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或许会永久失去跳舞的机会,但他不管不顾,只想要救蒙雨乔。

他受创的身体无法步行,只能拖着身体从草地上爬行到雨乔这侧。如果他能看到现在自己的样子,已经变成一个血人。

车尾的浓烟越发厉害,雅文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晕过去,他要把雨乔拖出来。

“雨乔,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雨乔?!”他嘶声喊她,用尽力气去扳开她那侧被压变形的车门,手已被车门的碎玻璃扎的鲜血淋漓。

空气进来,雨乔似乎咳嗽了一声,整个身体一抖,人也有了动静。

雅文强撑着,在惊惧中有一丝惊喜,看她动弹起来,就怕她一直这样不回应。

他觉得眼前发黑,手掌用力磨过尖利的玻璃用疼痛让自己维持清醒。

“雨乔,把手给我,”他鲜血淋漓地解去雨乔身上的保险带,想把她拖出来。

她迷茫呆滞的眼看着他,他的样子很可怕,浑身是血,只有那双熠熠坚韧的眼睛,令她整个人都颤栗起来,“雅文……”她想要对他说些什么,额角流下的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别……管我……你自己,走吧……车子烧起来了……”她迷离间可以闻到浓烈的烟味。

“把手给我!”雅文朝她吼,伸出手紧紧抓着她,“蒙雨乔,现在,用力地爬向我,我会拽着你,一直把你拖出来为止,我都不会放手!如果不想我们两个一起死,你就用你所有的力气爬出来!”

“我……”雨乔迷离的神智已经支持不住。

雅文一咬牙,也不去管身体如何扎着玻璃,一使力,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去拉拽她。

空气中的浓雾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眼泪流溢出来,呼吸也不能。

他终于托到了雨乔的腰部,把她整个人一起拽了出来。

两个鲜血淋漓的人,抱在一起,雅文拼着仅存的力气,拽动雨乔一起滚下斜坡,在滚动中,就听到耳边轰隆炸裂的声响。

雅文眼前一黑,再也没有知觉。

仿佛睡了很长的一觉醒过来。

白色的天花板,陌生的环境,周围的摆设,让他渐渐分辨出是在医院。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

“姐夫,你醒过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雅文肿胀的眼睛勉强睁开,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依瞳的身影。

“依瞳……”他下意识地唤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可怕。

“你不要说话,你受了很重的伤,刚刚脱离危险……”依瞳有些语无伦次,想碰他却又怕弄伤他,只能关切地看着他。

“雨乔……”他想到了什么,嘶哑的声音挣扎着问。

“姐姐在隔壁的病房,她脱离了危险,但还没醒过来,姐夫……”依瞳知悉他的担忧,急忙说。

“她没事……”雅文像要确认着,无法放心地闭眼。

“是,她没事,姐夫,我没有骗你。”依瞳见他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在记挂着雨乔,眼泪都跟着流下来。

雅文舒了口气,强撑的神智又失去了,再度陷入昏迷。

出事后两个人就被送往医院。

母亲芸彬哭哭啼啼,无法接受女儿出了这样重大的车祸。

她哭着说一定是傅雅文害了雨乔,说雅文就是个扫把星,自从雨乔嫁给他,就没有过过好日子。

所有人都在担心着雨乔的伤势,因为她伤得更重,她的头部受到撞击。

而傅雅文则是身体受到撞击而伤及了内脏,所以也是很危险的情况。

事故的调查里,说是雨乔开的车,车速过快,在转弯处没能控制住,滑出车道,撞上对面驶来的卡车。车子漂移出去翻车,冲撞到很远,最后还发生了小规模的炸裂。公路上擦撞的卡车司机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昏死过去,所幸那司机立即叫了救护车,能在这样的事故里还存活下来,真是万幸了,事故调查的人员这么说着。

芸彬却责怪着雅文,把所有的错都说成是他的错,雨乔开车一直很稳,怎么会出事故,一定是傅雅文做了手脚,令到她女儿出事。当然这些她单方面的抱怨跟怨愤,大家都当成是她的发泄,不会真的当真。

傅雅文如果真的为了财产谋害雨乔,也不会把自己伤成这样。警方调查后说是雅文把雨乔强拖出车厢的。

芸彬却不相信这些,继续言之凿凿的说他只是失算了,没有把他的谋杀计划安排得更好,她的这番言论被蒙广生喝止,说她不要发疯了。

蒙广生很少说这样的重话,也令得芸彬住了嘴,只是担心着女儿流泪,变成一个软弱的母亲。

雅文可以下地的时候,雨乔还没有醒过来。

芸彬哭着说雅文惺惺作态,不需要他在她女儿病床前摆姿态,雅文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任她打骂,看着雨乔沉睡的样子,他心里很难过。

通常白天他都会坐在她的病床前,虽然病室里很静,只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但雅文觉得,那也是雨乔生命的象征,她没有放弃,她一直在搏斗。

医生说了雨乔的生命没有危险,但是因为撞击的是脑部,所以不好说会睡多久。

植物人那个词在大家的心口,但谁也没敢说出来。

雅文轻轻握住雨乔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她脸上的伤疤已经结痂,只是头上还缠着纱布,不再是那天夜里鲜血满面的样子。

那夜的情景已经让他不想去回忆,在车底的雨乔,叫他不要救她,她是放弃了还是不相信他会救她?

他们因为争吵而出了车祸,也许芸彬说得对,他和雨乔结婚,带给她的都是不幸。

蒙雨乔觉得手心有一点温暖,在一种迷糊慵懒的感觉里,她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的情景都是陌生的,有一片白光,很刺眼,令她小小的闭上眼。

但是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映入眼中,她睁开眼,渐渐看清男人的身影。

他很高,和自己一样穿着病服。

他有一张会让人呼吸紊乱的脸,那张清俊的脸庞是那样迷人,即使脸颊边缠着白色的纱布,都不能遮掩他的魅力。

他的眼睛大而明亮,瞳眸在阳光的折射里呈现迷人的琥珀色。高挺的鼻,俊秀的眉宇,微薄的嘴唇,带着淡淡的水色,那一切都让她觉得十分喜欢。

他病服的领口微微敞开,脖颈处有一颗淡淡的小痣,是那么性感,她感受到自己怦然的心跳,直直地看他,一点都不想移开视线。

直到与他深邃的瞳眸对视,看到他脸上激动又惊喜的神情:“雨乔,你醒了。”

他的声音都是低柔好听的。

雨乔心脏又扯了一下,只觉得他虽然喜悦,但身上还是有股难以化开的忧郁和清冷。

“你……是谁?”她怔怔地问出口,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他。

然后,她看到男人脸上震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