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死神说什么?”
“not today.”
当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张渐渐褪色的老相片一样变得苍白无力。
如果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你的胸腔,那么最好的保命办法是什么呢?夏洛克说,最重要的有三点,首先确定你是不是被弄了个透心凉,如果是,那么请用尽一切办法跪求神佛。如果不是,请仰面倒下,然后让重力和你体内的异物保护你的伤口,叫他们不至于这么快想喷泉一样在你的地毯上流淌出一片血红。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恐怖和疼痛。人无法分清疼痛与恐怖究竟是神经官能作用还是真实的感受转化为了某些童年起就深深烙印下的阴影,不要被那些东西打败。最后,请求你身边有一个站立着的人能帮你叫一辆救护车,顺便祈求天朝的路况能在下午六点的时候保持通航。
可惜了,如果说夏洛克福尔摩斯能幸运地在阿普多事件中幸运地活下来,我觉得决定的因素有三点,首先是记忆宫殿,这一点估计无可否决。第二点是开枪的人并没有打算杀他,其实这个客观来讲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把它排在第二的原因,只能说我觉得玛丽有更好的选择。最后,就是伤了他的人顺便打电话叫车救了他。险而又险的行动,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夏洛克足够幸运,因为他有一对不是逼不得已就不愿意伤害他的朋友,还有一个代表大英政府的哥哥,麦考夫福尔摩斯。
看啊,幸运,知识,这些是多模的重要。可惜了,这些张野一个都没有。
“快快快,把门窗关上!”
“boom!!!”
纸片毫无预兆的变成了炸弹,正捏着她的高祖爷爷直接就不见了踪影。通往一楼的楼梯也被炸断,罗南被通明护在怀里,堪堪没晕过去。
张野扶着墙往下张望,看见一楼二楼全部的纸制品都漂浮起来,就像是小南谢幕一战的时候那样,密密麻麻的铺满了他的眼。所有的东西,活着的,死了的,有机无机的。一个又一个白纸做的爆炸符贴在上面,那些被追逐的影子好像是受伤的琥珀川,血液一滴一滴落下。
“thumb,chest,eyeball,butt.”张野看着那些和纸一样悬浮在空中的器官,一阵阵的作呕。
眼前又是一阵白色掠过,心口突然一痛,低头看看,一块玻璃碎片在爆炸中被震到了这边,现在正死死地嵌在张野胸口。
“things I have wanted,they are inside my body.”
龙之介的谢幕经典,鲜艳的红色就好像是妖冶的罂粟,开的肆意,**。
被献血指引,越来越多的纸片飞到了张野身边,血液溅上去,张野希望能像夏目认出毛球妖怪一样找到一片特别的小家伙。可惜,很快她就被那些可爱的家伙死死地封住了口鼻,五感渐渐剥离,敏感的伤口出奇的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着眼前逐渐变得明亮,黄色的光芒遍布整个世界。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哔哔啵啵的声音原来也能这么好听,就像是火与木柴的歌曲。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生不为忧患,死不为安乐。黑琴的驯鹿们说,我生不为流血,你生不为挨饿。
“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光之神,暗之恶魔。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带我为忠诚的侍从。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若有来生••••••愿不再为人。
时间静止,张家老宅居然恢复了一片平静。没有破裂的玻璃窗,没有飞碎的人体。一切都保持着很久以前的样子,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只是缺少了许多重要的组成部分。
一切都安静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只有突然出现的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和一句毛骨悚然的话:
“傻闺女儿,不当人你当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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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会在这里夭折?”
“不知道,等我查查以前的记录••••••”
“just say nobody••••••”
一个人的脚步匆匆走远,剩下的女人趴在了张野身边,冲着她的耳朵说话:
“ Zyhys oñoso jehikagon Aeksiot epi, se gis hen syndrorro jemagon.We ask the Lord to shine his light, and lead a soul out of darkness.Zyhys perzys stepagon Aeksio Oño jorepi, se morghultas lys qelitsos sikagon.We beg the Lord to share his fire, and light a candle that has gone out.Hen syndrorro, oños. Hen ñuqir, perzys. Hen morghot, glaeson.From darkness, light. From ashes, fire. From death, life.”
“你知道复活咒语你念没用的对吧••••••”耳朵被吹得特别痒痒,受不了了张野就睁开眼睛,对着那还在cos醉僧索罗斯的家伙啐了一口“别说那些人家听不懂的话,又不是不知道你都是那中文标的音节~”
“哟哟哟,这就不乐意啦••••••”高挑的女人妖妖绕绕的爬上了张野的床,双腿缠着张野的腰,咬了一下她的衣服“你来说说,你是怎么把人家亲亲通明小宝贝儿弄死的?”
“FUCK,RAYNA”张野被这个叫蕾娜的女人弄得有些脸红,呵斥一声叫她下去“还不从我身上滚下去,等会儿爱丽来了你又把什么都推我身上!”
哦,看样子这女人在工作场所勾搭同事也是有前科了,而且还相当的不在乎人品,居然把事情都推到需要担心节操的那一方身上,真是••••••不要脸好吧!
“哦哦,蕾娜我找到了,前几年的档案说••••••”矮个子的小女生爱丽推门进来,看见里面不尴不尬但是基本都习以为常了的场面淡定的推了推推眼镜儿,继续说道:“前几年的档案说,这个位面的时间开始的和我们位面不同步,所以咱们其实是没弄好时间轴,所以把张野送错地方了!”
蕾娜听完挑挑眉毛,不紧不慢的从张野身上爬起来给她系好了衣服,长腿几步迈到爱丽身边抬起小女生的下巴亲了一口。
“蕾娜?”爱丽面无表情地说:“工作场所不许调情,上司看见了会罚的。”
“偶偶偶,好啦好啦,乖宝宝爱丽。”漫不经心的点着头,随意翻了翻手里的档案“你觉得这次咱们干的这些事儿还不够他们罚的吗?”
“喂喂喂••••••你俩干错的事情别扯上我诶,要罚也是罚你们俩坐办公室的,跟我一个辛辛苦苦出任务最后还被炸成渣渣那吸尘器都抽不回来的苦逼外勤有什么关系!”张野很是愤愤的重复了一遍自己苦不堪言的经历,等着两个还在那边眉目传情的原“IPO”组合回句话。
“哦~不是你的事儿啊~”蕾娜挥了挥档案,冲着张野勾起了嘴角“你的任务本来是解决通明那个烦人的小表妹,让位面里不再出现万妖女王,你呢?”两腿交叠,翘着脚尖摩挲爱丽穿着白大褂被挡得严严实实的腿“你不但没认出那女人,还叫那女人把这个位面唯一有希望升格的生物炸死了••••••可真是,干的好啊~”眼神暧昧的看向爱丽,明面上是在讽刺张野的傻逼行为,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在夸奖爱丽昨天晚上的可爱表现?
张野无可奈何的抽抽眼睛,语气中带了一点不可思议:“你是说,送我回来的那场爆炸是他那小表妹弄得?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水玉?”
“oh,look at that poor girl~”蕾娜阴阳怪气的哼哼“oooh~look,she know nothing!!!”
“蕾娜,快说。”爱丽好像是有些不耐烦了,走开两步出生叫蕾娜解释,那**的女人做了个委屈到泫然欲泣的表情,带着满满的嘲讽语气开口了。
“你到那个界面的第一天,我和爱丽就发现时间不对了,本来你到达的时候身份应该是一个修真家族的孩子,而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沪指人儿的老头子的玄玄孙女儿。”摆弄两下手指头,张野拽过那份不保的档案仔细翻看起来“我俩想着没办法把你中途捞回来,就给你开个金手指吧,结果你还iu那么硬生生的错过去了没拿,说真的我觉得你这次任务不失败简直就是逆天”听到这么个结论饶有兴趣的抬了抬头,示意蕾娜解释金手指的事儿。
“我们一共送了两次”爱丽说道:“第一次是庄园里那盆野草,那时候你摸了摸他激活了程序。本来我们送过去的是三级的防护道具极乐之庭院,但是你没当回事儿就走了。所以第二次只能送你六级以下的,蕾娜钻了空子,也只能送你五级的道具,就是那条小白蛇,荧惑守心。”
“嗯?!”张野实实在在的被惊讶了,看着他俩不住的瞪眼“你俩是傻了吗,不知道给点儿提示啊,人家位面空间都是带提示的,你这可好连使用说明都不给,不知道一沾地儿我哪点柯兰德没啥乱用的记忆就全乱了吗!!!”
“闭嘴二逼”蕾娜晃着她那涂满了妖冶黑色符文的手“你看看,我给你开了个后门儿就被禁止使用了这么多设备,现在要不是跟着爱丽蹭点福利,我连手机Bou没得用了好哇!”
“••••••哦,那可真是惨得不得了呢”张野面无表情的回话,要不是她知道越级调动的惩罚结果,没准还真就信了她然后偶等着下半辈子给他当牛做马呢,看见那些缠缠绕绕明显是爱丽风格的符文,明摆着是她猥亵人家小爱丽被封了爪子好叫她那被乱七八糟东西抢占的理智高地重新回到智商的怀抱里••••••
“对了张野,我们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你要看吗?”爱丽出声提醒,不等张野回答就点开了屏幕上的几个文件夹,手脚麻利的把里面的视频和文档一一摆在那里。
看着其中一个标号最靠前的视频,熟悉爱丽办事风格个的张野自动把那东西带入到必看不可的范围中,率先打开了那一段。
这段是张野临死前的场面:
所有的东西都浮在了空中,强烈的爆炸波冲击的界面监视信号有些不稳,只能断断续续的看清炽热到苍白的火焰和不断在屏幕上划过的破烂家具碎片和人体的组成部分。进行了三十秒左右,屏幕上出现了一点暗绿的光芒,在一片惨白的场面里显得格外生动。
爱丽按下了暂停:“这个就是荧惑守心,在受到攻击后无主情况下的自我防御机制。作为五级的防御道具,荧惑守心坚持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那小小的光点儿坚持了不过十几秒就完全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那场爆炸的威力我清楚”张野插话道:“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五级的专精防御的道具这么快就崩坏,肯定是有什么东西。”
“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你看这里。”说着爱丽快进到了视频大概两分钟左右的时候。
屏幕上变得十分平静,突然一面墙壁上浮现了如同水波一样的纹路,一圈圈**漾开。一会儿里面伸出一双手,接着是一个人的张个身子。那看起来是一个老人,他佝偻着腰扶着墙四处巡视了一会儿,见整栋房间都没了人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在踏出门的那一瞬间老人的身子一寸寸拔直,长高,最终竟变成了一个青年的样子,一头短短的黑发加上身上哪家蓝色的夹克,不禁让张野想起了一个人。
“你们说,这人是不是和那个叫姜源的小子特别想?”没想到,爱丽居然也有这样的想法。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儿,默契的互相点点头,转身把文件分成三部分,没人取走一份就分头开始查找。也不知道哦怎么了,张野总是觉得这件事没有想的那么简单。本来这么长时间从出事儿开始就
一直跟姓姜的纠缠不清,先是姜源,在是姜丽,后来又是他爹姜磊••••••
提到姜丽和姜家人这两个词,张野突兀的想到了姜丽的家族史,刚要出声问谁拿了姜丽的资料,就听见蕾娜念念有词的把张野想要的部分念了出来:
“姜丽,女,22岁。已婚,配偶为临江市马宏,父母双亡••••••嗯?”一声上扬弄得张野紧张兮兮的,转过身放下手里的东西专心致志的盯着蕾娜“嗯,姜丽她母亲是临江人,父亲却是锦隆人,而且••••••我查到,这女人可是在那段时间的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呢。”
“蕾娜你确定没看错?”急急的问道,张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去之前根本没想到这是个多莫大的圈子,一直以为只是个简单的引领任务。到了地方,引导目标任务成长,达到开启传送门的目标就带着人回来然后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哪想到还会牵扯出这么多潜在的威胁••••••说真的蕾娜她们说的什么通明的小表妹,他是确确实实的没见过。
“哼~没有呢,对了你不是问那个小表妹是谁来的吗?”
“额••••••我踩到了一个名字,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真的。”张野捏着拳头紧张的看着蕾娜。
“哦,我的亲亲宝贝儿sweetie~”蕾娜皱眉用一副可惜了的样子说:“看起来,你要叫上几百页的报告跟boss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帮万妖女王找着咱们可爱的潜在升级者了呢。”
“oh,kill me now.”一脸的生不如死,一想起boss那张坚定慈祥正能量的脸,张野就忍不住一脸的生无可恋。
“or,my lady,”怪莫怪样的学着中世纪骑士行了个礼,蕾娜说:“你可以和负责事故处理的人说说,然后以第一次降落地点错误,所以出现事故的名义请求第二次介入。”挺直了身板,蕾娜显得十分正经严肃“这样,我们从头开始,依旧是作为引导者,你要是愿意就顺便查一查那女人都做了什么幺儿就行了,不愿意的话,除了损失一点组织经费,也就没查什么了~”
“哦••••••你特么的是说我还要再钻一次那个憋屈到不行简直就是一个3D版多普勒的玩意儿?”好吧这有些接受不能,张野想了想还是觉得快要吐了。自从上上次接引一个不知道什么种族的不明性别圆形生物出了故障被过山车式的甩了快三十分钟之后,每一次的外勤都成了心理生理的双重折磨。张野还坚信,估计最近经常出现的接引者和目标私奔的事儿,都是因为这机器太坑爹摔坏了脑子。
不过说真的,好像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来转移上面的视线了。先不说自己捅下了多大的娄子,直说蕾娜这次越级调动的事儿被发现了就不是什么好玩儿的。记得上次有个进入高级位面的新手,一直在串通自己的内勤提高道具级别,结果现在俩人••••••好吧不得不说外星的原始社会实在是比人类那时候野蛮不少啊。
心里头说两句但愿人长久的话,转身走出这间分控室,看着走廊上隔几米就嵌这一块儿的碳基物体,心里头默默祈祷事故调查科的人不要太认真。
“so ~”事故调查科的小娘炮翘着兰花指“baby你搞砸了呢~”
“••••••哦,对不起。”好吧这家伙值班实在是不巧,毕竟号称整个位面中心最鸡婆的家伙,他的嘴碎能力可是和调查准确度成正比的。
“哼••••••”办公桌对面拉长琳儿哼了一声“原来如此,这样,你去找我们科长,从她那儿拿任务复活的申请表格,我看你这次还是第一次失败呢应该不会被科长为难,”手指头点了点唇,他从记事簿上写下点东西撕下来递给张野“今儿个不巧我们科长不当班儿,你去这个地方找他然后拿了表格就赶紧回来,我下班儿之前没准儿还能帮你拿到钥匙。”
偶呀,意外的好心吗~看起来事故调查科也没那么可怕••••••
一路走着就想,想着想着就发现自己走过了地方,连忙转回去。一推门儿,看见那里面是个大戏台子,熟悉的装潢像极了••••••哪里呢?张野记不清了,听见里面锣鼓点儿胡琴儿黄板儿刚开始丁丁公公咿咿呀呀地响。听戏台上的唱词儿,好像是出红楼梦。倚在门边上边听边找,入眼的却竟是群怪人:
“乳燕离却旧时窠,孤女投奔外祖母。记住了,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走一步路。”
最后一排坐了个小姑娘,拉着她奶奶的手咿咿呀呀唱儿歌,他奶奶也不怎么理她,专心的看那些漂亮的动作。小女孩儿也不怎么不耐烦,摆弄者手里的娃娃眼睛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奶奶附近,连张野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都没怎么注意到。
“可怜你年幼失亲娘,孤苦伶仃实堪伤。又无兄弟共姐妹,似一枝寒梅独自放。今日里,接来娇花倚松栽;从今后,在白头外婆怀里藏。
昨日楼头喜鹊噪,今朝庭前贵客到。休怪我一双凤眼痴痴瞧,似这般美丽的人儿天下少。哪像个老祖宗膝前的外孙女;分明是玉天仙离了蓬莱岛。怪不得我家的老祖宗,在人前背后常夸耀。只是我妹妹好命苦,姑妈偏就去世早。
我一天愁云方才消,你何必又招我烦恼。
休当作粉蝶儿寄居在花丛,这家中就是你家中。你要吃要用把嘴唇动,你受委屈告诉我王熙凤。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娴静犹似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戏里唱的真好,是吧?”身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张野一跳,看清是个年轻的女人之后暗暗放下心来。
“是啊••••••千年轮回,因果循环。老人家的说法总是在戏台子上实现的最快乐。”接了一句不知从哪个传教小册子上看的话,似是而非的回答却叫这女人的眼神儿亮了一下。两人没有再说多的话,张野也继续打量这些观众或演员,看戏的规矩,不打扰开唱了的台子。
“春色如锦不去赏,合起眼皮入睡乡。饭后贪睡易积食,来,替你解闷寻欢畅。丰年大雪催梅开,探亲访故喜上眉。车马成堆轿成海,带了金的玉的来。
陪贵客你做委琐状,陪丫鬟你倒脸生光。自古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可叹你,人情世故俱不学,仕途经济撇一旁。只怕是,庸才难以成栋梁,于家于国都无望。
每日里送往迎来把客陪,焚香叩头祭祖先。垂首恭敬听教诲,味同嚼蜡读圣贤。这饵名钓禄的臭文章,读得我头晕目眩实可厌。
凤凰混在乌鸦队,主子替奴婢画双眉。放下正经书不念,被老爷知道定责备。就是退一万步说,纵然你不是真心爱读书,你也应该装出个读书样子来。
像这样的好书,老爷却不许我读,我今天背地里偏要读它一个爽快。读遍书斋经与史,难得《西厢》绝妙词。羡张生琴心能使莺莺解,慕莺莺深情更比张生痴。叹宝玉玉身不由己圈在此,但愿得今晚梦游普救寺。
啊,好妹妹。我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
你,该死的,胡说八道。弄出这**词艳曲来调笑,混帐的话儿欺侮人。我可要到舅舅跟前将你告。
啊,好妹妹。我无非偶记词儿顺口念,好妹妹你千万饶我这一遭。我若有心欺侮你,好,明朝让我跌在这池子里,让癞头鼋把我吞吃掉。
我以为你也胆如斗,呸,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
好,你一说就说这个呢。好,我也要去告诉去。”
台上换了场次,幕布一拉盖得严严实实。后面几双手印儿调皮的戳出来,看那高度似乎是即将上台的几个小孩子。这个戏班子到试管的宽松,不像原来说的那些打呀骂呀的。
“做戏子,低贱犹如婢和奴,台下泪比台上多。此去避居东郊地,从此离开亲王府。”身旁的女人轻轻唱了出来,三分哀怨七分心酸。
“只可惜,肺腑之交难分手。
但愿得,鱼雁往来多传书。
相见时难别亦难,一声珍重,泪湿罗衫。
那琪官自幼父母双亡故,十一岁卖进戏班学歌舞。十三岁他一入侯门深似海,进了忠顺亲王府。到如今他名满天下是艺超群,谁能知他台上卖笑台下苦。他是侍曲陪酒心不甘,心不甘伶人当作王爷奴。我有缘相识豪侠友,又蒙他赠我汗巾茜香罗。
常言道主雅客来勤,谁不想高朋能盈门。如今你尚未入仕林,也该去会会做官人。谈讲些仕途经济好学问,学会些处事做人真本领。理应该百尺竿头求上进,怎能够不务正业薄功名。
百两黄金容易得,人间知己最难求。背地闻说知心话,但愿知心到白头。
在家里行为乖僻背训教,在外边无法无天又招摇。那琪官是王爷驾前承奉人,你胆敢引逗他出府逃。小奴才你不替祖宗争光彩,却祸及与我添烦恼。
白纸难把烈火包,公子你何苦瞒得牢。现有真凭实据在,他赠你汗巾还系你腰。
大人既然知底细,宝玉不妨从实告。那琪官厌倦台上鬻歌舞,厌倦台下卖欢笑。再不愿厕身优伶,离王府避居东郊。买几间竹篱茅舍,他愿做个闲乐渔樵。宝玉:可叹你纵有行者神通广,难逃如来五指掌。
想我贾府诗礼簪缨之族,富贵功名之家,竟出了个不忠不孝的逆子,你不能光灿灿胸悬金印,你不能威赫赫爵禄高登。却与那丫头戏子结朋友,做出了诲盗诲**丑事情。不如今日绝狗命,免将来弑父又弑君。今日打死忤逆子,明日我情愿剃度入空门。快与我活活打死休留情,免将来辱没祖宗留祸根。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更向谁。尺幅鲛绡劳惠赠,为君哪得不伤悲?
他是帕上情丝千万缕,我是笔尖心事一行行。平日里两小无猜通心性,又岂是水中明月镜中尘。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若能听人一句话,他也不至今日受毒刑。
老爷是毒打二爷家规严,为的是望子成龙把名显。谁知他好了伤疤忘了痛,未见他本性改半点。我叹的是燕子做窠空劳碌,枉有这知寒送暖心一片。
你是知心悉意将他待,忠肝义胆人共见。非是我当面夸你好,也常听太太说你贤。常言道急水总有回头浪,宝兄弟他总有一日性情变。青云有路终须到,飞黄腾达待来年。”
“戏里唱的真好,不是吗?”张野主动说了一句,看座位还有几个空着,就礼貌的一伸手请那女人和自己同赏。
“确实好,你听着,葬花了~”女人走到最护一排坐下轻启樱唇和着曲调也唱起来。
“绕绿堤,拂柳丝,穿过花径笛,风送声声。人 ,大观园四季如春;我眼中,却只是一座愁城。看风过处,落红成阵;牡丹谢,芍药怕,海棠惊。杨柳带愁,桃花含恨,这花朵儿与人一般受逼凌。我一寸芳心谁共鸣,七条琴弦谁知音。我只为,惜惺惺怜同命,不教你陷落污泥遭**。且收拾起桃李魂,自筑香坟葬落英。 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天,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想当初,妹妹从江南初来到,宝玉是终日相伴共欢笑。我把那心上的话儿对你讲,心爱的东西凭你挑。还怕那丫鬟服侍不周到,我亲自桩桩件件来照料。你若烦恼我耽忧,你若开颜我先笑。我和你同桌吃饭同床睡,象一母所生的亲同胞。实指望,亲亲热热直到底;总见得,我俩情谊比人好。谁知道,妹妹人大你心也大;如今是,你斜着眼睛把我瞧,三朝四夕不理我,使宝玉失魂落魄担烦恼。我有错,你打也是骂也好,为什么远而避之将我抛。你有愁,诉也是说也好,为什么背人独自你常悲号。你叫我,不明不白鼓里蒙,我就是为你死了,也是个屈死的鬼魂冤难告。
我不顾苍苔滑天色
昏,来访你秉烛共谈心。谁知道受了你丫头言欺凌,尝了你怡红院里闭门羹。撇下我满目凄凉对院门,遍体生寒立花径。那一日你蒙着耳朵不理人,今日你何必指着鼻子把誓盟。
看宝玉虽是有情人,是真是假还难分。他和姑娘好一阵又歹一阵,不知道他究竟安的什么心。我紫鹃今日倒要试一试,放一把火,炼他一炼,看他是黄铜还是金。
你红嘴白牙胡乱云,妹妹是苏州原籍早无亲。老太太怜惜外孙女,千里接归伴晨昏。她离不开潇湘馆中千竿竹,怎会去姑苏城内旧墙门。
你以为,贾府族大人丁旺;难道说,别人族中就无靠傍。你可知,借来的东西总要还,接来的亲戚住不长。水流千里要归大海,燕子总有它旧画梁。等姑娘将来出阁时,自然要送还到故乡。姓林的,不能在贾府住一世;听说是,林家明春来接姑娘。
你是少兄弟没父母,全仗你,自定主意自张罗。春风会吹老梨花脸,光阴它轻轻在溜过。天底下,王孙公子沙般多;都是那,三妻四妾朝秦暮楚。我是相敬如宾的见得少,弃旧恋新看得多。正所谓,万两黄金容易得,难得知心人一个。你和他,一桌子吃饭一凳子坐,性情脾气摸得破。姑娘啊,眼前有人不张罗,你还点起灯笼找哪个。
一张小嘴开了河,絮絮叨叨把牙齿磨。把你退还给外祖母,免得你在我耳边唱山歌。”
“林黛玉是个好女人”张野说“只是因果报应确实不爽。”
“嗯~因果如何?”女人转过来看着张野,含笑的嘴角加上半弯的眼睛,总让张野想起另一个人。但是说真的,哪里的人呢?又是谁呢?早已不记得了。
“嘘——”女人把手指抵在唇边,冲张野嘘声“莫搭话,答案马上出来了。”
“什么?出来什么?”
“我一生,与诗书做了闺中伴,与笔墨结成骨肉亲。曾记得,**赋诗夺魁首,海棠起社斗清新。怡红院中行新令,潇湘馆内论旧文。一生心血结成字,如今是,记忆未死,墨迹犹新。这诗稿,不想玉堂金马登高第;只望它,高山流水遇知音。如今是,知音已绝,诗稿怎存,把断肠文章付火焚。这诗帕,原是他随身带;曾为我,揩过多少旧泪痕。谁知道,诗帕未变人心变;可叹我,真心人换得个假心人。早知人情比纸薄,我懊悔,留存诗帕到如今。万般恩情从此绝,只落得,一弯冷月照诗魂。”
演林黛玉的演员唱这几句弄得张野头痛不已,却无法阻止那些唱词进入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台被黑了的电脑一样,正经历着一场记忆的强行逆循环。往事一幕幕剥离出来,伴着那哀怨不绝的红楼梦。
“嘘——”又是一声嘘声“别搅了终场的好戏~”
嗯等等!张野想出声叫,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顺从那女人伸手推她的动作向后倒去,完全没发觉近在咫尺的位面转换器。
“怪不得,病榻边只有孤灯陪;却原来,鹁鸪鸟都拣那旺处飞。铁心肠哪管人死活,来探望的人儿却有谁。宝玉,真想不到,你也是骨如寒冰心似铁,折了新桃忘旧梅。
宝二爷娶亲瞒不了谁,又何必,人未断气把命催。那边是,一片喜气人如蚁,聪明能干一大堆。你要我紫鹃有何用,这锦上添花我又不会。我紫鹃今日里,只愿听这病榻旁边断肠话,决不捧那洞房宴上合欢杯。但等姑娘断了气,该把我粉身碎骨我也不皱眉。
笙箫管笛耳边绕,一声声犹如断肠刀。他那里,是花烛面前相对笑;我这里,是长眠孤馆谁来吊。多承你,伴我月夕共花朝,几年来一同受煎熬。到如今,浊世难容我清白身,与妹妹永别在今宵。从今后,你失群孤雁向谁靠;只怕是,寒食清明,梦中把我姑娘叫。我质本洁来还洁去,休将白骨埋污淖。
林妹妹,今天是从古到今,天上人间,是第一件,称心满意的事啊。我合不拢笑口,将喜讯接;数遍了指头,把佳期待。总算是,东园桃树西园柳,今日移向一处栽。此生得娶你林妹妹,心如灯花并蕊开。往日病愁一笔勾,今后乐事无限美。从今后,与你春日早起摘花戴,寒夜挑灯把谜猜;添香并立观书画,步影随月踏苍苔。从此后,俏语娇音满室闻,如刀断水分不开。这真是,银河虽阔总有渡,牛郎织女七夕会。
做新郎总该懂温柔,休惹得新娘气带羞。多生喜欢你少痴傻,随缘随分莫贪求。老祖宗都是为你好,你须懂得,孝顺乃是第一筹。
我爱她敬她都来不及,怎会使她气带羞。今日我,十分喜减去一身病,百炼钢早化作绕指柔。 王夫人:愿你俩相敬如宾到白头,这才是父母之心不辜负。
虽然这红盖头啊,遮住你面似芙蓉眉如柳,却遮不住你心底春光往外透。
我以为,百年好事今宵定,为什么月老系错了红头绳。为什么梅园错把杏花栽,为什么鹊巢竟被鸠来侵。莫不是,老祖宗骗我假做亲,宝姐姐她赶走我的心上人。定是气息奄奄你十分病,泪如滚水你煎着心。
我和妹妹都有病,两个病源一条根。望求你把我们放在一间屋,也好让同病相怜心连心。活着也能日相见,死了也可葬同坟。老祖宗啊,我天下万物无所求,只求与妹妹共死生。
好一条调包计偷柱换梁,只赢得惨红烛映照洞房。”
喂••••••我不想听了,快放我出去吧!!!!
一片黑暗之中只听见张野的叫喊声,他看不见唱戏的人,看不见那奇怪的女人,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自己伸出的手指头还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戏词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张野记住了几句,也会伴着差不多的调子哼哼了。
“你红嘴白牙胡乱云,妹妹是苏州原籍早无亲。老太太怜惜外孙女,千里接归伴晨昏。她离不开潇湘馆中千竿竹,怎会去姑苏城内旧墙门。”
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
叫喊声嘶哑无力,张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叫喊。
“金玉良缘将我骗,害妹妹魂归离恨天。到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空留下,素烛白帏伴灵前。林妹妹啊,如今是,千呼万唤唤不归,上天入地难寻见。可叹我,生不能临别话几句,死不能扶一扶七尺棺。林妹妹,想当初,你是孤苦伶仃到我家来;只以为,暖巢可栖孤零雁。我和你,情深犹如亲兄妹;那时候,两小无猜共枕眠。到后来,我和妹妹都长大,共读《西厢》在花前。宝玉是,剖腹掏心真情待;妹妹是,心里早有你口不言。到如今,无人共把《西厢》读,可怜我,伤心不敢立花前。曾记得,怡红院尝了闭门羹;你是日不安心夜不眠。妹妹呀,你为我,是一往情深把病添;我为你,是睡里梦里常想念。好容易,盼到洞房花烛夜;总以为,美满姻缘一线牵。想不到,林妹妹变成宝姐姐;却原来,你被逼死我被骗。实指望,白头能偕恩和爱;谁知晓,今日你黄土垅中独自眠。林妹妹啊,自从居住大观园,几年来,你是心头愁结解不开。落花满地伤春老,冷雨敲窗你病未眠。你怕那,人世上风刀和霜剑;到如今,它果然逼你丧九泉。”
张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一片茫然之中竟然分不出是不是自己在跟着唱。
“九州生铁铸大错,一根赤绳把终身误。天缺一角有女娲,我心缺一块难再补。你已是,质同冰雪离浊世;我岂能,一股清流随俗波。从今后,你长恨孤眠在地下,我怨种愁根永不拔。人间难栽连理枝,我和你,世外去结并蒂花。”
终生误了~无相报••••••
还是那个声音,张野蜷成一团捂着嘴巴,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不老来试试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看懂了?”女人的声音。黑暗中撕进一角光明,女人的大眼睛好像是最美丽的黑色的太阳一样。
“你看懂了?”
“看••••••看懂•••了?”
张野嘶哑着嗓子回答,不明白自己究竟被期待着回应什么。
“看懂了,就去吧••••••”
去?去哪里?看看脚下轰然崩塌的地面,身边飞逝而过的场面,张野沉沉的脑袋什么都不想再想。只觉得能一觉睡过去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神说,要有光。
于是张野抱着突兀出现的一团光芒睡去了,沉沉的,好像再也不愿醒了。
“抛却了,莫失莫忘通灵玉;挣脱了,不离不弃黄金锁。离开了,苍蝇竞血肮脏地;撇开了,黑蚁争穴富贵窠。”
一场戏,终于结了。
“诶亚,爱丽,”分控室里蕾娜看着屏幕上安安静静的睡在转换器里的张野“你说,咱们等了这么久才等到第一个回归,你说是不是应该送他点儿啥?”
“闭嘴蕾娜”爱丽紧张极了“位面转换每次转换的种类只能是相同的,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你踹到那机器里去体验一下久违的外勤滋味儿吗?”
“诶诶诶?别啊”蕾娜神经兮兮的抱紧了爱丽的胳膊,不小心碰了什么按钮,但是蕾娜根本就没在意“你踹了我,谁陪你啊~”
“••••••其实我现在觉得没你我也能活的好好的”爱丽的反应意外平淡,或者说有点崩溃的苗头?
“额••••••啥?”
“我是说,你刚才扔进去的那个拥抱之庭院••••••记你账上。”
“啥?拥抱之庭院?”蕾娜一脸崩溃,自己白花花的工资就那么没了“那可是我准备买来送自己的礼物啊••••••”
“咳,好消息是,拥抱庭院严格来讲不是生物,认主之前也不会有能量反应,所以不用担心。”爱丽推了推蕾娜“我觉得机器损坏的可能性不高。”
“••••••爱丽你坏。”
“你第一天认得我吗?”
“呜呜呜••••••”
戏院里,位面中心一群高管正在聊天儿。
“你们说爱丽的办法能靠谱吗?”刚才的小孙女儿说着。
“别闹了,我刚才在这里用那么大规模的精神刺激都没把这孩子的记忆全找回来,你说就这么一次,还只给人家带一个••••••一个避尘珠,叫他干什么用啊?洗衣服吗?”一个脸上带妆的演员说道“哼••••••反正那什么劳什子的携带式啥啥的不是我搞出来的,他要是回不来,你们可找不上我。”
“••••••得了吧,说得好像上次一紧张就炸了一个转换器还不好好掏钱维修的是我似的~”老太太出声嘲讽,弄得那演员气的直吹胡子瞪眼。
“行了行了,别吵了,看看这孩子••••••”女人的声音顿了一下“你们谁给她带的拥抱之庭院?”
“嗯?那么高级的货色我可没有,难不成是他那小伙伴儿给带的?”
“••••••算了不管了,传送很顺利,落点也正确,接下来就看他记不记得这项任务到底是要怎么完成了!”大胡子演员摘了胡子,漏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不过说真的,你们记得给他看任务说明来的吗?”小丫头说了句话,成功造成了集体沉默的效果。
••••••
说真的,一群不尽忠职守的上司凑一起,效果还是那么惊人。
“没事儿,大不了召回重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