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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

夏宫外面,狭长的白桦树林荫路上,罗伊望了眼宫殿的方向,调转马头朝来路奔去。

早春的冷风刮的枝叶沙沙作响,马蹄声急促的踏着青石路面,将他心中的急迫推至上最高的顶峰。

彼得皇帝此时想必也已经抵达西军驻地了,圣彼得堡目前就是座空城,时机终于来临,风起云涌的起义将从帝国的中枢开始,蔓延至这片庞大的土地……

范是个小市民,一个微不足道的剃头匠。唯一值得他骄傲的就是他住在城里。虽然莫斯科已经是帝国的旧都城,皇室一年到头也难得来一趟,但范还是总以首都市民的身份到处炫耀,在与亲戚朋友的聚会闲谈中,他也力求总是能占领话题的主导。

按照他的话说,只有帝国中枢的市民才能在第一时间获得世界最新的消息,什么?您不信?您不看看,全帝国也就圣彼得堡和莫斯科有两家报社,虽然莫斯科的《帝国新闻》发行量远远赶不上圣彼得堡的《帝国日报》,但内容却比《帝国日报》要丰富很多

五月六日,他照常一大早就蹲在《帝国新闻》报社门口,叼着烟屁股等报社开门。要知道他可是不识字的,不守着开门时询问报社的人,他压根看不懂报纸上的消息。

七点三十分左右,陆陆续续的驿车已经停靠在报社门口,就等报社的新鲜报纸出炉好装上车运送到帝国各大主要城市去,报童们也纷纷抵达,穷孩子们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聚在一起无聊的玩石子游戏。

终于在诸人的期盼中,报社大门开了,报童们一股脑的簇拥上去,范也不甘示弱,他奋力的挤上前拉着分报纸人的衣袖急匆匆的问道:“今日可有什么大消息?”

“大消息?”份报纸的人是范的老熟人了,他推搡开成群的报童们,接过范递上的香烟,得意的开口道:“可是大消息啊疯子皇帝又闹事了,今天的头版整个版面说的都是他将我们的皇后陛下软禁在奥丁堡,准备废除皇后,让一个坡脚女人代替她后位的消息听说圣彼得堡的《帝国日报》也是同日刊登,我们编辑可是花了大钱从他们那里获得的第一手资料呢”

“哎呀呀可不得了那我们以后的皇后就是个坡脚婆娘了?”范眉开眼笑的接过报纸,摸索着泛着油墨香的版面,心中乐开了花,这次他的风头可要出大发了

整整一周的时间,从帝国西侧的伏尔加河流域,到最东段的勘察加半岛;从邻近北冰洋的北地群岛到南边的贝加尔湖;帝国皇室即将发生大变动的消息随着驿车运载的报刊,遍布全国。

人们不由想起了那个在白女皇守灵仪式上长时间跪拜的虔诚皇后,那个唯一信奉东正教说俄语的帝国皇室成员。

同情与不甘从人们心底升起,沙俄帝国,欧洲面积最大的帝国,为什么要招来个出生普鲁士的国君呢?现在可好了,疯子皇帝折腾完了军队就开始折腾教会,最终连我们俄国的皇后陛下也不放过

各地再次出现了游行和抗议,人们高举着旗帜,同声赞道的斥责皇帝彼得三世,连贵族和各省的省长们也纷纷表示不能容忍伊凡独眼龙家的坡脚女人成为帝国的皇后陛下。

一时间各地怨声四起,抗议信和承愿书像雪片般的涌至圣彼得堡冬宫皇室。

而远在西军驻地的皇帝彼得三世陛下对此却一无所知,他正搂着他的情妇伊娃,不高兴的责问鲁缅采夫大元帅为何不能整军开赴奥地利境内。

“元帅阁下,我不明白为什么军队不能立刻上路?西军难道不是军纪严格的部队吗?我可没批准你的部队集体休假。”

老元帅摸摸胡子,一脸无奈的回答道:“我亲爱的皇帝陛下,这我也没有办法啊,最近部队里发生了流行病,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上吐下泻连床都起不来了,又怎么能立刻开赴战场呢?”

“流行病?”彼得条件反射的抖索了一下,他身边的独眼龙伊凡凑近他小声说道:“陛下,您要明察秋毫,别被糊弄人的话迷惑了啊。”

彼得壮壮胆子,开口道:“我……我命令他们必须明日都恢复健康后天……恩大后天西军就必须拔营。”

“如果您能指挥的了病毒的话,我自然会听命行事的,陛下。”老元帅笑眯眯的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彼得难堪的绷着脸,他想摔桌子,扔东西,可身处真正的部队中除了身边的普鲁士士兵能给他带来点胆气之外,那些斜着眼睛看他的西军士官们早就令他怯懦的本性原形毕露了。

伊凡独眼龙也尴尬的解释说:“要不……陛下我们先查看下是否事情属实?我总觉得您刚到西军,西军就发生流行病实在是太巧了。”

伊凡的话勾起了彼得不好的回忆,当年天花之灾他就是最大的病原体,而今伊凡说得仿佛也是他给西军带来了病毒似的。

“那我就派你去”他一拍桌子对着独眼龙吩咐道,“你去好好查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流行病”

伊凡独眼龙瞪大眼睛,肠子都悔青了。

禁卫军营办公室内,三十多名校官将长条办公桌围的水泄不通。罗伊站在桌子最顶端,指着墙上挂着的地图解说营救计划。

“夏宫三面临海,唯一的通道驻守了大约一千多名普鲁士人。我们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从海上……”

“普鲁士软蛋算个屁我们干脆直接打上去”底下有好胜者叫嚣道,引起屋子里的军官们一片哄笑。

“不行,”罗伊一抬手,笑声都停止了,他接着说道,“一来是毕竟皇后陛下在他们手中,我们要防止普鲁士人狗急跳墙;二来军械库管控小队拒绝了我提领弹药的申请,声称皇室成员都不在圣彼得堡,没必要增加日常训练消耗。我们目前的弹药并不充足,所以我们最好能安全稳妥、兵不血刃的营救出皇后陛下,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于是底下人嗡嗡的低语了一阵就不再反对了。

五月二十八日,帝国西端的奥丁堡,皇帝彼得三世派人送来了琳娜的皇后礼服。

再过五天就是他的生日,在西军驻地百无聊奈的彼得决定带着情妇来奥丁庆祝生辰,并顺道废除琳娜的头衔,彻底发泄多年以来淤积于心的愤恨。

至于国事,伊凡独眼龙不是说了吗?以后他会代为全盘处理的。

二十九日凌晨,当黎明的曙光刚刚挂上夏宫的窗棱,琳娜推开临海的窗户,潮湿的海风呼呼的刮进来,将她的心神搅的纷乱。预知到的最后一刻即将到来,而她也终于追上了时间的脚步,安排好了一切。

宫廷文官自西金以下有三分之二的人倒向她,枢密院院士中与伊凡不合的中下层官员也收到了她的贿赂,禁卫军基本全盘被掌握,军部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但也透露出两不相帮的意思。最重要的是,沙俄帝国的五十个省的省长有三十八个人已经在效忠书上签了字,而彼得也以为她软禁后与外界断了联系,而无后顾之忧的离开了首都圣彼得堡。

虽然琳娜没有能再次画出自己胜利的画面,但她已经有了十足把握,自己一定能赢

海水波涛汹涌,不断的拍打着礁石沿岸。奥丁堡今日沉浸在初夏清晨乳白色的雾气中,浓浓的白雾隔绝了看守者普鲁士人的视线,一千多人基本都分布在夏宫各条主要通道和面对驿道的正面,环海的三面悬崖只有几个懒散的士兵来回走动。

罗伊带着人从海上行船而至,于悬崖拐角视线被遮挡住的一处凹地登陆。他和他的人穿上带钩子的鞋子、背上绳索,开始飞快的朝悬崖上方攀登。

攀岩一直以来都是西军训练中的必备课,来自普鲁士低地的士兵是无法想象人类能从悬崖下方攀登而上的。身穿紧身马甲的禁卫军士官们就像是临涯而居的海鸟,从几乎笔直的石缝间迂回而上。

两个小时之后,罗伊率先攀上了崖顶,他悄无声息的翻身而起,干净利索的一手捂住看守士兵的嘴,一手掏出匕首割断了他的脖子。此时另一名看守也被随后上来的同伴干掉了,没有引发任何响动。

最终他爬上夏宫,从敞开的窗户探出脑袋,兴奋的说道:“报告我亲爱的女皇陛下,您该起床了。”

坐在屋中已经换上了男装静候已久的琳娜大笑起来,她的英雄蜜色的头发在晨光中闪闪发光,俊朗的笑容仿佛已经拥有了一切。她几乎像弹簧一样从**跳起,利落的跨过窗棱,被罗伊紧紧的拥抱在怀中。

几分钟之后,他们沿着上来时留下的绳索,朝崖下缓缓滑落。下面等待着的人们仰起头,紧张的望着他们的女皇陛下。临海的夏宫在清晨的朝阳中傲然耸立,浓雾开始被光线和温度驱散开去。一千五百名傻鸟似的普鲁士士兵严正以待的守卫着夏宫正前方,而后方临海悬崖处发生的一切都悄无声息的被海潮的声响掩盖了。

罗伊与琳娜各自挽着一根绳索,齐头并行,他甚至还腾出一只手挽着她的腰部,以防万一。

海风吹拂起琳娜的长发,悬挂着的简易绳索在空中微微的摇晃。可罗伊温暖的胸怀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将她心中的惧怕驱散一空。虽然是第一次攀登,她此刻只觉得风带着她的心飞翔自由的远方……

如履薄冰?第一百零七章?登基

第一百零七章?登基

六月二日,皇帝彼得三世按照原定计划,乘坐皇家马车于普鲁士护卫军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奥丁堡。随行的有独眼龙伊凡大人、皇帝陛下的情妇伊娃、普鲁士大使以及十七名随身侍从。当这帮人浩浩****的冲入夏宫,准备冲着帝国皇后大肆羞辱一番时,却发现负责驻守的普鲁士上校满头冷汗的低着脑袋在等待他们,上校回报说,皇后琳娜已经于四天前就失踪了。

他们打开琳娜所住的房间大门,发现临海一面的窗户敞开着,空****的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海风吹得白色窗帘来回飘**。

她绝望的跳崖了?第一个闪入彼得那被驴踢过的脑壳中的念头无比荒谬,还没等他将这荒谬的言论诉之于口,独眼龙伊凡却已经反应了过来。

只见他高叫一声,猛的一跺脚,大声喊道:“不好陛下大事不好皇后恐怕已经返回圣彼得堡了”

“返回圣彼得堡?”彼得瞪大了眼睛,“她回去干吗?”

伊凡无言以对,望着眼前这个愚蠢而又偏执的疯子,他再次开始懊悔不迭。

与此同时,琳娜和罗伊一行人经过几天连夜兼程的赶路,已然抵达了圣彼得堡城下。

巍峨的圣彼得堡城墙高耸,大门却如他们计划中一般敞开着。

圣彼得堡皇家禁卫军几乎所有的士兵们都已经云集城门口,正排列整齐的朝她欢呼。风尘仆仆的琳娜身穿红色禁卫军军装,庄重的朝他们挥手致意。不知是谁带的头,三千多名禁卫军士兵突然统一划齐的拔出长剑,高举头顶,庄严的呼喊道:“请女皇陛下下令”

“请女皇陛下下令”“女皇万岁”在呼喊声中城门通道被让开,城内乌压压的人群以急切又仰慕的目光望着他们骑马而来的女皇陛下,他们中不仅有军官和士兵,还有神父和地方官员。人们狂喊着、跳跃着、挥舞着手臂激动异常。

琳娜带着队伍行至城门口,禁卫军士兵们自发的手拉手为她搭起人墙。她策马率先行入城内,罗伊紧跟其后。

浩浩****的队伍不断的高喊着口号,不断的有人蜂拥而至,加入到簇拥的队列之中。工人、农民、贵族、庶民……不分职业、不分等级,似乎整个圣彼得堡正在从沉睡中猛然觉醒,爆发出狂热的活力。

行至圣彼得堡中央的国王广场,琳娜环顾四周,她已经被人海围拢了。黑压压的人群占据了每一块能看得到的土地,大树和低矮建筑顶部全都是人,密密麻麻的几乎覆盖了整座城市。人们不断的呼喊着口号,向她抛着花束和手绢,争先恐后的想靠近他们的新女皇。

突然为她搭起人墙的禁卫军们率先跪拜了下来,接着后面的人也一层层的跪拜下来。人海就仿佛泛起了巨*,一波*推延开去……人们开始亲吻她披风的下摆、许多人甚至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琳娜骑在马上,望着眼前密密麻麻跪拜下来的人群,心中突然被一种强烈的情绪涨的满满的,一直以来她对权利的渴望从未像今天这么强烈过。

帝国的皇室,帝国的指掌者,琳娜突然发现她争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其实还应是囊括了眼前这些人、甚至是整个沙俄帝国的命运。

上天让她降临到这个人世间,是否就是为了今日?

不知不觉中,她的马已经走到了皇家大教堂门口,大主教带着王储亚历山大正恭候着她,男孩兴奋异常的跳跃着迎接母亲,而教会则按照接待女皇陛下的仪式来迎接琳娜的。他们频频为她祝福,接着举行了个简短的宗教仪式,他们在向世人展示教会的态度:琳娜女皇陛下是教会承认的,上帝选择的女皇陛下。

最终,琳娜停留在皇家大教堂门口,她骑着马跃上临时搭建好的高台,她的眼光扫过一望无际的人群,随后高举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口号和呼喊声逐渐停止了,她面对一张张异常兴奋的面孔,开始了她的登基宣言:

“自白女皇陛下逝世至今,事态发展已经使得国家濒临存亡危境。我沙俄帝国的神圣信仰,东正教教会遭逢大难,有人企图以异端邪说取代我们的古老教义;帝国的利益与尊严被出卖,有人欲与我国不共戴天的敌人普鲁士腓特烈国王媾和,实是有损我沙俄帝国荣耀的西军浴血奋战换来的赫赫功勋,使我国完全受制于人,成为匍匐在敌国面前的奴隶帝国赖以存续的内部秩序也尽遭毁损,民不聊生国无宁日。朕有鉴于此,唯有上体天意,俯顺臣愿,废黜彼得三世,统摄大权。仰尔等忠顺臣民一体庄严宣誓效忠……”

接下来西金老头率领宫廷文员和枢密院中的一部分知进退的院士们从冬宫内恭迎出来,诸位驻俄大使也纷纷鱼贯而出,军部由海军司令凯恩公爵带队来了绝大多数的高级将领,贵族和官员们欢呼着簇拥着琳娜一行重返冬宫……

琳娜带着激动的心情步入这座终于属于自己的宫殿,宫内一切物什照旧,但此时给琳娜的感觉已然不同。

她推开顶楼自己房间的窗户,望着外面仍然还未退去的狂热人潮,心中仿佛闪耀着艳丽夺目的万道霞光。

她回忆起一张张让她思忆万千的面孔:父亲、母亲、白女皇、尼尔……最终她闭上了眼睛。

未来在等着她,等着琳娜*布斯特,等着沙俄帝国的新任女皇陛下。

第一道政令从冬宫发出,琳娜女皇陛下命令城门关闭,禁止所有人出城;女皇办公室正式向全国五十个省发出通告令:女皇已经登基,命令各地省长收到通告即刻启程前往圣彼得堡宣誓效忠;海军舰队进入一级准备状态,开赴波罗的海,封锁从奥丁堡通往国外的海上线路;禁卫军分派三队,一队前往东军驻地贝加尔湖南岸;一队前往南军驻地俄土边界,通知他们彼得三世被废黜、女皇琳娜正式登基的消息,最后一队将随女皇陛下一道前往西军驻地,捉拿彼得。

无数的人从早至晚的守候在冬宫门口,高呼着女皇的名字。接着女皇琳娜宣布全城同庆,冬宫开办流水席,所有人除了当值的士兵,都可以喝上口伏特加,吃上顿饱饭。

上帝终于重新眷顾起欧洲最大的帝国,朦胧中希望降临人世……

奥兰多*德*弗朗索瓦从赌坊内一头钻出,他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眼前是来来往往大呼小叫的奔走着的人群,他很想拽住一个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他们如此兴奋的奔走呼告?

整座城市就像是被炸开了锅,吵嚷的口号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还以为是哪个被自己掏空了口袋的贵族带着人前来追杀他了呢

接着男仆亚当也从屋内钻了出来,他搂着一口袋的金币,兴奋的冲着自己主子喊道:“少爷,我们又凑够路费了,什么时候回家啊?”“回你个头我还没找到我的公主殿下呢”奥兰多一巴掌扇在亚当的脑袋上,气呼呼的说道:“这五年来我是让你饿着还是冻着了?闹闹闹成天就知道回家”

“可是少爷,您五年都没发我工钱了啊。”亚当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奥兰多:“……”

正当主仆二人窘迫对望之时,突然冲过来几个本地人,抄着俄语喊道:“傻站着做什么呢赶紧去皇家大教堂啊女皇登基了疯子彼得三世倒台了我们沙俄帝国终于要反身了”

在圣彼得堡混迹了五年的奥兰多自然已经凭他超人的学习能力熟练的掌握了俄语,其实此时的他与当年的那个落水少年已经大为不同。

他铂金色的长发被扎在脑后,脸上留了一圈大胡子,几乎人们只能看清楚他的那双桃花眼,按照他对男仆亚当所说的理由就是:如此一来对手也看不清我的表情,赌钱的时候非常有效。

是的,赌博,我们的普罗旺斯少爷通过五年的艰苦努力,最终发现无论用什么技能谋生,都不如赌钱来的快速,作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比抽着雪茄扔出骰子更帅的姿势了吗?当然没有

他前一晚刚刚赌了个通宵,在赌坊后屋迷腾了一小会儿,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了,于是听到前面这几个俄国人的呼喊,他便揣着好奇心随大流的来到了圣彼得堡皇家大教堂。

接下来他听到了那个魂牵梦绕他整整五年的甜美声音:朕有鉴于此,唯有上体天意,俯顺臣愿,废黜彼得三世,统摄大权……

他失魂落魄的望着那个骑着马登在高台上的倩影:她身穿红色镶金边的禁卫军制服,前襟的金丝盘扣被饱满的胸脯撑得紧紧的,修长笔直的大腿曲线被光滑的皮裤和长筒马靴勾勒的一览无余,她精致的面容既刚强又优雅,给人一种奇特的美感,仿佛是坚毅与纤秀合二为一。

正午的日光倾洒在她淡金色的发丝上,仿佛在她身后**漾起神圣的光环,她的长发自由的随风摆动,将她激昂的话语和充满自信的眼神衬托的愈发闪闪发光……

奥兰多的心突然间就沉淀下来,他对自己说:我必须去到她身边必须要想办法入宫

如履薄冰?第一百零八章?堵截

第一百零八章?堵截

波罗的海畔的奥丁堡内,前任皇帝彼得三世已经双腿打颤瘫软如泥。

“伊……伊凡……你是说琳娜回圣彼得堡是为了篡我的位?”他颤颤抖抖的好半天才组织出语言。

“陛下陛下啊如今境况危机四天时间连夜赶路足够她抵达冬宫了,赎我冒昧,我们不知道目前究竟有多少廷臣已经被收买,反正我看西金老头就是个不妥当的还有那个奥地利大使他们一定早就勾结到一起了,陛下”独眼龙还在跳着脚诋毁他的政敌,其实此刻他也一头雾水,皇后究竟收买了多少人?他想起临行前几个自告奋勇留下处理公务的枢密院院士,难道他们也都是被买通的吗?伊凡甚至觉得每个人都很可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父亲”一向不开口的坡脚伊娃突然说道,“谁是叛徒,谁是忠臣都无所谓了吧?目前我们最该做的就是想方设法保住性命才是”

红头发伊娃突然猛的站起身,事到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她望向两眼迷茫,几乎只想抱住她失声痛哭的彼得,再看看恼羞成怒后悔无奈的父亲,不由暗自叹息:当初父亲授意她勾搭彼得,真是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如此看来彼得固然不靠谱,父亲的眼光也从来没对过。

“奥丁堡面对波罗的海,跨过海峡就能抵达瑞典,若是再从瑞典行船,我们甚至可以逃往普鲁士甚至英国。事不宜迟,如果皇后已经夺取政权,她会立刻发兵来捉拿我们,我们还是赶紧逃跑吧,等到了国外才有余地打着正统的旗帜反扑啊。”

伊凡独眼龙却拍着桌子反对道:“女人家见识短浅什么逃亡我们还未正式交锋就要逃亡吗?帝国的皇位不是几个禁卫军和几个廷臣说了算的我们还有军队还有五十多个省的省长,这些人都是开国大帝时期册封的大贵族,他们一定会支持开国大帝的子孙后代陛下,请您即刻发出通告,宣布皇后的政权是伪政权我们马上返回西军驻地找老元帅去”

彼得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望着独眼龙狰狞的丑脸。

“陛下请您速速振作起来啊”伊凡再度催促。

“给……给我……拿瓶伏特加……”彼得含含糊糊的说道。

伊凡只得叹了口气嘱咐侍从们拿酒去了,过了一会侍从带来了酒,彼得推开眼前的伊凡,冲着站在墙角的普鲁士上校说道?:“阁下,您也来干一杯吧,腓特烈国王的是命令你们听我指挥吗?你们一定会保护我到最后的吧?”

普鲁士上校言辞含糊的回答说他的国王陛下嘱咐他们一切听皇帝的安排。

彼得方才找到了勇气似地,扬起脖子干掉了一整瓶伏特加,最终他抹干净嘴巴下定决心:“琳娜那个老巫婆也不过就几千名禁卫军,我有普鲁士的勇士们保护,我……我不怕她去西军我要让老元帅评评理,皇后还能篡皇帝的王位,真是太不像话了”

于是一行人又匆匆忙忙的上了车赶往西军驻地,可两天之后当他们到达西军营地时却发现和欢送他们离开时截然不同,西军驻地外围拉上了好几层的铁丝网,似乎已经进入战时状态。十多个手持长枪的士兵将营地大门看守的水泄不通。

伊凡独眼龙率先跳下车,朝着营地大喊:“赶紧的开门没看到皇帝彼得三世驾到吗?”

可是几乎没有人动,看守的士兵中站出个军衔最高的人回答道:“我们不认识皇帝彼得,从没听说过”

“什么”独眼龙急得要跳脚了,他开始破口大骂,什么逆贼、卖国贼、大胆的狗崽子……突然不知是谁放了几枪,在伊凡的脚前激起一溜排的烟尘,将他吓的原地直跳脚。

他终于认识到西军恐怕也已经依顺皇后琳娜了。

他灰头土脸的返回马车,车上寂静无声,不需要他重复,方才的事情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于是车队掉头返程,两千多名普鲁士军官警惕的望着西军大营,他们原本是抱着来沙俄享福的念头来的,可如今却深处帝国的土地上没有退路了。

又花了两天的时间,他们重新返回奥丁堡,伊凡这才想起女儿所说的话:逃亡国外,伺机卷土重来。于是他开始命人去寻找船只,而彼得蜷缩在奥丁堡的套房内,天天喝的烂醉如泥。

终于两艘还算过得去的小船被安排妥当了,彼得被人从**挖起来,套上皇帝礼服,混混僵僵的来到港口。清晨的海港雾气弥漫,淡淡的白雾将周围的一切隔绝开来。彼得大喊着伊娃的名字,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情妇消失了。

他惊恐的拉着伊凡询问伊娃的去向,可连独眼龙也似乎明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究竟跑到了那里去,他反倒劝说彼得:“陛下,您还是尽快出发吧,微臣的女儿固然重要,也强不过您去,皇后的军队随时会到,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啊”

彼得嘟囔着不情愿的上了船,伊凡和普鲁士大使也上了船,可几千名普鲁士士兵却没地方呆了。

普鲁士上校表示他不能舍弃他的部队,他们愿意继续驻扎奥丁堡,于是皇帝彼得三世便准备扬帆逃往国外。

然而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第一步选择错了,往往便会导致最后的失败。当小船驶出港口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长期驻守圣彼得堡保罗要塞的皇家海军已经完全封锁了海口。

海风依旧潮湿,将彼得的心浇灌的彻底冰冷。面对耸立在海面上的战列舰,几艘民用小船那就是虾米中的虾米啊

对方倒也没有开炮,也没有靠近,似乎是逼迫他们自动返航。

于是逃亡未果的彼得又灰溜溜的返回了奥丁堡,将自己孤独的关在房间内再也不愿出来了。

伊凡独眼龙见大事已去,他匆匆忙忙的骑上马朝圣彼得堡赶去,他知道他的政治生涯完了,他整个人和他的家族都彻底完了……

罗伊赶马越过琳娜,一把楸住她的马缰绳。飞快的奔马齐头并进,被绳索勒住了逐渐放慢速度。

“您必须休息不能再连续赶路了,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垮的”罗伊朝琳娜大声吼叫,风声将他放肆的言论传送到身后队列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放开我我必须立刻赶到奥丁堡,若是彼得出逃以后麻烦就大了。”琳娜固执的和他争抢马缰。

可没成想罗伊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从马背上扛了过去,失去控制的坐骑往前又奔了数十米,便乖觉的掉头跑了回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太放肆了”琳娜奋力敲打着罗伊的胸膛,却被他搂在胸口,堵住了头脸无法言语。

“通知队伍安营,明日再启程,女皇陛下需要休息。”罗伊对身后的人吩咐下去,禁卫军士兵们纷纷一脸窃笑的下了马,上帝啊,他们的头实在是太帅了,看来宫中流传说罗伊少校是女皇情夫的谣传真是一点没错啊

罗伊望着听命行事的士兵们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她的焦急,可如论如何都不能再这么赶下去了从奥丁堡连夜兼程的赶到圣彼得堡,登基宣言后几乎是当天晚上就出城赶往奥丁,连续七八天的折腾,连壮汉都吃不消,别说娇弱的宫廷鲜花。

当然,有时候他的女皇实在是意志坚强的像头倔驴,压根没有鲜花的模样,可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她那纤细的腰肢甚至没有他大腿粗壮

怀里的琳娜也不再折腾了,停滞下来之后,疲倦猛然来袭。罗伊温暖的、带着淡淡烟草香的胸怀,令她困顿的只打瞌睡,当十多分钟之后营地安顿下来时,琳娜已经在罗伊怀中睡着了。

罗伊为她脱去外套,将她安置在营帐内简易的行军**,自己坐在她身边,摩挲着她的鬓角。

为了不拖累,他们没有带随行侍女,按照女皇陛下的话就是:野外行军和衣而睡就成了,分什么男女?

此时却是难得的机会,他虽然经常夜访女皇寝室,但实际是在与她密谋计划,看到的都是她坚定、果决的模样。像此时睡梦中放松后的琳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少女经常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的冷淡被温柔所掩盖,她微微上翘的嘴角仿佛随时都在微笑,粉红色的唇畔夺人心魂。

仿佛她原本不应该是冷艳的,气势凛然的女子,而应该是欢快的,明艳灿烂的鲜花,是生活的磨难将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但即使如此却也焕发出别样的夺目光芒。

罗伊俯下身,轻轻的含住她的唇畔,放任自己的**升腾。

她的甜美混合着少女暖暖的体香,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他狂热的侵入她的领地,吞噬着她的甘甜,欲罢不能。

他是个想到就做的男人,从不瞻前顾后。琳娜对于他来说不光是女皇陛下,也是他打定了心意要争取的爱情,也许在他内心深处她只不过是个女人,一个他所爱的女人而已。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上帝仿佛是在用手指牵动着人类的举措。若是去年他没有请长假返回圣彼得堡,没有亲自押送俘虏与她相遇,就没有今天的胜利和希望。

帝国将沉陷于疯子彼得的掌控中,而他眼前的娇弱少女也将命不保夕。

如今一切走上了正轨,而他却已沉沦,冥冥中的天意真是虚幻莫测啊。

如履薄冰?第一百零九章?处理

第一百零九章?处理

第二天琳娜醒来的时候,营帐内已经没有人了。

她望着天顶了皱起眉头,昨夜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罗伊的味道至今还残留在她衬衫上。

在梦里,她不想推拒他的温暖,虽然在现实中她会严守住自己的心。一个人太孤独,她总是不断的被舍弃,时代、家庭、尼尔……她从未真正拥有过什么,而今她再也不必害怕失去,她将拥有的是整个帝国。

琳娜翻身坐起,套上军服外套随意的打理起头发。

突然帐篷外传来了罗伊的声音:“女皇陛下,小伙子们逮到个独眼龙,我想我们可以放缓行程了。”

十多分钟之后,她整理好仪容走出帐篷,只见独眼龙伊凡蓬头散发的被押在她的营帐前。

看到她出来了,伊凡立刻一骨碌跪下,大声喊道:“我受命前来向陛下请求,彼得三世皇帝想与您共同执政。”

琳娜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她身边的禁卫军也纷纷哄笑起来。伊凡独眼龙拐着罗圈腿,尴尬的站在人群中央,他红着脸声辩道:“陛下帝国不光是由宫廷贵族构建的还有五十个省的省长,他们都是一方诸侯您需要彼得皇帝陛下,只有选择与正统的皇帝陛下共同执政,才能迅速稳定您的政权啊”“是吗?”琳娜停止笑声,挥挥手,罗伊进帐篷翻出个册子。琳娜把册子摔在独眼龙面前说道:“你自己看看吧,四十二个签名,我从来都不需要彼得。”

独眼龙长大了嘴巴,他瞪着独眼发了会子愣,立刻扑倒在地,膝行到琳娜面前,一把抱住了琳娜的脚。

“请女皇陛下慈悲,接受我为您效忠吧我死也不要回到那边去了”

这次轮到琳娜吃惊了,看来对于无耻的人是不能低估他无耻的程度的。她故意问道:“回到哪边去?彼得没离开奥丁堡吗?”

“没有,陛下彼得就躲在奥丁堡的房间内,他原本想逃亡国外的,不过被海军军舰堵截住了。”独眼龙兴奋的回答道,他现在也不称彼得为皇帝陛下了,恨不得全盘托出以换取自己被赦免。

“很好,”琳娜赞叹道,伊凡听闻脸上露出激动的红晕。

“你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来人,把他先看押起来。”琳娜接着说道。

“您您不能如此对待前女皇陛下的老臣”伊凡还不放弃的叫嚣着,但很快就被堵住嘴巴拖下去了。

琳娜下令拔营,继续往奥丁堡进发。

一天之后她的部队抵达了奥丁堡,远处的海滨城堡仍旧与她十多天前离开时一样,可如今她的心境已全然不同。

她没有急于带领禁卫军冲上去,即使罗伊再三表示勇敢的部队压根不害怕那些软蛋普鲁士人,可若是能和平解决,为什么要诉之于武力呢?

琳娜派人送去了她的信,向曾经看守她的普鲁士上校表示:您还有机会代替腓特烈国王做出最佳选择。

于是普鲁士人很快就拱手交出了彼得,上校亲自将哭哭啼啼的彼得带到琳娜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尊敬的女皇陛下,我代表普方表示深深的歉意,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听候沙俄帝国皇帝陛下的命令,如今彼得三世已经不是皇帝陛下了,因此请恩准我们回国。”

琳娜挥挥手,让人卸除普鲁士军队的武装,带他们到海港边上船,由海军遣送回普鲁士。

随后她将目光投注在畏畏缩缩的彼得身上。

彼得,这个她认识了十年的倭瓜,如今又恢复了白女皇死前面对她时,一贯的老鼠见到猫的态度。他那畏缩的麻子脸上除了胆怯什么都没有。

琳娜不由叹息,其实自始至终,彼得对于她也就顶多呈呈口舌之快,她们当年初识时是她揍了他,后来到了冬宫嫁给他之后,也是她在欺负他。

看着眼前如同老鼠般窝囊的前任皇帝,琳娜除了怜悯和厌恶之外,没有丝毫的痛恨,因为他压根不配她去恨。

“朕在短期专擅沙俄帝国国政之时,深感才力微薄、难胜重负,故错漏百出有负众望。几经思量,特向帝国及天下自愿宣布,朕将永生永世放弃统治沙俄帝国。”

彼得傻愣愣的望着琳娜,被驴踢过的脑袋还没转过弯,他没意识到琳娜这是在以他的口吻口授《逊位书》。

但当经人誊抄的《逊位书》摆在他面前时,他终于明白了,马上就在上面签了名。

自此他不再是帝国的皇帝了,押解的人带他下去,让他往哪走就往哪走,如同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听话的好孩子。

琳娜派人将《逊位书》送往圣彼得堡,印刷并昭告天下。并下令将彼得软禁到离圣彼得堡不远的洛浦莎的一座乡间别墅中,至于怎么处理他,到的确是件麻烦事。

众人再度踏上了回程的路,奥丁堡的天空无比蔚蓝,在这蔚蓝的天空下,红色的禁卫军骑兵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

回到首都的琳娜女皇陛下再度受到热烈的欢迎,她大肆封赏了协助她取得权位的禁卫军、廷臣和军部,并准备好召见五十个省的省长。

帝国的省长与一般意义上的省长不同,相当于中古时代的诸侯,他们的领地都是开国大帝在位时期封赏给他们的,土地上的农奴、税收都完全由他们摆布。

对于率先签署拥立书的省长们,琳娜自然不会薄待,若是剩余的几个皆是找理由不来圣彼得堡宣誓效忠,那么她也做好了与其斗争的准备。

至于枢密院的顽固派则被全部清出了帝国宫廷,伊凡独眼龙被打上撺掇前任皇帝彼得三世卖国求荣的罪状,吊死在刑场上。

琳娜此举倒不是纯粹为了泄私愤,更重要的是带头的不清掉,那些顽固派就会有机会可循,而墙头草们也会左右摇摆不定。

被软禁的彼得一到洛浦莎,立刻用法文给琳娜写了许多信,他反反复复的叙述自己的倒霉,说自己当初就不该来俄国,老老实实的在何鲁亚家族的领地上呆着,或者去当瑞典国王,就压根不会妨碍到任何人。他又开始幻想,提出请琳娜看在他与她的表亲关系的份上,将他和他失踪的情妇伊娃遣送回普鲁士,或者最起码允许他带上他用惯了的仆人特尼和他的三只狗。

琳娜见信后苦笑不得,他难道认为她会准许他逃往国外去吗?至于坡脚伊娃,琳娜倒是很奇怪,那个女人难道事先就弃他而逃了?甚至连圣彼得堡的家族和亲生父亲都不顾?

不过她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如此琐碎的问题,摆在她面前的还有诸多事务。

最终她还是把狗送去了洛浦莎,至于‘彼得最钟爱的仆人特尼’那个丑八怪,早就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纷乱的六月很快就过去了,沙俄帝国发生皇位更替的消息也被送至了欧洲各国的皇宫。

法国巴黎,凡尔赛宫。

三十一岁的庞巴度夫人披着半透明的晨衣,散着头发坐在办公桌前批阅公文。她不再年轻的面庞依旧美的惊人,然而曾经的“巴黎最美丽的女人”却已经无法拴住法王路易十五奔放而狂野的心。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仅仅是路易的情妇,而成为了他的私人秘书?在他忙于追逐年轻妇女的时候代替他批阅公文?

为此她遭到了凡尔赛宫所有廷臣的诟病,虽然这类诟病自她多年前入宫开始就未曾停止过,可如今却愈发恶毒而充满敌意。他们嘲讽她低微的出身,拿她的姓氏打趣,公然在各种场合予她难堪。而她却只能以柔弱的身躯和意志将这些诋毁屏蔽于外,用自己的智慧和手腕极力吸引路易的心。

他在,她即在,他亡,她即亡……她还清晰的记得当年那个在猎场与她狭路相逢的白马王子他俊秀的脸孔、高大的身材、文质彬彬的气质使得她的计划变得不那么难以实施。

她爱上了她的国王,爱的如此深,也因此被他的屡次背叛折腾的遍体鳞伤。

她的路易,法国的国王,在他专横的态度之下掩藏的是个优柔寡断而不守承诺的灵魂。

有人羡慕她的荣华富贵和特殊的权势,但又有谁知道她为此成天忙碌的像个蜂鸟,刚刚年过三十,就患上了慢性偏头痛、肺病和妇科病。

女人,即使在当今开明**的年代,仍然是弱者,在生活的洪流中挣扎救生的弱者。

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侍从通报说驻俄大使紧急派人送来沙俄帝国的最新消息。接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没行礼就冲着她问道:“陛下呢?路易十五陛下在哪里?”

“有什么事情就先向我汇报吧。”庞巴度夫人放下羽毛笔,“国王他今天去打猎了,恐怕三天后才能回来。”

那人斜着眼睛瞥着她,似乎是在犹豫,但最终他意识到事态紧急,不得不将驻俄大使的秘信递送给她。

庞巴度夫人接过信,展开匆匆阅读了一遍,随即将信件搁置在累得高高的公文上。

“我会通知陛下的。”

“可是……夫人。”那人急躁的开口道,“我们必须立刻向大使阁下提供国王陛下对沙俄帝国新任掌权者的态度,以便于他后期的行事,要知道往返一趟就需要一两个月,大使阁下正期待着我立刻带着国王陛下的批复返程呢。”

“国王陛下如今不在凡尔赛宫,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庞巴度夫人优雅的摊开双手,“我能做的不过是秉承国王陛下的态度做事罢了。”

待到那人离开了办公室,庞巴度夫人又拿起信件,重新仔细的阅读了一遍。驻俄大使在信上详细描述了沙俄帝国宫廷政变的全过程,琳娜女皇陛下是如何隐忍不发没透出一点口风,最终突然带着人返回圣彼得堡,获得大多数贵族和部队拥护废除了皇帝彼得三世登上皇位的。

敬佩与赞美流于言表,令庞巴度夫人整颗心都拧在了一起。

若她没记错,琳娜女皇陛下,就是那个普鲁士的乡野公主琳娜*布斯特,一个出生低微的贵族。

是否只因为她是贵族,上帝就如此偏爱她?

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能有什么精明的脑袋瓜?她受到过系统的教育吗?她曾经亲自与伏尔泰、狄德罗等最新思想派学者研习过吗?她有什么资格如此好运的摆脱无能的皇帝独掌大权,还竟然赢得贵族们和军队的拥护?

她付出过什么

庞巴度夫人执起羽毛笔,狠狠的在信件下方的空白处写下她的批注:虽然从布斯特公主的迅捷行动中可以看出,她是个果断狠绝的人物,但是鉴于她原本就是个外国人,难以真正获取她国家的人民臣服,更何况她既没有父辈的传承恩德眷顾,又缺乏虔诚的信仰支持,其统治必将难以久续。我国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将沙俄帝国孤立于欧洲诸事之外,一个分崩离析的俄国,对我国的大陆妥靖政策才是最为有利的。

如履薄冰?第一百一十章?进宫

第一百一十章?进宫

圣彼得堡的夏季气温宜人,不过分的炎热的太阳给这个难得晴朗的城市带来了欢腾的气氛。人们都乐于走出室外,吹着海风沐浴阳光。

与冬宫比邻而居的禁卫军营地此时热闹非常,士兵们排着一长溜的队伍等待剃头匠们为其服务。自从罗伊*别斯托杰夫上校成功的辅助女皇陛下获得胜利之后,被特别提拔为禁卫军统帅的上校阁下就成为了皇家禁卫军们的偶像。听那些随行奥丁堡的同伴们说,罗伊上校那可是板上钉钉的女皇情人他们在行军过程中都不避嫌的共处同一个营帐。

于是崇拜偶像的狂热和羡慕艳情的念头激发出了小伙子们的效仿热潮,营地里开始流行将头发剃短,剃成上校那样的干净利索的‘板寸’。

哦,对了,板寸这个名词还是女皇陛下亲口所说的呢。

由于人数众多,生意兴隆,全市有执照和无执照的剃头匠都被领到了禁卫军营。手艺人一边满脸热情的为士兵们服务,一边心中暗自盘算今天能赚多少外块。

一名士官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终于在某张位子上坐下,他抬起头随意的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剃头匠。那剃头匠留着飘逸的铂金色长发和一圈古怪的大胡子,看起来非常不搭调。

“你……是剃头匠吗?怎么你的头发这么长?”士官诧异的问道。

长发剃头匠掰过他的脑袋,掏出剃刀飞快在手中旋转了花式,一刀下去削掉了他半个脑袋的头发。

“长官,您放心,要知道我就是因为手艺太好了才忙的没空剃自己的头发的。”说完刀光闪闪,另一半的头发也没了。

“下一个”长发剃头匠得意的挥舞着剃刀,一脚蹬开了屁股还没坐热的士官。

两个小时之后,禁卫军营更衣室,一个鬼祟的身影遛了出来,只见他身穿禁卫军军装,正费力的想将长发塞到三角帽里去。可显然帽子的容积太小了,最终他只得随意的扎了个辫子将帽子扣在脑袋上。

奥兰多大摇大摆的走出禁卫军营,随着来往于冬宫和军营之间的士兵朝皇宫大门走去。可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看门的两个士兵拦住了。

“你是哪个分队的?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个人问他道。

“厄……五……五队的,叫……”奥兰多开始准备瞎编。

“别扯了”另一个士兵打断了他,“一看你就是个奸细”

“什么?长官,我哪点长的像奸细?”他不解的辩解道。

“头发现在我们都流行板寸了谁还留这么长的头发说你想混进宫做什么?”

“没有啊长官,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人架起胳臂扔了出去。

“算你走运,女皇刚刚登基,天下大赦,要不然你都该进监狱”他听到后面的士兵大笑着喊道。

一个礼拜之后,冬宫侍从大裁员。

琳娜女皇表示皇室人员单薄,实在是不需要如此众多的宫廷侍从,冬宫将遣返三分之一的侍从和侍女,发放一次性的补偿费用。

遣散的政策倒是举世无双的,皇宫历来是人员不够用,拔个鸡毛从放开水到剃毛到清洗都要安排上三四个帮佣,每天晚上点燃和熄灭各个大厅的蜡烛也起码需要上百号的侍从。可如今女皇陛下表示拔鸡毛只能由一名侍女完成另外她还要兼任拔鸭、拔鹅毛等一系列重任,若是干不了,那就换个能干的人。

于是乎一时间宫中展开了各种形式的岗位竞赛活动,最终三分之一的人被淘汰,而优胜者被提升了百分之十的月薪,真是皆大欢喜。

在这次大型竞赛活动中,有一名杰出的厨房小哥脱颖而出,成为了御厨房的劳动之星。他就是我们的二少爷奥兰多同学,原本他并不想如此出风头,要知道他混入冬宫御膳房做小哥可不是件容易事。只可惜明文规定,若是不努力的人就有被淘汰的可能,为了不至于刚刚进门就被遣返,他撩足了干劲一个人于两个小时内清洗了八百八十八个银盘子,并都各个擦得像一轮明月般透亮。

皇宫每个部门的劳动明星被带到全体宫廷服务人员面前做交流介绍,于是悲催的二少爷被一周前对他印象深刻的门卫A和门卫B认了出来,再次被扔出了冬宫大门。

坐在冰冷的御道街大马路上,奥兰多痛定思痛,得出以下结论:头发和胡子虽然能掩盖自己的真面目,但是却也是最容易被认出来的标志。

半个小时之后,奥兰多站在旅馆浴室的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脸:修长的眉毛,波光粼粼的桃花眼,挺直秀气的鼻梁,饱满丰润的嘴唇……说实话,虽然他自己很不喜欢自己这幅极其妖媚的面容,但不得不说的确很美,比绝大多数美貌的少女还要明艳百倍。

一个念头突然闪入他的脑海,红润的嘴唇微微翘起,门口背着手的男仆亚当浑身打了个冷战,见鬼的少爷又要开始二了。

俱乐部的赌博室内,一群赌徒正屏气凝神的等待着骰子停止旋转。雷托赛尔亲王也汗流浃背的紧盯着骰子,脸上的表情堪比饱受虐待的非洲黑奴。

他生于沙俄帝国最显赫的雷托赛尔家族,是帝国现存的二十三位亲王之一,也是冬宫很有人缘的‘和蔼大人’,但实际上他的人生目标既不是发展家族势力,也不是争权夺利,而是赌博和玩女人。

他是圣彼得堡最名声狼藉的赌场里的常客,可长达三十多年的赌龄却没给他增添任何的技巧和运气,而今他全部的身家都已经压在这最后一把上,包括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两座府邸、雷托赛尔家族传承的首饰以及他的两个女儿的全部嫁妆。

然而当骰子停下来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哄笑,雷托赛尔亲王瞬间被抽空了似的瘫软下去,两眼发直浑身颤抖起来。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雷托塞尔家族终于要沦落到一无所有流落街头了吗?我回家怎么向我那可怕的夫人和女儿们交代啊?

他抬起头,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位长发大胡子的年轻人,颤抖的嘴唇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亲王阁下。”年轻人抓起赌桌上的欠条,托起他拐到了个私密的单间里。

“看到您如此颓唐,我赢您的钱真是于心不忍,要知道我们完全可以做笔更好的交易……”

鉴于琳娜已经是帝国的女皇陛下了,没有爵位的洛科夫人和凯特侍女均没有资格继续担当首席侍女。要知道冬宫首席侍女相当于帝国皇宫大总管,一向都是赐予侯爵夫人以上的贵族妇女的荣誉职位。

于是帝国现存的诸位贵族夫人撩足了劲头为争取该职位到处公关。宴会、舞会、沙龙在圣彼得堡各大府邸内不断召开,贵妇们涂脂抹粉到处拉选票,上至亲王公爵,下至子爵从男爵,凡是在冬宫有丁点话语权的人物都被到处逢迎捞足了好处。

竞选当天,琳娜女皇陛下特意抽出半天的时间来选择自己未来的伴当。

她一眼扫过一溜排站得笔直,脸上涂得粉厚的简直能随时掉下来的贵妇人,不由皱起了眉。帝国的贵族审美观真是令人惊讶,推荐来的这些夫人各个都是奇葩

一个鼻子高耸,下巴尖细,长的活像只高傲的鸵鸟;另一个身材肥硕,浑身上下从胸部到腰部到臀部都是同一纬度;再有一个长相倒是端庄有气势,问题是……问题是她貌似起码也有六七十了吧?进了宫是她伺候我?还是我伺候她?

最终,当她的视线落在队伍最后的一位妙龄女子身上时,不禁被她的容貌惊呆了。

暗金色的桃花眼妖媚异常,秀挺的鼻子、丰润欲滴的嘴唇,还有那长长的铂金色直发……她的脖子上缠着绷带,一直延伸到她的宫群衣襟内,整个人**在外面的只有头脸和一双修长的手。

琳娜不由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起码有一百八十多公分高吧,身材还真是高挑

这样一位美人才配得上贵妇人的称号么只要是男人很难不被她吸引住,甚至连琳娜都觉得自己移不开视线了。

“你叫什么名字?”琳娜问道。

女子挥挥手,朝她微微娇笑。一旁的洛科夫人连忙说:“她叫奥兰,萨科奇伯爵夫人奥兰,她是个哑巴。”

“哑巴?”琳娜吃惊的转过脸,这么个美人竟然是哑巴?

“哦女皇陛下,您不知道,她的身世可怜极了。她是雷托赛尔亲王的远方侄女,十来岁就嫁给了萨科奇伯爵,没想到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丈夫也亡故了,自己还大面积烧伤,甚至熏哑了嗓子。”说道这里洛科假惺惺的掏出手绢擦拭起眼睛的眼泪,顺便偷偷望向对面的推荐人雷托赛尔亲王。

“哦,有这等事?”琳娜转而询问雷托赛尔亲王,却见他浑身正打着颤,额头上冷汗直冒。

“亲王阁下是身体不适吗?”琳娜不由问道。

“……没……没有……陛下……微臣这是激……哦对,是激动……”亲王结结巴巴的回答。

“若是您的侄女能被选中,您还真值得好好激动。”洛科夫人挤眉弄眼的插嘴说,“女皇首席侍女可不是一般人能担当的。”

琳娜心中暗笑,胖女人肯定从雷托赛尔亲王那里捞到不少好处,不过鉴于她就要被打发出宫了,琳娜决定就睁一眼闭一眼让她多揽点钱吧。

“女皇陛下,不是我替她吹,奥兰真的非常能干呢”洛科夫人开始尽职的吹捧起她的金主,“她的缝纫手艺很高明,只要您喜欢的款式的衣服她都能做出来。”

随着胖女人的话,奥兰迅速从随身小包内掏出精美的木头小人,它身上穿的层层叠叠的华丽宫裙无论从裁剪还是缝制都非常完美。

古代版的芭比娃娃啊……

“她还有高超的化妆技巧,会做最新颖的发型、花样精致的彩妆。”

奥兰又拿出一大把工具,造型别致的梳子、大号中号小号一溜排的粉刷、还有各种香油小罐……

“她还掌握了世界各地的烹饪技术,从奢侈的法国菜,到美味的意大利佳肴,应有尽有。”

琳娜这次来了兴趣:“哦?会做菜?那东方菜呢?”

洛科夫人尴尬的望向奥兰,只见奥兰伸出根修长的手指摇了摇,接着又指指脑袋微微一笑。

“她……她的意思是……目前不会,但可以学。”洛科夫人解说道。

“这么万能?那就选她吧。”女皇琳娜下了定论。

如履薄冰?第一百一十一章?财政危机

第一百一十一章?财政危机

萨科奇的奥兰伯爵夫人虽然荣获了女皇首席侍女的职位,但由于初来乍到,还需先跟着侍女凯特见习一段时间。

对于这位不会说话的妖艳女子,琳娜女皇陛下到没有嫌弃他的缺陷,虽然交流上有些障碍,但相比起已经返回老家的啰嗦女人洛科夫人,琳娜还是非常欣赏奥兰的。

如同洛科夫人介绍,奥兰的确是位万能小姐,他虽然刚刚才年满二十一岁,但几乎已经掌握了平常人一辈子都学不完的本领。不光是缝纫、化妆和烹饪,他还会编织、绘画、插花、切割珠宝、做鞋子……甚至是屠宰牲口。

“有了你在身边,我等于是有了整个服务团队啊”琳娜感叹的拍拍奥兰的手说道。

奥兰双颊微红,兴奋异常。

“陛下,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沐浴吧。”凯特端着香油和花瓣走进了屋。

洗澡奥兰像是被打了鸡血般站得笔直,双颊腾的就红了。上帝啊首席侍女真是福利待遇高的职位啊。

琳娜从软榻上站起身,脱下外袍,看了眼激动异常的奥兰,突然说道:“你缠着绷带的伤口不适合碰水吧,由凯特伺候我沐浴就行了。”

奥兰的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一样,他恨不得大喊出声:没有烧伤,压根没有烧伤,一点都不怕沾水。

可惜他的意思被琳娜曲解了,只听到女皇陛下说道:“别太拘束,我对身边的人要求不高,你不能伺候我沐浴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评价的。以后这事都交给凯特好了,其实我更喜欢自己来。”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也就是一线之隔,奥兰顿时整颗心变得瓦凉瓦凉的。

他欲哭无泪的望着琳娜女皇陛下,简直像条摇尾乞怜的小狗,那水汪汪的桃花眼不停的暗示说:带上我吧,带上我……

当浴室的门关上的时候,奥兰郁闷的都快要哭了。上帝啊福利啊福利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吗?

沐浴过后,琳娜穿着浴袍擦着头发从浴室内走出。奥兰的眼神立刻就凝滞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被蒸汽熏的白里透红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睛,水珠从她光裸的小腿上滑下来,浸没于脚踝,令奥兰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你很饿吗?奥兰?”琳娜诧异的抬头问道。

奥兰立刻转移开目光东看西看。自己方才的**太明显了?他暗自警告自己,小心别太过分,会暴露的。

琳娜奇怪的望了她两眼,放下毛巾,坐在梳妆台前,奥兰立刻上前为她梳理头发。

淡金色的发丝潮湿而柔软,握在手中细细软软的,仿佛是轻薄的东方丝绸。奥兰修长的手指在琳娜的发间滑动,眷恋不已的几乎想埋首其间。

“你怎么了?奥兰,脸怎么越来越红?”琳娜从镜子里望着他,疑惑极了。

奥兰低下头麻利的将她的头发细细擦干打上卷别在头上,做成一个个花团。

“奥兰,你为什么总是披着头发?不梳理成发髻吗?虽然这样很好看。”

奥兰笑了,听到她说他好看,哪怕并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赞美,也令他的心雀跃不已。

“哦,对了,我忘记你不会说话了,弄着我的头发也没法写字。”琳娜透过镜子,万分爱怜的盯着他的脸庞安慰道,“上天真是残忍,给了你绝世容颜,却又降下灾祸,幸好你美貌依旧,对于女人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奥兰满头黑线,含含糊糊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在意。

“你真的很豁达乐观,我很欣赏这点。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唯有学会忍耐和习惯,不要抱怨生活给予的太少,你就起码会过得很快乐。”琳娜随意挑选了瓶香水,在梳好的发髻上喷了两下,便站起身准备更衣。

哦,我的上帝奥兰的小心肝又开始激动了,没吃到肉,起码有肉汤啊上帝您真是太慈爱了

他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着雪白的浴袍自她身上褪下,露出她白皙粉嫩的香肩。奥兰心中惶恐起来,他固然舍不得移开眼睛,却又担心自己有什么反应,带着复杂而纠结的心情,他最终还是没能战胜自己。

琳娜已经褪下了浴袍,她从落在地毯上的袍子中央跨出脚,优雅的高举双臂,等待奥兰给她穿衬裙。

奥兰却几乎已经迈不动脚步了,他眼前呈现出来的少女**,没有丝毫可挑剔之处,那秾纤合度的身段,雪玉也似的**,圆润的肩……一切浑然天成。

几滴水珠顺着她玲珑曲线流下,清丽之中,另有诱人风韵,顿时引得奥兰身心剧震,险些难以自制,他已经悲催的感觉到自己硬了……

“……奥兰,奥兰?”琳娜的呼唤仿佛一道惊雷直劈头顶,奥兰瞬间从梦幻中惊醒过来,汗流浃背。他努力挪开自己的眼神,拿起衬裙展开从女皇陛下头顶套下,随着雪白宽松的裙子将诱人犯罪的曲线掩盖住,他深深吸气,心魂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胸腔。

衬裙穿好了便是上紧身褡,琳娜皱起眉头,望着递过来的紧身褡,郁闷的说道:“哎……要是能不穿就好了。”

里屋正在整理床铺的凯特闻言,便回答道:“陛下,您这话问了多少次了,可是没有紧身褡是穿不进宫裙的啊。”

“该死的紧身褡该死的宫裙这玩意勒多了会窒息、胃下垂还会形成盆骨走形”琳娜嘟囔着抱怨道。

“陛下,您又开始说令人听不懂的话了。”凯特傻乎乎的回答。

这时奥兰突然掏出个便条,飞快的写了一行字,递给琳娜。

琳娜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有办法,只要改一下缝制的方法,再加上两条花边,就能不带紧身褡穿进宫裙,而外表看起来如同用了紧身褡一般纤细。

“真的?”琳娜惊喜的扯住他的衣袖眼巴巴的望着他。

奥兰点点头,随即拿起一旁的宫裙,飞快的掏出工具,拆掉了腰部的缝线。只见他银针穿梭,没用半刻钟的时间,细碎的苏留和镂空花边就被缝制在了宫裙上,将胸线以下的部分勾勒出几条弧线显得腰身越发细窄了。

琳娜迫不及待的套上裙子,站在更衣室围成四方形的落地穿衣镜前,她惊讶的发现果然没穿紧身褡的腰身通过修饰,显得仍旧纤细无比。

她眉开眼笑的转过身,踮起脚,搂住奥兰的双肩,在他脸颊两侧左右各亲吻了下。

“我真是太满意了”琳娜女皇陛下宣布,“你能来到我身边,真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啊。”

说完她率先去餐厅用餐了,只留下捧着脸无限陶醉的奥兰傻傻的望着她的背影。

然而女皇陛下对于彻底摆脱了紧身褡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早餐过后就是廷会,黑压压的廷臣中,财政大臣率先站了出来。他满脸踌躇,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女皇陛下。

“怎么了?拉斯诺夫阁下?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吗?”琳娜面带微笑的问道。

“陛……陛下……我恐怕……要禀告您一件非常重要的消息。”

琳娜挥挥手,示意他尽管说。

“我们……厄,应该是帝国即将面临破产危机了,陛下”

“破产?”琳娜挑高了眉毛,“你为何这么说?据我所知六月刚收上了夏税,不应该还很宽裕吗?”

“可是,陛下,您登基后封赏了不少有功之臣……”财政大臣说道这里,旁边的廷臣们纷纷嘀咕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怒视着他,难道女皇陛下的封赏有错吗?这不是我们应得的吗?

财政大臣汗流浃背,上帝保佑,的确是因为封赏的缘故啊,他可不想无端得罪同僚。

“你继续说。”琳娜倒是并不在意。

“……厄……陛下封赏廷臣无可厚非,于是我就按照陛下您的意思将账目都登记上了,可今日我兑付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发现超支了。”

“怎么可能?”琳娜不由火大起来,“我每次封赏的时候不都询问过你国库剩余资金有多少的吗?你不是回答我说还有富余吗?”

财政大臣掏出手绢,擦拭起额角,可汗水如瀑布般落下,很快就将他的手绢浸透了。

“陛……陛下……老臣无能……您问剩余资金有多少,我就如实回答了国库剩余的现金。可白女皇在世时还打过很多欠条,主要都是购买衣服和首饰的款项,债主是些法国和意大利商人。原本欠条上写着是年底偿付,因此我也就没有登记在支出上,可现在他们不知为何都挥舞着欠条提前要款了,说是对新任女皇陛下的信用没有信心,希望我们提前还账。”

琳娜紧抿嘴角,心中有些明白了。所谓的破产原来都是这些人闹的。她登基至今尚不满两个月,可各国的大使都想必暗中得到了他们各自君王的指示。欧洲大陆,希望他琳娜*布斯特登上皇位的君主少之又少,除了奥地利摆脱了彼得三世在位期间的军事威胁之外,恐怕没人真心希望一个女人成为欧洲最大帝国的国君。

现在这些闹腾的外国商人,所说不信任女皇陛下的信用,恐怕他们身后都是被各自国家的大使暗地怂恿的。

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她再次面临财务危机,当年那个高利贷商人的话犹然在耳:即使是国王,欠债也是要还的。

她,琳娜*布斯特绝对不能成为个没有信用的君王,这不但关乎她个人的脸面,还会影响帝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地位。

“那我们究竟欠多少钱呢?”她开口问道。

“陛……陛下……”财政大臣几乎已经瘫软到地上了,“一共是两百三十八万七千四百四十六块半金币”

嗡的一声大厅内炸开了锅,什么?白女皇陛下欠了两百多万金币的外债?还都是购买衣服和首饰的?上帝啊,这可是沙俄帝国整整一年的国税收入啊

如履薄冰?第一百一十二章?计划

第一百一十二章?计划

“圆润的天然珍珠一千五百四十八颗,九百八十六颗为白色,三百六十一颗是粉红色的,剩余都是黑色。”女皇休息室内,凯特在清点珠宝,奥兰在一旁登记。

坐在沙发边上的财政大臣立刻带上金丝眼镜,拿起一颗黑珍珠仔细端详。

“陛下,”沙发对面的脚凳上坐着的评估师汇报到,“白珍珠色泽莹润,个头都比较大,估价在每颗1到1个半金币,粉红色珍珠不会超过1金币,黑珍珠最为稀有,大概每颗能卖到10金币。”

“很好,继续。”琳娜随意的挥挥手,眼睛抬都没抬的继续看着书。

“红宝石戒指八十四枚、蓝宝石戒指三十六枚、钻石戒指十三枚大小不等……”

“戒指需要根据镶嵌宝石的大小来估值,不过陛下您这些钻石戒指恐怕每个都价值3000金币以上,至于宝石戒指的价格就要低得多了,大约是在100金币到150金币之间。”评估师一个个拿起来仔细鉴定,突然激动的大喊起来:“哦,上帝啊其中三枚钻石戒指相当惊人,一颗恐怕有70克拉以上另一颗也有五十克拉以上最后一颗虽然个头小点,但是纯净的颜色美得惊人陛下陛下您真的确定要卖掉它们吗?”

琳娜抬起头,盯着璀璨的钻石和屋内四张激动的面孔发了会呆,宣布道:“留下最大的和最纯净的,那个五十克拉的放入出售品行列去。”

“哦陛下五十克拉啊您会让整个欧洲疯狂的陛下”财政大臣掐着嗓子也跟着尖叫起来。

“那就疯狂吧,我乐意如此。”琳娜无所谓的抬抬眉毛。

突然门被重重的推开了,罗伊上校拧着眉头冲进屋,看到桌子上令郎满目的珠宝,他严肃的脸孔绷的越发紧了。

他转过脸面对琳娜开门见山的说道:“陛下,恕我冒昧,听闻有几个低贱的外国商人竟然胆敢向陛下您催债,而且还口出狂言,真是太目无法纪了我祈求陛下准许我调动禁卫军将他们都捉拿归案看看究竟是谁在其后暗中指示。”

琳娜歪着头望着他笑了:“抓人并不能解决问题,的确是皇室欠了他们钱,我已经查看过了,拮据都是真的。”

“可是无缘无故他们会要求提前兑付?还宣称不信任陛下您的信誉?这一定有人在幕后图谋不轨”罗伊不甘心的反驳。

“我赞同你的看法,但武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罗伊。”琳娜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罗伊坐下,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罗伊坐在了软榻上,紧靠着琳娜。

屋内的人们脸色各异,侍女凯特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财政大臣和评估师面带窃笑,眼睛滴溜溜直转,而奥兰则瞬间铁青着脸,狠狠的用眼神企图杀死我们的上校先生,只可惜粗神经军官同志毫无所觉。

他指着桌上的珠宝,接着说道:“那您真的要卖掉自己的首饰去还债吗?我们的女皇陛下怎么能被商人逼迫到如此地步?”

琳娜大笑,拍着他的肩膀回答:“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首先我要说这些从来都不是我的首饰,是属于前女皇陛下的,我并不多喜欢它们。再者,我的计划当然是不简单的出售或者拍卖珠宝,我恐怕在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合适的买家,若是低价出售,全部的首饰不过也就是一千多万金币,远远不够我所需要的资金。”

“您需要资金?”屋内所有的人都大为惊讶。

“很需要帝国一穷二白,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还清债务不过是个插曲,我的计划远不止于此。”

半个月之后,法国凡尔赛宫。

幽暗的国王寝室内**四溢,身披薄纱的庞巴度夫人被反压在落地穿衣镜上,纱裙从身后被掀起,法王路易十五正努力的在耕耘。

冰凉的镜面,将夏日的暑意驱散了,身后滚烫的肌肤,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撞击将玻璃镜顶的嘎嘎直响。

“啊、啊、呃、嗯路易……你、你……啊、啊……你太强壮了路易……”她娇媚的言语刺激的国王越发兴头十足起来,只见年过四旬的国王陛下犹如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般勇猛,他精赤的身上热气蒸腾,喉咙间发出低低的呻吟。

国王的手托住她的翘臀,将这柔嫩的部位狠命的搓揉起来,刺激的庞巴度夫人摇晃着脑袋,狂乱地呢喃着:“哈……啊……我……已经……不行……啊……”。

就在两人即将达到人间极乐之时,路易忽然自身后架住她的双臂,身体一仰,将庞巴度夫人上半身架离镜子,仰面躺倒在旁边的床铺上,任由夫人背对着骑坐在他身上。庞巴度夫人纤腰如欲断折般疯狂的摇摆地扭动起来,三分哀怨、三分魅惑地呻吟:“路易……哦……我的路易”

**过后,路易十五习惯性的半躺在床沿上,点上根烟,任由夫人为他做事后清洁。

庞巴度夫人端过身旁的脸盆,轻轻擦拭起国王陛下的身体。

她的路易虽然已经四十八岁了,可身材保持的极好,没有赘肉也没有肚皮。他光滑的皮肤以及那轮廓明显的胸肌让她爱不释手,当然也令他的其他情妇同样爱不释手。

想到这里,庞巴度夫人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爱她,在这世间,他只爱她一个人,庞巴度夫人对此非常肯定。只有她才能亲密的喊他路易,只有她才被委任处理公文,也只有她才能真正贴近国王的心。

繁华奢侈的法国、娇柔魅惑的巴黎,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凡尔赛宫。她以一届平民之躯入住宫内,虽然顶着舆论的压力,但也算是荣宠备至了。

但她不甘心为什么她的路易在心理上终于她,而身体上却不由自主的被那些年轻明艳的女孩所吸引呢?仿佛他的身心并不同属于一个人。

她需要证明,证明他的爱,与她的地位,所以她不断的索取。从房产到珠宝,她无一不爱,可最爱的路易宁愿将整个法国都捧给她,却不愿简单的为她守身。

“路易,驻俄大使派人送信来了……”

闭着眼睛抽烟的法国国王皱起眉头:“让娜(庞巴度夫人的名),我说了多少遍了,这些事你处理就好,我是充分信任你的。”

“可是我还是必须向您汇报,”庞巴度夫人固执己见的继续往下说,“他们已经让商人提请要债了,而俄国国库里的资金是不足以偿付债务的。俄国女皇正准备用珠宝来还债,我听说有一颗非常大的钻石,大概有五十克拉以上,已经被列入了清偿名册内。”

“珠宝?”国王转过弯来,“你的珠宝还少吗?我亲爱的让娜。”

“数量是很多,但是缺乏有代表性的珍品。”庞巴度夫人清理完毕,爬上床贴着路易十五的耳朵开始撒娇,“皇后陛下有一颗七十三克拉的钻石项链,那是法国的骄傲,我自然不敢窥视,但是作为法国第二尊贵的女性,我起码也应该拥有一颗五十克拉的钻石啊,您说是吗?我的路易?”

国王大笑起来,搂过她猛亲了一口:“谁说你是法国第二尊贵的女性?我都拜倒在您的脚下,分明是第一尊贵的女性啊”

“第一第二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要钻石,我希望那颗沙俄帝国的瑰宝能被镶嵌在我的项链上。”

“好吧,好吧,我会给你买的,我的小让娜”国王大笑着翻身压倒她,“让我们今晚继续如何?”

“你真坏路易……”庞巴度夫人娇笑着缠绕上国王……

其实同一时刻,欧洲的各大皇室无一不紧盯着沙俄帝国的动向。

最大的帝国从前朝传承下来的皇家珠宝啊多么令人向往?瑞典、芬兰等新兴国家缺乏历史的沉淀,法国、意大利和大英帝国又惯于奢侈浪费,从沙俄帝国女皇休息室内透露出去的名册比正式公文更快的送递到了各国皇室手中,除了仍旧处于战争状态的普鲁士和奥地利,几乎上至八十岁下至十一二岁的皇后、公主、亲王夫人们都盯着名册上的珠宝清单双眼发光。

皇室,从来都是名贵珠宝的消费者而非供给者,出售家族珠宝,别说是皇室,就连一般的大贵族都是不屑一顾的这可是只有破产资本家才会干出来的丢人事啊

沙俄帝国的新任女皇陛下被众多贵妇们嗤笑着、盘算着、惦记着,整个欧洲都几近疯狂。

然而一个多月之后,随着沙俄帝国的邮政驿车,琳娜女皇陛下亲自撰写的文件被大量印刷送递至各国。

欧洲的大贵族们吃惊的发现,他们等待的拍卖会压根是子虚乌有,沙俄女皇陛下的文书上写着:……鉴于拍卖的形式落后而不够公平,为照顾到欧洲诸国与我国的友好关系,并给予更多的人参与的可能。我特拟定此次皇室珠宝的销售方式:沙俄帝国皇室珠宝出售名册由2000枚上等珍珠、200枚宝石戒指、100条宝石项链、50条宝石额饰、……十一枚钻石戒指组成,其中包括一枚价值难以估量的55.45克拉的钻石戒指。

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有权参加沙俄帝国皇室珠宝的特殊销售活动,并且出资金额远低于珠宝的真实价值。所有参与者只要花费100金币,就有机会获得名册上任何一个珠宝,包括那枚55.45克拉的钻石。

还等待什么呢?只要100金币,您就有一次抽取的机会,投入越多机会就越大,作为帝国的女皇,我承诺活动的公平与公正。结果完全交由上帝裁决,无论抽中者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将于一个月内收到精挑细选出来的珍品,期待您的参与

如履薄冰?第一百一十三章?狂热

第一百一十三章?狂热

整个欧洲疯狂了为了沙俄帝国皇室的珠宝,更为了那枚55.45克拉的钻石

就像沙俄帝国的女皇陛下所说的,您也许只要花费100金币,就有可能获得这枚稀世罕见的钻石

上帝总是眷顾贵族的,怀揣着不忿,贵族们辽足了尽头大把的掏出金币,力争破坏沙俄帝国女皇陛下的阴谋:让平民拥有珠宝而贵族落空是有辱贵族尊严的事情

而平民们也不甘示弱,要知道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机会啊从事工商业发家的资本家们、投资高利贷致富的犹太人、各自为政的简易银行家们也急红了眼睛。他们有的是钱通过血腥殖民和重商主义发达起来的富裕家族急缺的就是这些代表品味的、能传承后代的珍宝。

沙俄帝国特派了二十个禁卫军连队,前往欧洲各国的主要城市,设立竞购点。竞购点前从早至晚的水泄不通,有钱人派出侍从二十四小时蹲守在竞购点前,付钱登记回去商量后再次来付钱追加,记录的账单都将被运回圣彼得堡,集中装订后于十月份由女皇陛下亲自抽奖。

资金累计的越来越多,为了以防万一,琳娜女皇陛下又特命西军抽调2万名军官加入到运输连队中,每五百人成一组,分散于圣彼得堡到各个竞购点的沿路上,以接力的方式不断的将资金和账目运送回国。

纷乱的欧洲,打劫团伙和强盗无处不在,原本得到风声后都虎视眈眈的紧盯着这次活动,企图大发特发一笔。可没想到女皇陛下对外公开了运输押送方式,面对至少500人真枪实弹的部队,以及每满20000金币就传递一次的运输方式,他们便都打不起劲头来了。

天知道冲上去要损失多少兄弟,而一次截取的资金不过是20000金币,还不够给抚恤金的呢

源源不断的资金被运送至圣彼得堡皇家国库,将五十出头的财政大臣连惊带喜的折腾的睡不着觉。国库从未有如此宽裕过,原本只管理不超过100万金币的财政大臣,如今要看管上千万的资金,他深感压力倍增,甚至瞧着宫内的每个侍从都像小偷小摸嫌疑犯了。

财政大臣熬了一个多月,双眼给熬成了兔子般通红,最终老头擦着汗跑来觐见女皇陛下。

“陛下恕老臣无能,我恐怕不能再继续为帝国效力了,若是再干下去,等到活动结束我恐怕就要把这条老命送掉了啊,陛下”

琳娜闻言笑了,心想这家伙还真可爱:“那你是准备在关键时刻告老?”

“我的陛下啊我已经一个多礼拜睡不着觉了,我几乎每两个小时去检查一次国库,要不然我脑海里就老是琢磨着有人会趁我不在意的时候溜进去偷盗这日子可过不下去了今天我特意向女皇陛下您请辞,不过我推荐我手下的一位年轻人代替我,他身体好又忠诚可靠,我敢拿我的性命打包票的”

“哦?是你身后的这位吗?”琳娜抬眼望去,只见财政大臣身后站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文秀年轻人,他大约二十出头,五官单个看起来没有丝毫突出之处,组合在一起却令人非常舒服,透露出浓浓的书卷气质。

“陛下”年轻人踏前一步,弯腰行礼,“鄙人名叫约翰*劳,跟随财政大臣学习多年,我向上帝发誓,我将以忠诚和生命效忠女皇陛下”

“约翰*劳?”琳娜的脑海中猛的一声响,她想起了这个名字背后的传说,“你是英国人,出生于银行家世家?”

年轻人略微诧异的抬起头回答:“是的,您是如何知道的?女皇陛下?”

琳娜没有回复他的疑问,接着说道:“你十多岁的时候为了争风吃醋在伦敦杀了人,被判终身监禁,随后你为了逃避牢狱之灾流走荷兰,怎么如今竟然逃到我们沙俄帝国了?”

年轻人长大了嘴巴,双眼圆瞪,呆呆的望着女皇。

奥兰和凯特听闻面前这位是个杀人犯,立刻警惕起来,奥兰刚准备喊外面的侍从和警卫,却被琳娜阻止了。

“陛下”一声大叫,财政大臣跪倒在琳娜面前,“陛下恕我老眼昏花我真的不知道他以前还干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事陛下……”

“我没说要处置他,你先起来站到一旁,我有话要对这位约翰*劳先生说。”琳娜摆摆手,面色从容的说道。

“陛下”年轻人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来,“我敢发誓当年我是在一场公平的决斗中杀死对手的,但事后由于见证人反悔,诬告我是杀人犯,才被判有罪。我自从到了沙俄帝国,从未干过违法或者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

“我相信事实的确如此,”琳娜的话令冷汗直流的年轻人放下了心,“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帝国新任财政大臣,今后有很多地方需要劳烦你呢。”

“陛下”“陛下”其他人纷纷表示抗议,甚至包括原本的推荐者老财政大臣。

“我意已决,不用再说了。”琳娜女皇陛下抬起手,示意他们可以告退了。

惊恐之后被狂喜淹没的年轻人郑重的向女皇陛下行了个礼,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财政大臣的更替不过是个小插曲,奥兰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明白,为何琳娜女皇陛下会任命一位曾经有命案在身的英国人为帝国的重要廷臣,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将之完全抛于脑后了,原因是十月约定的那天终于来了。

十月的圣彼得堡,秋意正浓,红叶满布水城,将冬宫广场和御道街妆点的格外妖娆。

二十个竞购点的人员已经全数归国,新上任的财政大臣约翰正带着他的人紧张的清点核对总金额和登记名单。有不少有空闲的贵族和资本家不远万里赶来俄国,决意亲自参与帝国别开心材的竞购开奖仪式。一来是见证女皇陛下的诚信,二来他们深信自己极有可能中奖,与其让宝贝送到他们手中,还不如自己来领取更为安全妥当。

圣彼得堡的餐饮住宿行业大发特发,从十月一日起各地人士云集,将帝国首都的交通整的差点瘫痪。

这天早晨不到五点就有人带着凳子坐在了御道街人行道上,就为了在开奖活动上占个好位置。到了十点整,琳娜女皇陛下带着白天鹅般的宫廷侍从侍女们从冬宫步出,望着外面人山人海的场面,心中暗笑。

帝国第一次抽奖活动,声势越大越好,将来才有可作为。

她身后端着珠宝的侍从从人群前排着队走过,罗伊上校带着禁卫军士兵们警惕的隔开围观的人,密密麻麻的人群人山人海,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你压我我压你的争抢着亲眼见证帝国皇室的名贵珍宝。

你们看看吧那些在阳光下璀璨发光的宝石项链那些激动人心的戒指哦,还有珍惜的钻石

当那枚此次活动的噱头:55.45克拉的钻石戒指被一名铂金色长发,面容及其妖媚的宫廷侍女捧着出场的时候,直接引发了一股小型的爆炸性狂热,人们纷纷欢叫起来,推挤着往前争相观看,无论最终谁能获得它,只要能亲眼看到也足够回去夸耀上个一年半载的啦

“我郑重宣布,皇室珠宝竞购抽奖仪式现在开始。”琳娜女皇陛下骑在马上庄严宣布道。

她接过皇家大教堂大主教递过来的长柄钩子,严肃的宣读了一遍圣经,表示抽奖的运气交由上帝主持。

当激动人心的钩子深入名册箱,勾出第一个中奖者单据的时候,人群立刻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拥挤,争取亲耳听闻中奖者的名字。

禁卫军们满头大汗的手拉手拦住人群,罗伊上校甚至几乎要朝天放枪维持秩序。

“意大利,佛罗伦萨的……”琳娜女皇陛下特意延长了唱名的语调,“凯亚思银行家。”

嗡的一声,人群爆发了,第一个中奖的竟然是平民眼红的贵族们义愤填膺,平民则兴致勃勃的仿佛中奖的是自己。

这位幸运的银行家此时正在人群中,他奋力的挤出人海,头发也散了,衣服扣子也蹦没了,可双颊通红神采奕奕。

“恭喜你,获得了我的一条项链。”琳娜微笑着将一条价值400金币的蓝宝石项链递给了他,银行家激动的立刻跪倒在女皇陛下面前,亲吻她的脚面。

要知道他总共投注了不下一千金币,虽然这项链还不足以偿付本金,但是这是女皇陛下的项链啊其根本价值压根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

接下来的活动进行的非常顺利,从上午十点,一直到晚上八点,女皇陛下亲自逐条唱名。皇室珠宝被分成两千多份,每份价值都超过200金币。两千多中奖者虽然只有500多人亲自抵达了圣彼得堡,但剩余的奖品将被封存即刻运往中奖者所在地。

在欧洲历史上,第一次的跨国性竞购仪式惊天动地,获奖名单中起码有一半以上都是平民,这令各国皇室大为不忿,当然,最后那颗珍惜的55.43克拉的钻石戒指被英国皇室的维拉尼公主殿下抽中,算是安抚了贵族阶层脆弱的心。

十个多小时,没人离去,甚至到傍晚的时候圣彼得堡下起了小雨,但人群依旧情绪激昂,有激动的大哭,也有偷偷摸摸立刻上路返程的……琳娜唱名唱的嗓子都哑了,可仍旧坚持自己宣布中奖名单,就为了增添中奖者的荣耀意义。

当最后一个奖项,也就是那枚戒指被女皇陛下亲自装箱,由罗伊上校带队的三千禁卫军亲自护送离开圣彼得堡前往大英帝国的时候,人群纷纷紧跟其后,热热闹闹的跟随部队往城门移动。

琳娜女皇陛下命人将剩余的未中奖名单送往自己的寝室,带着好笑的心情准备翻找各国皇室成员的竞购单,看看这些窥视她财宝的达官贵人们究竟为她贡献了多少资金……

如履薄冰?第一百一十四章?总账

第一百一十四章?总账

女皇侯见室内人们忙碌的热火朝天,算盘劈里啪啦的演奏着协奏曲,报价和询问声此起彼伏,垒得高高的竞购清单到处都是,俨然是一个原始的纯手工会计事务所。

琳娜女皇陛下揉着肩膀疲惫不堪的走进屋,屋内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准备朝她行礼,琳娜抬起手说道:“免礼,继续干活吧。”

于是人们接着又开始忙碌起来。琳娜环视四周,参与此次清算总账的人都是她最信得过的近臣:罗伊上校和他的兄长凯恩司令;奥兰、凯特及另外三名侍女;约翰*劳和他下属最牢靠的几位会计。

此次活动所获甚丰,但琳娜并不希望帝国的财政状况被透露出去,给欧洲其他皇室知道,因为这关乎她后续的全盘计划。

只有这十来个人在忙碌着,清点核算工作就变得极为繁重了。

“法国和意大利的竞购单在哪里?拿给我看看。”琳娜与纸堆间穿梭过去,寻了块没被淹没的沙发坐了下来。奥兰立刻找到了她最想看的账目,给女皇陛下递了过去。

长长的纸卷一直拖到地板上,像毛线团般卷成一团,琳娜飞快的扫了几行便拉扯着寻找账单末尾的总数,可由于纸卷实在是太长了,她整整花了五分钟才寻到账单的末尾。

“法王路易十五,五百万金币参与竞购最大的钻石;其他贵族也有共计四百多万金币。呵呵,法国还真有钱,”琳娜不由笑出了声,“意大利就差多了,皇室和贵族总共只有四百五十多万金币。”

屋内的人闻言都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当然,那颗55.43克拉的钻石是无价之宝,但是能一次性动用沙俄帝国两三年的税收收入来购买一颗钻石,还真是大手笔的行为啊

“奇怪,不是说法国正处于财务危机吗?皇室竟然还如此豪气。”琳娜撇着嘴巴笑道,“看来我们的帝国虽然国土宽阔,其实相比欧洲诸国来说,还真是穷的叮当响啊”

“可如今陛下您已经堪称欧洲皇室首富了。”约翰*劳扶扶眼镜适时的拍了记马屁。

罗伊上校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而首席侍女奥兰则狠狠的瞪了他一下。

“有钱归有钱,可都要像他们一样花费在珠宝上,那才是有毛病呢”琳娜接着说道,“此次事由是法国人和意大利人挑起的,所以我存心让他们吃个闷亏,所有珠宝中被他们抽中的还不到五十万等我偿付了白女皇陛下的欠款,等于他们虽然从我这里赚了两百多万,却又送给了我一千三百多万,估计法王和庞巴度夫人能气晕过去而更令他们郁闷的是他们又不能公开宣称自己竞购了多少金额,你们看看,路易国王可真小心,五百万金币都是分笔逐次下的单,就怕被公布出去招致他的臣民们非议。”

“您是说……”“陛下您竟然……”众人越发惊讶了。

琳娜立刻捂着嘴巴偷笑:“我只是对法国和意大利的贵族们做了点暗箱操作,其他的竞购者都是凭运气来的,哦当然除了最终优胜者英国公主,只有让她得到那颗巨钻才能安抚贵族阶层的自尊心。”

“可是,您怎么能确保英国公主被最后一个抽中呢?我分明见到当时您面前的木箱子是封闭的。”罗伊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很简单,木箱有个夹层,钩子伸进去的时候只要往边上偏离十公分就能勾到夹层里去,这是诈赌的基本伎俩。”厚脸皮琳娜女皇眯着眼睛解释道。

众人大为惊叹,原来我们的女皇陛下还会诈赌啊

“约翰*劳,总数出来了吗?我们一共募集了多少资金?”琳娜问道。

新任财政大臣挺直腰杆,甚至都没拿起账单,就直接回禀道:“一共是三千四百八十六万七千三百枚金币,我们正在把每条款项的金额和账单核准。”

“很好,你对数字倒是非常敏锐。”琳娜女皇赞许的说道,“三千多金币帝国十多年的税收,看来我的第二部计划可以实行了。”

屋内的没人出声询问,但是都不由自主的竖直了耳朵。琳娜的视线从他们一张张脸上扫视过去,最终停留在凯恩司令身上。

“凯恩司令。”她朗声说道。

“陛下,请吩咐。”凯恩略带激动的回应。

“我拨给你们海军五百万金币,不过你暂时不要用于购置新船或者修补旧船,一切静候我的命令。”

听闻皇家海军瞬间获得了十年的费用,喜从天降的司令同志瞪大了眼睛,他惊喜万分的望着琳娜女皇陛下,愣了三四秒才想起来应命。

“陛下一切遵照您的指示”

约翰*劳立刻做了笔录,罗伊兴奋的拍拍大哥的肩膀,看来帝国海军要有大举措了

“约翰,”琳娜再次开口,“我决定立刻在圣彼得堡成立一家皇家银行和一家皇家股票交易所,由你负责筹备,两家机构的自有资金预定为400万金币,给我开始收集英国伦敦皇家交易所和阿姆斯特丹股票交易所的所有交易股票的信息。”

“可是陛下”约翰*劳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女皇陛下提个醒,“自从1630年阿姆斯特丹联合印度公司的郁金香股票暴跌,整个欧洲因其亏损的国家就不再设立股票交易所了,而且对股票交易也深恶痛绝啊”

“那是他们愚蠢”琳娜女皇陛下口出惊人之言,“推崇重商主义,想利用商业发展国家固然不错,但是若没有金融业的支持,仅依靠自有资金和小型私人银行贷款的商业充其量也就是小打小闹,无法真正有所作为。没什么可说的,就照我的命令执行,至于后续的事务我会指示的。”

“遵命,女皇陛下。”

“另外,约翰,你明天就偿付那几个商人的欠款,随即将他们驱逐出帝国。对我的信用没有信心的商人,也就不必在我的国土上捞钱了。”琳娜最后宣布道。

众人像是被打了鸡血般的眉开眼笑,被资本家逼债,简直是帝国皇室和贵族的耻辱,而如今通过女皇陛下的英明决策,化被动为主动,不但大捞了一笔,还出了这口恶气

琳娜抬眼望向窗外,深秋的圣彼得堡郁郁葱葱,她的心不由舒畅万分。向她逼债所有向她逼债的人都要到大霉的,这几个商人将来会对永远丧失在俄国做生意的机会而抱憾终身

法国巴黎凡尔赛宫,庞巴度夫人听闻最终的抽奖结果,气的整整两天没吃下饭。虽然法王路易十五一再安慰她,说五百万金币对于富裕的法国皇室而已不过是一年多的宫廷花销,压根不在话下,但庞巴度夫人对于自己甚至没能从沙俄帝国皇室手中获取半颗珍珠耿耿于怀。这并不是简单的收支平衡问题,而是意味着她,一个出身于资产阶级的平民,再度被贵族阶层戏弄了一番。

一周之后,法国的凡尔赛日报上郑重刊登了法王路易十五国王陛下的通告:沙俄帝国的琳娜女皇陛下在欧洲大陆开展的珠宝竞购活动,被确认为一次非法活动。今后有关于该国的任何竞购活动我法兰西帝国不再予以承认。任何参与竞购的人所获的奖品国家宣布其为非法收入,凡经举报必将予以没收。另外,我,法兰西帝国国王路易十五郑重宣布,在我法兰西的土地上今日以及未来均不允许类似的竞购活动发生……

紧接着意大利皇室、瑞典皇室、比利时皇室等也都陆续宣布沙俄帝国的竞购活动为非法,并取缔任何类似的活动。

只有英国的那位幸运公主殿下对此赞不绝口,要知道她私人只不过投入了最低额的100金币,竟然就获得了这枚令英国皇后都眼红的钻石

然而她毕竟是位普通的亲王公主,对英国的乔治国王以及英国议会没有任何的说服力的,于是英国最终也宣布竞购为非法。

遥远的圣彼得堡,琳娜女皇陛下听闻消息后冷笑数声,没见识的蠢货,彩票行业可是一个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你们都拒不接纳正如我意,我们沙俄帝国将成为欧洲唯一开展彩票业务的国家,这将会吸引全欧洲所有想一夜暴富的人来俄国碰运气,真是再好不过了

“传令下去,今后每个月都举办一次活动,不过不再用竞购的形式,就改名叫彩票吧,中奖的人直接可以获取金币。”

她下达了这道命令,心中乐开了花,即使缩小规模和金额,彩票也将为国库每月赢得起码十来万的稳定收入。

至于欧洲各大报社给她起的绰号“诈骗者琳娜”和“贪财女皇”等等,她才不在乎呢

琳娜执起羽毛笔,准备列一条简单的彩票操作事项备忘录,突然休息室的大门被敲响了,传令官风尘仆仆走进屋内,跪倒在琳娜面前,开口道:“陛下,遵从您的命令,我们花了一个多月,已经寻找到了流放西伯利亚的尼尔*费伍德。”

羽毛笔被猛的拧断了,带着墨汁的笔尖落在公文纸上,将白纸印染上个黑色的斑点。

琳娜百感交集的扭过头,却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如履薄冰?第一百一十五章?回归

第一百一十五章?回归

三年的时间,说短极短,说长,也非常漫长。

尤其对一颗沉寂却又尚未绝望的心而言。

习惯于西伯利亚的寒冷,圣彼得堡的深秋变得格外令人舒爽,尼尔*奥古斯特拉开车窗,望着外界熟悉而陌生的城市,忐忑和期盼将他的整颗心扭的生疼。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回到这里,活着再次见到她……

她过的可好?是否幸福?如今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了,自然应该很幸福如意的。她身边是否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然而她召回了他又是否代表着他还有希望?

尼尔反反复复的纠结于这些问题,无法释怀。

他期盼永远不再与她相遇,可又不甘心放弃心中唯一的念想,他曾经失去了永远幸福的机会,是否还有机会挽回?

马车越过一座座石桥,远处的冬宫越来越近,尼尔感觉到胸腔中填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情。

这里,夺去了他**的生命;这里,孕育了他毕生唯一的爱情;可这里也将他的命运和希望彻底碾碎过,毫不留情。

他闭上眼睛,抑制住眼睛即将泛滥出的泪花,生生的将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压制回心底。

冬宫三楼的女皇寝室内,琳娜的心情也难以平静。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自己的脆弱和悲伤涌动难抑。

长久以来,她原来尚未将自己的感情驱逐出心灵,她对他的爱意尚存,哪怕已经不若当初的纯粹和天真。怀疑和隔阂横躺在她与他之间,将他们的距离拉扯的无比遥远。

整整一夜,她都未曾合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脑海中却空白一片。

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爱,最终他对她的再次舍弃。是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他们的爱情别有用意?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只知道他在她面临最大危机的时候,将怀孕的她独自一人冷酷的抛弃。

恨,也许在她心中未必没有对他的恨,原来恨与爱从来都是相生相伴,紧紧纠葛在一起的。

她难以分清自己对他的感情,也许原本世界上就没有简单而纯粹的爱与恨。

从起床开始,她魂不守舍的打翻了洗脸水,将椒盐倒在了咖啡里,甚至在朝会上都充耳不闻的发着呆。她同样害怕与他见面,虽然是她召回了他,但她欺骗自己说,帝国需要他的智慧,她让他重回冬宫并不是为了自己。

奥兰冷眼看着所有的一切,从昨天开始琳娜女皇陛下就失去了自己惯常的镇定自若。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因为他自己也曾为了她如此举措混乱过。

他为她心痛,同时也为自己心痛,他不知道自己作为一名宫女陪在她身边究竟有没有未来?

他不能说,不能表达,甚至不能触摸到她的心。

可他却越来越难以满足如今的处境。

最靠近的距离,却也是最遥远的距离,爱意不断攀升,将他的灵魂整日整夜的焚烧殆尽。在命运面前,人类是如此渺小,被情感左右的欲罢不能,就仿佛是陷入蛛网中挣扎的飞虫,越是挣扎越是深陷绝望。

他的人鱼公主心中常驻个人,他曾以为是外界传说的罗伊上校,如今却发现其实另有他人。但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是他奥兰多,因为他身穿女装,无法向她倾诉,并且来的太迟……

人生就是场赌局,他奥兰多从不是赢家,他和罗伊都输得彻底、输得难以甘心

就这样,纠结的女皇陛下,带着同样纠结的首席侍女奥兰,从冬宫的走廊、大厅、宴会厅步履蹒跚的走过,将整个帝国的廷臣们闹的稀里糊涂。

他们的女皇陛下几曾何时如此失魂落魄过?她不是一向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吗?最终我们的上校先生终于也越过他粗狂的神经,注意到了琳娜女皇陛下如今的异常,可他没能理解这样的状况背后的隐情。他以为是琳娜身体有什么不适,或者小亚力山大王储殿下生了病。

罗伊上校在朝会之后直奔女皇休息室,他有特殊的权利随时直接面见女皇陛下。

他推开房门,看到他的女皇陛下正站在窗前,拉着半掩的窗帘望向宫外。她微微蜷缩的背脊和那不自然的手臂,充分显示着她在躲避,似乎是害怕宫外的什么人或事,遮掩着自己的窥视。

女皇陛下竟然会需要窥视外界的事物吗?罗伊首先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疑惑充满他的胸腔。

“陛下,今日您似乎……”他望着那个令他心跳的身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罗伊?”琳娜猛的转过身,不知为何她心中心虚猛然闪过,她甚至都找不到心虚的来源。

“外面有谁?令陛下您害怕吗?”

“罗伊。”琳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陪我一会好吗?罗伊?”

罗伊走到琳娜面前,伸出手臂,琳娜挽着他的臂膀布到沙发前坐下。

她猛然发现自己的心不再猛烈跳动了,仿佛突然困顿了需要休息。

最令人信赖的罗伊,是他在最危急的时刻,义无反顾的、冒着毁家灭族的危险与自己站在一起。琳娜暗自心道,无论如何她如今已是帝国的女皇,他不能再任由感情左右她的理智。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努力吸取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味,企图掩盖心中突然冒出来的,对杏仁奶香的渴望。

“你爱过人吗?罗伊?”她听到自己最终开口问道。

“爱过,并且现在仍然深深的爱着。”上校肯定的答复,若是此刻琳娜能抬起头,她就能看到他脸上闪烁的目光异常坚定。

“爱情究竟是什么?”

“是确定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寻找的是什么。是期盼她幸福安康一切顺利,并愿意为之付出所有代价。”

“那自己呢?若是我想获得,想索取,却一再的失望,是否是源于我太自私,理该如此?”

罗伊笑了,他温柔的表情与硬朗的面容恰到好处的融合一体。

“每个人的爱都不同,渴望被需要、不断的想获取,是源于你心中的不确定和无法安心。但同样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付出就是全部,他的心足够宽广,足够坚定。”

“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琳娜疑惑的问道。

“是柔弱和坚强的区别,无关乎男女。但正因如此,一个需要,一个给予,才能契合的天衣无缝。”

琳娜抬起头,转而望向他的双眼,心中突然一层疑惑被揭开,暴露出来的讯息令她震惊却又不想承认。她害怕说出口原来又是场误会,又宁愿一切保持现状继续下去。他可以是她的密友,她最信任的廷臣,她依靠的力量,但她不再会让任何人包括即将回来的尼尔再次占领她的心

罗伊望着他的女皇陛下,他原本是个勇敢而果敢的男人,可此刻却被迟疑左右了心魂。他和她是君臣,是伙伴,是为了帝国强大起来携手共进的奋斗者,他不想在他们通力合作的道路上设置任何障碍。他爱她,但他同时也爱帝国,两者合二为一无法取舍。

于是最终他没有说话,而她也调转了眼神。

传令官推门进来禀报说:尼尔*费伍德已经抵达冬宫了,申请觐见女皇陛下。

琳娜终于稳定了她的情绪,她优雅的站起身,抬起头深吸口气,吩咐道:“带他到二楼会客室。”

女皇会客室已经不是当年白女皇在世时的模样了,壁纸被换成了雅致的天空蓝,地毯也很简洁明快。去除了大量奢华的孔雀石花瓶,整个房间只有屏风和几张对放的沙发和茶几。

尼尔步入屋内,环顾四周,这是她喜欢的风格,一如既往没有改变。

是否也意味着她的人同样没有改变?

她对他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而他又该说些什么呢?

然而时间没能给予他琢磨的机会,几乎是几分钟之后,会客室的大门再度被打开,他心魂牵绕的女孩走了进来。

也许已经不能再用女孩来形容她了。尼尔睁大眼睛,望着这张陌生而又万分熟悉的脸庞。三年之前她甜美、明艳、充满了乐观向上的朝气,而今她冷淡、优雅、极具上位者的霸气。

她已然不是他的女孩,可她依旧掌握着他的心。

“我该称你为尼尔*费伍德,还是尼尔*奥古斯特?”女皇陛下开篇的第一句话生生砸来,瞬间将他的期盼击得粉碎。

“……随您的意,陛下。”呆愣了几分钟,尼尔底下了头,寻找到了自己应有的尊严。

“很好,那就照旧用费伍德这个姓氏吧。我召你回冬宫,是给予你为帝国效力的机会,实现你的宏图伟志,但愿你没会错意。”琳娜倨傲的抬着下巴,说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

“听候陛下的安排。”尼尔生硬的回应。

“从明日起,你就正式参与朝会,我希望你今后能发挥所能,为帝国的繁荣昌盛而奋斗。”

“遵命,陛下。”他闭上眼睛,感觉无法再抑制住身心的颤抖。

“今日就到此为止。”琳娜说完最后一句话,脚步飞快的几乎是奔跑般的逃离了会客室,将尼尔一个人抛却在身后,淹没于绝望之中。

尼尔缓缓闭上双眼,最糟糕的时刻已经过去,他见到了她。他们再次置身于同一个房间,一个为君,一个为臣,他终于又听到了她的声音。然后她走了,她没有原谅他。

他曾经用言语伤害过她,抛弃过她,令她陷入绝望。更糟糕的是谎言盘踞在他们之间,已经无从解释。两颗心曾如此敞开,感情曾如此一致,但如今却形同陌生。

不连陌生人都不如,因为他们不可能再度熟悉……

如履薄冰?第一百一十六章?吏治

第一百一十六章?吏治

第二天的朝会人影耸动,风闻女皇陛下今日将宣布极大的人事变动,无论是宫廷文官还是枢密院院士,甚至连军部的武官们都蠢蠢欲动担心不已。

罗伊上校一步入大金銮殿,就被人围上了。众人均期盼能从这位‘女皇情夫’口中获知最准确的第一手消息。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罗伊上校似乎口风积极紧密,又或者如同他自己所述:他也未能知晓女皇陛下的革新计划。

直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进入金銮殿,人们的注意力又被其吸引了过去。只见他身穿黑色绣金边宫廷礼服,内里是打着褶子的白衬衫,简单而随意。他的面容极其俊秀,立刻有人认出他就是几年前那个风靡冬宫的宫廷第一美男子尼尔*费伍德。

他不是被白女皇陛下流放西伯利亚了吗?人们窃窃私语起来,就算是新皇继位天下大赦,他也应该没有资格进入大金銮殿啊

罗伊上校的目光从他身上飞快的扫过,熟悉的眼睛、熟悉的五官轮廓,他怎么看怎么像王储亚历山大突然一道霹雳在他脑海中猛然爆发,他想起昨日女皇陛下的失常,以及她问他的那些莫名奇妙的话……

该死的难道说……罗伊心中突然涌现强烈的危机感。他死死的盯着尼尔,眼神简直能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与此同时,尼尔也注意到了罗伊。

他是谁?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尼尔费解的上下打量了罗伊一番,再三确认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从他的穿着来看,他应该是禁卫军,一位上校,他曾经冒犯过他吗?

两人之间的按潮涌动立刻被某些敏锐的人注意到了,说实话,这两位堪称当前大厅中最年轻的人不分轩轾,一个俊秀无匹,浑身上下如同雕琢般精致的令人移不开视线;一个阳刚伟岸,硬朗的线条充满了男性的魅力。他们两人相互认识?过去曾有过纠葛?还是……瞬间八卦的气氛充斥了整座金銮殿。

终于在传令官才唱名下,琳娜女皇陛下步入了大厅,她目不斜视的穿过廷臣,在台阶上的皇位上落座。

女皇陛下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在尼尔那里停留了半分钟,这短暂的停留迅速被密切关注的罗伊上校察觉,令他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揣测,同时也心中焦躁难抑。

“诸位,”女皇陛下开口道,“我想诸位已经从各种渠道风闻我今日的革新计划,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一向讲究效率,从先前的冬宫裁员你们就可以看出,我只会留用能干的人。”

女皇陛下的话瞬间点燃了众人的心中的火焰,大厅喧闹起来,有人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证明自己最能干;也有人椎胸顿足,大喊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云云,整个金銮殿就像是沸腾的热水般涌动四溢。

琳娜女皇陛下抬起手,严厉的咳了一声,声音瞬间哑然而止。她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前皇帝彼得在位期间,曾大赦天下并召回了众多旧臣,人员冗繁的问题一直存在。但我要说,这并不是由于官员太多,恰恰相反,这是表示职位不够。”

她的话立刻又抚平了各位廷臣的不安,您没听见吗?女皇陛下说职位不够也就是说不是裁员,说不定是要增员呢

“我们帝国目前还是农奴制国家,相比欧洲诸国来说极为落后。我们的廷臣一直只分为枢密院和宫廷文官两派,除了司法、警卫、财政和某些重要部门,其他的人司职更多的是荣誉性的,连工作内容都不明确从今天起,我宣布:帝国取消枢密院和宫廷文官两个派系,成立议会。议会直接对我负责,商议诸项国事,最终由我定夺。议会成员暂定为十位,文武各占五席,文职议员由接下来我即将宣布的五部之长兼任,武职议员由现任陆军三军元帅、海军司令以及禁卫军统帅兼任。”

议会?听到女皇陛下的革新计划,人群三度喧闹起来,不过议会这个概念到也不是新举措,大英帝国不就是君主立宪成立了议会吗?难道说女皇陛下也要效仿英国立宪?等等……陛下方才说议会直接对她负责,也没提设立首相,那就不是立宪?人们诧异的竖起耳朵继续凝听女皇陛下的发言。

“……军部的现有制度沿用不变,人员也不做调整。文职官员分为五个部门体系:司法、财政、人事、建设、外交。各部设立一位部长及两位副部长,年龄暂定为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由后续的公开考核定夺,所有在场的廷臣文员均可以申报考核,当然若是军部的人愿意参与文职考核也可以报名,我会一视同仁。各部的成员组成由考核确立的部长拟定计划报给我审核,也通过公开考核方式选拔。各个司职的年薪收入将在目前基础上提高百分之二十,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廷臣若是感觉无法胜任,可向我提起退休,退休将一次性补偿五年的收入。”

什么?公开考核?所有人听闻要考试,顿时头皮发麻,说实话甚至有些廷臣还不会写字呢但是又听说收入将提高百分之二十,众人的情绪就激昂起来了,至于年龄大的廷臣对于退休更是没有话说,原本六十岁在这个年代就多半都走不动路了,要每天上朝还真是负担,更何况有补助,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诸位对此都表示赞同,那么从明日开始就可以报名参与考核了,今天的朝会到此结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务就等到新的司职确定后再处理。”说完琳娜女皇陛下起身准备离开。

廷臣们分开条通道,躬身迎送女皇陛下退朝,每个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首席侍女奥兰正在散发的计划书上,仔细琢磨自己究竟应该去争取哪一个位置。

罗伊望着琳娜的背影,心中如同一团火焰熊熊燃起,他的猜测将他的冷静撕扯成了碎片,然而他又没有立场和身份去质问她:尼尔究竟是什么人?

五部部长考核于第二天轰轰烈烈的召开了,除了西金老头等年纪大的廷臣在家坐等退休金,其他无论有没有水平的贵族们,几乎所有人都抱着重在参与的精神报了名。谁知道女皇陛下会以什么方式考核评估呢?报名参加说不定就能被选中,即使考砸了反正也没损失。

于是八百多人的笔试在音乐大厅隆重开幕,参加者被要求身穿紧身皮裤和白衬衫,袖口不得有花边和皱褶,并且不得带假发,说是以防考试作弊。还作弊呢天知道女皇陛下会考核什么内容昨晚凡是想请罗伊上校喝酒和送礼给首席侍女奥兰的人都失望而归了,谁也没能探听到半点风声。贵族们老老实实的穿上平民的服饰,光着脑袋来到考场,亲自监考的女皇陛下好笑的发现原来她的廷臣中竟然有位数不少的光头

按照报考的部门,考卷被下发了下来,结果令所有人傻了眼题目只有一条:请阐述你就任后的新计划和举措。

报考司法部长的人抱佛脚背了一晚上的法典,报考财政部长的临时抄录了众多的税收数据,报考人事部长的将国内外历代的政治倾轧都背了个滚瓜烂熟……结果却都是白费劲女皇陛下的意思很明确,要新举措就是说照搬原来的一概都会出局

人们抬起头望着大厅正前方端坐着的女皇陛下,怎么看怎么感觉年轻的女皇分明正在偷笑

好吧,既然考场进门就说了,讨论和偷看的立刻会被革职,所有人只得蒙头奋笔疾书,反正新不新不好说,扯闲篇总是能扯满整张纸的啊

当天晚上,圣彼得堡多少贵族府邸彻夜难眠,而女皇寝室内却不断爆发出诡异的笑声。琳娜翻看着众多的考卷,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帝国的‘人才’还真不少啊竟然有人提出取消所有贵族的纳税资格,加大对农奴的征税额。理由是农奴的数量众多,征税基数很大。还有人提出帝国应该像欧洲诸国一样实行重商主义,设立关税壁垒保护国内工商业,积累资金扩大出口禁止进口。而对新成立的部门:建设部,各位参考人员均是一头雾水,有人说应该要求各省省长将府邸建成统一规格,提升俄国城市形象;也有人说要在各地多建剧院,扩大文艺发展……

琳娜越看越好笑,却也越看越心凉,要都是用这些蠢货治理国家,沙俄帝国一千年也别想成为欧洲强国

贵族的思维僵化保守,却又拒绝接纳任何新的事物。伏尔泰、狄德罗等启蒙思想家的呼喊甚至在法国本地都被贵族阶层视为异端学说。

自由和民主,天生与皇权是冲突对立的,于是贵族们竭尽全力的将他们屏蔽于视野之外,拒绝凝听第三阶层的声音。

他们宁愿将自己封闭在教会的框框内,成天的祈祷和跳舞,用粉饰太平的言辞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帝国需要变革,世界也同样需要变革,若是当权者不主动革新,终有一天会被迫付出血的代价而改变的。

如履薄冰?第一百一十七章?选拔

第一百一十七章?选拔

五天之后,效率奇高的女皇陛下就已经批阅完了所有的考卷,无论是真知灼见还是荒谬绝伦的言辞,都被女皇陛下亲自在文章的末尾用红墨水加了批注,并发还给每个人。

不出所料,约翰*劳考取了财政部长;西金老头的副手凯亚斯*佛拉若维奇当上了外交部长;原首席**官马克*费拉迪埃成为了司法部长;一位名叫萨奇*安东尼的,名不经传的从男爵考取了建设部长;而人事部长的桂冠被尼尔*费伍德获取。

自此琳娜女皇陛下的小型议会宣告成立,十位成员分别为:尼尔*费伍德、罗伊*别斯托杰夫、约翰*劳、凯恩*别斯托杰夫、凯亚斯*佛拉若维奇、萨奇*安东尼、马克*费拉迪埃以及西军、南军、东军元帅构成。三位元帅由于长期驻扎在外,也纷纷派了自己的代表人常驻宫廷。

十名议会成员,除了军部的五位之外,文职的诸位年龄最大的马克司法部长不到四十岁,最小的人事部长尼尔年仅二十岁。年轻的帝国重臣构成的议会立刻招致了多方非议,有人说琳娜女皇陛下自己年轻,因此听不得老人的经验学说;也有人说女皇陛下喜欢漂亮脸蛋,没见到人事部长尼尔和罗伊上校都是绝世俊男吗?秀气的财政部长长的也不错,哦,对了,那个从男爵出身的建设部长更是有张讨喜的娃娃脸

琳娜才不在乎他们怎么说呢,女皇陛下随即下令,各部门的司职确认由各部部长推荐,凡是没有部长推荐的廷臣将没有机会参与考核,也就是意味着将会被立刻清出帝国朝廷

瞬间,所有对五大部长的非议立刻消失了,各种赞美之词层出不穷的涌现。诸位帅哥那是被夸成了一朵花,年轻也再不是问题,不是有句老话:年少有为吗?

五个新任部长几乎没有了私人时间,到处都是请客喝酒拉关系的,送礼的人排队能排到国王广场去整个圣彼得堡的贵族们都对五位部长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围堵行动,像猫捉耗子般的紧盯着他们。

外交部长凯亚斯和司法部长马克是最先败下阵的,作为冬宫老人,人际关系原本就熟络,此时更是被突然冒出来的诸多亲戚折腾的不轻。

财政部长约翰*劳立刻挂出了免战牌:他提出财政部负责帝国的金融和税收,招收的人员首先都必须精通算数。这一要求打消了不少人的念头,要知道数学在此时可是门非常冷僻精深的学问。

而最狡猾莫过于人事部长尼尔*费伍德。宫廷第一美男子以他俊俏的笑脸对外宣布:由于人事部对人员没有太多的要求,他准备于四位部长挑完人之后再进行选拔,所以诸位可以将其视为备选部门。于是急匆匆的人群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其他部门的竞争上,以防落到栽盆菜的境地。

十天之后,五部司职考核再度举办。依旧是琳娜女皇陛下主考,诸位参考人员郑重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对自己报名的职位的职责和计划做了深入的分析,甚至有人在外悬赏捉刀找人出点子,不求最好,但求最新,拟定好了长篇累牍的竞聘报告。

结果考题下发后又让所有人都傻了眼:这次琳娜女皇陛下正儿八经的每个部门都出了长达100题的考卷,司法部都是考法典、财政部都是考金融算数、建设部都是考建筑调配理论……全体冬宫廷臣痛哭流涕,深感女皇陛下再次将他们都耍了一顿。

整整一个月,沙俄帝国的朝廷那是鸡犬不宁烟尘迭起。终于所有的帝国公务员名单新鲜出炉了,有人惊喜,有人悲愤,可琳娜女皇陛下在公布栏最下方列了一条备注,上面写着:帝国公务员任职期仅为五年,五年后将再度举报任职考试,所有帝国贵族都有资格参与。

妈妈咪啊搞了半天不是终身制啊?竟然还是五年一轮换

但如此一来,此次落榜的人抱怨少了,无论怎么说五年后不是还有机会吗?何必现在口出狂言得罪人呢?而荣耀就任的廷臣们则在兴奋之余,突然发现压力重重,若是就任的五年内没有积极表现,说不定下盘就要被清扫出门啊

纷乱的十月过去了,圣彼得堡又再度迎来的寒冬。

琳娜通过吏治改革,将无用的人清出了帝国的权利中枢,并且打破了原本的关系网络。那些结党成派的廷臣们,通过竞争上岗和部门划分现在都以不若往昔的和蔼了。建设部开始将财政部视为仇敌,若不是他们卡着资金,本部应该是五部之中最有作为的部门而司法部则六亲不认铁面无私,力争不断提高开庭率展示自己。外交部和人事部的关系也算不得密切,两者对人才的争夺极为激烈。

帝国由两派廷臣互相制肘,变成了五个部门良性竞争,渔翁得利的女皇陛下则心情愉悦无比,原本是买通廷臣方才成功上位的琳娜,如今已经将整个帝国朝廷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很久没有出席公开宴会,却一直未曾离开冬宫回国的黑森公主殿下,也终于寻到了她人生的目标。

尼尔,是她一直驻守在冬宫的唯一期盼。如今他回来了,并且成为了帝国的重臣显贵,而琳娜女皇已经有了新的情人。

二十三岁的英伦公主殿下,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名符其实的老处女了。在她绝望的以为尼尔*费伍德再也无法回来的时候,曾写信给父亲乔治国王,要求返回英国,然而最终并未受到肯定的答复。

彼得三世的下台令英国乔治国王非常庆幸自己的女儿没有听从他的吩咐成为彼得的情妇,不然势必会影响到英国和沙俄帝国的国际关系。但对于女儿的回归请求,他是没有权利批准的。英国首相和议会认为,大英帝国的公主送出去再被退回有碍帝国颜面,不如就让她滞留在国外,淡出公众的视线。

因此黑森公主除了每年会从国内受到一笔为数不算多也不算少的资金之外,一直无法回国。

如今她突然再次发现自己的人生出现了曙光

尼尔竟然回来了还成为了帝国的重臣若是能成为俄国人事部部长夫人,那对她来说,无论从感情上还是地位上都是绝好的结果。

幽闭了好几年的黑森公主撩足了劲头到处公关,终于争取到了机会重新进入冬宫社交圈。她今日身穿最新款的冬装宫裙,围着水貂围巾,高耸成锥形的假发上插着珍惜的鸵鸟羽毛,硕大的红宝石耳坠在她脸颊来回摇晃,简直能耀花人眼。

一进音乐大厅,她就开始搜寻尼尔的身影,可令她失望的是,他似乎并没有提早到场。

反倒是琳娜女皇已经到了,正在和罗伊上校以及约翰*劳等近臣谈笑风生的说着话。

真晦气为何琳娜那个乡野丫头的运道就如此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有美男子伴随左右?黑森公主翻了个白眼。她在琳娜成为女皇陛下之前就很少来宫廷了,此时对琳娜的敌意仍旧未减,她总是习惯于将自己的不幸推脱到别人身上去的。

黑森公主决定不主动去向女皇陛下行礼,反正舞会上怎么多人,少她一个压根没人会注意。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门口不断涌入的人群中,心心念念的寻找自己的目标。

终于,尼尔到了,可新任人事部长普一进门就被人群簇拥上。贵族们逢迎拍马的围绕上去,力争在人事部长面前留下个好印象,黑森公主可悲的发现,她压根挤不过那些啤酒肚和秃头皮

趋炎附势她从人群中生生被挤了出来,假发也歪了,羽毛也秃了,跺着脚暗自唾骂。

而此时琳娜仍旧在和罗伊以及约翰谈论着正在筹备中的帝国银行以及股票交易所的事情。

财政部长约翰*劳正在介绍银行业的发展史:“……陛下,我出生于英国银行世家,其实说白了我们家族的历史也非常短暂,银行业毕竟是个新兴行业,是1690年加拿大英国殖民地为了为远征军提供军费才发行由英国政府保证的信用券而开始的,迄今不过70年的历史。后来这一举措被北美殖民地政府大肆效仿,开始出现了公共土地银行。私人银行在各国的发展不超过六十年,多半都是为客户提供信贷,以自有资金和他人委托资产出借,规模不大。陛下您说的帝国银行开始就注入400万金币,是准备用于借贷吗?这可是笔巨款,帝国的商业目前还未发展到需要庞大资金借贷的地步啊。”

琳娜笑了,她压了口红酒,解释道:“不光是借贷,更主要的是我要发行货币。”

“货币?”约翰诧异极了,“各国不都是通用金币的吗?君王顶多也就在金币上印上自己的头像罢了,成色和重量都是一致的啊若是陛下您发行自己的货币,与其他国家的货币不统一更不利于我国的商业发展呢。”

“不,准确的说我不是要发行金币,我要发行的是纸币。”琳娜一语惊人。

“纸币?陛下是说政府信用劵?”

“算是吧,不过是种特殊的信用券,我将直接取缔市面上流通的金币,以方便快捷的纸币代替金币。”

“陛下”“陛下”这次连罗伊都忍不住参合进来了。

“您这么做是在冒险啊陛下。”约翰焦躁万分的企图说服他的君主,“用纸币换取人民手中的黄金,过去不是没人干过,