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雨乔可以出院了,这些天雅文一直细心的照顾她,蒙雨乔也始终沉默寡言。对两人的争吵和从楼上摔下来导致小产这些事,雨乔再未说什么。
芸彬满腹的怨气,始终不知道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怪傅雅文没有照顾好女儿。
她很想要雨乔离婚,但是雨乔根本没有回应她,这让她也不好再讲什么,倒是蒙广生对她的提议很生气,说她是妇人之见。
出院的日子,雅文开车接雨乔回家。
雨乔还是很安静地坐在他身边,这些日子,寡言的雨乔让雅文觉得不安,过去他们也曾争吵冷战,却都与这次不同,两人之间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她那天明明是那样生气,失去孩子又遭受痛苦,为什么,她反而不对自己发泄呢?
回到家,雅文整理好雨乔的药品,替她倒了杯热牛奶,看她还坐在客厅里,兴趣寥寥在看着电视。
“雨乔。”他轻轻唤她。
雨乔抬头看他,那视线里没有温度。
“你到底为什么生气,能告诉我吗?”雅文想要和她沟通。
雨乔看着他许久,嘴角扯出一抹笑,那笑容又冷又刺人,然后她一言不发起身上了楼。
雅文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稍后雨乔就下了楼,同时将一叠东西扔在他面前。
雅文拾起那些照片,在看清之后,神色都有些急迫苍白。
雨乔看着他的神情,冷冷一笑:“怎么了,让你受惊了吗?”
“雨乔,那天你是看到……这是误会。”雅文震惊的神色里,带着郑重,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
“傅雅文,你真是最好的戏子!”雨乔嘴角扯着笑,仿佛在看着他表演,那笑容讽刺得厉害,也刺痛了雅文,她漠不关心的态度,让雅文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但是不可以这样,这可怕的误会,必须要解释清楚,他欠雨乔一个解释,从这些照片看,他的确伤害了她。
“雨乔,你听我说,不是照片里那样,颜茵来找我,想见我一面,我和她告别,什么事都没有……”他抓着雨乔的手,试图解释。
雨乔几乎想在那张俊美焦急的面孔上甩上一巴掌,但她仍看着他:
“傅雅文,见面的话,需要接吻吗?还有你那样抱着她很缠绵怀念,或者说,你们的关系一直没断,在我们结婚后,她还是兴致盎然地包养着你么,她现在给你多少钱?”
雨乔犀利的话语几乎口不择言了,傅雅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在那句包养被讲出来之后,他静默苍白地看着她。
“怎么?被我说中了,没有话说了?”蒙雨乔冷冷地看着他,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一点一点刺得生疼,她真的恨这个男人,非常恨他。只有在刺伤他的时候,她才有一点痛快。
“她去了法国,我们有好几年没见。照片上拍到的,是我们唯一一次见面,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雅文的面孔有些呆滞,低沉的声音难抑痛苦。
他被蒙雨乔刺伤了,那样犀利的言语就好像一把刀插进他心口。别人也曾侮辱他,但当这些话是从他深爱的女人口中说出,那疼痛几乎深入骨髓。
“够了!”蒙雨乔尖锐地喊出来,所有伪装的镇定都在瞬间被撕碎。
她痛苦她怨恨,“傅雅文,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孩子都没有了!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我一直在矛盾,究竟该不该要这个孩子,我,真的有打算要这个孩子。以为你出事的那天,我去医院见你,一路上我几乎颤抖地开着车!我怕你出事,怕孩子没有了爸爸,我不想没有他也没有你,到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她说得凄厉,整个人都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那些尖锐的痛苦几乎要刺破她的神经,让她发狂。
“你让我作呕!到现在还要惺惺作态!我居然会考虑要生下你的孩子,孩子没有了,我居然感到痛苦。
傅雅文,你卑劣无耻!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对婚姻忠诚,哈哈,真是最大的讽刺,事实上你有多肮脏,那个女人比你大这么多,我只要想到就恶心得想吐……”她尖锐的声音颤得厉害,怨恨的眼仿佛要盯穿雅文。
雅文听着她歇斯底里的控诉,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深邃痛苦的眼睛默然看她,在她吼出了所有怨恨后,他僵硬的声音才沙哑地响起:
“那么,你要离婚吗?”如此暗哑痛苦的一句话,却刺破了雨乔心底最后一丝隐忍。
“你真让我恶心!”离婚那两个字刺到蒙雨乔最后的神经,由他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在她心底激起巨大的恨意。
雅文看着她痛恨嫌恶的神情,听着她口口声声的厌恶作呕,心在这一刻好像死了。她对他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无论他怎么解释,她都认定了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当她说出“包养”那两个字的时候,他便明白了她对他没有尊重。她也像别人一样看不起他,觉得他肮脏不堪。
呆滞的心底仿佛被扎入无数冰锥,让他麻痹到甚至感觉不到痛苦,他忽然发觉自己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雅文,你以为说着离婚的你很伟大吗?你只是自私!我们结婚才多久,你现在抱着伪善作呕的样子说要离婚,离婚只会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
你杀了我的孩子现在却想要逃开?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离婚,不过是个肮脏的出卖皮肉的男人!你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就算有多看恶心你,我都不会现在跟你离婚,蒙雨乔可以不幸福,却绝不会成为别人的笑料和谈资!”
她尖锐刺骨的话语,把雅文的心戳得血肉淋漓,那残忍尖利的痛楚蔓延到每处神经,心脏**着。
他幽深的眸光看着她,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对他的厌弃这么深。
她语气里的痛恨是如此淋漓尽致,她对他还有一点点的爱吗?那夜剧场事故,她出现在医院的样子,曾让他以为她有一点在乎他了。
那些他自以为是的幸福泡影,在这一瞬间被全部被打碎。
或许是他的爱一直都太廉价,她从没有看到过他的爱。他明白了在雨乔的认知里,离婚不过是他自私的举动,他甚至没有资格对她说这样的话。
雅文闭上眼,眼睑处的湿润无声地滴落掌心。
那天的争吵后日子像死水一样的流逝。
蒙雨乔的身体在渐渐恢复,傅雅文看护她按时吃药按时复诊,然而这一切都在结冰的温度里进行,雨乔不曾给过他任何的回应。
或许是已经清醒了,雅文再没什么期待。因此被冰冷对待了也并没觉得什么不妥,回想起来,他们的婚姻生活确实从开始就没有融洽过。
他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毕竟每一次面对那双冷漠嫌恶的丽眸时,总像有把刀割在他心上。从小到大他的生活坎坷流离,他虽总是在逞强自己,却也没有无限的勇气时时面对所爱之人的厌弃。
多数时候他关在自己的舞房里练舞,就像孤兽躲在自己的洞穴里舔舐伤口。
这天,当雨乔走进练舞房的时候,雅文正背对着她坐在地上擦汗。
一袭黑色宽松的练功服,腰背的线条即使是放松的姿势都有几分魅惑,但这些落在蒙雨乔眼里,都是让她不舒服的事情,她觉得这更是这个男人不忠肮脏的证明。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那幅他摆放在墙边的油画。画面上的内容就像火舌一样灼痛蒙雨乔的眼睛,在她的情报里这幅画是颜茵送给傅雅文的。
颜茵给傅雅文送了一幅油画,他不仅没有拒绝,还视若珍宝地放在自己的练舞房里。
蒙雨乔简直觉得这个男人疯了,想起他所有的虚情假意,她作呕到想要立刻抓烂他的脸。
对,她现在对他就是如此泼妇般的恨,她恨透了他。
雨乔走过去便举起那幅画狠狠朝对面的镜子上砸,雅文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措手不及,转瞬之间画框已重重砸在镜子上,刺耳的声音,两样硬物相撞,落地的墙面镜被砸出裂痕。
雅文站起身,神色一窒:“你做什么?”
“这幅画是颜茵那个老女人送给你的?你居然把它拿回来,真的太恶心我了,傅雅文,你应该和你的画一起去死!”蒙雨乔双眼通红,失控的样子仿佛要杀人。
雅文听清楚她的话,看她那张丽容此刻满是厌弃作呕的神情,那表情像利刃一样深深扎进他心里。
“这幅画与颜茵无关,这是我自己买的画,你……”
他话还未说完,就给蒙雨乔一巴掌掴在脸上,毫无防备之下,半边脸颊瞬间升起火辣的痛感。
“骗子,你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都是欺骗!”
她的话让雅文的心口抽搐了一下,瞬间静默的空气窒息而哀伤。
雨乔心中剧烈的怒火却无处宣泄,她死死盯着那幅画,总觉那油彩的画面分外刺目。砸了一下远远不够,她狠狠抓着画板去砸那面镜墙,似乎想将它们都砸烂。
雅文见她失控的样子,用力抓住她的手,“够了,别砸了,玻璃会弄伤你!”
蒙雨乔根本听不了他说话,光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有种想把这个男人撕碎的冲动。
她气血上涌之下拽着一块碎玻璃朝他割过来,傅雅文的手立刻握住她刺向自己的玻璃。
他紧紧地紧紧地抓着,鲜血从他的指缝流溢下来,但他像没有知觉没有痛觉,苍白的脸孔只看着蒙雨乔歇斯底里的脸。
雨乔听到他低沉压抑的声音:“我马上把画扔了,你不要生气,也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冷静下来,雨乔,深呼吸。”
她伤害自己?蒙雨乔简直想冷笑,她想伤害的明明是他!
“我想你去死,傅、雅、文!”她颤抖地犹如厉鬼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对雅文说道。
雅文的心脏被倏然攥紧,仿佛被捅得血肉模糊,可他仍看着雨乔满是恨意的眼睛,承受她厌恶到极点的眸光。
“蒙雨乔,你想清楚,你想为了我这种人做出不理智的事失去一切?”他暗哑的声音低沉而隐忍。
果然,这句话对已在失智边缘的雨乔起到作用,她的手松了力,那块碎玻璃终于被傅雅文夺了过来,深深嵌在他手心。
蒙雨乔看着满室的狼藉和傅雅文鲜血淋漓的手,她的身体有些轻颤,刚刚那个状如泼妇疯了一样的自己让她害怕也让她厌恶。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让她难以呼吸的空间。
蒙雨乔走后,舞房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破碎的夜风刮进来,诡异的声响又像幽魂一样充斥在死寂的空间里。
雅文的手滴着血,而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呆滞的目光看着那幅已被砸烂的油画。
油画上那片向日葵花田已成了一片污渍,唯有那三点小小的身影,在他模糊的视线里仍抱在一块儿,就好像还有一丝安全。
他慢慢地蹲下身,手指轻轻地触过那一家三口的画面。有一滴血液滴在上面,他缩了一下手,不敢再碰触画布。
夜风沉沉地吹进来,他抱膝坐在满地狼藉里,透明的**无声滴落在画布上。
两个月后。
云山赋的媒体见面会,闪光灯此起彼伏。
介绍了舞剧的看点和制作特色之后,到了记者提问的时间。
各种犀利的问题也就扑面而来。
“雅文,你可以谈一下对蒙雨乔小姐前天的M.F品牌发表会上,被问到会不会替你设计舞衣,而蒙小姐回应说她对你毫无灵感,发表一下意见吗?”
“你妻子的庆功会,为什么她没有邀请作为丈夫的你参加呢?而是另外找了人气艺人来做她的partner呢?”
“还是像外界所传,你们的婚姻搁浅,正准备离婚?”
此起彼伏的声音和闪光,雅文镇定了一下心神,看着一个正对他提问的记者说:“我不想谈太多私人问题,至于离婚,”
他顿了顿:“我想关于我要离婚的消息,大家已经写过很多次,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这样的传闻,如果这些消息属实,我已经离婚好几次了。”
台下有记者笑起来的声音,但还有人不死心地问:“那对于蒙小姐的说辞,你没有要说的吗?”
“雨乔是专业设计师,在工作上我们都很尊重彼此,也不会干涉对方。她没有为我设计衣服的灵感,这是我的遗憾。希望大家还是不要过多猜想,把更多的关注给予我们的新舞剧。”
记者见他都滴水不漏的作答,有关他们婚姻的传闻太多,但始终也没有人拍到更劲爆的东西。
蒙雨乔身边的男伴虽然一直在换,却也没有更出格的举动给记者拍到。而傅雅文,除了公演之外,平时深居简出的几乎拍不到人影。
又重新回到舞剧公演的宣传上,做了一番问答之后,发布会终于结束。
雅文回到休息室,谭亮便递过来热水,见他拆了胃药服下去,谭亮并没有说话,转身去关上门。
等雅文吃完药,谭亮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问得有些严肃:“雅文,你老实跟我说,你跟蒙雨乔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准备离婚?”
雅文收好药丸,看着谭亮:“就像我回答记者的一样,没有离婚。”
“你瞒了我什么,最近你很不对劲,那天我见到蒙雨乔,她的态度也很奇怪。”谭亮不放心地说,没有被说服。
雅文幽深的视线落到自己手上的婚戒,哑声道:“亮哥,你知道的,她并不爱我,至于离婚,以她那样的身份家世,不能随随便便就离婚。”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谭亮怔了一下,又气又急,无法满意这个答案。
“意思就是你可以放心,暂时不会有离婚这些事让你头痛怎么应对媒体。”
“臭小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谭亮忍不住吼起来。
雅文低下头,轻沉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亮哥,你以前反对我结婚的时候说过,我这样的人,不该结婚,你说的对。”
他暗哑的言语,让谭亮心底有些滚烫难受,太不是滋味。
周末,是蒙家惯常的聚餐。聚集在蒙家大宅,蒙广生喜欢看着自己的子女们围坐在一起用餐,有大家庭的感觉。
今天不同的是,蒙依瞳带来了男友,有种见家长的意味。
蒙依瞳的男友苏宇是位高材生,从事媒体专业,年纪轻轻已经是一家传媒公司的总裁,事业做得有声有色,又出生书香门第,因此芸彬对他很满意,态度也十分热络。
苏宇被蒙广生问及事业,谈得津津有味,莫展鹏时不时插上两句,蒙广生乐得和年轻人谈论事业,又被他们夸上几句,显得很高兴。
“二姐前几日的新品发布就做得很成功,无论线上还是线下的影响力都很好,我们杂志还专制了一个版面,来跟进这次M品牌的后续活动。”苏宇谈得兴起,讲到了蒙广生的爱女身上。
蒙广生看了旁边的爱女一眼,心里虽高兴,嘴上却轻哼了一声:“这丫头,也就会把她那些衣服弄得漂漂亮亮,负面新闻就不注意了,每天登上那些八卦杂志,你很开心吗?也不注意注意。”
他不满雨乔最近老是被拍摄到和不同的男人出入,虽然多半是工作上的交际应酬,但是他不喜欢女儿被别人这样写。
“嫁了不体面的人,她就得有这种觉悟。”芸彬的视线转向在一旁安静用餐的雅文,冷哼一声,“那个圈子里,不就以这些胡乱报道为乐吗?之前还去参加什么不入流的综艺,一个跳舞的说好听点是舞蹈老师,去搞那些综艺就真跟戏子无异了。雨乔结婚前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她总觉得是雅文抹黑了雨乔,也拖累了她。
傅雅文拿着筷子的手有些僵硬,隐忍着不去反驳什么,但雨乔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做的事都光明正大,被拍也无所谓,不像有些人那样没有道德廉耻为了出头什么都做。”
傅雅文想自己的脸色一定苍白了,他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却感觉得到所有的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难堪与羞辱并不是第一次,苦涩的滋味都似哽在咽喉。
蒙广生冷哼一声,责怪女儿:“让你在外面注意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这一声算是为雅文解了围,各自规矩的吃饭,不再去深究什么,蒙广生又扯开话题,谈起珠宝店最新的分店开张。
一餐苦味的饭终于吃完,在莫展鹏的提议下,蒙广生和苏宇一起去了高尔夫球场。
而女人们则在蒙家大宅休憩。
已是秋日十分, 花园里的各色花卉开得漂亮。
蒙若华的一子一女也带了过来。男孩今年六岁,女孩五岁,都长得活泼可爱,十分逗人。
午后的偏厅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纯净的玻璃折射进来,有些暖洋洋,光线里还带着微尘,有宁静的味道。
傅雅文在偏厅里摆着的那台钢琴边坐下,打开琴盖,手指轻轻地按上键盘,“咚”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钢琴悦耳的声音。
雅文只会弹一点钢琴,他弹起自己会的那首曲子,钢琴的声音他一直觉得很美,有种治愈的怀念。母亲离开他的时候他还很小,到现在只能模糊记得她弹钢琴的样子。
他在福利院的时候,就很喜欢听老师弹琴,可能也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有些伤疤在琴声中淡了,甚至安抚疼痛。福利院的音乐老师见他总是安静地坐在旁边,比其他孩子都更对音乐感兴趣,便又教了他一些。
一首清澈安静的曲子结束,有拍手的声音,雅文寻声望去,两个孩子小手拍得响,对他甜笑。
“姨夫弹得很好听喔!”男孩瑾然先叫嚷起来,妹妹佳雯也在他旁边点头附和。
雅文淡淡一笑,还未说什么,两个孩子向他围过来,爬上长长的琴椅,坐到了他旁边。
不若大人们,这两个小东西很喜欢雅文姨夫,因为他们在电视上看到过姨父,还是瑾然喜欢的像仙人的装扮。
蒙依瞳走进来,就看到两个小不点各坐在雅文一边,手指按着琴键,玩得格格笑。
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美得就像一幅画。
蒙依瞳呼吸一窒,很想时间就此凝住,因为如果时间不动,这就是她最想追求的东西。
她并不去打扰他们,但眼尖的瑾然还是看见了她:“小姨,”男孩叫起来。
蒙依瞳只能微笑着走过去。
雅文抱起孩子,让他们坐好,担心他们太活泼而摔下去。
“姐夫,原来你还会弹琴。”蒙依瞳笑着说。
“只会一点。依瞳,不然你来弹吧,瑾然和佳雯要我教他们,可我真的不会。”雅文认真的脸孔把蒙依瞳逗笑了。
她喜欢他这样朴实的一面,不会的东西就说不会,而不像一些男人那样,以光鲜油滑的姿态避过去,那样或许显得潇洒游刃有余,但并不真诚,也让她没有安全感,她喜欢认真安稳的人。
蒙依瞳故意叹口气:“可是怎么办,我也不会啊。”
她有点遗憾自己不会弹,小时候她为了跟蒙雨乔作对,特意选了古琴来学,并且对钢琴避如蛇蝎。如果这时候她会,那么就可以坐在他身边,加入这个可爱的组合了,更不用提那两双小眼睛圆蹬蹬地看着她了。
蒙依瞳想到了什么,轻声说:“雨乔姐会,我去叫她。”
雅文怔了一下,阻止她:“不用了,瑾然和佳雯刚才说要出去逛逛,我带他们去花园里。”
两个孩子欢快地叫起来,显然很同意雅文的提议。
孩子的玩心最大,一会儿可以爱着琴,一会儿又可以为出去嬉戏而欢呼雀跃。
蒙依瞳知道雅文是在征求她意见,是否可以带孩子们出去。她为他这样的小心翼翼而心疼,她点了点头:“带他们去吧,大姐过来我会告诉她。”
“谢谢你。”雅文的话语是真诚的,在这个家里,只有蒙依瞳像朋友那样对待他,让他觉得自在一些。
“噢噢,太好了,姨父要带我们出去玩,我要看你在电视上跳的那个舞!”佳雯热烈地附和着,一双闪闪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雅文。
雅文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牵着两个孩子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