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

齐王又觉得自己猜错了,民间都不会放着有用的儿子,去迎进来一个丫头片子。

陈景州感觉脑袋一阵刺痛,像是刺中了神经一般,令他大吼了一声。

“杀!”

一群黑衣人从屏风后面跑出来,而殿外也有一群荣王府的士兵围着。

空气似乎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了一片混战。

李淮眠闪到齐王面前,剑锋直接冲他胸口而去。

一把刀挡在前面,抵住了剑的进攻。

元侯将齐王护在身后,刀剑过招,他竟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沈怀年?本侯倒是想看看,你这个平定北境战乱的大将军王,是不是徒有虚名。”

元侯举着剑对准李淮眠,他与李淮眠同样的遭遇,同样的经历,别人为主,他为臣。

这辅政之权,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凭什么不能是他?

李淮眠两眼泛黑,提着剑的手都有些吃力,耳鸣声阵阵,像是无数只蜜蜂围绕在耳边。

眼睛像是被大雾遮住,抬眼望去,每个人的脸都是模糊的。

嗡的一声剑鸣声,刺破蜂音,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就拦住了对面的连环攻击。

那人下手狠毒,直击要害,更是知道他的弱点,逼的他连连后退。

”元侯爷宝刀未老,只不过欺负一个五官渐失的人,还真是没改乘人之危的毛病。”

陈景州站在龙椅前,语气的刻薄的讽刺着元侯。

元侯咬着牙不敢分神,李淮眠气息紊乱,步伐和剑法都没有章法,就算对方真的神志不清,但他也不敢保证能不能胜。

陈景州觉得这把火还不够,又添了一把“你的儿子是齐王杀的。”

元侯手挺顿了一下,一把剑迎面而来,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剧痛传来,身上已是多处伤痕。

元侯回头一看,齐王早就被人护着即将离开。也正在此时,前方远远的出现一队人马,拦住了齐王的去路。

齐王仿佛被定住了一样,迎面走过来的人,穿着出殡的麻衣,为首的人头上缠着白布条,仔细看一眼,那居然是被传病危的李鹿玉。

李鹿玉望着眼前厮杀的人群,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没有无辜丧命的大臣,也没有无端牵连的宫人。

这一次,她要任性的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齐王叔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鹿玉浅浅一笑,明媚皓齿的样子,像是个端庄贵气的少女,但这样的笑容令齐王心寒腿颤。

“你……你没病,你都是装的?”

齐王舌头都打结了,这怎么看起来不一样,明明容貌没变,怎么反而更阴森了些。

“朕是病危了……”

李鹿玉唇角微扬,满是嘲讽“可朕没说是自己病危了……”

李鹿玉利索的拔出手中的剑,丧服在身,她不介意再次血染大殿。

“你弑兄弑亲族,杀这么多无辜之人,你就不怕天下非议吗?”

齐王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如今他才发觉自己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老荣王是有争位之心,但以他的脑子,定然是受到了怂恿。

地动是意外,但是派李昌和元承宵去赈灾就不是意外,为的是挑拨离间,又或者说是别的图谋,但无论是什么,就是逼着他们逼宫,好一网打尽。

“非议?朕做事,关天下人何事!”

李鹿玉几个快步冲了过来,只是一剑划过,就将围护在齐王面前的侍卫砍下了头颅。

“朕一向赏罚分明,今日朕不想看到还有叛军喘气。”

她长舒一口气,终是压下心中那口怨气,又补了一句“把那几个老头儿留着。”

李鹿玉总感觉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她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但她等了这么久,绝不能被一时兴起,而将计划毁于一旦。

她要做个明君,一个没有污点的明君。

那群穿着麻衣孝服的人,如同恶狼般冲了过来。

他们下手狠辣,所谓的军中高手,大内护卫,最多也不过撑了数十招。

齐王眼睁睁的看着他培养数年的精锐,就这样尸首分离,成了他人手下的肉泥,双腿一软就要晕过去。

“王叔别急着死,还没到时候呢。”

齐王感觉后衣领被人提了起来,李鹿玉脚随意一踢,将他的拐杖就踢了出去。

“鹿营没解散……李昌和元承宵都是你杀的……”

时至今日,齐王才明白眼前的人,从一开始就算计了所有的人,包括了她自己。

李鹿玉望着前方混乱的场景,以及一个个向她扑过来,却死在冲锋路上的人,不由得质问了一句。

“人是朕杀的,你有证据吗?难道他二人不该杀?”

李鹿玉凑过来,齐王的头被迫被人压的很低。

“朕要感谢王叔,若不是当年您连朕一起埋了,朕如何能成为现在的朕呢?这么说朕该感谢您——”

她的手在齐王的左右脚上选了一下,随手就插在了他的左脚上。

齐王的嘴被人捂住,痛苦的吼叫声,愣是没有传出来。

李鹿玉往前迈着步子,逐步走向那片被血染红的赤色朝堂。

李淮眠与元侯过不过百招,就被鹿营来的人阻断。

那群人手段毒辣,人数众多,不一会儿元侯的铠甲就被砍烂,整个人像是掉进血池一样,衣衫褴褛的倒在了地上。

待李鹿玉的脚踏进大殿的时候,最后一个叛军被刺穿了身体,倒在了地上。

迎面扑来的血腥味令李鹿玉眯起了眼,环顾四周,唯有龙椅处是干净的。

陈景州坐在龙椅上,李淮眠则全身无力的倒在他的旁边。

所有的人都对准了陈景州,人群让出一条路令李鹿玉通过。

老荣王、齐王、元侯都被扔在众人面前。

元侯在地上蠕动着,伸着右手企图去抓身旁的刀剑。

“杀……我要杀了……”

元侯嘴里含糊不清的叫喊着,满脸的戾气和不甘。

齐王哭丧着脸“我就说我们不该谋反,你偏不听,你儿子是那丫头片子杀的啊……”

不等他说完,一旁的人就踹了他几脚。

“陛下还没说话,没有规矩。”

齐王捧着肚子在地上翻滚,怕是把他的胆都给踢破了。

李鹿玉曾在脑海中反复预想过复仇的场景,他以为她可以平静下来,结果她的手还是想往他们身上戳几刀。

“援军……援军……”

元侯还心心念念的以为会有援军来救他。

“没有什么援军了,好一个瓮中捉鳖,关门杀狗。”

陈景州目光平静的扫视众人一眼,仿佛眼前这场杀戮与他无关。

老荣王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尸体,踉跄着从人群里爬出来。

“嘿嘿……嘿嘿……你们都玩我呢……”

老荣王许是受了刺激,半张脸口歪眼斜,口水混着血水流在一起,狼狈不堪。

他身体前后摇晃了几步,拔出一旁尸体上的剑,试图朝着李鹿玉冲过去。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老荣王走了步,脚下踏空身体一歪,身体连同头就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呜呜呜……杀了你……”

他倒在地上,却在也爬不起来了。

“把人抬下去,还没有到他死的时候。”

李鹿玉话刚落下,就有人上前抓着老荣王的腿,像拖麻袋一样将他拖走了。

她抬起头,恰好与陈景州对视,有那么一瞬间,她从陈景州的眼神中,感觉到了挣扎和无助的感觉。

“兄长,只要你降了……”

只要你降了,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